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奥兹玛的犯人(1 / 1)

面对这场意外的灾难,男孩一时间不知所措,根本没有反抗。自己的确犯了法,但是奥兹玛是怎么知道的呢?刚刚摘下六叶苜蓿,消息怎么那么快就传到她那里了呢?奥杰百思不得其解。他把篮子递给碎布条,说道:“帮我拿着吧,等我出狱后再还给我。要是我出不来,你就交给驼背魔法师,这个篮子本来就是他的。”

长毛人严肃地盯着男孩的脸,究竟该不该为他辩护呢,他拿不定主意。突然他在奥杰的表情中读到了什么,于是打消了救人的念头。长毛人既意外又难过,但他知道奥兹玛从来不会出错,奥杰肯定是违反了奥兹法律。

绿胡子士兵带领大家穿过城门,走进墙里的一个小房间。房里坐着一个满脸欢喜的小个人,身穿昂贵的绿色衣服,脖子上挂着一条沉甸甸的金链子,链子上叮叮当当地吊着好多金钥匙。原本他是看门人。当他们走进房间时,他正在吹口琴。

“听着!”他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我刚刚写了一首歌,叫做《斑点短吻鳄》。这首歌是补丁音乐,比碎拍音乐强多了。我要把它献给刚到的补丁姑娘。”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呢?”碎布条好奇地问道。

“我是看门人,了解有谁进来是我的工作呀。现在我为你演奏这首《斑点短吻鳄》,请大家保持安静。”

歌曲说不坏,也说不上好,不过大家都毕恭毕敬地听着。只见看门人闭上眼睛,摇头晃脑,一串串音符从小小的口琴里飘出来。演奏完毕后,绿胡子士兵开口了:“看门人,我抓到一个犯人。”

“我的天呀!犯人?”小个子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叫道,“是谁?不会是长毛人吧?”

“不是,是这个男孩。”

“哦,希望他犯的错误和他的年纪一样小。”看门人说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被抓?”

“我只知道他犯法了。”士兵回答。

“可是从没有人犯过法呀!”

“那他肯定是无辜的,很快就会被释放,希望你是对的,看门人。我奉命送他进监狱。快从你的工作壁橱里给我拿一件囚衣。”

听了这话,看门人打开一个橱子,拿出一件白色的长袍递给士兵。长袍把奥杰从头到脚底遮得严严实实,只留出两个洞,露出眼睛,好看清脚下的路。这个打扮的奥杰显得奇怪极了。

接着看门人又打开了房里的一扇门,从这扇门走出去就是翡翠城的大街。长毛人对碎布条说道:“稻草人建议让我马上带你去找多萝西,并且让玻璃猫和乌兹也跟着去。绿胡子士兵必须带奥杰去监狱,不过别担心,他不会受欺负的。”

“他们会对他怎么样?”碎布条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来奥兹大陆以后,从没有人被捕过,也没有人坐过牢,奥杰是第一个呢。”

“看来女统治者是无中生有,”碎布条一边发牢骚,一边甩了甩挡住眼睛的纱线辫子,“虽然我不知道奥杰做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因为你和我一直都跟着他。”

长毛人没有说话,补丁姑娘很快就沉醉在翡翠城的美景里,把奥杰的事抛在脑后。

绿胡子士兵领着奥杰穿过一条宽敞的大街,这条街通往监狱。此刻的奥杰万分难受,更别提有多么难了为情,而且遭到如此伤自尊的对待,他心里充满了愤怒。想想自己,原本是应该受到热情欢迎的尊贵客人,如今却被当成罪犯,戴着手铐,穿着囚衣,落得这副狼狈的模样。

奥杰脾气温和,心地善良,这一次是为了救活亲爱的南齐叔叔,才迫不得已触犯了奥兹法律。虽然这个错误是因为考虑不周全,并无恶意,但是犯错就是犯错。起初他满心懊悔,可是越想到这不公正的待遇——仅仅在他眼里是不公正的——他就越恨下令逮捕自己的人。哼,都怪奥兹玛制定了这么愚蠢的法律,然后惩罚犯法的人。不过是一片六叶苜蓿而已!一颗小小的绿色植物,长在路旁,一点儿也不起眼,随意被人踩在脚下,有什么大不了?摘下它又有什么坏处呢?这个奥兹玛肯定坏透了,哎,奥兹大陆这么美丽的仙境,没想到统治者竟然是一个专断残酷的人。长毛人还说人人爱戴她呢,怎么可能?

