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大家齐心协力把木筏推进水里,一切准备就绪。奎德林人紧紧拉住木筏,其他人一个个地跳了上去,哗哗的水流非常湍急,男人几乎握不住了。所有人上去后,他一把推开木筏。就这样,木筏载着探险者们向温基国漂去。
大家还没来得及说再见,奎德林人的小屋就消失在视线里,稻草人兴奋地说道:“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到达温基国了。”
木筏顺流而下几英里,大家正享受着漂流的快乐,突然木筏的速度减慢了,接着猛地停了下来,居然又倒着漂了回去。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多萝西不可思议地问道。所有人面面相觑,全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在很快就有了答案:原来河水变换了方向,如今正朝相反的方向流去。
没错,河两边的景色都是之前见过的,渐渐地奎德林人的小屋再次出现在视线中。只见男人站在河畔冲他们喊道:“大家好呀,真高兴又见到你们了。我忘了告诉你们,这条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改变流向。有时朝一个方向流去,有时又朝另一个方向流去。”
大家还没来得及回答,木筏便飞快地经过了房屋,把它远远地抛在后面。
“现在是倒着走,”多萝西说道,“咱们最好回到岸上,以免被水流越冲越远。”
可是要回到岸上谈何容易。没有木桨,也没有指引木筏方向的竹竿。载着他们的木筏在河水中央漂浮着,被急促的水流推着往前冲。
大家静静地坐着,等待着,到底该怎么办?就在大家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时候,木筏慢了下来,停住了,然后又开始往反方向漂去,那是最初的方向。过了一会儿,他们再次经过奎德林人的小屋。他依然站在河畔,冲他们大喊:“今天真不错呀。又见到你们,太高兴了。看来我还会看见你们很多次,除非你们游上岸来。”
木筏从他身边漂过,又朝着温基国的方向前进。
“真是太倒霉了,”奥杰垂头丧气地说道,“狡猾的河一直在改变方向,我们只能随着水流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这样可不行,必须想法子回到岸上。”
“你会游泳吗?”多萝西问道。
“不会,我是不幸的奥杰。”
“我也不会,淘淘会一些,不过也帮不上忙。”
“我也是旱鸭子,”碎布条说道,“如果我试试,那我一块块美丽的补丁就毁了。”
“我的稻草一沾水就会被浸湿,我会沉入河底的。”稻草人说道。
这个难题似乎没有解决的办法,大家无能为力,只好静静地坐着。坐在木筏前面的奥杰看着河水,发现有几条大鱼游来游去。他从兜里拿出一颗黄金钉子,掰成鱼钩的形状,套在晾衣绳的一头,又在鱼钩上放了一点面包渣,将晾衣绳抛进水里,立刻就有一条大鱼上钩了。
线被拉得弯弯的,看来这条鱼个头很大。游泳能手的鱼儿被吓坏了,它拽着木筏向前移动的速度居然超过了水流速度。晾衣绳的另一头系在木筏上,所以鱼儿无法挣脱,当它贪心地吞下黄金鱼钩上的诱饵时,它就跑不掉了。
大家来到了水流改变方向的地方,鱼儿依然在前面游着,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想要脱身。木筏渐渐慢了,但是因为有鱼儿的牵引,并没有完全停下来,依然朝原来的方向漂去。河水倒流,却没能推着木筏朝同一个方向前进,鱼儿拼命地拉着,木筏上的人也跟着慢慢地朝前漂去。
“但愿它不放弃,”奥杰兴奋地说道,“如果在河流再次改变方向之前,这条鱼能坚持住,那我们就有希望了。”
鱼儿果然没有放弃,而是固执地拉着木筏向前,直至河水再次改变方向,将他们带向想去的地方。再看看这条俘虏的鱼儿,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为了寻找避难所,它又挣扎着拽着木筏朝河岸游去。大家可不愿在这儿上岸,于是奥杰从口袋里掏出小刀,割断了绳子,放了鱼儿,时间刚刚好,不然木筏就要搁浅了。
河水再一次倒流,稻草人发现有一棵悬垂在水上的树,眼疾手快的他二话不说地抱住树干,其他人赶紧帮他紧紧地抓住树干,防止木筏被水冲走。就在他们等待水流又一次改变方向的时候,奥杰看见岸边有一根长长的树枝,只见他纵身一跃,跳到岸上捡起树枝,削去分叉,做成一根撑船的篙,好在紧急情况下控制木筏的方向。
