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9章 ?她不可以成为别人的新妇(1 / 1)

裴初初愣在当场。

四目相对。

少年的丹凤眼乌黑澄澈,却看不透其中情意。

是了,他还年少,他根本不懂何为男女之爱。

因着一腔热血,怕是他自己都没想明白,就张嘴问她了。

裴初初沉默了很久,才慢慢道:“臣女对陛下,一向抱着敬畏的心思。若说爱,臣女对陛下的爱,就犹如陛下对长公主那般。”

只限于亲情而已。

萧定昭眼底的光芒逐渐熄灭。

他抿了抿苍白的唇:“原来是这样。”

原来裴姐姐,一直以来只是把他当做弟弟……

裴初初把话说开了,心态比之前坦然许多。

她替萧定昭拿了个靠枕,认真道:“过完年,陛下也才十八岁,情爱之事,到底是不懂的,又何必着急?当务之急,是对付镇南王。”

提起镇南王,萧定昭眼神阴冷几分。

他沉声:“朕的手下仔细检查过,那头白鹿并非野生,而是人为送进山林的。白鹿诱着朕直奔虎窝,险些叫朕丧生虎口。你猜,这是谁的手笔?”

裴初初蹙眉:“镇南王?”

萧定昭冷笑:“朕以为,他想要朕迎娶他的女儿、赐爵他的儿子,却没料到,他真正想要的,是朕的命,是大雍的帝位!江蛮,好大的狗胆!”

裴初初替他斟了一盏温茶:“奸臣当道,陛下更要打起精神应付。”

茶水入喉甘香。

萧定昭注视少女的眼睛:“裴姐姐会一直陪着朕吗?”

就像过往的那些年一样。

裴初初沉默片刻。

她想出宫,想嫁人,想过和寻常贵女一样的生活,而不是如雀鸟般被囚禁在深宫。

然而对上少年赤热祈求的眼神,她还是选择了点头,许诺道:“臣女会一直陪着陛下。”

裴初初离开营帐后,萧定昭品着茶,心情格外愉悦。

虽然裴姐姐对他没有男女间的喜欢,但她说会一直陪着他。

这样的许诺,对他而言弥足珍贵。

他唇角上扬,又唤了宫女进来,如往常那般寻问:“今日裴姐姐都做了些什么?可曾无聊?”

小宫女战战兢兢。

她结巴着不知从何说起,被萧定昭瞪了一眼,才老老实实地把裴初初和韩州景一起看雪景的事讲了一遍。

讲完了,她想想又补充道:“韩公子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并没有对裴姐姐做什么,他怕裴姐姐着凉,甚至还体贴地为她披上鹤羽大氅。韩公子还夸奖裴姐姐满腹诗书,约她明日继续赏雪。君子之交淡如水,想必韩公子和裴姐姐就是这般。”

君子之交淡如水……

萧定昭想吐血的心都有了。

男女之间的交情,哪有什么淡如水的?

他不过才出去一日,裴姐姐就勾搭上了别家郎君,甚至还有继续发展的趋势……

少年胸腔里涌动着不甘心,摆摆手示意宫女退下。

他重新躺在榻上,盯着帐顶看了许久。

裴姐姐说他年岁尚小,还不懂何为情爱。

他虽不懂情爱,也不明白自己是否当真喜欢裴姐姐,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愿意裴姐姐嫁给别人。

至少,在他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前,她不可以成为别人的新妇。

年少的天子,眉眼尽是霸道。

……

次日。

因为天子受伤,冬猎的事也被耽搁,营地里顿时空闲起来。

裴初初身着牙白寝衣站在箱笼前,一手拿着深青色女官服制,一手挽着桃花粉的罗襦袄裙。

她今日要和韩家郎君出去赏雪,是否该稍作打扮?

她长年待在深宫,已有两三年没穿过寻常女郎的裙裳。

裴初初脑海中浮现出韩州景温文尔雅的模样,不禁暗暗攥紧了罗襦袄裙,又沉吟片刻,才挽着袄裙去屏风后更衣。

玉钗挽发,胭脂点唇。

少女挑开帐帘,恰巧撞上多来接她的郎君。

四目相对,彼此一怔。

韩州景注视着面前的少女,她褪去了身为女官的端庄矜持,桃花粉的罗襦袄裙衬的她芙蓉粉面身段轻盈,鸦青长发垂落在腰后,耳边的双髻更添几分娇俏明艳。

最是那抬眼时不经意流露的妩媚,十八岁的女郎,恰是最好的青春年华。

裴初初,无疑是美貌动人的。

她的姿色,甚至不逊于这狩猎场上的任何女子。

韩州景喉结微动。

停顿了好半晌,他才回过神赞叹:“从前读书时,不知‘国色天香’究竟是何等颜色,今日见了裴姑娘,方才明白何为国色天香。”

裴初初面颊微红。

她从未被人夸过美貌。

寒冬的风似乎变的不再刺骨,她心头微烫,小声道:“不知今日去何处赏雪?”

韩州景含笑指着不远处的群山:“那座山头离咱们不远,山上还建有寺庙,咱们可以去寺庙拜佛祈愿,也能俯瞰山下雪景。”

裴初初点头。

韩州景又道:“昨儿一时兴起,未曾好好准备。我连夜吩咐随从准备了马车,咱们坐马车去山脚下,既暖和,又能节省时间。”

他如此周到,裴初初自然没有异议。

长安民风开放,男女之防并不严重。

两人一起登上马车,径直往远处山脚而去。

马车渐行渐远。

一道英挺的身影绕过营帐,出现在雪地里。

萧定昭重伤刚愈,面色还有些苍白。

他冷笑:“朕才从鬼门关回来,她也不伺候,倒是迫不及待地跟野男人私会去了……”

偏偏还打扮得那么招摇。

她从未在他面前如此打扮过!

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皇兄。”

萧定昭回头,瞧见是萧明月。

他摸了摸萧明月的小手,见她手儿暖和才放下心,又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怎的不跟听橘她们一起玩?可是她们欺负你了?有什么委屈就与皇兄说,皇兄找她们兄长算账。”

萧明月摇摇头。

她望了眼马车远去的方向,憋了半晌,才道:“不喜欢韩郎君。皇兄该,跟过去。”

她幼时生病,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失声。

后来勉强能说话,却总也说不利索。

萧定昭道:“皇兄也不喜欢韩郎君。”

兄妹俩一合计,干脆也整了辆马车,跟着往山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