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且住,且住!”李斯大惊,小跑几步,来到大师兄马前行礼。道:“此间凶险,贼人虽死,然山荒地野,生死两难。若稍有异常,斯虽死,不足为惜,然吾王万金之躯,贵不可言,稍有误差,斯万死不可赎也,还请大师兄带领吾王,远离这生死之地,斯必终生不忘,一世感念大师兄与诸位大德!”说完便拜倒在地。
大师兄手持缰绳,望着李斯,一脸难色。沉吟许久,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把目光投向了大师姊,谁知大师姊端坐马上,也不言不语,纹丝未动。见此,大师兄又把目光转向了周朱,但周朱一副心思全在长发身上,头都未抬。更不要说有什么意见了。
李斯见此,忙来到周朱马旁,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周朱医士,这些时日,劳汝等竭尽心力医治吾王,王、夏侍医和斯不胜感激。秦国上下、诸众皆感念汝之大恩大德。早间夏侍医舍命护主,如今还生死难料,望周朱女士念在其与周先生之情,感夏侍医一心为主之义,携吾主上远离此地,斯与夏侍医必一生感念女士搭救大恩!”说完便不断叩首,啼哭不止。
马上众人闻言皆是色变,无不动容。周朱也抬起着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斯。赵政早已是哭成一个泪人,走到李斯身前,叫了声:“李斯!”便泪流不止,抱着李斯痛哭。李斯跪在地上,不好起身,只得直起腰身,用袍袖擦去赵政脸上的泪痕。哽咽着温言劝道:“吾王莫作女儿悲态,斯无能,无法护得吾王周全。还请吾王暂且随众离去,斯在此候得后来军士,以观事态。如是,斯定领众军士前来相随,如有不偕,还望吾王早作预算。”
见此情形,大师兄开口说道:“即是如此,吾等便携上秦王。”说完下马,请赵政上马坐在白袍男子身后,自己却走到阿朱身边,骑了上去。李斯见此大喜,立在道旁,恭送众人离去。
一众五骑八人,大师姊在前领路,大师兄于后断路,缓缓而行。穿山越岭,行至半程,就闻得前面山谷马蹄声大作,远远望去,尘土高扬。必是大队骑兵。赵政偷偷望了望周围,见众人皆不以为异,也暗暗放心。只见将马行至路边静候。大师兄也驱马来到队前,与大师姊并骑而立。
骑兵从谷间冲出,展开在众人面前,发现居然有五六十骑之多。皆是一人双马,马上骑士个个身穿皮甲,头顶皮胄。没有打出任何旗号,发现立于路边众人一行,为首一人怒喊一声,手一扬,众多骑士就在离众人十数步远之地停下。为首骑士下马,摘下头上金盔,却是一青壮男子。那男子近前几步来到大师兄和大师姊马前站定。抱拳行礼道:“无名得陈长老之命,率众前来襄助大师姊、大师兄等诸众师兄弟。还请大师姊、大师兄示下!”大师兄就在马上和大师姊商议了数句。过后就翻身下马,换了座骑后,和无名领着众骑绝骑尘而去。
骑兵过后,尘雾稍落。大师姊又领着众人一路前行,马不停蹄,终于在入夜时分,再次穿过一个山谷后,看见一个村落。借着月光,望着村口牌坊上的“村庄”二个字有心疑惑。因为时下中原各国,村庄不少,但一般都叫里闾。就是以某里或某闾相称。城市里则一般以坊相称。根本就没听过说直接以“村庄”二字为名的村落或庄子。也就在此时,李斯领着一众军士尾随而来。李斯按照大师姊要求,把军士安排在村外。自已则随着赵政入了村庄。
第147章 快刀
赵政和李斯被安置在一栋精舍里。精舍中以木板铺地,窗户宽大,且蒙有鲁缟。床铺、案几皆新。脸帕、被褥之类也桨洗的干净。舍外还有数双木履可以换穿。就是不见竖子仆从。李斯稍作收拾。请赵政安坐后,就见大师姊手捧食案前来叩门。
让进正堂,大师姊把食案往案上一放,拱手行礼道:“山野之地,食物粗陋,还请秦王和李郎官将就吃些。以充体力。这里还有些药粉,涂在伤口,可防炎症。”赵政和李斯连忙行礼称谢。大师姊也未过多话语说了句:“天色已晚,秦王早作歇息,有事明日再议便好!”便出门而去。
白日里连番打斗,又行路数十里,赵政与李斯早已困顿不堪。李斯服侍着赵政洗漱,涂抹药粉后,君臣二人便早早歇下,一夜无语直到天明。
早间无事,除了大师姊送来一次早食外再无他人前来,待得日高,气温回升,李斯服侍着赵政在舍里的沐桶里沐浴后,拴上大门,就在院中就着木桶洗浴一番。两人这才打开院门,神清气爽的围着精舍四处观看,啧啧称奇。
“世间用砖铺在地表者多见,以鲁缟蒙窗,以透日光。在氏族豪强、巨富之家亦有,但这以精木板铺地却是寡闻。难得一见啊!”
