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见鬼?”刑明杰轻打着呵欠,“我看是装神弄鬼吧。”
“随便你想。”华鹊笑着,脸上的震惊早已敛去,只剩淡然,冷艳的明媚。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华鹊挑眉,懒洋洋地越过他往前走,边走边说:“答案就是:那个你一直追寻的人就在你面前,而你却不知她的存在。”
敌暗,我明,是兵家大忌。
如今对方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华鹊已不是那个一直处于被动,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蠢女人了。她只要等着,等着对方草木皆兵,狗急跳墙,疑神疑鬼,不断犯错时,再把她拎出来。毕竟僵尸做久了,也需要晒晒太阳。
她亏欠莫成鲸的情,八个月来的折磨,已然还清了。
接下去,只剩莫成鲸欠她一个交待了。
一直以来莫成鲸拿捏着她的分寸,如果情势逆转,这种感情很好。
像是一吐了许久来不得发泄的闷气,她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的灿烂,就连刑明杰看起来也是那样的赏心悦目。
以前她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总像是缩在黑暗角落里那个只受侮辱,不受待见的女人,如今她觉得回到了一片明媚和光明的道路上,心爽通透。
华姑娘今天心情好,所以,她并不打算揭穿李萌萌。
刑明杰脸色微凝,不吭声地跟着华鹊进屋。
“莫医生,你......你怎么走了?”
“李小姐,难为你意识这么清醒,我不过是上了趟洗手间都让你嗅出来,你真是机灵。”华鹊笑了笑,微冷的声音里讥诮不掩。
“我......经过了几次失败的手术后,我很紧张。”李萌萌显得不安,小心翼翼地问,“莫医生,我的脸会好的吧?”
“这种手术,我真是不愿意做了。”华鹊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与伤感,“我曾经给过一个女孩做手术,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李萌萌摇头,“我猜不出来。”
“她失踪了,带着我给她的脸,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盯着华鹊那张痛苦纠结的脸庞,李萌萌很困惑地问:“为什么?”
“她欠了债,无力偿还,就消失不见,再把债务推到我头上。你说这是不是恩将仇报呢?”华鹊笑得很美,却不掩苦涩。
李萌萌看着华鹊一眼,目光落到她身后的刑明杰身上,她咳了咳,“这样的女孩好可恶啊,莫医生那后来怎么样了?”
华鹊也注意到刑明杰的到来,她往右边挪了个位置,让他并肩而立着。
“终于有一天,我与她重逢了。”华鹊笑,唇瓣的光泽有股耀眼的光芒,仔细看去,不难发现那是噬血的寒冷与愤慨。
“重逢。”李萌萌咬着这两个字,好奇地望着华鹊,“恭喜你啊,那你一定问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不用急着说恭喜。”华鹊口吻淡淡,捏紧了手术刀,接着补充,“因为,因为重逢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
“啊,原来只是你的想象。”李萌萌惊讶万分地看着华鹊。
“想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下一次再被人卖了,就不会糊里糊涂地替人家看门。”华鹊自嘲一笑,调着手中的药水,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会卖了我吗?”
“我......我吗?”李萌萌惊奇地瞪大了眼珠子,“我当然不会了,你这说得是什么话啊。”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紧张什么?”华鹊笑,给她上来药,缠上纱布,就倚着床沿站着。
“哥......”李萌萌张嘴呼唤刑明杰。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刑明杰上前,俯身探视她。
“嗯,真是很感谢莫医生呢?只是不知道拆开纱布后的脸,是怎么样的,我好期待,我又好害怕。”
“过会不就知道了吗?你别想太多。”
“嗯。”李萌萌长长一叹,“只能这样了。”
华鹊不语,默默低头,嘴角勾起抹浅笑,看来她是不打算承认了,这出戏越来越精彩了。
门外响起了叮咚的声音。
“哥,服务生来送饭的吗?”李萌萌开口问,继续又说;“麻烦莫医生去开个门。”
呵,还真会差遣人啊。
华鹊站着纹丝不动,“我外头吃。”
眼下之意,两位想进食,自行方便。当初她会一再替莫成鲸包揽下家务活,那是因为她心怀感恩,心甘情愿的。如今心底有怨气,让她干活自然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刑明杰也不计较,挪动步子就上去开门。
待门打开,门外站着却不是服务生,而是同城速递人员,他手里捧着九十九条玫瑰,面带笑容地站着。
“哥,今晚吃什么啊?”
