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永远带着一种压抑的气息，有时候，纯粹的黑暗只会带来厚重与沉寂，反倒是黑暗的中微光让人恐慌。

现在的太一和古仪就有点儿身处鬼片场景的感觉，至于太子长琴，他还没去过蓝星宇宙，不知道鬼片是啥，再加上平日里就习惯在阴暗的角落里研究时间之力，还自己做了一个吓人的“历史剪影管道”，所以比较适应这种环境。

“这片黑暗给我的感觉……”古仪踌躇的说道，“有些熟悉，还带点儿亲切？”

她表现出踌躇，是因为这里应该能引发人的负面情绪才对，可她却在最初的震惊后，变得有些……喜欢？

“我倒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实力强大的是一回事儿，胆子小容易害怕又是另一回事儿，而且太一并不畏惧战斗，也不畏惧真实中的邪恶鬼魅，他只是不敢看恐怖片……在这样的心态下，他保持警惕，眼神四处乱瞄，根本没空、也没心情感觉不感觉。

古仪斜了太一一眼，发现对方在强行冒冷汗——就体质强大程度而言，太一早没了冒冷汗这种能力，不过古仪能看出太一很紧张，便偃旗息鼓，没有进一步嘲讽，选择在心底盘算。

几万千米确实很长，但对太一来说就是几步路，由于紧张，太一驾驶着精神能量罩不断加速，不到半分钟，便靠近了光点。

“是个时空门。”太一恍然大悟，“难怪会有死寂感。”

时空门代表两个区域的连接点，本质上是最平衡的状态，自然就毫无能量散逸，在非视觉，纯灵觉的“观察”下，肯定是死寂的。

这扇时空门很小，大约也就一个普通人的拳头那么大，和古仪开启的那种大型金门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过去看看？”太一准备驱动精神能量罩往里硬塞，一方面太一不愿意在黑咕隆咚的地方多待，另一方面太一秉承着来都来了，不进去还能怎么办？

“必须过去啊！”太子长琴还指望找老婆的骨……痕迹呢，黑暗空间里啥都没有，当然得去下一个地方。

古仪慎重的……她心思全放在感受周围上，对时空门通向哪儿并不在意。

嗖——

精神能量罩像是一个泡泡被“吸”进了时空门，三人也随之眼前一亮。

景色在刹那间骤变。

“这是……”太一先是抬头看了看，又环顾四周及脚下，“海底吗？”

“确切的说，是海水下方。”太子长琴有些激动的说道，“大部分陆终就在这里！”

太子长琴的形容比太一的更恰当——海底，是指海洋的底部，仍然在海水的包裹之中；而海水之下，则是指海水成了天空！

三人所处的地方，是黑色礁石立柱连成一片的陆地，坑坑洼洼，没有半点平整可言，在他们头顶，相隔万米左右的地方，是北冥海重水化为的天空。

“这里算是地心？”太一有点儿拿不准——虽然山海界是个天圆地方类型的世界，但大地并非薄薄一片，而是厚度难以估量，理论上，地下完全可以存在另一个“世界”，也就是地底世界。

“不是地心，而是山海界的另一层。”古仪重启成功，似乎又打了新的补丁，“我说之前怎么会有熟悉感，原来那里是地层啊！”

“地层？！”太一一副“我读过书，你别想唬我”的样子，“地层好歹也该是固态的吧？刚才那些是啥？难道我用了我不知道的土遁？要不怎么在土里穿梭？”

“是大地能量。”古仪表示：你一个超凡，老拿科学说事儿，不觉得害臊吗？

“芭苓没给你上过课吗？”古仪有了身体后，特别喜欢对着太一唠唠叨叨，“玄学科学是一家，修行也好，研究也罢，都是为了运转能量、操纵能量、贮存能量，能量才是万界、万物之基！”

“山海界的地层是由纯能量构筑的？！”太一很吃惊——纯能量构筑一个实体隔层，这得多大的能量。

“有能量，也是一个领域。”古仪解释道，“应该还融合了一些法则。”

“只是这样的话，那个大妖年夕的身份就很值得商榷了……”古仪感到事情不太对，“能受到地层领域的保护，不可能是邪恶的精灵啊？”

“终阶冕下，尽管年夕是大妖，可它并不算邪恶。”太子长琴一边四处寻找陆终的痕迹，一边给太一和古仪说明。

“它是山海界自我抑制、自我净化的一部分。”太子长琴说起年夕，恨意不多，倒是有些尴尬，“山海界需要清理弱小，清理被归入到‘劣等’的精灵，以便世界轻装上阵，能够进一步发展。”

“你是说，年夕属于山海界优化生育的掌控者？”

太一一听就明白了：山海界的精灵都是长生种，大多数都会在一个轮回大世内不死，但这些精灵未必都对山海界有用，有一些属于纯粹浪费资源，又对山海界毫无帮助。

这时候就需要天地来“清理”无用的、坏死的细胞，可天地本身不会动手，毕竟各种光劫也挺耗费能量的——用光劫抹除一个累赘，耗费的比挽回的还大，典型的得不偿失！

而年夕就是山海界天地的代行者！它受天地指引，去清除那些拖山海界后腿的“劣等”精灵、凶兽、仙兽、神兽、魔兽。

这种方式在过去的无数轮回大世里没有起到太多作用，归根结底，山海界缺少升级所需的巨大能量，这股能量比山海界现有的所有能量叠加还多，所以必须想办法开源，单纯减少消耗的节流并不会产生本质变化，但开源之前先节流，又是世界在无意识下的本能反应……总之年夕是山海界的必要存在。

“所以陆终是白死的？还会受到天地的制裁？”太一听懂了太子长琴的意思。

“神皇说得对。”太子长琴讪讪的低声嘟囔道：“天地不允许陆终复活，所以只有神皇才具备这样的权限、力量，以及破除命运束缚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