“是极,是极,王且看这头顶之上,居然也铺有木板,以蔽屋顶。美观大气!对了,还有眼前这木案,击之有金,闻之有香。必是香木无疑!当真是极尽奢华!”李斯用手敲了敲面前的木案,一脸赞叹。
“林间草中,虫蚁无数,草药难驱。故在舍中造此木屏,以隔绝蚊虫,不想却赢得李郎官如此赞誉。”却是大师姊来到近前,听得李斯赞叹,出言解惑。
“谷间洼地,阴暗多湿,铺以木板,即便行坐,亦益物什。实是无奈之举!就如山中民众,以巨木凌空建屋,足下铺板当地,如此方可行走、储物。形样虽有差异,却是殊途同归。只是更耗费些气力罢了。”说完,大师姊才向赵政、李斯二人行礼。
“原来如此,傍山吃山,近水食水。自古皆然。这深山老林之中,自是以木为先。却是吾等少见寡闻了。是了,不知大师姊前来所为何事?”午食时间,大师姊却未带食案前来,想必是有事,故此赵开口问道。
“村庄长者有请秦王和贵属一晤,此时正在门前相候。”果然,大师姊原来是来请人的。
“即是如此,不敢有劳长者久候,吾等这就前去!”说完,赵政便领着李斯随大师姊出了大门。大师姊引着二人,转过二个弯,便见一长者候在门前,脸还笑意,身后的大门上面有块牌篇。书有“食堂”二字。
见得赵政近前,那长者抱拳行礼。含笑道:“深山荒野之人,不知礼仪,若有失礼,还望秦王和李郎官雅量,能够包容一二,莫作计较!”
“岂敢!政(斯)见过长者,有劳长者久候矣!敢问长者大名高姓。”赵政领着李斯回礼,问道。
“山间野叟,不敢有劳秦王挂念,吾姓陈名创。现为村庄长老。昨日秦王驾临,夜里不便招待,故今日相请。与秦王一见,以全礼仪。”说完,陈创便让开大门,立在门边,伸手相引。赵政谦让,让老者先行。这才领着李斯跟着陈创进了大门。
进得大门,发现屋舍面积甚广,摆着案几数十,能容下百人之众。门后站着数人,却是昨日里见过的大师兄、唤作子夜的白袍少年以及那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肤色略黑的小少年。见得众人,陈创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赵政,说道:“数位皆是我村庄子弟,且容老叟为秦王介绍一二。”说完,便指着右手边的大师姊说道:“这是吾弟妹之女徒,名清。多年来一直打理村中大小事务。今日也是其相请,老叟才有幸与秦王在此一会。”
“见过清娘子”赵政和李斯连忙见礼,清则含笑颌首回应。
介绍完大师姊清,陈创又指着左侧的大师兄对着赵政二人说道:“此为吾村庄首徒宋喃君。”说完手指越过大师兄宋喃君,指着白袍少年介绍道:“这是次徒燕子夜。”然手指着高大黑衣男子说:“这是四弟子周平安周子正。”最后指着那肤色略黑的小少年说道:“这是老叟幼子陈祀,在众弟子中行五。”介绍完后,双方见礼,陈创引着众人入席而坐。
赵政是客,坐了右侧客席首座。李斯次客。左侧从大师姊清、大师兄宋喃君、燕子夜周平安、陈祀也依次入席。陈创陈长老坐的主位,周朱医士从后门进来,却是坐了次席。
赵政暗暗打量一番,发现案上摆有一陶碗糜饭,旁有一碟,碟中整齐码着些许蔬菜和肉食,分量不少。且是肉比蔬菜还多。再有一盂,盛有肉汤。浓香掉鼻,数块肉食沉在盂底。葫芦一个,想来装的是酒,余下便是箸一双,空盏一个,皆是竹制。案侧摆有一盆,盆中装有些消水,却是相临两案共用。见对面诸席也是如此,赵政心中暗自埋汰:天天这等美食,怪不得都生长牛高马大!想想自己出生就质于邯郸,无法饱食是日常,怎么有长个头嘛,现在郑娘都比自己高半个头!
见众人皆已入席安坐,陈创这才拱手对赵政、李斯二人说道:“深山野谷之中,饭食粗陋,还望秦王和李郎官莫要嫌弃!”
