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园会议室
赫尔利双手捧着一份文件用英语宣读:“……五、中国政府承认中国共产党的政党地位,并将承认中国共产党作为一政党的合法地位。中国一切政党,将获得合法地位。”他放下文件,“毛先生,由我起草的这份《为着协定的基础》,你听后有何意见?”
毛泽东十分认真地:“请问赫少将,你方才宣读的这份基础究竟是什么人的意见?”
赫尔利一怔:“是我的意见,中国政府方面是同意的。”
包瑞德急忙用英语说:“毛泽东想知道这些意见是你的意见还是蒋介石的意见?”
赫尔利:“原来是我的意见,后来蒋委员长做了若干修改。”毛泽东:“上午的会谈到此结束。等我们认真研究了赫尔利将军带来的这份《为着协定的莶础》,我们再举行会谈。”
中央会议大厅
毛泽东:“方才,我向同志们报告了与赫尔利两次会谈的经过,以及我们把赫尔利提出的《为着协定的基础》,修正为《中国国民政府、中国国民党与中国共产党协议》的内容。下边,请大家发言!”
周恩来:“我个人认为,蒋介石认为我们参加政府和成立联合政府是有区别的,赫尔利则将二者混而为一,所以他以为蒋不至于为难。有此推论下去:蒋介石必定会对这次会谈作出的协定提出修改。”
朱德:“我同意恩来的分析。如果赫尔利同意我们对他提出的《为着协定的基础》修正案,我就赞成泽东同志和他签署这个文件。”
叶剑英:“就是蒋介石全部推翻我们的修正案,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嘛!”
陈毅:“相反,让美国人会再一次认识蒋某人的本质。”
毛泽东:“好!我们就以这个修正案和赫尔利继续会谈。”
枣园会议室
毛泽东:“为着中国的长治久安,必须有一个由国民党、共产党和其他党派组成的联合政府,为此,改组腐败、无能的政府是必要的。但是,我认为对于改组政府的举措,蒋委员长是一定要推迟到击败日本之后的。果然如此,一定会引起国民党政府的崩溃。”
在毛泽东的讲话中缓缓摇出:
周恩来、朱德、叶剑英、陈毅等中方参加会谈的成员的不同表情;
坐在对面的赫尔利、包瑞德、谢维斯等美方参加会谈的随员的不同表情。
毛泽东:“国民党统治区域的危机来源,在于国民党的错误政策与腐败机构,而不在于中国共产党的存在。关于赫尔利将军提出的改组军队问题,中国人民的公意是,哪个军队腐败,就应该改组哪个,而不应是英勇善战的八路军和新四军。我们的原则是:在不破坏解放区抗战力量及不妨碍民主的基础上,我们愿意和蒋先生取得妥协,相反,我们是坚决反对的。”
赫尔利:“我认真拜读了你们的修正方案,我认为是公正的,也是合理的。从今天的谈话中,我也感觉到了毛主席的热忱和智慧。”毛泽东客气地:“谢谢!换句话说,蒋委员长也会同意战后在中国组建一个联合政府了?”
赫尔利不悦地:“那是自然了!”
毛泽东:“我们同意!并赞成作一些修改后应由我们双方共同签字,公开发表。可以吗?”
赫尔利:“可以!如果蒋先生表示要见毛先生,我愿意陪毛先生飞赴重庆见蒋。请放心,我还陪着你回到延安来。”
毛泽东:“我很久以前就想见蒋先生,未能如愿。如果蒋先生也同意赫少将提出的这五点基础,我立即见他。”
赫尔利高兴地:“很好!我们签字以后,谁陪同我回重庆和蒋先生举行会谈?”
毛泽东:“周恩来!”
重庆黄山别墅
蒋介石拿一份文本,生气地:“特使阁下,我不能同意你和毛泽东签署的这个东西,请你收回!”
赫尔利愕然,无奈地收回文本。
蒋介石:“记得吧?在你飞赴延安之前,我就对你讲过:不要被毛泽东一一尤其是周恩来所欺骗。怎么样?自信的特使阁下还是上了毛泽东他们一个大当。按照你们这个文本,再来一次美国式的大选,中国就成了毛泽东的天下了!”
赫尔利:“委员长的意见呢?”
