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岗空军机场起飞的这架湾流公务机采用民用涂装,机舱内装潢奢华,在这里刘子光见到了很久未曾谋面的胡清凇。
“小胡,又买新飞机了,生意做的不错啊。”刘子光恶意的恭维道。
“别介,都拿这事儿挤兑我,飞机是租的,我都快吃不上饭了。”
“少来,光中介费你就赚了大几千万吧。”
谈到这个,胡清凇更是长叹一口气:“有人挖坑,有人种树,有人浇水有人施肥,结果长出果子来,挖坑的种树的浇水的施肥的全都靠边站,袖手旁观的倒摘了一口袋的果子,你说这是什么理儿?”
刘子光说:“他们还给种树的安了个罪名,抓进了衙门。”
胡清凇笑了:“本来咱们还有几口汤喝,叶老走了之后,这帮人的吃相越来越难看了,马家的投资公司拿着国家的钱在华尔街练本事,学费一交就几十个亿啊,还是美金,他们家老头急了,再有钱也架不住这种糟蹋法,所以马峰峰迫切的需要取得几个成绩来堵老头子们的嘴,你也知道,国内这些垄断行业都是各个家族把持的,大家各捞各的,捞过界是不行的,算来算去只有咱们最好讹,所以……你懂得。”
“把你也连累进去,真是不好意思。”刘子光说。
胡清凇摆摆手:“他们欺人太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捞也不是这种捞法,我做西萨达摩亚的工程中介和咨询是赚了一些,但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完全靠的是人脉,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也来分一杯羹,首都消费水平又高,吃顿饭好几万,去一趟会所,十几万没了,就是喝汤我都要用小勺子喝,非洲那边我也是去过好几次的,枪林弹雨也经历过,没有功劳总有苦劳……算了不说了,搞得我像祥林嫂似的,你怎么样,听说你把老谭气得够呛啊。”
说着他回头望了望机舱尾部盖着毛毯正在熟睡的上官谨,小声说:“不管怎么说,她是老谭的人,又受了伤,带在身边不合适吧。”
刘子光说:“我就是需要一个对方阵营里的人来做证人,她是最合适的。”
正说着,赵辉从驾驶舱过来了,说道:“赤臘角空中控制中心的情报说索普和马峰峰的私人飞机报备的目的地是悉尼,我们大概比他们晚十五分钟到,支援力量已经从国内起飞,乘坐民航客机前往,包括一个情报组和一个突击组,都是生力军,长路漫漫,大家睡一会儿吧。”
飞行是很枯燥的,张佰强和褚向东坐在宽大的航空座椅上,不停擦拭着手中的武器,由于飞机是从驻港空军的石岗军营起飞的,所以不存在民用机场的安检问题,两人将MP5K*拆成零件状态,连每一颗子弹都擦得锃亮。
西萨达摩亚的局势越来越让人看不清楚,外交副大臣何塞拒绝了出任驻古巴大使的任命,辞职组建了自己的党派,并且发起了民主运动,要求临时政府向人民交出权力,政局如此动荡,张佰强和褚向东不禁萌生退意,先是去英国找到了乌鸦的遗骨,然后分别将陆海和乌鸦的骨灰送到了台湾和香港,中国人讲究叶落归根,留在异国他乡总不是那么回事。
为乌鸦立墓碑的时候,遇到了当年的老朋友龅牙狼,这家伙混的似乎不太如意,都是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好汉,三人一拍即合,决定在香港再干一票大的,一来二去遇上阮雄雇凶杀人,正好找上了他们,于是乎,阮雄的项上人头就无比冤枉的成了龅牙狼的投名状。
飞机在茫茫大海上空飞行着,所有人都昏昏欲睡,忽然飞行员从驾驶舱出来,走到赵辉身旁低声说了些什么,赵辉掀开毯子走进驾驶舱,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把刘子光也叫了过去。
“他们的飞机偏离了航线。”赵辉的手指在航图上划了一道,指向了新加坡,“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这是在和咱们捉迷藏呢。”刘子光托着下巴冷笑道,“所谓悉尼只是虚晃一枪,他们的最终目的地,也未必是新加坡,鼻屎大的地方根本藏不住人。”
“狡猾的家伙,他们一换地方,我前面所做的准备就白费了。”赵辉咬牙切齿道。
“难道你没有备份预案?”刘子光奇道。
赵辉双手一摊:“真没有,就这么两组人都费了老大劲了。”
“这么说,只有靠我们几个人了。”
……
新加坡樟宜国际机场,两架私人飞机先后降落,索普、马峰峰、邹文重等人从贵宾通道通过海关,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在贵宾室等候他们,见到索普出现,上前和他热情拥抱,然后和马峰峰等人握手,一口闽南味道的国语让人倍感亲切:“欢迎来到新加坡。”
索普介绍道:“这是我的老朋友,新加坡船王之子威廉.欧。”
众人肃然起敬,威廉彬彬有礼的向大家递上名片,双方寒暄一番后出了机场,威廉为他们准备了五辆黑色奔驰S600轿车,一路打着双闪驶向新加坡吉宝湾私人游艇码头。
威廉的船是一艘六十二点五米长的大型豪华游艇,乳白色的涂装,闪闪发光的柚木地板和锃亮的铜质部件让人感到一种浓厚的贵族气息,威廉在车里就换上了航海服,一顶白色大檐帽,雪白的短袖衬衫一尘不染,黑色肩章上四条金色的横杠显示出他的船长身份。
“威廉曾经一个人驾驶帆船从新加坡航行到新西兰,同时他也有万吨轮船的大副资格,先生们,请不要奇怪,因为他是船王的儿子。”索普略带夸张的拍着威廉的马屁。
威廉很兴奋,带领客人登上游艇,参观驾驶舱、客房、餐厅、桑拿浴室游泳池以及放在船尾的摩托艇、冲浪板、滑翔伞等。
马峰峰虽然也买了一艘游艇扔在秦皇岛,但不怎么玩这个东西,听着威廉滔滔不绝的介绍,他不禁有些烦躁,千里遥远从香港一路折腾过来,难道是为了陪这个花花公子玩航海不成?