“陈长老此言谬矣!”却是李斯接过了陈创的话头,李斯正手把葫芦往盏中注酒。注满之后,斯文的把葫口塞住。放下葫芦,这才在席中向着陈创拱手。道:“此间有饭、肉食,还有美酒。此等精食,尚言粗陋,陈长老此言岂能不谬哉!长老美意,斯足感盛情,感激之至!”说完还偷偷瞄了一下赵政,刚才就是看见赵政一脸怨念的脸色,李斯才接过陈创话语的。
“哈哈,秦王、李郎官合意便好,老叟朽木之人,言谬是否却是无关紧要。”陈创笑盈盈的捋了捋颌下略显稀疏的短须,哈
第148章 神一
山间野叟,不敢有劳秦王挂念,吾姓陈名创。现为村庄长老。昨日秦王驾临,夜里不便招待,故今日相请。与秦王一见,以全礼仪。”说完,陈创便让开大门,立在门边,伸手相引。赵政谦让,让老者先行。这才领着李斯跟着陈创进了大门。
进得大门,发现屋舍面积甚广,摆着案几数十,能容下百人之众。门后站着数人,却是昨日里见过的大师兄、唤作子夜的白袍少年以及那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肤色略黑的小少年。见得众人,陈创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赵政,说道:“数位皆是我村庄子弟,且容老叟为秦王介绍一二。”说完,便指着右手边的大师姊说道:“这是吾弟妹之女徒,名清。多年来一直打理村中大小事务。今日也是其相请,老叟才有幸与秦王在此一会。”
“见过清娘子”赵政和李斯连忙见礼,清则含笑颌首回应。
介绍完大师姊清,陈创又指着左侧的大师兄对着赵政二人说道:“此为吾村庄首徒宋喃君。”说完手指越过大师兄宋喃君,指着白袍少年介绍道:“这是次徒燕子夜。”然手指着高大黑衣男子说:“这是四弟子周平安周子正。”最后指着那肤色略黑的小少年说道:“这是老叟幼子陈祀,在众弟子中行五。”介绍完后,双方见礼,陈创引着众人入席而坐。
赵政是客,坐了右侧客席首座。李斯次客。左侧从大师姊清、大师兄宋喃君、燕子夜周平安、陈祀也依次入席。陈创陈长老坐的主位,周朱医士从后门进来,却是坐了次席。
赵政暗暗打量一番,发现案上摆有一陶碗糜饭,旁有一碟,碟中整齐码着些许蔬菜和肉食,分量不少。且是肉比蔬菜还多。再有一盂,盛有肉汤。浓香掉鼻,数块肉食沉在盂底。葫芦一个,想来装的是酒,余下便是箸一双,空盏一个,皆是竹制。案侧摆有一盆,盆中装有些消水,却是相临两案共用。见对面诸席也是如此,赵政心中暗自埋汰:天天这等美食,怪不得都生长牛高马大!想想自己出生就质于邯郸,无法饱食是日常,怎么有长个头嘛,现在郑娘都比自己高半个头!
见众人皆已入席安坐,陈创这才拱手对赵政、李斯二人说道:“深山野谷之中,饭食粗陋,还望秦王和李郎官莫要嫌弃!”
“陈长老此言谬矣!”却是李斯接过了陈创的话头,李斯正手把葫芦往盏中注酒。注满之后,斯文的把葫口塞住。放下葫芦,这才在席中向着陈创拱手。道:“此间有饭、肉食,还有美酒。此等精食,尚言粗陋,陈长老此言岂能不谬哉!长老美意,斯足感盛情,感激之至!”说完还偷偷瞄了一下赵政,刚才就是看见赵政一脸怨念的脸色,李斯才接过陈创话语的。
“哈哈,秦王、李郎官合意便好,老叟朽木之人,言谬是否却是无关紧要。”陈创笑盈盈的捋了捋颌下略显稀疏的短须,哈哈大笑。举起手中酒盏,对着众人道:“因缘相会,有缘方能相会,而相会更是有缘啦!秦王与吾等在此相会便是缘分。来来来,秦王、诸位,举起手中盏,饮盛!”饮毕,李斯又回敬了众人一盏,众人这才在陈创的示意下开始就食。
不知道是不是昨日辛劳过堪,赵政吃得挺香,虽说糜饭不算太好,但蔬菜和肉食不仅咸淡正好,火候还把握的非常好,蔬菜色鲜不生,肉煮的糜烂,肥而不腻。不由的多吃了数块,最后意犹未尽的喝了碗肉汤后才停手。
陈创端坐主坐,见众人进食完毕后,开口说道:“昨日通川谷遇袭,贼人众多,为此折了长发,多人负伤。夏侍医人等更是伤势甚笃,至今尚生死难料。虽然贼多已授首,然事关秦王、村庄安危,必须慎之又慎。不知可有查到相关讯息?”说完,就把目光转向了大师兄宋喃君。
大师兄宋喃君闻言,起身离坐。来到主案前,对着主案上的陈创、次客周朱、客席的赵政二人施礼。说道:“禀师伯、秦王、婶娘,喃君与从众弟子自事发后一直在四处查探,虽有无具体指向,但也有些小得。然此间不便叙述,还请师伯、秦王诸君随喃君至后山一观!”
众人随着宋喃君,穿过一排屋舍,转一个弯,又是一山谷。山谷中也是建有大片屋舍。路边更有一排大型马厮。想来那些骑兵的马就是养在此处。穿过马厮,往高处走,直至后山。
尚未走近,远远就看见草地上摆放着两排尸体,足有十数具之多。等各人站定,宋喃君开口说道:“昨日受袭,贼人分四次三处。分别在谷口兵营至草庐方向的隘口附近、药园边的小林及草庐后院。事发后,得尸百一十有七。其中中院最多,足有五十一具。隘口次之,余尸四十具整。小药园附近九具。后院附近及坡道一十七具。逃逸者有二。依贼人人数与行止,当是一场经过严密预算的伏击,冲秦王而来无疑。”说完,还特意转向看了赵政一眼。眼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