当星辰赶到时,望着一身污泥狼狈的苏念尾,他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画伞扔弃。随后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慌乱的脱下自己的外袍,将湿透的苏念尾裹了起来。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一边说,一边扬起袖袍,将她滴在额间混乱不堪的雨水拭去。
苏念尾因星辰的兴动,内心波澜微起,感激的朝他凛了一眼,却杵在那里没有说话。
赵金花望了望在雨中淋着的二人,再看看这灰暗的天,迅速反应过来道;“快…..星辰,快把忘尘扶回去!”
说着,她快步朝二人奔去,然后用仅供一人用的画伞为二人遮雨。
一路回去,三人都湿了个通透。由于苏念尾过于体弱,回去的时候,脸色微白,青色的血管沿着她的脖颈与额颊,清晰可见。这时的她,冷得牙齿打颤,被星辰搂着的身子,不住发抖。这看在星辰的眼里,格为担忧与焦急。
回到房内,赵金花连忙吩咐人送来热水,洗个澡以后,换了衣服。然后又请来大夫,为苏念尾把脉问诊。
还好,只是略染风寒,开了几副方子,说是不碍事。
苏念尾喝完姜汤,躺在榻上感觉身子温暖了起多,方才星辰前来询问她的病情,已被她拒之门外。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也许大家都不明白现在的她,为何有着惊人之貌却要用白纱隐藏,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会在一夕之间,变成这样。
这种恶魔与天使的蜕变,让她措手不及,让她无法适应。到现在,她还望着镜中那个缥缈虚迷的容颜,感到不可思议。
现在的她,该为上天的恩泽而感激,还是该为上天的捉弄而嘲讽?是的,天下间,哪个女人不爱绝世之颜?但对于看透世间冷暖的她,早已是善恶美丑,了然于心。现在的她,却只希望能有一张不被世人唾弃的普通模样罢了,谁知……..老天在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后,竟又再次又开了一个玩笑。
苏念尾无奈的苦笑,蓦地,想起了曾经的梦。
红色的驻颜珠飘浮在她的眼前,散发着妖异的红光,然后围绕着的她来回旋转,最中将她变成倾城美人。
哪么,眼前的她,真是被驻颜珠治好的吗?梦境里的一切,只是个预示,还是一个小小的巧合?
既然是驻颜珠治好了她的脸,还让她变成了这翻模样,那么,那颗灵珠,又该是在哪里呢?
她除了梦中,从未见过它的真面目,除了梦中,她想不出它在哪里。可是,这张脸,却又是怎样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呢?
一切的疑问与矛头全都指向啊驻颜珠,可是那颗珠子却又没有丝毫讯息,苏念尾顿觉头脑一阵昏沉,知道是药力发作的她,不能多想。只能将目前拥有的长青珠与预言珠紧握于怀,这才安心的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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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苏念尾容貌改变以后,她便再也没有戴过白纱,而是赤颜见人。
虽然她的脸,给烟雨楼带来了极大的震惊,但在赵金花的管理下,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现在,这里的人除了星辰公子和金花妈妈以外,所有人对她是又敬又怕。
敬的是,那些默默做事的奴才与丫鬟们,他们没想到忘尘姑娘有着如此闭月之姿,才艺又双绝的她却为人谦和,从不贬低他们的身份,从不轻瞧他们的存在。一如当初那般,温和有礼。
怕的是,烟雨楼那些曾经得罪过她的姑娘们。虽然苏念尾从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她们深知她的厉害。尤其是在看到她有着一张如此上乘之姿以后,更怕她以后被王候将相看上,飞黄腾达了找她们报复。所以,现在每当她们看到苏念尾时,都让得小心谨慎起来。
