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不许围观(1 / 1)

“将军,奉各个辅助舰船舰长之命,各舰副舰长已经全部于他们各自的指定区域集结待命,请将军下令吧。”

编队总协调官是一个极其肥硕的胖子,在旗舰如此倾斜的情况下能够爬到舰上来,也真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不过按照编队的条例,金凯德这时已经完全可以弃舰而选择其它战舰作为旗舰临时替代舰。但作为编队总指挥官,他不弃舰而去自然也没人敢于妄加非议。.

“很好,开始按照命令上的所有细节去执行吧——”

金凯德阴冷的脸上,似乎终于闪现出一丝希望的光芒出来。是的,他其实已经准备发出弃舰的命令。不过在此之前,他在他的这艘即将放弃的重型战列舰上必须完成最后一道命令的部署:

趁着不明之敌对编队辅助舰船的刻意疏漏或者有意为之,金凯德几乎是凭着多年烽烟熏陶而出的军事直觉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唯一的缺口,在很短的时间,便将他的编队中所有能够集中起来的打捞力量,全部都撒了出去。这或许已经是作为第七舰队西南太平洋混合编队这支曾经光荣的舰队,能够捞回一点颜面的最后机会了。

没错,中国人不也是这样说的也是那样去做的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趁着被攻击战舰尚未全部石沉大海,集中力量将它们最关键的部分打捞起来。攥在手心。这就是目前最大的胜利和未来最有力的第一手证据。今后官司不管打到哪里,攻击者总有被揭开的那一刻。

凭着美利坚强大的国家背景,任何攻击者都休想逃过被加倍惩罚的那一天。

就在金凯德的编队集中力量紧张的打捞中,两支旗号不同、状态迥异的舰队,终于缓缓地在海上会合了。

最神奇的可能要数重伤中的蒋百里,莫名其妙的就在一声长笛中,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这时,金凯德已经放弃了他的那艘重型战列舰的旗舰,改用了一艘尚未遭到任何攻击的护航航母作为临时旗舰。当然,这一次他再也不敢托大。而是大张旗鼓地将林森、蒋百里以及宋希濂等绝大多数重庆政府代表团的军政要员,全部放在了这艘临时旗舰上。

不过这并不是说编队中,有中国人的舰船就一定会幸免于攻击。倘若攻击者真的是突击营的话,孟遥绝对不会愚蠢到这一步。而且事实上。编队中很多载有重庆政府代表团人员的舰船,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攻击。

然而结果却是令人更加疑云丛生:遭到攻击的舰船,但凡上面有中国人,攻击大多都是浅尝则止,敷衍了事,就像故意做给人看的一样,三两下便放弃了本该有的后续攻击。

因此很自然地这些舰只,竟无一艘损毁也就更谈不上沉没了。

可是要说这就是板上钉钉的铁证,却又不免牵强。不管怎么说,它们毕竟是受到了攻击。而不可能在“程度上”去说事。

蒋百里莫名其妙的苏醒,当然让林森、宋希濂等人很是惊喜不已。

他们之间的恩怨是一回事,袍泽之情却又是一回事,不是吗?在美国人的军舰上,中国人就是有别于他们的另一个族群,白人之外的异族,另一种别样的色彩。

“百里,你感觉怎么样了,可是好些了么?”

就连一向不喜人情世故俗套的林森,都忍不住分开人群。罕有地望着蒋百里嘘寒问暖了起来。

“是呀百里兄,你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事情,就算有撑也得撑到我们自己的地方去,最不济也要到孟教长的海岛上再说。”

宋希濂大概是高兴的昏了头,张嘴就胡言乱语开了。

好在蒋百里天性豁达。又专注于谋略术攻,对一些俗世的东西也较少在意。加上重伤之下全无半点精神,只把仅有的一些精气神用在了他此刻最关心的一个地方,虚虚地指着远方问道:

“诸位,那远处是海市蜃楼还是我眼睛看花了,怎么多出许多此前未曾见识过的船舰,莫非是盟军的其他舰队增援而来了吗?”

