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占据了最高天空的那些数不清的小片云群,和真正雨云灰色的、不可分割的薄层之间,形成了固定不动的云团或者像撕碎的羊毛般的云朵,有时候镇定自若、风平云静,有时候剧烈地飘移,不管怎样,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积云,或者堆积的云彩。
真正的积云,最壮观的云,几乎是吸引普通观察者注意力的唯一的云,在很大程度上是无风的;它的云团移动是隆重的、连续不断的、无法解释清楚的,一种平稳的前进或者后退,好像它们是被内部的意志驱动、或者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强迫着。它们看起来好像和热量有着特别的联系,只在下午完美无缺地聚拢成形,在晚上就消散不见了。它们最宏伟的情形是强烈带电,把它们自己与风暴云和真正的雷雨云连接在一起。当天空中打雷时,它们就会在寒冷的天气里、或者在白天的早些时候形成。
我从来没有成功地画过一块积云。它的表面是奇形怪状的和无穷无尽的,就像一座大山的那些表面一样;轮廓勾画完美、比所有颜色更加明亮、像一场梦般短暂。甚至连特纳都从来没有尝试过要使对它们的绘制,超过他对高高的阿尔卑斯山积雪的绘制。
我不能够绘画它们、也不能够很好地解释它们。人们对它们的结构的一般记述是,我相信,因为太阳的热量而从大地上升起的湿气,在一定的高度,在较冷的空气中,通过冷凝,变成了可见的。冷凝点的高度就是云底的高度。在这个高度的上方,随着更多的水蒸气聚集,云越堆越高,一直到傍晚下面的水蒸气供给停下来为止;在日落时分,降落的露水使得周围的空气能够吸收并且融化掉它们。看起来非常有道理。但是,在我看来,好像这没能解释在那些云堆里水蒸气是如何聚集在一起的。如果它周围和上方的透明空气没有水蒸气在里面、或者至少是非常少的数量,那么为什么透明的空气没有不断地把云拉扯成碎片、吞吃掉它,就像水蒸气在露天被消灭掉一样?或者,如果有任何原因阻止了这样快速地吞食掉它,为什么水蒸气不像青烟那样在空气中柔和地四下散去,这样人们就不会知道云在哪里结束?什么使得它把自己约束在那些结实的丘堆里、并且就这样留驻在里面:——勿庸置疑的、虚幻奇妙的、桀骜不驯的、坚定不移的?
如果我能够明白积云形成的过程[45],对我来说,探索雷雨云的险恶和可怕的轮廓与电力的增强行动之间的联系将是所有研究课题中最有趣的课题之一。目前,关于这一主题,我完全不能说话,必须对它不予理会。谦虚地说,关于中心云的更加分裂的和快速移动的形态,我弄清楚的内容实在太少。中心云把它们自己和高山联系在一起,因此,在高山之中,我们也许能够近距离地、实实在在地观察它们。
然而,甚至关于这些,我只能带着巨大的疑惑和连续不断的停顿来进行推理。当然,因为两个理由,这最后的一卷应该比这一系列书的首卷要好些。在这16年中,我学会了对原来侃侃而谈的话题少说话、在原本看不到困难之处看到了困难。我现在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好奇心,回头看看我关于云的最早描述,不光是看我自己、而且甚至是我亲爱的老师,索热尔先生的描述。想想吧,许多年来,我们两人居然一起观看了飘浮的高山云彩,满足于关于积雪山峰对于经过它们的水蒸气的作用的理论,你会看看到,那是我在(第一卷)论述中心云区的那一章第4节里所提出的。确实,这种行动发生着,就所谈及的内容而言,上面提到的第四段文字是正确的。但是索热尔和我本来就应该知道——我们两人的确都知道,但是没有考虑它,——在火热的山顶以及在寒冷的山顶上都会形成罩云或者帽云;——经过一天的阳光照射,和从阿尔卑斯山上席卷而来的寒冷的暴风相比,彼拉多山红色的、光秃秃的岩石当然要热得多。自从罗马人观看到了它那裂开的山峰,阿尔卑斯山一直以它们的云盔而著名。从温都尼莎的城墙看,山峰呈灰色,背靠着南方,赋予了它这个名字,因此善良的卢塞恩天主教徒歪曲了他们钟爱的特别神圣的传记部分[46]。