就连小玉,也在这诡异复杂的情景下,与她渐渐疏离,不再似曾经那般亲近的来找她。
有几次,苏念尾无法明白其中缘故,主动去与她搭话,谁知小妮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不是躲避就是说忙。由此下来,苏念尾自讨无趣几次,也了然了许多。
烟雨楼照常无法开业。
东秦国皇帝曾颁令禁欢禁乐三月,可实际却停了半年之久。
由于乌礓国突然被灭,大批流亡的邻国贼臣都纷纷逃入边界茶城。他们即是难民,又有着贼子之称,所以根本无视东秦律令,他们恨透了东秦的惨无人道,恨透了东秦国让他们家破人亡的士兵。
混入茶城以后,隔三差五会听到有贼子烧杀抢夺,四处做案的消息。一时间,整个茶城百姓,人心惶惶,民心不安。当地官府,纷纷上表朝廷,想要皇上派兵驻城,捉拿余贼。
然后,烟雨楼身为茶城第一寻欢场所,害怕遭惹事故,再加上战乱纷纷,普通百姓官员都自顾不暇,谁还有空寻欢作乐?因此,这开业之日,一拖再拖,直至来年的春天。
也就是在景和十一年三月初,身为烟雨楼的老板,在百人需要吃穿住食的情况下,顶着巨大压力,迫使烟雨楼在乱世之中,还是开张迎客。
在开张那天,为了使生意迎个头彩,烟雨楼的第一花魁,还有三位红牌,同时登台献艺,为那日的生意,赚了个满堂红。不错,像绿裳还有唤儿等人的名声,早就在外,再说,事隔半年之久,没有登台献唱,就已经吊足了那些新老客人的胃口。这次,几位姑娘同台,那更是难得之举,这怎叫人不心痒难耐?
接下来的几日,烟雨楼的生意一如半年前那般营运。虽然,今日不同往昔,不过每日前来的宾客,也是有增无减。不过,这样一来,到也让烟雨楼更为提心吊胆。每日,赵金花都会加派人手,小心巡视,就怕有余贼乱党闯入。
转眼,烟雨楼在有惊无险的情况下,将生意越做红火。期间,金花妈妈并没有主动要求苏念尾出台,当然,苏念尾也没有刻意提起。
直到有一日,多位客人抱怨,说是烟雨楼的姑娘虽是漂亮,但变来变去就只有哪几个花样,早就让人失去了从前的新鲜。
那夜,金花妈妈就把烟雨楼所有的姑娘叫到前厅,然后宣布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会让刚年满十三的小玉登台卖艺。
听完那一瞬间,苏念尾正想出声阻止,毕竟小玉还是个孩子。可是在她侧眸的那一刻,她清晰的瞥见,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玉,脸上有掩不住的狂喜之色。蓦地,她明白了,她真如金花妈妈所说,天生属于舞台,只有那个地方才能让好真正发光发亮。只不过,古代的舞台,与现代的舞台有着天壤之别。
小玉出台哪天,苏念尾还清楚的记得,是三月初九。也就是从哪一天,小玉有了自己真正的艺名——紫玉。
这一晚,苏念尾反思再三,终于还是踏出房门,她满脸淡然的朝小玉的香闺走去。
途中,却见已落得小巧玲珑,标致可爱的她正身穿着一身粉蓝色的纱衣。衣裳上面绣着星星点点的浅紫色花瓣,里面衬着乳白色银丝轻纱衫。腰间系一浅紫色腰带加以修饰。凸显出她略为稚嫩而瘦削的身姿。头发随意的用一根银色发带扎在身后刘海微微翘起看上去灵动无比。没有施任何粉黛弯弯的柳眉儿依然迷人大大的眼睛里尽是天真白皙的皮肤赛过貂蝉桃红色的小嘴不点而赤抿抿嘴唇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亭亭玉立,清雅脱俗,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莲花香。
是的,比起唤儿与绿裳的妖媚与性感,这正是她们所缺的青春蓬勃之气,以及少女原有的羞赧与娇媚之色。
那一刻,她有冲上去阻止她的冲动。不过小玉那笑靥如花的模样,在见到她时,煞然冷却。随后装做陌路,绕她而行,从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
苏念尾愣在原地,暗嘲不已。原来,在小玉心中,她什么也都不是,自己该有什么身份去阻止她呢?