蒋介石:“我提了一个反建议。夫人,念给他听!”
宋美龄用英语宣读,屏幕上打出中文字幕:
“一、国民政府允将中共军队加以改编,承认中共为合法政党;二、中共应将一切军队移交国民政府军委会统辖,国民政府指派中共将领以委员资格参加;三、国民政府之目标为实现三民主义之国家。”
重庆赫尔利下榻处
赫尔利双手把一份文本交给周恩来:“这是蒋委员长提出的新方案,请周先生过目。”
周恩来接过文件,问道:“蒋先生对联合政府的态度如何?”
赫尔利双手一摊:“啊,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周恩来阅罢文本:“按照蒋先生的新方案,我们参加政府和军事委员会,只是挂名,毫无实权,这说明国民党无改变一党专政的诚意。由于特使阁下完全背弃了在延安签订的协定,我必须立即返回延安!”
赫尔利急忙摆手:“谈判、谈判,我们再继续谈嘛!”
延安枣园毛泽东窑洞
毛泽东伏案在审阅厚厚的一摞文稿:“乔木,你们起草的这份东西我认真拜读了,一、名字似应叫《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二、再请洛甫、恩来一一当然也包括王明同志审看、修改,然后我再修改,提请大会讨论通过。”
胡乔木:“是!”他抱起桌上那厚厚的一摞文稿离去。
有顷,周恩来走进:“主席,赫尔利回电了吧?”
毛泽东拿起桌上的一份电文:“是的!你看吧,他又天真地邀请你去重庆谈判,还担保蒋介石会做出重大的让步。”
周恩来接电阅毕:“我看这位已经被任命为驻华大使的赫尔利是一厢情愿!”
毛泽东:“我还是那个意见:牺牲联合政府,牺牲民主原则,去几个人到重庆做官,这种廉价出卖人民的勾当,我们决不能干!但是,为了戳穿蒋介石独裁的面目,我还是同意你再去重庆一次。”
周恩来:“你对我此行有什么意见吗?”
毛泽东:“谈判方针应是:一、争取建立联合政府,和民主人士合作;二、召开党派会议作为具体步骤,国民党、共产党、民盟三方面参加;三、要求国民党先办到释放张学良、杨虎城、叶挺、廖承志等;当然还要求他们撤退包围陕甘宁边区的军队;实现一些自由,取消特务活动等。”
重庆黄山别墅
蒋介石:“现在二战已经接近了尾声:二月三日,苏联红军迫近德国的首都柏林,只要英、美盟军再向柏林挺进,就很快会师易北河。这说明了什么呢?希特勒继墨索里尼后就完蛋了!换句话说: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就结束了!”
在蒋介石的讲话中摇出:何应钦、白崇禧、陈诚、张治中、刘斐、戴笠等。
蒋介石:“另外,不久前一一二月十一日,苏、美、英三国在苏联克里米亚半岛雅尔塔举行了会议,按照他们签订的《雅尔塔协定》规定,在德国投降后的两个月至三个月内,苏联参加对日作战,也就是出兵我国的东北。这说明日本战败在即!从现在起,你们都要把重心移到对付中共方面来!”
“是!”
蒋介石:“美国帮着我们培训的那几十个美械师快结束了吧?”何应钦:“有的结束了,有的还正在加紧培训!”
蒋介石:“文白,为章,你们与中共会谈的口径必须改变:一句话:中共必须交出军队!”
张治中:“最好你当面向周恩来讲。”
重庆国民政府
蒋介石严肃地:“你们搞的那些东西我统统看过了,简而言之:我不接受组织联合政府的主张,组织联合政府无异于推翻政府,党派会议等于分赃会议。”
周恩来:“我们绝不能同意蒋先生的意见:请问:当年中山先生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要不要遵循?美国是不是两党治国?民主党和共和党参加的议会是不是等于分赃议会?”
赫尔利讪然地:“委员长,周先生的意见是值得考虑的!”
蒋介石强硬地:“没有考虑的必要!赫尔利大使,中国和美国的国情不一样,美国两个政党的性质和我们也不一样。”
周恩来:“好吧!我立即飞返延安。”
延安枣园毛泽东的窑洞
毛泽东:“恩来,蒋介石作为一代纵横家,他是十分懂得审时度势的。在他看来,时下的中国恰是实现他的《中国之命运》的理想的时候,因此,他要中断国共和谈。”
周恩来:“主席,在此历史大变革的前夕,我们党也要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而早做准备!”