“不是什么海市蜃楼,百里,是——我们中国自己的远洋舰队。”

这一次,居然还是林森,罕见地接腔抢先答了一句。这一句,只听得蒋百里脸色一变,挣扎就要坐起身来。

“远洋舰队,那么,这是突击营咯?这么说,孟、孟遥他们真的建立起了一支属于中国人的远洋舰队,这个传言,果然不假啰。”

“当然是真的,百里将军,这里即使离最近的海南岛也还有近600海里,理论上本来就还属于远海。”

一名具有海军背景的代表团成员,忍不住插进话来。看他喜形于色的模样,显然已经对突击营阵营的这个色彩问题几乎忽略不计了。当然,这种已经不分彼此的情绪,似乎是现在整个代表团的一种集体情绪。所谓法不责众,就算以后被老头子知道了,怕是也无关痛痒的了。*

其实,现在代表团几乎人人都只关注着一件事情,就算其中夹杂有极少数负有特别使命的特务,恐怕他们也没有心情去偷偷记录一些什么了。

两强相遇勇者胜,两虎相争必有高下。

同样的道理,两支不同国家、不同背景的舰队相遇,人们自然而然地便会带着两相比较、互看高下的心态,来对眼前的两支舰队品头论足一番。

但对此刻的重庆政府代表团而言,恐怕每个人更关心的,却是一定会带着好奇的目光、复杂的心情甚至是多少有点酸涩的味道。面对即将到来的第一次打着“中国”印记的海军远洋编队。来寻找着自己合适的表情去迎接它的到来。

至于它与美国舰队的强弱之分,威武与否,恐怕还是在其次吧?

而对攻击者是否突击营这一流言,这在整个重庆政府代表团中却是早已达成了某种共识:那就是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慢说突击营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去做,就是有这个心,恐怕对于一支刚刚成军海军的武装力量而言,要如此成功地偷袭一个海军世界强国,而且到现在美军都无法进行任何有组织的有效反击,这种恐怖的战力,在当今世界海军强国中都是屈指可数的。

“宋希濂。我们这些人当中,除了百里之外,要说与突击营最有渊源的就只能是你了。以你看来,眼前这支海军。可能是他们刚刚建设而起的吗?”

没想到一个正宗政客,居然能够提出这么专业的军事问题。

宋希濂不敢托大,马上认真地回答道:

“报告林主席,无论是海军还是空军,这两个军种都是专业性和技术性要求奇高的特殊部队,因此短时间内要说达到一个多么高的训练水平和作战水准,恐怕那是天方夜谭。当然,现在距离还太远,对眼前即将到来的这支传言已久的突击营海军,卑职还不敢妄言。”

嗯。林森赞许地点点头,忽然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

“单就已经可以目测的规模,以及他们目前表现出来的海上编队战术水准,与美国人的这个舰队相比,你觉得如何?”

宋希濂一听,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王顾左右而言他地推脱道:

“林主席,卑职从军以来一直都是服务于陆军,还请林主席饶过卑职,卑职这点海军知识。已是在胡言乱语了。”

就在这时,蒋百里忽然接过话茬,不顾体虚地大叫一声:

“诸位快看,来了,他们来了。有劳哪位贤兄助我一臂之力,好让我快快一睹我中华大洋海军的风姿。”