那晚,苏念尾一个人,悄悄隐如了前厅“望香台”,那里是姑娘们初次出台献技的地方。能否发光发热,也只在今昔。
她望着满为人患的场地,以及台上那深情款款,欲拒还羞的玲珑女子,心下一阵冰凉。
这时,琴声闻起,小玉还是那方才的那一身优雅瑰丽的装扮。只见她手持一把弧扇,迈着轻盈的步子踏出望香台最中,接着充满魅惑的打开扇子,调皮而性感的扇了两下,就在台下宾客有些不知所云时,她却抬起双脚用力一蹬,握住一旁散落下来的白绸将整个身子吊在半空。就在一阵阵叫好声中,她敏捷的在空中转了2个圈,紫色的裙子瞬间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大圈,像一朵陡然绽开的喇叭花。
此刻,像是在空中飞舞着的小玉,突然用弧扇挡住半边脸颊,露出另一半娇妙容颜朝台下之人妩媚一笑,那略带清涩稚气的姣好脸庞,再配上这经过刻意**出来的勾人媚笑,瞬间竟让人感到亦幻亦真的美。
朗朗叫好声中,苏念尾独怀心思的盯着台面。握着白绸的她不住在空中飞舞,虽是第一次登台,那盎然自信的笑意却昭显了她身上那抹掩不住的四射魅力。落地,她十分自然的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原地旋转。所有宾客都在意犹未尽之际,她再次握住白绸一跃上天,随后又在不能到片刻的功夫下,她又立刻落了下来,再次用扇子遮住了脸,娴熟的做出电视里才有的慢镜头,一遍遍将扇子慢慢放下,紧接着又转了一圈。
曲毕,舞终,略沾香汗的她站住了秀气玲珑的身子,倾然一福身,便迎得了大片宾客的称赞声。
三月初九这一晚,也许沦陷了小玉的一身,也许成就了小玉的一身,无论如何,这已是无法阻止的事实。
回阁的路上,苏念尾迎面便听到一男一女的欢呼交谈声。她先是一愕,继而装做不知的前行。
“星辰公子,这次多亏你为我排练舞艺,否则小玉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需谢我,你天份了得,一点便会,今晚全是靠你自己。”
“是吗?可是星辰公子若不是你耐心指导,小玉哪会有今晚啊!”
“呵呵,客气客气……”说到这里时,星辰倏地抬头,望着从侧面一声不吭路过的苏念尾时,他眼里难掩一抹惊喜;“哎……忘尘姑娘,是你?”
苏念尾浅缓的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径直与两人擦肩而过,临行前,她刻意的望着身上已满脂气的小玉道;“今晚,你成功了!”
僵硬了这么久的气氛,再次听到她对自己说话,小玉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望着她已经飘远的身影,一晚的欢喜兴奋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揪痛的心。是的,此刻她在心底狠狠告诫自己,忘尘姑娘,不是我要如此对你,只是因为,星辰公子于你我之间,只能选一个。
“小玉,你最近与忘尘姑娘怎么了?”从忘尘姑娘容颜所露以后,星辰便再也不见小玉与她一起同行言笑过。尤其是今晚,二人碰见竟是如此冷漠疏离,这叫他更为不解。
小玉咬了咬唇,晶莹的泪珠在眼眶打转,半晌才哽咽道;“我和她,不是一路人!”
“怎么了?”星辰抚上小玉的头,满脸宠溺的笑笑。
面对星辰灿然俊美的笑颜,小玉突然委屈的抬头,愤愤说道;“因为我不喜欢跟她在一起时,公子的眸光总是落在她的身上。所以,只有远离他,公子眼里才有我!”
