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巴国·廪君之尸(1 / 1)

大周守藏史 青色大花 3104 字 8个月前

大周守藏史大庭旧话第二百二十八章:巴国·廪君之尸“近…近圣之人!”那巴君大惊而起。

此世之间,近圣之人已是至高,圣人不出,人道不兴,已有数百年矣。

“你…您,您意欲如何?”

巴君反背之处,手微动,似在示意身后的一青年。

那青年悄然低首,缓缓退后。

“路过之人,不过既然遇到巴君,那允望能一谈。”风允直言:“巴国按理说,应对蜀国有重重防备,为何蜀国这般轻易就能攻下阆中,直逼巴中之地呢?”

这是风允最为不解的事情。

他心中有感,这或许与当初在楚国上空所见,那病气中的妖邪之气,百越王有关系。

“这……”巴君羞怒,但风允势大,看着风允手中微微青光的青枝,他低眉转目,小心谨慎。

“我巴国之事与先生何干,如今事成定局皆怪那南地风子,助楚为虐,竟然让夜郎人攻打庸国,以至于我巴也被蜀国盯上……”

“哈哈……”风允笑。

“楚君之罪,楚人何罪,天子竟以灭楚人而行威风,何况此事又与巴国何干?”

巴君问与风允何干,风允也如此问巴君。

至于此时巴国和风允有无关系……

“不瞒巴君,余正是南地风允,能得巴君一声子称,允受之有愧。”

“啊?”

“你!”

“风子!”

巴君扫过身后,一数丈高的牢笼之车缓缓而上。

牢笼,青铜而铸,其中一团黑雾,看不真切。

“放鬼蛇!”巴君一呼。

那青年割破手腕,以血开锁。

那黑雾纵飞,如幕如帐,遮天蔽日,一时间天地皆昏。

“嘶嘶…”

蛇鸣低吼,地面摩擦着飕飕折裂之声。

风允只听闻过巴蛇,巴蛇吞象,就是巴国而出。

至于鬼蛇?

阴冷,昏暗。

而幽寒之意随着四周巴国甲兵都不由惊恐的呼叫声,向风允扑面袭来。

风允都能感到鬼蛇吐息的一股腥臭之气。

“轰!”青枝流光,楚灯飞出,一簇灯火,在楚灯上熠熠生辉。

照亮了前方。

就见黑暗当中,风允直视前方,一条巨大的黑色雾蛇,蜿蜒在山岳上,猩红竖瞳,勾勾望着他。

不远处的巴君亦惊恐,但他清楚何为鬼蛇,遂站在战车上,令道:“吞下他!”

“近圣又如何,我巴国之大,圣人亦不惧!”

“嘶…”

鬼蛇张开大口,呼啸而来。

山岳倾倒,沟壑涌向,这鬼蛇力量之大,竟已有圣意。

“天子代天而朝。”

“诸侯代天子而国。”

这巴国鬼蛇当中,竟然有一丝属于中原的味道。

是气运。

但这是巴国的底蕴象征。

鬼蛇血口。

一国国运束缚,霎时间,就将风允吞入其中。

“哈哈,风子,在我巴国之前,何来高傲?”

但……

“嗷!”

鬼蛇翻腾,痛苦不已……

火光在这满是鬼雾的蛇躯当中,明亮不已。

“啊!”鬼蛇摆尾,一尾巴将巴君的战车掀飞。

巴国异人纷纷营救……

信步而行。

在鬼蛇之中的风允左手举着楚灯,右手杵着青枝,望着鬼蛇的内部。

“鬼蛇,鬼,顾名思义,肉体已经失,魂之不散是为鬼,意识或有,但又终无。”

在巴蛇体内,也是一片黑雾,但是风允看见了许多人头。

望气之术……

随着对阴阳的了解,风一道望气之术除却五行之外,亦能观阴阳。

阴阳之下,这鬼蛇满是……

“巴国先人,所成的鬼蛇,莫不得能有圣意。”

“不过,意志不散,这样的境界就是圣人也难以保证,巴国若后人无能,拘再多的灵魂,又有什么用呢?”

“凡尔,终不为圣,光有圣意,而无圣心,更无圣体。”

风允止步,他已经来到了鬼蛇的最深处。

那是一具完整的尸体。

“廪君?”

廪君,也是巫相,是巴人之祖。

虽然没有见过他,但风允下意识就想到了此人。

“嘶…”

“嗖!”

鬼影重重,这些巴人先君们,似乎情愿在此,以这样的形式庇护巴人。

以至于风允在询问。

通灵。

何为灵?

