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蒙哥马利先生说。“我朋友马上就来。现在你能让我再看一下那枚戒指吗?”
保罗从口袋里取出戒指,递给自称来自西拉丘斯的珠宝商。
蒙哥马利先生把它拿到窗边,似乎在仔细检查戒指。
他背对保罗站着,但这并没有引起我们的主人公一点怀疑。
“我完全相信,”他仍背对保罗说,“这戒指会让我的朋友满意。按他向我提出的要求看,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侧面的衣袋里取出一团药棉和一瓶麻醉剂。他用瓶里的麻醉剂将药棉浸透,然后快速转过身,抓住保罗把药棉伸向他的鼻子;这大出保罗的预料,所以没能立即挡住。当他意识到对方图谋不轨时,他开始搏斗,但他被牢牢抓住,而麻醉剂已开始起作用。他感到头晕,很快失去了知觉。做完这一切后,费利克斯·蒙哥马利看着晕过去的男孩,觉得满意;他戴上帽子,快步走向房门并从外面把门锁上,然后迅速朝楼下走去。他把钥匙留在服务台后,就离开旅店消失了。
与此同时,保罗慢慢地恢复了知觉。他清醒过来时,环顾四周,感到迷惑,刚开始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他很快想起发生的一切,一下跳起来,冲向房间。但他却打不开门。
“我肯定被牢牢锁住了!”他既生气又焦急地想。“我真傻,居然会这么容易受骗!真不知我躺在这儿昏迷了多久?”
保罗不是一个轻易罢手的男孩。只要可能他就要拿回那枚戒指。当然首先得从这里出去。他不熟悉旅店的设施,根本未想到按铃,他只想到一件事——开始猛烈打门。碰巧这层楼上此时没有服务员,他的呼救声没人听见。对他来说,每一分钟都是漫长的等待,因为毫无疑问那个骗子正抓紧逃到一个安全地方。当发现猛烈地打门不起作用时,他开始在地板上乱跳,试图借助他那双大靴弄出很响的噪声。
237号房下面的房间住着一位神经紧张、脾气急躁的老先生,他叫塞缪尔·派伯先生,是一个乡下商贩,这回进城做生意已经好几天了,一直住在洛夫·乔尹旅店。他为生意的事已跑了好几趟,搞得精疲力竭,此时正躺在**稍作休息,突然在半睡半醒中被头顶上的撞击声吵醒。
“要是人们能懂点规矩,安静一点就好了。”他烦躁地自言自语说。“楼上像打雷一样,我怎么休息啊!”
他又躺回**,心想那撞击声会停下来,但由于保罗发现敲门无效,就像刚才说的那样乱跳。当然这声音在楼下听得清清楚楚。
“真让人无法忍受!”派伯先生叫道,此时他变得越来越激动了。“这家伙真该告他妨害公共秩序!我真不懂在如此高雅的旅店怎么会允许有这样的行为?我想那家伙一定是在楼上劈柴。”
他拿着手杖,站在**猛烈地敲击天花板,试图提醒楼上的人安静。但由于保罗发现已经引起注意,有了人回应,所以跳得更加疯狂,派伯先生变得非常愤怒。
“这家伙一定是个疯子,要么就喝多了。”他叫道。“我简直受不了,也不想再忍下去了。”
撞击声仍没停下来。
派伯先生穿上鞋和外衣,抓起手杖来到楼梯平台。他看到一个女服务员正好上楼来。
“喂,你这位布里奇特,或者南希,或不管叫什么名字,”他大声喊道,“楼上有一个疯子,在我上面的房间里弄出巨大的噪声。如果你们不阻止他,我就离开旅店。你听吧!”
布里奇特惊慌地放下抹布。
“他是一个疯子?”她问。
“毫无疑问他是疯子。我要你上去阻止他。”
“要我去对付一个疯子?”布里奇特惊恐地叫道。“不,我不去,给一百万我也不去。”
“我非要你上去不可。”派伯先生恼怒地说。“一定要阻止他,你是要我忍受头顶上这可恶的吵闹声吗?”
