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轻拍了一下桌子,道:“何伟,你跟我分析的一模一样,那你再帮我想想,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呢?”何伟接着分析:“既然他们明知道是栽赃,所以也不会真的以为这两封信就能起到什么实质性作用,他们的目的就是一个,让谣言流传出去,败坏您的声誉,降低您在干部群众间的威信!我们如果报警,事情不但查不清楚,反而会越传面越大,越传越离谱;我们如果不报警,已经有相当的人数知道这件事情了,又会说我们心虚了,捂着盖子不让揭锅。”
说到最后,何伟忍不住骂道“妈的,真她妈的卑鄙!”何伟问:“那您说怎么办?”楚天舒苦笑:“没有办法。
就像你说的,这两封信一寄,人家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再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和手机同时响了起来,楚天舒看看来电显示,一个是在县里调研的副市长,一个是地税局长,分别接了,都说的是这件事情,异口同声讲了些粗话,再就是安慰楚天舒不要往心里去,自己会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尽可能辟谣云云。
楚天舒应付了几句放下电话,道:“县里和市直部门也收到了,把信给我,我去向任远重书记汇报一下这个事情。”
楚天舒刚刚开口说了几句,任远重就挥挥手打断他的话,指指字纸篓,说道:“天舒,这封信我也收到了,第一,我们共事这么久,我根本就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第二,我怀疑是有的人别有用心造谣诬蔑。
这两年政府干了很多工作,干工作就会得罪人,当然里面不可避免地会有小人。
这件事我会让市公安局庄局长派侦缉能手组成专案组调查,尽量缩小范围,避免更多的负面影响。
你也不要有包袱,该怎么干还怎么干,时间会证明一切,事实会证明一切!”楚天舒和任远重长久地对视着,任远重的目光平和而真诚。
半晌,楚天舒道:“谢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也谢谢任书记替我想的这么周到。
天舒无以为报,只有为三江的事业更加殚精竭虑。”
楚天舒忽然笑了笑,摇头道:“我常常想,三江就像一条大船,我就是那划桨的,任书记即是那个掌舵的,有任书记在这里掌握方向,我只用出死力干活就行了。
就像今天出这事情,幸亏有任书记在这里替我做主,哪天任书记离开三江这一条船,要指挥整条航道里的船的时候,我这船划起来可就费劲了。”
楚天舒听着自己的声音回响在任远重的办公室的空气中,就像在听陌生人在讲话,工作这么多年来,楚天舒遇到过各种各样问题,甚至可以说是艰难险阻,楚天舒没有退缩过,也没有绕着困难走过,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面有一个大大的字,就是“士”,知耻而后勇的士,士可杀不可辱的士,士为知己者死的士,在任何时候,他没有做过违背良心,辱没知识分子人格的事情,像今天的这些话,他不知道算不算。
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是他又不能不说,不是为自己,只要三江的班子团结,只要任远重对他没有猜忌,只要三江这条大船能直挂云帆济沧海,他可以退让,他可以用这样的违心之言来表明自己真实的想法:名分是你的,成绩是你的,将来升官你来去,让我好好的给三江人民扛我的活吧!任远重淡淡一笑,赞道:“天舒你这个比方打得好!就让我们合舟共济,一起撑好这条船,共同接受风浪的挑战吧。”
任远重似通非通的话让楚天舒不知如何做答,只得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告辞出门。
楚天舒一走,任远重就拨通了崔燕的手机,沉声问道:“说话方便吗?”崔燕喜悦的声音:“在家呢没事。”
任远重问:“匿名信的事情是你干的吗?”崔燕吃惊道:“你怎么知道?他查到了?不可能啊,我绝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任远重忍气道:“我一猜就是你。
我跟你说多少回了,不要干这种自作聪明的傻事情,要是真的倒罢了,又没有证据,能起什么作用呢?什么作用也起不了不说,反倒让他多了戒心。
他刚从我这里离开,明显是猜忌我了。
净给我惹祸!”崔燕道:“人家从网上看到有个小姐这样勒索官员,成功率很高的,心想万一他要是往卡里汇钱不就是证据吗。
就算不行也给他添点堵,谁让他老惹我老公生气的。”
任远重道:“他能上这种当也就不配惹我生气了,贬低对手就是贬低自己懂不懂。
你在禹城就跟我,也不是不了解我,我做事轻易不会出手,出手的时候就是见分晓的时候。”
崔燕低声道:“对不起啊,我错了,再也不会了。”
任远重不答反问:“给宋的电话打了吗?”崔燕迟疑道:“没有。”
任远重沉默良久,淡淡说道:“我马上要出去,就这样吧。”
崔燕急急道:“别挂别挂,晚上来吗?”任远重道:“有应酬。”
崔燕又问:“那明天呢?”任远重道:“节前节后事太多,你也知道的。
自己照顾好自己,回头再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