毛泽东:“是的!七大的准备工作完全就绪了,六届七中全会结束后,就可以召开七大了!”
胡乔木手持一信走进:“主席,王稼祥同志带病给你写了这封信。”
毛泽东接信拆阅,传出王稼祥的画外音:
“最近三天,把关于历史问题决议第三稿看了两遍,写出我一点感想。七大政治报告是救国建国的纲领,七中全会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是中国共产党史的大纲。这两个文件,我都完全同意。对于我,对于一切犯过路线错误的同志,这个文件是一剂诊治思想疾病的良药,既有特效,又无副作用。而过去在党内思想斗争中,所用的药不对症,都不能收到企望的效果……”
毛泽东把手中的信交给周恩来:“恩来,你看看稼祥同志的这封信吧,他是一个多么好的同志啊!”
周恩来双手捧读王稼祥的信。
中央办公厅会议室
毛泽东:“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方针是什么呢?团结一致,争取胜利。简单讲,就是一个团结,一个胜利。胜利是指我们的目标,团结就是指我们的阵线,我们的队伍。而这个队伍中间最主要的、起领导作用雙,是我们的党。没有我们的党,中国人民要胜利是不可能的。”
在毛泽东的讲话中摇出: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陈云、康生、张闻天、彭德怀、叶剑英、贺龙、陈毅、聂荣臻、李富春、杨尚昆等。
任弼时:“下边,请少奇同志宣布六届七中全会提出的七大的议程,请预备会议讨论通过!”
刘少奇:“七大的议程:一、政治报告,由毛泽东同志向大会报告;二、军事报告,由朱德同志向大会报告;三、修改党章报告,由刘少奇同志向大会报告;四、选举中央委员会。”
任弼时:“赞成的请举手?”
与会者整齐划一地举起右手。
任弼时:“通过,下边请毛泽东同志讲话!”
与会者再次热烈鼓掌。
毛泽东:“同志们!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预备会议到此结束,让我们团结得像一个和睦的家庭一样,为全国胜利而奋斗!”胡乔木走进:“和平医院打来电话,王稼祥同志在输血之后,发生头痛,心跳气急,高烧不退。”
毛泽东焦急地:“请立即通知苏联大夫阿洛夫,一定要保证稼祥同志的生命安全!”
和平医院病房
王稼祥躺在病**:“恩来同志,通过整风,使我不仅看到了自己所犯错误的根源,更重要的是使我感到了党的温暖,那就是既给以严肃的批评,又耐心地给以时间,既弄清思想,又团结同志,这正是毛泽东同志对于党内斗争的高度艺术的表现。”
周恩来:“对此,我也有很深的感触!整风运动,收获了从来没有的思想上改造的成绩;精兵简政,收获了力量上巩固的成绩;统一领导,收获了政治上一致的成绩……这些成绩,是全党团结在毛泽东同志领导之下得到的!”
毛泽东一步走进:“你们的话不完全对,我毛泽东也犯过很多的错误!说远的,在中央苏区打AB团,我毛泽东有份;讲近的,抢救运动我毛泽东必须承担责任。我十分清楚:你们为了党的利益,把一切成绩都归到了我的头上!”
王稼祥:“主席,我听了你这番话以后悟出了这样一个道理:这就是共产党人战无不胜的精神力量!可惜,我的身体不行,不能参加党的七大了!”
毛泽东:“请放心,我和恩来同志一定把你感悟到的这战无不胜的精神力量,带到党的七大上去!”
在《国际歌》的音乐声中,缓缓摇出:
杨家岭中央大礼堂彩旗飘舞,一派节日的景象;
来自各个根据地、各条战线的七大代表喜气洋洋地穿过广场,走进中央大礼堂;
主席台上方红色横幅上书十二个金黄的大字:在毛泽东的旗帜下胜利前进;
主席台正中挂着毛泽东、朱德的巨幅画像;
主席台两边分挂着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画像;
大厅两侧插着二十四面红旗,象征中国共产党二十四年奋斗的历程;
五百四十七名正式代表、二百零八名候补代表相继走进会场,依次坐定;
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走上主席台,按照座次落座。
与会的七大代表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任弼时走到麦克风前,伸手示意代表们静声。他大声宣布:“同志们!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现在开幕了!”