“就是你给我下跪我也不会去做这种事。”布里奇特强烈地反对。
“走,我和你一起去。”
但这个被吓坏了的女孩仍不愿意。
“那么你下去告诉你们主管这上面有一个疯子,你不去我就自己去。”布里奇特答应去,她来到楼下,语无伦次地讲了一下发生的事,并带着3个男服务生来了。
“是那个男人吗?”先上来的男服务生问,他指着因为生气看上去有点疯狂的派伯先生。
“是的。”布里奇特笨拙地说。
派伯先生马上发觉他自己被一个粗壮的服务员抱住了双臂。
“你为什么吵闹?”那个服务生问道。
“放开我,否则我将告你违法。”受到伤害的男人尖叫道。
“难道你听不见那个吵闹的家伙吗?”
由于跳累了,保罗停了一会儿,现在开始弄得更响了,在楼下听得非常清楚。
“对不起,先生。我弄错了。”先上来的那个服务生说着松开了手。“我们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接着这些人就上楼去了,布里奇特远远地跟着,她既恐惧又好奇,所以不知道是跟着上去还是走开。
这声音很明显是从237号房传出来的。因此这些人就停在门前。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先上来的服务生詹姆斯把嘴凑近锁孔上问道。
“是啊。”派伯先生气愤地插嘴说。“弄出这样可恶的噪声算怎么回事?”
“开门,让我出去。”保罗急切地回应道。
外面的人惊讶地面面相觑。他们没料到这个狂人居然是个男孩。
“或许不只一个人。”另一个服务员谨慎地提醒说。
“你为什么不自己出来?”詹姆斯问。
“我被锁在里面了。”
房门被服务员用总钥匙打开,保罗出现在大家面前。
“瞧,小伙子,你干吗弄出这么大的噪声?”派伯先生激动地问道。“我的房间正好在下面,我心想你随时都会掉下来的。”
“如果打扰了你的话,我很报歉,先生。”保罗礼貌地说。“但我只有那样做才能引起注意。”
“你是怎么被锁在里面的?”
“是啊,”詹姆斯疑惑地插嘴说,“你怎么会被锁在里面?”
“我被麻醉后就被锁在了里面。”保罗说。
“谁干的?”
“费利克斯·蒙哥马利先生,或者那只是他自己取的名字。我按约定来这儿见他。”
“他为什么那样做?”
“他夺走了我来这儿向他出售的一枚钻戒。”
“一个极不可能的故事。”派伯先生怀疑地说。“这么一个男孩会与钻戒有什么关系?”
再没有比让人怀疑更容易的事了。人们易于相信对方的邪恶,而保罗必定也明白这一点。多疑无知的旅店服务员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
“可能他是一个窃贼。”布里奇特站在安全地方说。
“如果我是,”保罗镇静地说,“就不会大闹着引起你们注意了。我能向你们证明我说的是真话。我在柜台处停了一下,记帐员让一个服务员带我上这儿来的。”
“如果这是真的,”派伯先生说,“为什么你发现被锁住时没有按铃,却弄出这么烦人的吵闹声?我的神经一周都恢复不过来。”
“我没想到按铃。”保罗说。“我对旅店不是很熟悉。”
“我们怎样处置他?”詹姆斯问,指望着派伯先生提出意见。
“你们最好把他带到楼下去,看他说的是否真实。”紧张不安的老先生说,好像他对保罗有了一点好感。
“我会按你说的办。”詹姆斯说,对他来说,这个显而易见的提议好像具有不同寻常的智慧,因而他非常粗鲁地抓住保罗的手臂。
“你不必把我抓住。”我们的主人公说,极力摆脱他。“我根本不会跑掉的。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弄清楚那个骗子怎样了。”
詹姆斯疑惑地看着派伯先生。
“我想他不会逃走。”老先生说。“我开始相信他说的是事实。但你听我说,小朋友,如果你再次被锁在旅店的房间里,请你在弄出巨大噪声前先看看是否有铃子。”
“好的,先生,我会的。”保罗略带微笑地说。“但我会留心不要再被锁起来了。任何人要想再那样欺骗我可没那么容易。”
大家来到楼下的办公室,保罗向记帐员讲述了他的事情。
“你看见蒙哥马利先生出去了吗?”我们的主人公问。
“看见他,他半小时前或者更早些就出去了。他把钥匙放在了服务台,什么也没说。他好像很匆忙。”
“你没注意到他朝哪个方向走的吗?”
“没有。”
自然没有人让保罗留下。没有阻止他的任何理由。他走出旅店,犹豫不决地朝百老汇大街左右张望。他不想被动地就此罢手,甘愿受骗。但是他又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去寻找费利克斯·蒙哥马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