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殿在午时会显得特别美。
整片的大理石墙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莹白的光芒,虽然有些刺眼,但仍然掩不住它所蕴含的华美气质。
当初赐了此殿给徐荭玉时,后宫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名副其实的。 出身历代将相之家的徐荭玉本身就有着让人无法逼视的高贵气质。 因为名字中有个玉字,她身边的物件用度也几乎都是用玉制成的,既显得富贵,又不流于俗。
徐荭玉进宫的时候,没有人会怀疑未来的皇后之位是属于她的。 高贵,冷静,所有属于皇后的特质,她都具备了。 可几年下来,一个四妃的位置坐到了现在,渐渐地,有人开始怀疑了。
这些人里原本包括了钱挽心。
当初怀上了龙胎,钱挽心也曾经想过,同为四妃,自己若是先行诞下大皇子,或许,未来的皇后之位就能收入囊中了吧。 可惜天要弄人,因为她本身体质阴虚,白白的机会就这样丢失了。
只是现在,整个云瑞朝后宫里,除了徐荭玉,能和皇上沾上点儿边的不过就是徐绿茱和香卿了。 徐绿茱乃是徐荭玉的亲妹子,香卿原本又偏偏只是个身份地位的宫女,其他的虽还是有几个陆续进宫的女子,不过都是没沾过龙榻的可怜人罢了。 加上钱妃挽心失宠,后宫中,就独剩了徐荭玉一家独大。
漏玉殿,云霭阁。
阁楼顶上有一方出挑的平台。 扶栏处,裹着厚厚麑皮袄子地徐荭玉正半倚在上面,凝神看着下首的宫殿,殷红的双唇紧抿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是玉漏殿的管事姑姑月娘拖着个银盘上来了。 放下手中的茶壶,月娘斟了一杯递上:“小姐。 奴婢不明白。 ”
“你不明白为何我要让她们在自己宫里挑选秀女,是吗?”红唇勾起一道若有似无的弧线。 徐荭玉仍旧没有挪开眼。
“其实小姐根本不用担心。 这些年来,皇上不过偶尔从秀女中挑上一两个过得去地来充充场面。 谁又能成为您的绊脚石呢?”月娘半蹲在徐荭玉旁边,伸出双手帮她捶起了腿来:“反倒是那些宫女,个个心怀不安份地心思,巴不得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
“月娘,你真当我害怕秀女们进宫啊。 ”徐荭玉抬起鲜红的蔻丹,小指微微翘起。 衬得纤指更加雪白无暇。
“那小姐为何要让各宫妃嫔们去挑宫女应选呢?”月娘很是疑惑。
“因为我要让那些狐狸们,都lou出尾巴来。 ”说着,徐荭玉将手缓缓地扣在了扶栏上,仿佛极为用力,鲜红的蔻丹几乎都快要陷入木纹之内。
见状,月娘有些害怕了,赶紧推了推徐荭玉:“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很快。 徐荭玉便收起了异样,回首看着月娘,笑得有些惨淡:“或许到现在,你们还是以为我是宠惯这云瑞朝后宫的人么?”
“怎么不是!”月娘握住徐荭玉的双手,有些激动的说:“虽然皇上有近一月没翻小姐的玉蝶了,可其他妃嫔一样也没得到好处啊!”
“一个月......”徐荭玉侧头望着下首地宫阙楼宇。 只觉得它莹白的太过刺目:“没仔细算,原来都快一个月了呢......”
“是不是徐美人从中作梗?”月娘试探地问:“近来好像就她侍寝的次数最多。 ”
“她不敢。 ”徐荭玉倒是很放心:“虽然她爱耍些小心机,但她绝不敢和我作对。 ”
“小姐怎么就如此肯定。 ”月娘嘟囔道。
“因为她就算怎么耍心机,也争不过我。 ”徐荭玉的表情变得有些有些可怖,眼中透出点点寒意:“而且,皇上的心思,我也有些明白的。 他冷落了钱挽心,就必定不会太过宠幸于我。 碍着父亲还没断气,他干脆每每挑了绿茱的牌子。 ”
“总之小姐还是要防着些。 好不容钱妃没了孩子,可不能再让人捷足先登了。 ”月娘唠叨道。
“捷足先登?”徐荭玉仰头。 逼视着当空的薄日。 冷笑道:“正真能威胁我地人,恐怕她还没那个本事。 ”
......