与会的代表嫌发长时间的掌声。
任弼时:“下边,请毛泽东同志致开幕词!”
与会的代表再次热烈鼓掌。
毛泽东走到麦克风前,神采飞扬地大声说:“同志们!我们这次大会是关系全中国四亿五千万人民命运的一次大会。中国之命运有两种:一种是有人已经写了书的;我们这个大会是代表另一种中国之命运,我们也要写一本书出来。这个大会是一个打敗日本侵略者、建设新中国的大会。是一个团结全中国人民、团结全世界人民、争取最后胜利的大会!……”
在毛泽东讲话的画面上,传出深沉的画外音:
“毛泽东在七大开幕式上致词之后,于第二天向中共七大提交了《论联合政府》的书面政治报告,它向灾难深重的中国人民描绘出了一个新中国的蓝图。随后,朱德和刘少奇分别在大会上做了关于军事问题的报告和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在修改过的党章总纲上规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与中国革命的实践之统一的思想一一毛泽东思
想,作为我们党一切工作的指针。”
毛泽东的窑洞
毛泽东坐在桌前批阅电文,传出毛泽东的画外音:
“团结问题之政治解决,久为国人所渴望,自商谈停顿,参政会同仁深为焦虑……先请王若飞先生电闻,计达左右。现同仁鉴于国际国内一般情形,惟有从速完成团结,俾抗战胜利早临,即建国所奠实基。于此敬掬公意,伫候明教。”
周恩来走进:“主席,现在正是召开七大期间,我们如何处理黄炎培、傅斯年等六位参政员来延安的请求呢?”
毛泽东随手拿起一份文稿:“请他们来延安!这是我以你、我二人的名义写的回电,请阅后立发。”
周恩来接过文稿捧阅。少顷,小声念道:“倘因人民渴望团结,诸公热心呼吁,促使当局醒悟,放弃一党专政,召开党派会议,商组联合政府……敝党无不乐于商谈。诸公专临延安賜教,不胜欢迎之至……”他收好文稿,“我赞成!”
毛泽东:“那欢迎六位参政员莅临延安之事,就又落在了你的身上了!”
周恩来:“请主席放心,我一定做好接待工作。另外,七大代表听了你做的有关当选中央委员的条件后,仍有很多人想不通。”
毛泽东:“是对提名王明、博古、李立三等同志进中央委员会有意见吧?”
周恩来:“是的!我个人的意见,明天在选举前,你再讲一讲,不要使这些同志落选。”
毛泽东微微地点了点头。
中央大礼堂
任弼时:“同志们!今天的日程是选举中央委员会。投票之前,让我们热烈欢迎毛泽东同志发表讲演!”
与会的代表热烈鼓掌。
毛泽东:“同志们!我曾就第七届中央委员会的选举方针发表过讲话。听说,大家对犯错误的同志当选中央委员还是想不通。我再声明一下:我就是犯过许多错误的。没有犯过错误的人有没有呢?我说就没有。一个人在世界上,哪有不犯错误的道理呢?所以说:‘错误人人皆有,各人大小不同。’”
台下发出惬意的笑声。
毛泽东:“同志们!为了把党的七大开成一个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请诸位代表投犯过错误并已经承认了错误的同志一票!”《在毛泽东的旗帜下前进》的音乐起。
毛泽东拿着选票走到投票箱前,投下了神圣的一票。
接着,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等相继走到投票箱前,投下了各自神圣的一票。
毛泽东的窑洞
毛泽东坐在桌前批阅文件,随即提笔写道:
特写:照办!毛泽东。
小李引周恩来走进:“主席,周副主席到了。”
毛泽东:“恩来!你写的欢迎黄炎培、傅斯年等六位参政员的报告我看了,很好,就按你说的办!”