一路上,芒齐金小男孩只顾着琢磨这些事——在他之前,很多犯人都有这样的想法——错过了街道两边的美景。一看见面带微笑、快乐幸福的人,奥杰就赶忙转过头去。哎,这实在太丢脸了,虽然大家并不知道袍子下的人是谁。

两人来到城墙旁的一座房屋前,这儿既安静又偏僻,房子被粉刷过,很漂亮,还开着很多窗户。房前是一个开满鲜花的花园。绿胡子士兵带着奥杰沿着石子路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一个女人开了门,看看穿着白色袍子的奥杰,惊呼道:“我的天呀!来犯人了。咦,看个头是个孩子嘛,士兵。”

“高矮不重要,特勒蒂格尔,他就是个犯人,”士兵说道,“这里是监狱,你是狱卒,我的任务是把犯人带来交给你看管。”

“好的,进来吧,我给你开一张收条。”

说着他们进了屋,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大大的圆形房间,女人脱下了奥杰的囚衣,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男孩则带着惊讶的眼神环顾四周。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站在如此一个宏伟的地方。彩色玻璃做的圆屋顶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墙壁上镶嵌着金条和一颗颗大大、五颜六色的宝石,砖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走上去舒服极了。各式各样的安乐椅、长沙发、矮凳都是黄金做的,上面盖着绸缎。几张带镜子的桌子,壁橱里装满了珍稀、奇怪的玩意。靠墙的一角是一个装满书的箱子,还有一个碗柜,里面各种猎物应有尽有。

“坐牢前我能先在这儿待一会儿吗?”男孩央求道。

“什么,这就是你的牢房呀,”特勒蒂格尔回答,“我就是看守你的狱卒。把手铐摘了吧,士兵,没人能从这间屋子逃走。”

“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了。”士兵立刻掏出钥匙打开手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女人按下墙上的一个按钮,打开了天花板上的大吊灯,然后坐在桌旁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不幸的奥杰。”绿胡子士兵回答。

“不幸?难怪。”女人说道,“犯了什么罪?”

“违反奥兹的一项法律。”

“好的,这是你的收条,士兵;现在犯人就交给我来负责。我很乐意,这可是我第一次履行职责。”狱卒的声音里透着喜悦。

“我也是呀,特勒蒂格尔,”士兵笑了,“任务完成了,我必须回去向奥兹玛报告。我是忠诚的警察、皇家军官,也是诚实的保镖,和我希望的一样。”

说完他向特勒蒂格尔和奥杰点头告别,转身离开了。

“现在我给你准备晚饭。”女人愉快地说着,“你肯定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吧。你喜欢吃什么:是烤白鲑、煎蛋卷家果子冻呢,还是羊排加肉汤呢?”

奥杰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吃羊排。”

“很好,那你先自己玩一会儿吧,饭很快就好。”说完她走出门外,留下奥杰一个人。

“咦,这里怎么和以前听说的监狱不一样呀,而且她对我不像是罪犯,倒像是客人。”想到这里,奥杰满脑子都是问号。再看看这个房间,有许许多多窗户,却一把锁也没有,三扇门统统没有门闩。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扇门,这扇门通向走廊。不过奥杰没打算逃跑,“狱卒这么相信我,我怎么能辜负她的信任呢,再说了,牢房又漂亮又舒服,一会儿还能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奥杰暗想道,他从箱子里拿出一本书,坐在一把大大的椅子上,看着书里的图画。

奥杰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女人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走了进来,铺上桌布,摆好了晚餐。饭菜花样多多,味道也香,奥杰从来没有吃到这么棒的晚餐。

特勒蒂格尔坐在狼吞虎咽的奥杰身旁,做起针线活来。男孩吃完后,她又起身收拾桌子,接着拿起一本书,给他讲故事。

“这儿真是牢房吗?”听完故事的奥杰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然是了,这是奥兹大陆唯一的一个牢房。”

“那我是犯人吗?”

“保佑这个孩子吧!你是犯人。”

“那为什么牢房这么舒适,你对我这么好呢?”男孩的脸上写满了好奇。

听到这个问题,特勒蒂格尔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很快回答道:“在我们眼里,犯人是不幸的,因为第一他做了坏事,第二他被剥夺了自由。所以我们应该友善相待,否则他会变成铁石心肠,不会对犯下的错误感到后悔。奥兹玛说一个人犯了错,是因为他不够坚强,不够勇敢,所以她把犯人送进牢房,让他变得坚强和勇敢,之后他就不再是犯人,而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能抵抗作恶的想法,所有人都会为之开心的;所以我们要善待犯人。“

奥杰仔仔细细地想了一番,说道:“我还以为犯人会受刑呢。”

“那太可怕了!”特勒蒂格尔喊道,“让他明白自己做错了事,这难道不是对他的惩罚吗?奥杰,你难道是故意犯法的吗?”

“我……我讨厌与其他人不同。”男孩承认。

“是的,人人都希望能和邻居一样备受尊重,”女人说道,“如果你被宣判有罪,必须改过自新。不知道奥兹玛会怎么对你,这是第一次有人犯法。不过你放心,她为人公正又仁慈。翡翠城的人们每天都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人人心满意足,谁也不会做错事。也许你是从遥远的大陆一角来的,不喜欢奥兹玛,所以无意间触犯了她制定的法律。”

“是的,”奥杰说道,“我以前一直住在一片偏僻森林的中心,除了亲爱的南齐叔叔,没有见过其他人。”

“和我猜的一样,”特勒蒂格尔说道,“聊了这么多,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然后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