“给你送花的。”刑明杰随口应了声。
“给我送花吗,真让人感动。”李萌萌笑,她果然一直都是公主,到哪里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难怕面目全非了,也有人惦记着。
真人手就。“莫小姐在吗?请她签收一下。”快递员笑容满面地说着。
莫成鲸吗?这花是?华鹊下意识地抬头,看着眼前的天,这天是不是变色了。居然有人给她送花,太意外了。
“在。”华鹊走到门口,一把签上莫成鲸大名,捧着鲜花进门。
她嗅了嗅那开得艳丽无比的花儿,笑得灿烂,“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情调,看来‘莫成鲸’三个字也不见得一直都是毒瘤,总有一天我会带着它咸鱼翻身的。”
华鹊把花放在桌上,摆好,花众中一张白色的贺卡清晰入眼,华鹊伸手刚要抽起卡片。tarq。
身后的那位眼疾手快地抢过,轻轻一瞥,心情不爽地黑了脸,随即开了窗户,轻轻一抛,卡片就成功飞出。
华鹊惊讶地看着他的动作,她的思路有点跟不上某人的变化。
“你干嘛?”
“这花丑死掉了。”冷冽的眸光落到那束大红的玫瑰上,只觉得刺眼无比,伸手捧起,大手一扬,直接往窗外丢出。
“damnit!”窗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叫骂声。
玫瑰在空气中划开一条抛物线,再垂直下落,一个倒霉催的路人甲很不幸地被砸中了,九十九朵玫瑰不算多,还是很有杀伤力地从他的脑袋上落下,在额头划开了一条血淋淋的伤疤
“iwanttomakeareport,report,”幸运中彩的白人不依不饶地嚷嚷着,一定要报案,找警察。
花儿是从宾馆上往下抛的,一时之间宾馆之外聚满了人群。
开着窗户,外面的嚷嚷声特大,华鹊听不懂英文,往外探头,看着坠落唯美散开的花瓣,也晓得骚|动的由来。
这男人真是太彪悍了,这种状况下还能如此冷静?
“你发什么疯啊,好好的花......”再说她还没有看清楚是谁送的,他怎么可以如此霸道?
“怎么,舍不得了?”他的话里不知不觉地带上了酸味。
“艳丽的玫瑰,特有味,送花的人一定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君子。”华鹊瞪了他一眼,脑残也不是用在这个时候吧,想他除了欺负她,就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好事,别人送花给她,至少证明她还是赏心悦目的,他就是见不得她好,还存心来搞破坏了。
这男人真是坏心眼,小气鬼。
华鹊瞪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卡片里写了什么,就被你这个死变态的扔了,怎么能不让人火大?”
“花痴。”刑明杰略带嘲讽地扫了她一眼,口吻中有丝愠怒,还有着不自觉的酸气。
华鹊直接翻白眼,“我就花痴了,怎么着?”
“俗气!”刑明杰俊美的脸彻底沉了下去,不就是一束玫瑰花,九十九朵而已,瞧她得小样,多么好像乡巴佬,没有见过世面似的。
“你高雅,既然觉得俗,干嘛还要去碰它,你就不怕脏了高贵的手?”华鹊反唇相讥,刑明杰心情很不爽地黑了脸,这丫头俐牙利齿的,真是叫人火大。
楼底下的吵嚷声很快惊动了宾馆里的经理,经理尴尬挂电话询问坠花事件。
刑明杰黑面地报了助手的电话,让底下的人去处理。
宾馆外,宽敞的街道上一辆黑色的雪佛兰停立着,降下的车窗里,戴墨镜的男人吸了口烟,目视着宾馆那一层,云淡风清地吞吐着烟雾。
车厢内,某宝贝吸着可乐,不淡定地微笑着,爹地,果然很强悍,吃醋的模样也是嚣张地目中无人。
“那女人有什么吸引力的,我家爹地看上她,你也看上她?”
“你这个小屁孩懂什么?”男人似笑非笑地盯着那一扇窗户,埋怨纪仇仇没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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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什么和怎么这两个词,楚齐一直在混用,不太懂得用,给大家阅读上造成的不便,致歉中,一定注意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