周恩来:“明天,选举中央候补委员一俟结束,我们就全力欢迎他们的到来。”
毛泽东:“然后,我们就召开七届一中全会,选举中央政治局、书记处等中央领导机构,迎接伟大的抗日战争的胜利!”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毛泽东拿起电话:“喂!我是毛泽东……好,好……弼时同志,稼祥同志的情绪还好吧?……行,行啊!恩来同志正好在我这里,一定要妥善地解决。”他有些沉重地挂上了电话。
周恩来:“是稼祥同志的病情加重了吗?”
毛泽东微微地摇摇头:“不!在昨天举行的中央委员的选举中,稼祥同志落选了。”
周恩来有些着急地:“如何补救呢?”
毛泽东沉思许久:“我想只有在选举中央候补委员的时候解决了。”
中央大礼堂
毛泽东真诚地:“方才,我全面地讲了王稼祥同志的历史功过。为了使更多的七大代表了解王稼祥同志,我再重点地讲两件事情:一、大家都知道遵义会议是一个关键,对中国革命的影响非常之大。但是,如果没有洛甫、王稼祥两位同志从第三次‘左’倾路线分化出来,就不可能开好遵义会议;二、党的六中全会是决定中国之命运的。但是,如果没有共产国际的指示,六中全会还是很难解决问题的。而如此重要的共产国际的指示,就是由王稼祥同志带回延安,并由王稼祥同志传达的!”
与会者热烈鼓掌。
毛泽东:“昨天选举正式中央委员,王稼祥同志没有当选。所以主席团把他作为候补中央委员的第一名候选人,希望大家选他!”
任弼时:“现在,我宣布:选举中央候补委员开始!”
《在毛泽东的旗帜下前进》的音乐起。
毛泽东带头向投票箱投下神圣的一票。
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依次投下神圣的一票。
在投票选举的画面上传出深沉的画外音:
“经过反复酝酿和预选,六月九日进行了正式中央委员的选举,十日大会公布选举结果,共选出正式中央委员四十四人,中央候补委员三十四人。六月十一日,中共七大在团结、胜利的气氛中圆满结束。毛泽东同志作了《愚公移山》的闭幕词……”
毛泽东激昂慷慨地大声说:“我们宣传大会的路线,就是要使全党和全国人民建立起一个信心,即革命一定要胜利。首先要使先锋队觉悟,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一一!”
延安机场
一架飞机停在机场跑道上,机舱大门打开了,黄炎培、傅斯年等六位参政员相继步下弦梯。
毛泽东、周恩来、叶剑英、杨尚昆等快步迎上去。
毛泽东紧紧握住黄炎培的双手:“黄任老,我是毛泽东,你我有二十多年不见了!”
黄炎培一怔:“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啊!”
毛泽东笑着说:“您想想看,一九二〇年五月某日在上海,江苏省教育会欢迎杜威博士,您主持会议,在演说中说中国有一百个中学生,升学的只有多少多少,失业的倒有多少多少,台下听众中有一个就是毛泽东。”
黄炎培:“有这事,有这事……你讲得太谦虚了,我实在是不敢当啊!”
毛泽东握住傅斯年的手,打量片时,感慨地:“还是老样子,就是当年的豪气少了些许。”
傅斯年:“这就叫岁月不饶人啊!你我从五四运动相识,屈指算来,已整整二十六个年头了!”
毛泽东:“那时,你和罗家伦等人在蔡元培、胡适的麾下指点江山,可谓风光一时!我想向你们这些新文化运动的头面人物请教,你们忙得都没有时间听我这个图书馆助理员说南方话。”
傅斯年:“时下有点乾坤倒转了,我傅斯年专程从重庆飞来延安,听润之先生讲南方话了!”
毛泽东:“好!你我可以谈他个通宵!”
中央办公厅会客室
四壁悬挂几幅清疏的国画,其中一幅画有一个酒壶和几个酒杯,分外显眼。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站在会客室门前,热情迎候黄炎培、傅斯年等六位参政员的到来。
黄炎培、傅斯年等六位参政员自由参观会议室墙上的画卷,随意品评。
傅斯年走到那輟画有酒壶的国画前,惊奇地:“这幅叫茅台的国画不是沈叔羊画的吗?有意思,上面竟然还有黄任老的题诗……”接着,他小声吟道,“宣传有客过茅台,酿酒池中洗脚来;是假是真我不管,夭寒且饮两三杯。”
黄炎培走到近前:“我题的是一首打油诗,可经不起傅斯年先生推敲。”
傅斯年:“黄任老,能讲讲这画、这诗的由来吗?”
