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见墨昙心不想说什么,柳白鱼也就闭口不谈,直接来到一间青楼前,钻进了青楼的小巷,拐到了后门。他拉动铜环,先轻扣了三下,又重扣了三下,最后放开门上铜环,又以手扣了三下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门内还扣着铜链。
不待里面人说话,柳白鱼不耐烦道:“开门,柳白鱼,过来找鲁老大问点事。”
门内人一听是柳白鱼,把门打开,是个老头,看样子柳白鱼常来,熟门熟路,直直穿过几间摆满坛子的房间,到了最后一间房。
“鲁老大,问个问题。”人未进门,声已先至。
“吵什么,你个白皮鲤鱼能不能安静点,害怕被人听不到你来了吗?”里面一个也毫不客气,吼道。声音如棉里带针,让人听着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最后一间屋内四处都是灯烛,照的整个房间通明,一个矮个老头坐在一张案几后,正拿着一个龟壳占卜。摇了三下,将三枚云纹钱币倒在一张沙盘上,看着卦象,眉头皱在一处。
“又在装神弄鬼了。”柳白鱼看着鲁老大的样子,讥讽道。
“小兔崽子,狗嘴里没什么好话。”鲁老大抬头瞪了柳白鱼一眼,收起卜具,道:“找我什么事?一有事就过来,没事时怎么不见你过来献献殷勤?”
“最近不是忙嘛!”柳白鱼笑道。
“我很忙,也很贵,快说,什么事?。”鲁老大不想再废话,直接问道。
“沈家内卫出去了,这事你知道吗?”
“哦?意料之中。”鲁老大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
“我想问问最近武林中有什么事吗?秋霜道那边的事,价你随便开。”柳白鱼看着鲁老大,笑嘻嘻道。
“随便开?”鲁老大盯着他,眼睛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墨昙心,阴测测道。
“当然,不要开太狠,那样你我都难办。那孩子你不用担心,新来三天,算我半个徒弟。”
鲁老大思量了一下,又盯着墨昙心看了许久,缓缓把五指张开,开出了他的价。
柳白鱼似乎有点为难,最后点了点头道:“不能太大。”
“那是自然。”鲁老大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既然交易达成,也就不再拘束,缓缓道:“秋霜道最近因为山海观的事闹的很厉害,沈府龙虎卫大半在那里,但还是拿不下来。付流年也真有点本事,把东五道的绿林响马,邪派黑道大半集结起来,成立了“山海盟”。又借着地势之利,在三羊谷,左间峰大败沈府龙虎卫。”
第113章 安静
墨昙心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轻声道:“这事还要与庄主私下谈。”
司空绮也是聪明人,知道沈府这次来所为何事,他也基本猜到了沈府面对这件事的态度,迎着三人入了木楼书房。
司空山庄的木楼,高达五层,里面其实有七层之高,遍布机关,集天下能工巧匠之力,与沈府万卷楼相比,不在其下。
墨昙心顺着司空绮指引,一路看去,雕梁画栋,机关处处,心中也不免感叹这木楼的精巧。左飞更是连连大声赞叹,墨昙心感觉现在自己就是带孩子进城,这孩子什么世面也没有见过,还不知廉耻的讲了出来,丢尽了他的脸。
“师兄,师兄,你看,那个上面雕的那只鸟,像活的一样。”左飞拽着墨昙心衣袖,指着木楼三层的一处装饰道。
墨昙心看了看楼高,觉得可以把左飞一脚踹下去,让他不要再烦自己。
几个侍女看见左飞这副模样,不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这一下,本来凝重的气氛因为这几声笑意慢慢化开,不在冰结。
司空绮与白云城两人一路走开,谈的天南海北,都是说着自己这些年的有趣事,说到尽兴处,哈哈想起来,颇有豪情。
听着二人谈话,墨昙心不禁有点嫉妒这种关系,他也想有这样一个朋友,在危难之中还愿意一骑东来,不过危险,以命相交。
几人直登上木楼第五层,才到了木楼书房,上面两层都是司空山庄禁地,里面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与江湖典籍,价值难以估量,司空山庄除了庄主,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进入。
场中只有三人,左飞和其他仆役守在门外,墨昙心与白云城对坐,正中司空绮正襟危坐,看起来非常恬淡从容,只是一双漂亮的手一直紧握着。
司空绮顺着墨昙心的眼光,也就看到了他自己紧握的手,他下意识的松开已捏的有些发白的手,道:“墨捕头,不知你这次光临山庄,有什么讨教吗?”
墨昙心听出他话中带刺,但装作听不见,开门见山道:“墨某奉沈府之命,来查近日武林中的传言,与司空老庄主有关。”
“我父亲已死去多时,江湖上的传言都是无稽之谈,不过是有些恶徒以讹传讹,想乘机做些乱而已。”司空绮轻笑道。
“这事再说,今晚你我兄弟二人要不醉不归。”白云城打断二人说话,拍着司空绮的肩,笑道。
“白兄,此事不忙,先听听墨捕头说什么门道吧!”说着,把白云城的手拉下肩膀,看着墨昙心道。
“此事其实本来是司空庄主的家事,我们不便干涉,只是这件事引起的武林风波实在太大,我们才不得不介入。”墨昙心不想打太极,直来直去,他的心里也有点焦急,沈府此刻这是给他找一条出路,一直以来,沈府与司空山庄之间的关系并不差,即使出了司空夜偷偷带入青雀这样的事,沈府依然向着司空山庄,这也有沈家大爷与司空绮私人关系比较好的缘故。
但是,司空绮现在看样子完全不想谈司空云晓的事,他似乎只想赶紧敷衍一番,然后赶走墨昙心等人。越是这样,恰恰证明这件事背后有隐情。
会是什么样的隐情呢?墨昙心在心里念叨着。
司空绮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最终似是下定了决心,斩钉截铁道:“我父亲已去世五年有余,这种事实在没有办法辩解,难道要开棺验尸吗?沈府崇尚律法,外面的这些人数次攻府,杀伤我庄中人,如果像墨捕头这样的太平捕快想做些什么,我看还是抓住外面的那些杀人者为好。”司空绮一通话下来,墨昙心感觉无可辩驳,只觉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很多时候,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固定的道理。
道理是人讲出来的,自然也可以因人而变,谁的能力大谁往往就有理,龙岐川现在的本事大,所以理在他那里,打着解救故友的旗号,攻伐司空山庄。
“此事我想不至于开棺验尸,我也没有这个胆子,只是想帮庄主一把,免了面前的这场劫难。”墨昙心劝说起来。
司空绮苦笑一声,道:“我一直自诩君子,从来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次……命中该有此劫吧!已不求谁人能帮我。”
他说着,神情暗淡,数日里信不知送出去多少封,却只有他一个老友不顾危险,要来帮他,他的心中已对救兵没有什么希望,只希望想办法捱过这次劫难。
看着他的样子,墨昙心已不知道还能问些什么,只道:“司空庄主,老庄主的事……是沈家大爷所托,我……”
“这个我明白,外面现在十六道的什么人都有,虽然有沈府撑腰,也不定会有什么麻烦,墨捕头和左捕头就在此处住些许日子吧!等局势稍微明朗,再走也不迟。至于那案子,墨捕头如果可以查到什么就好好查吧!”司空绮道。
墨昙心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豪爽,急忙道:“这些司空庄主好意,我们也是奉命办事,都有各自无奈之处,有我们在,还是山庄里的一份助力,威慑外面的宵小。”
司空绮沉吟一声,对墨昙心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他怎么会不知道个人有个人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