我的老师和我本来也应该仔细地考虑到,如果我们关于它的形成的理论一般来讲是正确的,那么在每一座寒冷的山峰上、在雨来临时、在靠近冰山主体的部分时,都应该形成盔云;事实非但不是这样,不仅仅(A)我们经常在较低的、长满青草或者岩石的山峰上看到盔云,而更高的神峰却是非常得清晰(我们可以假定包含着湿气的风没有上升到这么高的位置,这样来解释这一点);而且(B)盔云总是表现出偏爱具有圆锥形状的山丘,比如莫尔山或者尼森山,这些山可能没有力量使空气变冷,哪怕假定它们本身是寒冷的,而它会完全拒绝形成高山的圆形的、巨大的岩体。假定大山具有寒冷的气质,它们一定使得它们附近数里格[47]内的空气烦乱不安。最后,(C)我们把字母A下面的原理反过来,盔云通常是在布朗峰上形成,它总是固执地拒绝出现在杜姆杜古特或者珊斯诺姆尖峰上,那里的雪地范围更广泛,空气一定更加潮湿,因为比较低。
事实是,在那个第四段里所给出的解释实际上只能够说明我们可以合适地称之为“背风云”的那种云,我在同一章的后续文字中稍微地提到过它。但是,作为阿尔卑斯山最美丽的现象之一,它值得我进行最专心的图解说明。当一阵潮湿的风在晴天里刮过一个寒冷的山峰时,在它接近岩石的时刻,它没有时间冷却下来,因此空气仍然清晰,在迎风的一侧天空依旧明亮;但是,在山峰背风处的下面,部分地有一个向后的漩涡,部分地仍然是静止不动的空气;在那短暂的平静和漩涡之中,风就有了被岩石冷却的时间,云彩出现了,就好像一团沸腾着的白色蒸汽,和返回的气流一起连续不断地上升到比较靠上的高山山崖上,在那儿它们和笔直的风相遇,一部分被撕裂开来,一部分以支离破碎的碎片融化消失了。在图86中,黑色的团块表示山峰,箭头表示风的主要方向,曲线表明这种气流的方向和它的集结,在虚线包围的空间云浓重地成形,以不规则的舌状和薄片状从它的下方和上方飘散开去。插图69中的上面的第三幅图表示它充分发展时的实际面貌,在强劲的南风中、一个晴朗的日子里、德鲁尖峰上、周围的天空是那么得蔚蓝和美丽。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满意。但是,真正的盔云不会同意这样解释它自己。插图69中的最上面的图表示它的最可爱的形状。就我所知而言,只有在欧洲大地的最高点上才能看到那完美的拱形。
关于那一点,有两处神秘的地方:——首先,为什么它只能在雪上方的某一特定距离的地方形成、显露出它和山峰之间的天空。第二,为什么,这样形成时,它总会表现为一个拱形,而不是一只凹形的杯子。这最后一个问题尤其令我困惑。因为,如果它是一个真正的拱形、而不是一只杯子,在观赏者的某些特定位置、或者风的某些方向上,它应该就像图形的光环,只是仅仅像一条线、或者像一个停歇在山顶的云点。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现象。就像上面所注意到的那样,盔云的最低形态并不像银那样洁白,而是像多龙的狼皮头盔,——是灰色的、薄片状的面纱,叠盖在有些像圆锥形的山峰的肩膀上;关于这一点,除了一个老词,“电”,外,我也没有其它词可说,最好什么都不说为妙。
不管是盔云,还是背风云,尽管非常有趣和美丽,在生动美丽的效果上都并不怎么重要。它们太孤立和奇特了。但是伟大的山云,作为最高贵的风景画中天空的主要组成因素,好像是具有这独立水蒸气形态的这两种云的混合体(也就是说,在大山运动的结果中,那是云的更进一步的发展,它会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在任何地方形成),需要更长时间的注意。
为了那一目的,首先,排除掉几种云可能是较好的做法。我相信真正的积云从来没有在大山地区被看见过,至少从来没有和山脉联系在一起。它总是被它们分散离开并被它们改变。沸腾的和圆形的蒸汽团块连续不断地出现,就像德鲁尖峰后面的那样(插图69的最下面的一幅图);但是,那安静的、定义完全清晰的、无限分割的和做成模型的金字塔从来都没有发展自己。如果一个人曾经看见一座巨大的山峰穿透一片真正积云的半圆形侧翼,那将非常雄伟壮观;但是,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景象。