听罢,星辰大掌微僵,脸上的笑容凝固。收回手,半晌没有说话,只是讷讷的盯着眼前这个一直被他视为妹妹而看的娇小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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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九的烟雨楼,无疑是轰动的,无疑是热闹的。
在小玉那青春无敌的姿容下,以及那完美无瑕的表演中,小玉把烟雨楼从开业到现在的热闹气氛,掀起了空前的轰动。
当晚,便有一些达官贵商争相竞标,要拍下小玉的**权。
最终数目,竟然高过当初的唤儿。做为一个新人,能有如此身份,这是万分难得的。
当然,小玉并没有就此献身,面对赵妈妈的报价,她哭得死去活来也没有答应。当然,赵妈妈并没有逼她,毕竟,她还是不那种为了钱狠心到什么手段都用的黑心妈妈。
接下来的日子,小玉的艺名——紫玉,很快红遍了整个茶城。她亦,立马窜身成为烟雨楼的新宠,每日前来消遣找她的公子贵人,差不多能与绿裳相媲,比起唤儿,她还更胜一筹。
如果说,从前苏念尾还能偶然的瞥到寻找星辰练舞习歌的星辰公子,那么现在,她却连小玉每日的踪迹也无法摸透。偶尔会听得端茶递水的丫鬟讨论,今日的紫玉姑娘去为谁谁家公子献唱,明日的紫玉姑娘又被哪位官人接去喝茶谈曲。是的,在古代,她就好比现代的明星,每日约她的客人多不胜数,行程已经满满。
苏念尾不在奢求见到她,她只是偶尔听到有关她的消息,浅然一笑,继而风清云淡。
夜初静,人已寐。一片静谧祥和中,此刻的烟雨楼被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那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这时,一道尖锐的叫声,划破长空,让沉睡中的人儿,不由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随着一阵敲锣打鼓之声响起,苏念尾翻身起床。蹑手蹑脚点起烛灯,悄然打开窗户,窗外一片透明,月光照过窗棂,有种朦胧离世的意境。
无心欣赏这些的她,草草披了件衣服便踏出楼阁。烟雨楼外,不只是她,所有阁楼的姑娘们都醒了。
里里外外的四层屋阁,皆已点灯。
此时,楼里楼外,慌成一片,众人皆朝声响之处张望而去。为首的金花妈妈,胡乱披了件貂皮妖子,便带着大批龟奴前去,就连管家旺财,也拿着人手操着家伙准备查个水落实出。
“忘尘姑娘,你没事吧?”匆匆赶来的星辰,墨发有些凌乱,黑瞳略红,眼神满是急切的望着俯靠楼栏,一声不语的苏念尾。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刚从梦中惊醒。
望着他此时的模样,苏念尾淡然的点点头道;“我没事!”
听罢,星辰这才释然,脸上的匆急之色方才落下。随后喃喃道;“最近茶城很不太平,姑娘晚上且莫四处走动。再说,这里的人都是混迹三教九流,鱼目混杂,你可要……”
星辰的话还未说完,身后便传来一道忧虑之声;“公子,原来你在这啊!”
苏念尾与星辰不约而同的转身,来人正是身穿红色罗裙,脸色略为苍白的小玉,这时的她已今非昔比,出门离屋,都有丫鬟跟着,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可能没想到小玉会就此出现,星辰略微惊愕的点点头道;“嗯,小玉有事吗?”
小玉脸色含羞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听到了惊叫声,所以赶来看看公子可有出事。方才在房里找不到你,所以我就一路寻了过来!”
“呃,我没事,你回去吧,夜寒,冻着可不好!”说到这里,星辰无意凛向苏念尾一眼,她一如既往的淡漠,如清水的眸子不会因为他起丝毫涟漪。没有戴任何面纱下的她,比从前更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了。因为她的模样,是那样的圣洁,透明,尤其在月光的映照下,简直快要接近天上的神明。
小玉真欲开口辩解,可是当眸光瞥见一脸倦容的苏念尾时,她心下一阵刺痛,眼眶微涩的盯着星辰“哦”了一声,便闷闷不乐的转身离开。
待小玉走后,苏念尾微微侧身,轻缓的对星辰说道;“金花妈妈带去的人,应该可以解决一切,天色也晚了,你也去睡吧!”
星辰跨步上前,摊开双臂将苏念尾拦了下来;“忘尘姑娘,我们可以聊聊吗?”
苏念尾水眸一扬,娇颜看不出任何喜怒道;“不必了,就如公子所说,夜深,天寒,还是回去休息的好!”