天地万物皆可为灵。

其与鬼通灵,也为通鬼。

声音呕哑,但都在让风允臣服。

“唉……我观其悲,可其不悲,可见人之所见所感,皆为自己之心思,而非对方之意志。”

风允有办法彻底破开这鬼蛇,那就是烧毁这具廪君之尸。

但是其鬼魂自己都不愿意,他为何要去违背这些意愿呢?

天道不容?

可他行人道,可不是行天道。

“晚辈人族,一礼廪君,此番不欲对巴国有恶,还请廪君勿阻。”

廪君之尸无响应……

风允蹙眉,这廪君之尸在此,不可能毫无神异。

近了些。

却见廪君之尸眉心,一点猩红,直直入脑,看之情况,应是后作。

“有人来过?”

风允拿着楚灯,一路通畅,此时自觉,却反晓异常。

这鬼蛇那核心之物,已经被人夺走,徒留这具尸体做遮掩。

见此,风允倾倒楚灯。

灯油滴落,火焰顺势而下。

霎时间,滋滋作响。

不一会,黑雾大洞,露出地面的山石来。

“燧人钻木取火,祝融护火而传,皆为传承人族,以避黑暗,驱凶恶……”

楚灯之上,吴回举火,传向四周,人族以火驱逐黑暗,野兽,邪祟……

这鬼蛇,生前为人,死后为鬼,皆为人也。

文明之火,何分蛮夷?

巴人鬼魂,如何能拦得住火焰熊熊,人族之势,玄道之火呢?

大火蔓延,这鬼蛇化作纷飞黑雾,涌回那牢笼之车。

而随着火线,烧灼在四周慌乱的甲兵身上,天空也映照了一片赤霞。

这些甲兵不觉火焰灼烧,只觉得温暖,那慌乱之心也安定下来。

“噗!”守在牢笼之车旁的青年猛吐一口鲜血,瞪目而视。

“为何?”

青年满是不可思议。

“咚!”

“啊!”巴君战场之后,一辆马车惊慌,竟然奔驰而来,冲向那青年。

“拦下!”青年高呼。

周边的甲兵慌神,紧忙去拦那受惊的马匹。

而马车之上,几名打扮花枝招展,充满野性的女子失重而倒,惊慌大叫。

风允挥手,一道火焰缠绕马躯,很快马儿就匍匐不敢动。

车上,美人回眸。

在这几名美人当中,却有绝色。

那拉马的甲兵,都呆愣了几分,但转而低首,不敢多看。

马车蔽帘。

“风…风子欲要作何!”

巴君高呼,却又望向风允,似在惧怕。

“天子在侧,你为风子,可不能对寡人不礼!”

以天子之名,恐吓风允?

“快,再行鬼蛇,献祭,用人献祭!”

杀人献祭!

在巴国君的队伍中,一名老年异人奔出,顺手抓起方才为樊将拦车的一名巴人甲兵,割喉扬血,丢入牢笼之车。

叩拜以求。

“奠之!”

“樊将,速速与郑将擒拿风子!”

樊将微愕,但他为巴国五姓贵族,自然不会因为一名甲兵就违逆巴君之令。

鬼蛇再出。

有人魂祭奠,鬼蛇之凶更恶!

高涨数十丈。

威压震震,穿透这满天的赤霞。

但却不敢再将风允吞吃入腹。

风允手持楚灯,临危不乱。

火焰凝结,在四周形成一条条火蛇,顺着地面蜿蜒,汇聚,不时间就在风允身前成一巨大蛇相,与那鬼蛇纠缠。

近圣之力,战于山野,山川震动,溪水断流。

一时间天边云霞都因为这里的战况而扭曲,遮掩了夕阳之色。

天将黑了,巴君大喜。

但风允举楚灯。

薪火出,飞纵天边化作煌煌巨人,吴回之相。

满天赤色,凝视巴君。

巴人慌乱,如临大敌,巴君紧忙令道:“再祭,再祭,唤醒廪君先祖,势必拿下风子!”

原来,廪君需人祭,方能唤醒。

此时鬼蛇就有近圣之力,那廪君岂不是有圣人之力?