众人在结束了漏玉殿的午宴之后纷纷散去了。
相熟的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去。 只钱挽心一个人冷着脸,在岚儿的搀扶下独自出了殿门。 正想上花撵,却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钱妃娘娘,臣妾可以去澜碧宫探望一下旧时姐妹吗?”原是香卿一直候在殿门口。
转头,钱挽心有些疑惑地望着香卿,总也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她了。
当年,她向自己示好是为了留在宫中,这点钱挽心一直都知道。 香卿貌美,这也是钱挽心一直都知道的。 可因为香卿家中无势,钱挽心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能真的得了皇上地亲眼,从宫女摇身一变成为小主。 即便是香卿成了凌婕妤,钱挽心也总是觉得,她的路或许就到头了。
可因为先前在漏玉殿中为自己让座,钱挽心此时却也不好太冷脸,略微顿了顿,这才点头道:“你若来了,就做往回常吃的栗子蒸糕吧。 ”说完便上了撵,先行去了。
等花撵行去,四处无人,香卿身边的掌珠才有些不解地开头问:“小主,澜碧宫里个个都不喜欢您,为何还要去惹人厌烦呢。 ”
香卿对掌珠毫无顾忌的说话并未介意,只是勉强笑了笑:“总是姐妹一场。 如今皇上那边是盼不到什么了,生活在这宫里,能说说话的,也只剩那些人了。 ”
说罢,香卿浅浅挪步,含着一抹极淡的笑意缓缓向着澜碧宫走了去。
……
话说钱挽心花撵快要经过上仪殿时,正好玄谙从暖福宫回来,见驾车的是澜碧宫的管事姑姑,想着好些日子未曾去探望钱挽心了,便让诸葛云叫住了撵子。
有些疑惑地从撵上下来,见面前竟是朝思暮想而不得见的皇上,钱挽心脚下一软,差些就跌倒了在地。
“臣妾参加皇上。 ”在岚儿地搀扶下,钱妃还是坚持福了礼,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玄谙。
玄谙有些心疼地看着那张苍白无力地脸,想起从来这个女子都是一副病弱的姿态,自己也未曾给她什么关心,不禁有些放软了话音:“你身子怎么还是如此单薄。 ”
“臣妾没什么。 ”钱挽心起唇答了,上前一步,幽幽地望着玄谙,轻声道:“皇上好像也瘦了呢。 ”好些日子不曾相见,只觉得眼里地他竟有些变了。 以前总是冷冷地带着些嘲讽的眼神好像比原来要柔和了许多,总是紧抿着的薄唇好像也放松了些,不再那样锋利如刀。
“朕没事。 倒是爱妃要多注意休息,这样的天气就别外出了。 ”玄谙点了点头,想要转身进殿,冷不防身后钱挽心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刚才臣妾遇见皇上的御撵了,沈大人说皇上咳症未愈,可还好?”
扭头,看着钱挽心有些凄凄切切的眼神,玄谙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儿:“朕是真命天子,小小咳症岂能有什么大碍。 ”说罢,轻轻拂开了她的手,转头吩咐诸葛云:“快些扶娘娘上撵。 ”
“朕会抽空去探望你的,记住,好好养身子。 ”玄谙目送着钱挽心上了御撵,心知她定有万般的话语想要说。 无奈,他将她留在宫中的理由和徐荭玉一样,不过是为了她身后的家门势力罢了。 除了锦衣玉食以外,他不会再给她任何额外的,特别是感情。
回到御书房,玄谙有些疲倦地kao在了御座上,伸手揉捏着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放入怀中,掏出了一支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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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很晚了,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人在看书没。
今天很高兴,碰到了盛放的梨花。
今天很郁闷,骑车摔了,双手的手掌都磨破了,疼啊。
呃,貌似应该是昨天。
祝大家好梦,天使要睡了,明天又要加班,争取多码点儿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