再说,真正的高空卷云从来没有穿越过欧洲的一座大山。有多少次我希望看到有一座阿尔卑斯山能够穿过它们水平的和波动起伏的田地并且在它们的上方升起!但是,那些丰收的白色田野本身就是天空。最终,甚至那些低处的、水平的卷云(如此大量地应用在马丁的画中)也很少穿过一过大山。如果确实穿过一座大山,它通常会变得轻微得波动或断裂,这样就破坏了它的特性。不过,有时候,在很远的地方,一条非常水平的云条会横穿过一座山峰;但是走近些,会看到太多的“田野”底面,以至于在一个高角度看到一条非常清晰的云条穿过一座山峰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因此,如果定义恰当的话,平常的山云可以把自己分成两种:一种破碎的积云状况,因为是固体的和安静的,所以在面积上比较大,——和一种漂浮云的奇异变化,正如我说的,介于盔云和背风云之间的一种形态。当特纳第一次看到山上破碎的、安静的积云时,这种云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在所有早期的加尔都西山脉中的习作中,他使用了它,有一点点夸大了它的清晰度。在《罗杰斯的意大利》中,圣莫里斯教堂的诗配画中运用得非常得体。然而,并没有观测到关于它的一些特别之处,因为它和平原上的积云的区别仅仅是更微小和更破碎。
大山中的漂浮云并非如此,和它的壮观性一样,它也非常得特别。插图70和71表明了,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好表达,它在一座山顶上的两个连续阶段;(在这一例中,那是萨瓦境内的圣米切尔上方的大石灰岩山脊)。但是,这片高贵的云占据了多么庞大的面积可以从粗略的素描,图87中,得出结论。在图87中,我简单地在当时的铅笔线上添画了浓厚的黑墨,形成了漂浮云的一个简单花环,从奥斯塔谷的阿尔卑斯山脉的山峰之一沿着一条直线延伸了大约五英里,就像从都灵平原上看到的一样。它具有壮观的火山外貌,但是我相信它那从山峰升起的外观几乎是,如果不完全是的话,欺骗性的;那表面上巨大的柱子是背风云的几乎接近水平的溪流,因为透视在远处变得越来越小,于是在它表面看来的最低处、而在现实中的最远处上,从山顶上升起来。山顶的庇护使它脱离了没有灰尘的风。
不论情况是否如此,山峰上的云彩的表面起源、以及山峰云彩的辐射分散,把它和地平面上的漂浮云区别开来。地平面上的漂浮云在地平线上呈现为破碎的团块,就像图89那样,看不出来它的起源;我不知道它们多大程度上是垂直的悬崖或者水平延伸的田地。它们的外表倾向非常陡峭,就像图中那样,在明显的向心运动中粉碎成了碎片;但是关于这一运动——不论垂直还是水平——我都不能有任何绝对的说法。
在图88中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或者至少清楚地表明,这种云彩的整体规模。那是对伯尔尼大教堂的塔楼后面乌云密布的天空的描绘,是在铁路桥附近的土墩上做的。大教堂塔楼在半英里外的地方。可以看到格林德瓦尔德的巨大的艾格峰就在它的右方。这座高山和塔楼之间的最短距离是三十四英里,山比塔楼高一万英尺。因此,它后面的浮云,完全在阳光的照射下,看不到任何向外伸延的表面,一定至少升入天空中两万英尺。
此例中,大量水蒸气的极度洁白(我恐怕,在这幅木刻[48]中不太容易辨认)可能部分归因于近期的雨水。雨水通过蒸发,使某些形状的清澈云彩具有了特别的厚度和亮度。为了弄明白这一点,我们必须考虑其它一系列事实。当群山中的天气完全潮湿时,我们不应该再指控高山形成了这些云,就像我们在同样的状况下指控平原一样。连续不断的薄雾遮挡住了大山,只留下它们的底部;但是,这不是它们的过错。在其它的地方可能同样潮湿和同样云雾缭绕。(顺便说一句,苏格兰山脉的情况不是这样。)然而,当潮湿的天气渐渐变弱,云彩,可能是大规模地,穿过平原渐渐地离去,留下大片湛蓝的天空,大山就开始为它们自己塑造云彩的形状。落下的湿气不为人觉察地从平原上蒸发掉了;但是它没有从山上蒸发掉。在那里,大量的雨水并没有随着山洪奔流而去,它们变成白云又立刻升到了空中。暴风雨好像在拷打折磨过了悬崖峭壁后扬长而去,强壮的大山像疲惫不堪的马匹一样散发着腾腾烟雾。
这里是另一个令我们感兴趣的话题。为什么那些位于水平地面上的数量更大的湿气没有散发出可见的水蒸气,而残留在岩石上的、数量更少的湿气却光荣地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积雪的壮丽花环?