黄炎培:“这画为沈钧儒的次子沈叔羊所作,是为他父亲沈老‘画以娱之’的,他请我题词,因画名叫茅台,所以我就想到了传说长征过茅台的时候,红军在茅台酒池里洗脚的故事,我就大笔一挥,写下了这首打油诗。”
傅斯年好奇地:“润之,红军长征过茅台的时候,真有在茅台酒池中洗脚的事吗?”
毛泽东大笑不止:“有!有啊……”
六位参政员听后愕然。
毛泽东:“不过,不是想象中的那种生活中的洗脚,而是用茅台酒擦拭因起血泡溃烂的伤脚。”
六位参政员长抒了一口气。
毛泽东指着会议桌:“请人席会谈!”
黄炎培、傅斯年等六位参政员相继人席落座。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依次落座。
毛泽东:“我们这次会谈是很有意义的!一、你们是六位参政员;二、你们当中年长者为褚辅成老,七十四岁;年轻者是我的老相识章伯钧先生,小我两岁,也已年过半百了。我用心算了算,平均年龄刚好过六十岁。按着传统的说法,正好应了六六大顺这句话。”
与会者听后笑了。
黄炎培:“褚老已经向你们介绍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一句话,全国最需要的是团结,而能否团结的关键又是国、共两党的团结。自打皖南事变之后,国、共双方的团结就出现了障碍。现在,我们六人是为寻求团结而来,想听听你们的意见,看能否从旁做些有利于团结的工作。”
毛泽东:“我认为国、共双方的门没有关,但门外有一块绊脚的大石头挡住了,这块大石就是国民大会。”
黄炎培:“我等六人也有此看法。”
毛泽东:“那我们就有了共同点。为了全国的团结,我们可否先研究一下如何搬掉这块大石头的事呢?”
毛泽东的窑洞
毛泽东坐在桌前挥毫疾书。特写:
“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烬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唐咏诗一首书呈孟真先生毛泽东。”
毛泽东书毕放下毛笔,用心欣赏写好的条幅。
有顷,胡乔木搀扶着黄炎培走进:“主席,黄任老到了。”
毛泽东指着早已放好的太师椅:“请黄任老上座!”
黄炎培走到桌前被刚刚写好的条椹吸引了,他看了片时:“润之,这是晚唐诗人章碍写的《焚书坑》。你怎么把它写给傅斯年呢?”
毛泽东:“昨天,我和孟真先生长谈竟夜,说到他在五四时期的贡献,他说:‘我们是陈胜、吴广,你们才是项羽、刘邦。’我当时回答说:一、我们不是项羽、刘邦;二、孟真先生应该知道这句唐诗:刘项原来不读书。临别前,他向我讨要一幅字,我就写了这首《焚书坑》送他。”
黄炎培微微地点了点头:“我懂了润之的用意了!”
毛泽东:“可我还不知道黄任老对延安的观感哟!”
黄炎培:“延安充满勃勃生机,大出我的所料。但也引起了我不少的联想。”
毛泽东:“请黄任老赐教!”
黄炎培:“我活了六十多岁,耳闻的不说,所亲眼看到的,真所谓‘其兴也沣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不少单位都没能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力。”
毛泽东:“究其原因呢?”
黄炎培:“大凡初时聚精会神,没有一事不用心,没有一人不卖力,也许那时艰难困苦,只有从万死中觅取一生。既而环境渐渐地好转了,精神也就渐渐放下了。有的因为历时长久,自然地惰性发作,由少数演为多数,到风气养成,虽有大力,无法扭转,并且无法补救。”
毛泽东:“讲得深刻啊!”
黄炎培:“一部历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总之,没有能跳出这个周期率。中共诸君从过去到现在,我略略了解的了。就是希望找出一条新路,来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
毛泽东沉思良久,朗然答道:“我们已经找到了一条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
黄炎培:“你说得好啊!”
毛泽东:“我们不仅要说得好,而且还要带头做。我要把黄任老讲的这个周期率,当做每一个共产党人的座右铭,并为跳出这个周期率而奋斗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