“忘尘姑娘……”
回到阁屋,天已微亮。
想起方才星辰公子那一脸关切的神情,苏念尾躺至榻前,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是在担心她吗?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再会把她放在心上了,这种暖暖的感觉,竟让她觉得如此的陌生!
一声鸡鸣……….
清晨,有些疲倦的苏念尾起了个大早,昨夜闹了一夜,现在的她不免困意来袭,却又无法入睡。打开窗棂,微风吹来,一阵清新、幽香、淡雅的泥土气息迎面而来。
苏念尾伸了一个懒腰,望着一旁的盆栽,顿时枯萎不少。苏念尾幽幽转身,准备打水浇灌。很久前,没有了小玉在身边,也就只有这盆桔梗日夜陪伴着她。
“快……..”
“守住,把各个关口加派人手,严密看护!”
窗外传来的响动,蓦地让苏念尾停止了手中的举动。她迅速整理了容颜衣装,便推开房门,探头朝楼阁打量。
这时的烟雨楼,似乎发现了什么大事,楼下聚集了不少官府之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只见他身穿褐色官袍,面色严峻的站在楼厅,不停的指挥着身边的侍卫。
“出什么事了?”撞见迎面来的打杂丫鬟,苏念尾连忙抓住她的手朗声询问。
小丫头年纪不大,明显被苏念尾的举动吓了一跳。半晌才愣过神来怯生生的回道;“姑娘难道还不知道?这是都察院御史陈大人!”
“他来干什么?”
小丫头脸色一青,眼神有些闪躲起来。
苏念尾秀眉一蹙,越发好奇的上前道;“到底怎么了,说啊!”
见苏念尾急了,小丫头这才吱吱唔唔的回道;“昨天楼里出事了,所以陈大人特地派人过来看护的。”
“出事?出什么啊?”
小丫头将头贴近,似乎很害怕的样子;“楼里死人了!”
“死人?”
“不错,就是唤儿姑娘的相好。”
“什么?怎么会这样?”
“听说昨晚有乌礓国的乱党混入烟雨楼,其目的就是为谋财而来,谁知唤儿姑娘的情郎你也知道,就穷卖画的,哪有什么钱啊。那些刁民应该也是饿红了眼,见没什么好处可取,一怒之下就把人给杀了。你说,这倒霉不倒霉啊?”
“这是真的?”听罢这些话,苏念尾顿觉脚底灌铅,沉重都让她无法前行。
小丫头猛的点点头道;“是啊,现在外面真闹得厉害,那些乌礓国的贼子是见人就杀,都像疯了一样,所以姑娘以后没事别出门,外面可乱着呢!”
“我知道,但官府不管吗?”
“嘿嘿,现在人人自危,谁还管得了这事啊?不过,这陈大人还算好的,也不知道跟金花妈妈是什么交情,竟然一夜间,肯派这么多人前来护卫,这下啊,烟雨楼应该要安全许多了。”
“是吗?那你现在是要去何处?”
“我啊……..”说到这里,小丫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身子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哭丧着脸道;“唤儿姑娘受到了惊吓,人现在还在恍忽中。妈妈说,让我过去把屋给收拾了,然后让唤儿姑娘搬出来,以后那间房就空着,再也不住人了!”
“那尸体呢?”
“官府抬出去了,随便找个地埋了!”
“那没人受理吗?他家人呢?”
“他哪来家人,就烂命一条,也不知唤儿姑娘看上他哪点,硬是喜欢他。这下可好,什么都没了,唉…..”
“好了,你下去吧!”苏念尾喃喃道。
“是,姑娘!”
待小丫头颤微的离开后,苏念尾不由凄苦一笑。是啊,古代人无身份地位之人的命,就是如此不值钱,可以随意糟践,真不知道哪日,自己也这般莫明的死去,是不是也同那人一样呢?
不错,苏念尾此刻的心境,是凄悲与愧疚的。当初若非自己执意要嫁给修塔王子,也不会引起两国的开战,更不会导致乌礓城民因战乱流离失所,也更不会有今日这种枉害人命的局面。这一切,都是她错了,是她害死了唤儿的情郎,是她,一切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