巴国为大国,始终是有底蕴的。

但这里不是国都,而是山野之外,无宗祠祭台,且巴国正被蜀国攻打,气运聚焦在阆中与巴中之地。

“有巢祖建巢穴而聚为部落,部落围墙而定为国也。”

“国,集权于王,气运归一,以凡人之躯亦可举国而行伟力。”

风允望向那不断汇聚而来的气运,在巴君的意志下,与鬼蛇融一。

他目光清冷,又言。

“人族之王,不知从何时起,多聆听天道,代天而行道,而忘人也。”

“以至于人道外盛内衰,人运黯然,难出人皇帝者、圣人贤德。”

“这真的是有巢祖最初的祈愿吗?”

这般说着,一个咒从风允青枝上飞出。

巢!

当初风允以百越国为有巢氏所问——何为国,如何延续?

之解。

有巢祖袒露其道,绘一巢咒赠于风允,以观参考,助力玄道。

此时巢咒出。

一道天地屏障,瞬间阻断了那源源不断,飞来的气运。

国主无道。

气运不强。

即使是大国,也无法突破风允的这巢咒。

巴君似乎有感,心口一闷,似被巴国所摒弃,就是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并非异人,此刻这失去巴国掌控的感受,让其惊恐不已。

“风子息怒!”

“快,快撤去鬼蛇!”

巴君令。

樊将与郑将对视,不解。

直到巴君拿出国印之后,两人才散去鬼蛇。

樊,意为鸟兽之囚笼也。

此时他划破手掌,再次施展巫术,封上了囚笼之车,隔绝鬼蛇。

天空,只剩下灼灼不绝的吴回之相,与楚火大蛇。

风允抬楚灯,双双飞回灯内。

这般,夕阳已尽。

天色霎时间暗了下来,唯有黑暗凉风中,手持楚灯的风允有着一丝光亮。

“允只是路过此地,巴君不必如此紧张。”

风允轻杵地面。

巢咒缓缓消去,这隔绝无能之君的气运屏障也散走。

巴君感到气运再临,这才缓过来。

“风子…您早说,我巴国早就敬仰风子之德,此番应是恭敬以请才对。”

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巴君恭维着。

风允并不看重这些。

他确实是路过。

只是赶巧,能问巴国君,倒也更为方便。

“巴君,不知为何蜀国这般轻易攻下阆中,直逼巴中。”

扫过四周翻到众多的马车,其中多是珍宝,看之似迁徙?

“巴君欲迁都?”

此二问,赤裸裸,皆如抽打在巴君脸庞上的鞭痕,羞辱无比。

但在风允面前恼羞成怒的后果,巴君已经感受到了。

方才坠下战车的腰伤,此时还刺痛无比啊。

周围的医士上来为巴君查看。

巴君挥开,微微对风允行礼道:“不敢瞒风子,这蜀国卑劣,竟然找细作,从我巴国盗走了军布图,还下毒,让阆中城内的人酸软无比,如此方才夺下了阆中。”

下毒……

风允微微皱眉。

毒,阆中可是军要之城,真可怜如此轻易下毒。

而军布图,怪不得,这也能解释了。

一国之防御,明面之军营外,暗中的军备也很重要,是不可暴露之地,国之机密,一国之内,只有少数几人知晓。

“原是如此,那阆中之败,不冤。”

对此事,有了解答。

但迁都之事。

“巴君准备迁都何处?”

“我闻巴国除却巴中外,有五城,分别为阆中、江州、垫江、平都、枳。”

如今阆中已经被占领。

就只剩下了其余四个大城。

对风允之问,巴君犹豫,可见风允手中青枝,又畏惧。

想起风允广传在外的贤德。

巴君恍然,在此低头,似乎并不丢人。

随即和颜悦色道:“垫江不错,巴中之地的城是先君所立的新城,原本就备垫江与巴中二选为都。”

“此刻在寡人手中迁都,怕也是天意。”

“巴中就转为战备之城,以夺阆中……我巴定不会再犯此辱!”

巴君眼中含怒。

他本在天子会盟之地,可突然传来这样的消息,他怎能好过。

望向远处,已经安顿好的那车美人,他无奈一叹。

对风允道:“风子,寡人还准备前往天子处,寻天子之力,讨伐蜀国,却不能招待。”

“您要去阆中、巴中,就快去吧,这天色已晚……我们连夜赶路,就不留您了。”

说罢,就捂着腰,想要离去。

风允轻轻摇头。

“巴君,允最后一问。”

巴君顿身。

“风子请问。”

警惕之下,就听风允道:“允在百越国时为国相,但是先君百越王派遣巫一先生来巴,欲结联姻,以求巫医之术。”

“不知巫一先生如何,百越之女如何?”

风允出声,就听那马车之上,啼哭之声。

巴君一慌。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