邹文重察觉到马峰峰的不悦,低声劝道:“风子,注意情绪。”
“他妈的洋鬼子搞什么飞机,一会儿说香港,一会儿说悉尼,这又改到新加坡,他要是敢再换地方,爷就不玩了。”马峰峰冷哼道。
不过马峰峰的心情很快就多云转晴了,因为威廉的游艇上有一帮穿着比基尼的美女,亚非拉各色人种一应俱全,醇酒美人,阳光游艇,同为花花公子的马少心花怒放,所有的不快都抛之脑后了。
……
刘子光等人所乘坐的飞机也降落在樟宜机场,新加坡是个历史悠久的*国家,不可能寻求当地情报机关的支持,就连飞机上的枪械都无法带下去,更别说追查索普等人的下落了。
在索普和马峰峰飞机里预设的窃听装置派上了用场,小型喷气式公务机都被安排在同一个停机坪上,他们的飞机距离索普的飞机只有很短的距离,启动窃听器上的无线电传输装置后,几秒钟就收到了所有的机上录音,虽然对话不多,但是赵辉还是捕捉到了关键词。
“新加坡的威廉.欧,索普在当地的联系人是他。”
把欧威廉的名字输入电脑,资料库里果然有他的名字。
欧锦龙,英文名威廉,祖籍潮州,新加坡船王欧嘉尚第五子,今年四十岁,船王病逝后,欧氏家族陷入旷日持久的财产争夺战,至今仍在诉讼程序中,争夺欧氏控制权的双方是欧锦龙和法定继承人船王的长孙女欧丽薇。
“捡到宝了,欧丽薇和你可是老相识了。”赵辉拍拍刘子光的肩膀,
……
欧氏财团是东南亚最大的船运集团,创始人欧嘉尚从身无分文到腰缠万贯,靠的就是潮州人坚强的毅力和灵活的头脑,但是真正把财团发扬光大,做到富可敌国的还是船王的长子欧锦松,不幸的是欧锦松四年前死于一场车祸,英年早逝,老船王唯有拖着病体重新出山又坚持了几年,终于以九十高龄谢世。
欧氏大厦,最高层的办公室内,集团主席欧丽薇正阅读着最新的海运指数分析,秘书走进来说道:“五叔在机场接了一些客人,带着他们出海了。”
“知道了。”欧丽薇头也不抬的说,五叔欧锦龙是家族的败类,一个标准的花花公子,自从爷爷去世后就露出了狰狞的嘴脸,为了争夺家产,他不惜动用杀手刺杀自己的亲侄女,欧丽薇在香港竞拍亚洲之心原石翡翠后遇刺,就是出自五叔的手笔,之前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她也曾两次遇险,一次是在马六甲海峡的游艇上,一次是在阿富汗当志愿者的时候,幸运的是每次都逢凶化吉了,现在细想起来,怕是背后也有五叔的黑手。
欧丽薇继承了祖父坚韧不拔的品质,也继承了父亲仁厚的性格,她并没有选择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是加强了自身的安保级别,另外严密监视五叔的动作,当然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如果五叔还不悬崖勒马的话,欧丽薇自然不会客气。
秘书站着不走,欧丽薇抬头道:“还有事么?”
“大厅里有几个中国来的客人,一定要见您。”
“现在不行,十分钟后和造船厂代表有个会谈,让他们预约吧。”
“可是……他们提到了白天鹅和阿富汗。”
欧丽薇立刻拿起鼠标,点开电脑中安保系统监控画面,看了一眼楼下大厅里的客人,说道:“取消十分钟后的安排,把楼下的客人请到贵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