话音未落。只见海平面上缓缓升起一道尖尖的影子,随着波涛的荡漾,一座高大而雄壮的主桅杆赫然从海浪中钻出。紧接着,一面猎猎飘扬的海军大旗,一下子出现在人们眼前。

——中国海军。

只一眼,所有人都忍不住心头一热,下意识地就想举手敬礼。

是的,就是这四个字,没有阵营的区分,没有背景的划分,甚至没有立场的甄别,有的只是大一统的认同和心心相映,因为只有中国这两个字,才能融合所有的纷争和差别。

这还不算,在这道几乎绵延数里的长长投影中,一个仿佛悬浮在半空中的身影,突然升起在编队的上空。

一眨眼间,它忽然像一只灵巧的蜻蜓,一下子飞到了这艘临时旗舰之上。

嗡地一下,整个甲板上就像是泼出了一层滚油,嘶嘶啦啦地炸开了锅。有一些过于紧张的美国水兵,甚至要开始抱头鼠窜。而金凯德则将两眼瞳孔一缩,紧紧盯着头顶的影子,下意识地挤出了一句话来:

“噢上帝呀,他们果真有这种东西,看来有些方面我们的确是被人紧紧地蒙住了双眼啊!”

可以悬停的、但又比飞机更加灵巧的一种新式飞行器,既有无需任何跑道、可在任何地点实施降落或盘旋悬浮等优点,又有飞行距离短、载弹量少等很多缺点,这些在很多国家都还属于高度机密的情报内容,在美军高层却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不管是临时旗舰上的美国佬,还是作为客人的中国人,就在他们无一例外地大张着嘴巴仰头瞅着头顶的那一团旋转着的嗡嗡之声,一条长长的绳索,突然从半空中被放了下来。

未等人们反应过来,一队全副武装并且看上去奇装异服的士兵,便攀援着绳索像一队灵巧的猿猴一般飞到了甲板之上。

代表团一下子沸腾了,争先恐后地涌上去,每个人都想第一个看看那些飞越而下的士兵,到底长着什么模样,还是有什么三头六臂,可以从那么高的地方一下子就飞到了他们面前。

然而比他们动作更快的,还有作为主人的美国大兵,他们同样也想第一个去找到答案,而且他们还有宪兵在前,可以很自然地形成一道封锁线。

不过无论是谁,他们的如意算盘都打错了。

因为每个人都发现,不管是跑了一百步的,还是跑了两百步的,最后都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毫不客气地冷冷地顶了上来,就差直接将冰冷的铁家伙戳在人们脑门上。

至于飞越而下的士兵模样,则更难看清楚了。因为在他们脸上,每人都是五花六道的,就像京剧中的各式脸谱,休想找到这些士兵原来的真实面容。

面对突然亮出来的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人会镇定自若的。

望着忽然慌乱的人群,宋希濂咧开大嘴就笑了起来。

哈哈,***,敢于将枪口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对着美国人的,恐怕全天下也只有突击营这一号人马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军队就是军队,又不是天桥卖艺的马戏团,怎么可以谁想看就能一窝蜂地上来围观呢?

林森哪里见识过这个呀,不觉间就是大惊失色地道:

“宋希濂,他们这是干什么呀,怎么可以拿枪对着自己人呢?快快叫他们放下枪来,不要让我们的盟友产生误会。”

宋希濂两手一摊,面露难色地答了一句:

“林主席,别说他们不可能听我的命令。就算我有孟教长的特别授权,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他们也只能这么做。无差别警戒,随时建立桥头堡,可是他们的最高标准。”

正说着,金凯德也是一挥手,一名很明显是美军翻译的上尉双手过顶,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

很快,在甲板上形成的一个战斗群分开一个小口,一名同样是上尉军衔的指挥官双手扶在腰间,缓缓地迎了上来,等到对方举手行礼后,方才很威风地也举手还了一个礼。

啧啧,林森远远地望着,忽然啧啧有声地赞叹了起来:

“好哇,太好啦,不愧是突击营,我中华最牛气的一支军队,就算跟美军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我心甚慰,我心甚慰啊。”

原来,就在突击营跳下来后,一队队荷枪实弹的美军士兵,当然也毫不客气地围了上去,很快在突击营的这一队士兵外形成了好几个战斗群,并隐隐地将他们包围在中心。

这种马上泾渭分明起来的对质局面,可不是谁都挺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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