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曼夫人下午又出去了，她来到几家大公司希望找到工作。可是每个地方的回答都是老一套：“生意不好，不得不解雇一些经常为我们工作的人。所以根本就不再用新工人。”

最后她断定再去找工作毫无用处，只好回家，极为忧伤。

“我一定得找点事做。”她心想。“不能让供养一家人的重担都落在保罗肩上。”

但做什么又不是轻易能决定的。像霍夫曼夫人这样的女人，可供选择的路很少。洗衣服她的身体又不行，或即使行，保罗也不会同意——他为母亲比为自己还感到自豪。她决定晚上再好好想一想，次日再去试试找个什么工作。

“我明天晚上再告诉保罗。”她决定。“也许到时我已找到了事做。”

这是保罗开始做新生意的第1个全天，他卖了18条领带，没有头天下午那样成功。不过他应分到的利润也达到1.12美元，这使他十分满足。他的销售量上升了50%，超过乔治·巴雷的平均销售量，这是相当不错的，因为他做这种生意还是一个新手。

第2天早上大约10点钟时，他站在摊子后面，看见一个矮胖的绅士从阿斯特证券交易所那边过来。他记起这个绅士就是他追赶迈克·多罗范时偶然撞上的那个人。他决定和这个先生说说，因为此先生曾要求他这样做。

“早安，先生。”保罗礼貌地说。

“嗯？你是在对我说吗？”胖先生问。

“对，先生。我祝你早安。”

“早安。可是我不记得你。你叫什么名？”

“保罗·霍夫曼。你不记得一两天前我撞到你身上的事？”

“啊！那么你就是那个孩子了。你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很抱歉，先生。”

“当然你不是有意的。这是你的摊子？”

“不，先生。我在帮摊主照看，他病了。”

“他付你的报酬不错吧？”

“他给我一半的利润。”

“你觉得值吗？”

“我每天能挣大约1美元。”

“不错。我像你这么大时还挣不了这么多。”

“真的吗，先生！”

“真的。我是一个穷孩子，不过我一直勤奋地工作，现在富裕了。”

“我希望自己也会富裕起来。”保罗说。

“我有的机会你也有。”

“不过我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母亲和小弟弟。我愿意为了他们成为富人。”

“这么说你有个母亲和弟弟。他们住在哪里？”

保罗告诉了他。

“你要供养他们生活？”

“对，先生。”

“好孩子。”绅士称赞地说。“你母亲能挣点钱吗？”

“能挣一点，先生。她为百老汇的一家公司做衬衣，可是他们每件只付她25美分。”

“太少了。我想她缝得不错吧？”

“嗯，是的，先生。她做的衬衣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你认为她愿意为我做一打衬衣不？”

“愿意的。”保罗很快说，知道他新认识的人付的钱会远比百老汇那家公司付的多。

“我给通常付的价格——每件10先令。”

照纽约当时的货币10先令相当于1.25美元，也就是霍夫曼夫人平常工钱的5倍。12件衬衣共计15美元，对于他们这种经济状况的家庭可解决了大问题。

“谢谢你，先生。”保罗说。“我母亲得到这活会很感激的，她会努力让你满意。我什么时候来拿布料？”

“今天晚上你可以来我家，我给你一件样衣和去百老汇一个纺织品商订布料的定单。”

“你住在哪里，先生？”

“麦迪逊大道，第34街和第35街之间。我叫普雷斯唐。能记住吗？”

“能，先生，不过我还是记下来更有把握。”

“好啦，再见。”

“再见，先生。今天上午不买一条领带？”

“我想我习惯打的那种领带你是没有的。”普雷斯唐先生微笑着说。“我一直喜欢老的式样，家里的领带多的是。”

老先生刚一走开，两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就来到摊前。

“那条很不错，杰夫！”较大的一个叫乔治的说。“我很想买它。”

“不贵的。”杰夫说。“只要25美分。不过我更喜欢那一条。”

“如果你买一条，我也买一条。”

“好吧。”杰夫说，他的全名叫杰夫尔桑。“今天下午我们去舞蹈学校可以打上。”

这样两个男孩一人买了一条，加上前面卖的，他上午这时共卖了6条。

“我希望卖得和昨天一样好。”保罗心想。“如果每天能赚9先令我就满意了。这总比卖奖袋强。”

保罗似乎能够实现他的愿望，12点钟他回家吃饭时已卖掉10条，超过了昨天销售量的一半。

霍夫曼夫人又出去了一次，但结果同样不好，仿佛再没有地方雇用新工人了。她在几个地方看见一些像她一样的失业者也在找工作。她唯一受到鼓舞的是也许过1月或6周生意会大为好转，那样她又可以有活干了。可是哪怕4个星期闲着没事干，对于霍夫曼夫人都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她想起保罗目前干的活只是暂时的，一旦乔治·巴雷恢复了健康他就不得不离开。她怎么也想不到能暂时做点什么，决定万一下午也找不到工作——她对此无法预料——就和保罗商量该咋办。

保罗回家时注意到母亲显得比平常更严肃，更有心事的样子。

“你头痛吗，妈？”他问。

“没有，保罗。”她说，只微微笑一下。

“我肯定你有不高兴的事。”保罗继续说。

“不错，保罗。”霍夫曼夫人说。“我本来打算晚上才告诉你。”

“什么事？”保罗急切地问。

“我把为邓肯公司做的最后一批衬衣送去时，他们说我1月或6周内都没有做的了。”

“那你可以休息一下了，妈。”保罗说，他想再过一会儿才说好消息。

“可是我怎么休息得起呢，保罗。”

“你忘了我可是在挣钱呀，妈。我肯定每天能挣1美元。”

“我明白你是个勤劳的好孩子，保罗，没有你我不知道我们如何过日子。不过我必需要挣到自己的钱，虽然不多。”

“别着急，妈。我相信我们能生活下去。”

“但是我不忍心把养家活口的重担全都让你挑着。再说，你也没把握眼下的活能干多久。”

“我懂，妈；不过别的活一定又会出现的。如果不能干别的事，我还能去擦皮鞋，虽然我宁愿干别的。我不可能很久都没有事做。”

“我可做不了多少事，”母亲说，“但也许你可以帮我想想。今天下午我再出去试试运气。如果还是找不到工作，今晚我就和你商量。”

“假如我告诉你，我有活足可以让你做两三个星期，工钱是你平常的5倍，你看怎么样？”保罗问，面带微笑。

“你是当真的吗，保罗？”母亲问，大为吃惊。

“非常当真，妈。城里有位绅士想做12件衬衣，愿意每件付10先令工钱。”

“10先令！唉，那就是1.25美元呀。”

“当然。我对他说我想你会替他做的。”

“你肯定我能得到那个活干？”

“肯定。今天晚上我就去他家拿样衣和买布料的订单。”

“这事仿佛好得难以置信。”母亲说。“唔，我每天至少可以挣1美元。”

“那就和我挣的差不多了。”

“告诉我是如何听到这事的，保罗。”霍夫曼夫人说。

保罗讲述了他是怎样认识普雷斯唐先生的。

“你撞上了他真是幸运呀，保罗。”吉米说。

“可他当时并不那样想。”保罗笑着说。“他说我差点要了他的命。”

“你今天下午不会出去了吧，妈妈？”吉米问。

“不出去了，现在没必要啦。今天早上我并没想到会交上这样一个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