首先,正是那个数量更少、分步更广的原因;正如一块湿布,当你把它靠近炉火的时候它会冒烟,而一盆水不会。
在第一卷第268页中所注意到的悬崖峭壁上的热度仅仅是原因的一个部分。它只是在局部上、和对残余的突如其来的阵雨起作用。但是,在接连多个日夜的大雨过后,在所有暴露于返回的阳光和微风中的地方,潮气的分布就起作用了。所以在雨停止后不久,所有能够流走的水都从陡峭的山坡上流走了;留在山坡上的那层潮气的粘附薄膜需要变干了;但是,那层薄膜平铺在一个复杂的纹理表面上——各种各样的裂缝、结疤、和突起,以及青苔和地衣的细丝上,大片范围的变干表面暴露在空气中。相应地,蒸发加速了。
注意观察,它的快速性并没有解释说明它的可见性,这是我不能够清楚解决的问题之一,除非我对这种多泡水蒸气的本质确信无疑。在一个严寒霜冻的日子里,当我们呼出的气体可见时,我们很容易理解那些不可见的蒸汽,被从肺中呼出的温暖气体携带着,在因为周围的寒冷而冷凝或凝结时变得可见了;但是人们不明白为什么流经一个与它同样寒冷的表面的空气,会吸纳一颗它不能够方便地——也就是说,无形地——携带的水分子。每当看到水蒸气,你一定会确信无疑地认为,空气携带了不适合它携带的东西,并丢掉了一部分。现在我们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它会在肺中占据很多空间,在受到外界霜冻的挤压时它的一部分会落下;但是为什么在山上,当它完全可以自由地随意飞来飞去时,它会使自己超负荷呢?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有些不能够自圆其说。我不能清楚地理解它,甚至是通过湿布(例子)来理解它。然而,我将把这件事情的困窘留给读者。和通常一样,我本人将满足于现存的事实,即山上的空气就是以这样贪婪的和不可理喻的方式我行我素;结果,当天气突然变化时(有时候,惹人恼火的是,在它没有变化时),沿着山坡和峡谷一直下去,飘忽不定的云彩会突然间形成成群的、各种怪异的和鬼怪幽灵般的影像并且冉冉升起。
§16.然而,在雨中和雨后形成的云彩之间具有这一区别。在最糟糕的天气里,雨云停留在相当高的地方、而且完整无损;但是,当它想要下雨时,一群白云会在下面的低处形成,(在查莫尼或者格林德瓦尔德,这么高的地区,这些白云甚至在山谷的底部形成),这些云将极有可能会,停留约十分钟,布满整个天空,然后像它们来时那样突然又消失了。这些,“放松的云彩”,如果我们可以这样称呼它们,通常是薄片状的和水平的,有时候趋向于丝绸般的卷云,而看不出来任何漂流移动的精细形态。但是,当雨过天晴后,空气开始变得温暖,形成了真正的清澈云。它连续不断地、一圈圈地上升,慢慢地绕行,上升的过程中渐渐地融化消失。图91的木刻是苏佩尔加小山上更加悄无声息的浮云的描绘,教堂(几乎和圣保罗教堂一样大)出现在上方,以这种方式表明了云环的大小规模。
然而,这种水蒸气云并不总是上升。有时候它纹丝不动地停歇在群山的空谷低处,它们的山峰从云中浮现出来。图92表明了从远处看到的、塞尼群山中的这种云彩状况。我不知道什么给了它这种停歇在沟壑峡谷的特性、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沟壑峡谷中存在着更寒冷的空气、或者一种作用在云粒上的真正重力行为。总之,云的位置好像取决于温度。所以,在查莫尼,科特山和塔克尼的山峰不断地在暴风雨天气中出现,就像在第四卷的插图36中那样。在那幅插图中,我打算描绘上升的漂浮云,它们因为冰河的冷气而在山峰之间变得浓密。但是在图92所表现出来的情形中,在相对开阔的大片山坡,温度计理所当然会显示,被遮蔽的山谷比暴露在外的山峰温度更高;而云彩仍然像衣服的皱褶一样渐渐地平息在山谷中;还不止如此,有时候早晨的云彩——我相信,它主要依靠露水的蒸发——的情景,首先在瑞士郁郁葱葱的柔软群山的山顶上形成,在裂缝边缘、和分离的山岬间低垂下去,紧紧地依附在所有的山坡上,使它们看起来好像覆盖上了带饰穗的白布,以破碎的或分裂的褶皱落在它们上面。这看上去总是像一次真正的重力作用。在现实中,这在多大程度上显示了升起的太阳的力量,通过它在峡谷上的分散光线,首先是山顶上、然后在分散的溪流中,造成蒸发,我无法断定。正如读者所认识到的,这一研究问题,因为这三个必要条件,无可避免地总是复杂的——在任何既定的地点要获得云彩,你必须要有潮气来形成它的材料,加热或转化它,寒冷[49]来显示它;导致潮湿、蒸发和可见性的不利因素不停地交替出现和发生作用。因此,属于某一特定海拔高度的现象,至少在群山中如此,也会和那些在平原上较低或者较高处的现象混淆起来。
在本章里,我不可避免地被引到谈论雨云的一些情形;我们最终也没有能够理解哪怕是积云的形态,没有考虑那些它下降或扩散到其中的云彩;不过,我想,那些比我们迄今研究的工作要有趣些,我们就让这一章枯燥乏味吧,下面开始新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