大家抓住树木,直到水流恢复正确的方向才松手,放木筏继续航行。尽管一路上走走停停,但是终于找到了对付河水倒流的方法,离温基国越来越近了,这让士气大振。河岸很高,沿途几乎看不到陆地,河面上也没有其他船只或木筏。
狡猾的河水又一次倒流,不过这一次稻草人早有防备,急忙用篙抵住河里的一块大石头,以防木筏顺着水流倒退。太好了,他的法子奏效了。大家抓紧木筏,等水流回到正确的方向,再让木筏向前漂去。
漂到一个转弯处时,一排高高的巨浪朝他们袭来,足足有整个河面那么宽。他们身不由己地被巨浪卷了起来,又不能让木筏停下来,只好紧紧拽住木头,听任河水的洗礼。木筏灵巧地爬过浪头,又滑了下来,四溅的浪花把所有人都打湿了,个个成了落汤鸡。
木筏又一次朝前漂浮,看着全身湿漉漉的自己,多萝西和奥杰哈哈大笑;碎布条可乐不起来,稻草人连忙掏出手帕,尽量擦拭她的补丁。在阳光的照射下,她很快就干了,颜色如新,没有一点儿褪色的痕迹。
经过那排巨浪之后,河水再也没有倒流,河岸也变低了,露出两边更多的陆地,很快一副黄色的景象映入眼帘。草地上遍布黄色的毛茛和蒲公英,看来温基国到了。
“我们应该上岸了吧?”多萝西问稻草人。
“很快就上岸,”他答道,“锡皮伐木工的城堡在温基国南边,离这儿应该不会太远。”
万一漂浮得太远,可就麻烦了,想到这里,多萝西和奥杰站起来,把稻草人高高举起,好让他看得更清楚。过了一会儿,眼前的景色变得陌生起来,他大叫着:“就是这儿!就是这儿!”
“什么?”多萝西问道。
“锡皮伐木工的城堡。瞧呀,我能看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塔楼。不过还有一段路,我们最好尽快上岸。”
两人把稻草人放下来,撑着篙使劲地朝岸边划去。水流慢了很多,木筏听话地顺着目的地漂去,不一会儿,大家就安全上岸了。
温基国太美丽了,大家在田野里穿行,举目眺望,看见远处的锡城堡泛着银色的光芒。在长长的漂浮中养足了精神,此刻大家兴高采烈地加快了脚步。
渐渐地,一行人走进一片花的海洋,那是漂亮的黄色百合,散发出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味。
“太美了!”多萝西大叫着,停下来欣赏怒放的花儿。
“是呀,”稻草人若有所思地说着,“但是要小心哦,千万不能踩到或弄伤了这些百合。”
“为什么?”奥杰问道。
“锡皮伐木工是个大好人,所有破坏生物的行为他都深恶痛绝。”
“花儿有生命吗?”碎布条问道。
“当然有了,锡皮伐木工就是这些花儿的主人。我们千万不能把花儿踩在脚上,否则会冒犯他的。”
“有一次,”多萝西说道,“锡皮伐木工踩死了一只小小的甲虫,难过得哇哇大哭,直到眼泪使关节生锈了才停下来,所以他动不了了。”
“那他后来怎么办呢?”奥杰问道。
“涂了润滑油,让关节重新变得灵活。”
“天呀!”男孩惊呼道,脑海里闪过一个重大的发现,不过他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地藏在心里。
大家走了好久,一路上充满了喜悦和笑声,谁也没有抱怨路途遥远。傍晚时分,他们离温基国国王庄严的锡皮城堡很近了。第一次见到如此气势不凡的城堡,奥杰和碎布条看得入神了。
温基国盛产锡,据说全世界技艺最精湛的锡匠非温基人莫属。锡皮伐木工聘请他们建造宏伟的城堡,从地面到最高的塔楼,整座城堡都是用锡打造的,表面经过了精心打磨,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比白银还耀眼的光芒。城堡周围是锡墙,墙上有锡做的大门,大门永远敞开,因为国王没有敌人,谁也不会来这儿捣乱。
一行人走进宽敞的庭院,这里的景象更让他们目不暇接。只见锡喷泉朝空中高高地喷出清澈的水,地上是锡做的花朵,与天然的花朵一样娇艳。瞧,还有锡树呢,其中点缀着几个锡做的凉亭,里面有锡凳和椅子,供人休息乘凉。一条道路直通城堡大门,道路两旁是一排排的锡雕像,定睛一看,雕的是多萝西、淘淘、稻草人、巫师、长毛人、南瓜头杰克、奥兹玛,一个个站在锡底座上,栩栩如生。
淘淘对这儿非常熟悉,知道自己会受到热烈的欢迎,它冲在前面,对着大门高声喊叫。锡皮伐木工听到了它的声音,咦,真的是老朋友淘淘来了吗?他一边想,一边走了出来。果然,淘淘的身影映入眼帘,接着他给了稻草人一个热情的拥抱,又抱了抱多萝西,这时他的目光被补丁姑娘吸引住了,这个女孩好奇怪呀,他仔细地端详着她,眼里既是惊讶又是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