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侣受伤,残剑心神大乱,原本密不透风的剑法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破绽。真刚并非傻子,一剑不偏不倚的刺穿残剑的左胸,一朵凄美血花在真刚剑之下绽放。
长空、残剑、飞雪三人,既是齐名于赵国江湖的对手,也是惺惺相惜的朋友。甚至,长空对飞雪产生了一种本不该出现的感情:爱情!
残剑、飞雪两人败给罗网两大杀手:真刚、断水,陷入死地。长空虽在与天玄的交锋中全面落入下风,仍看到了这一幕。心神震荡下,绽放簌簌枪花,犹如暴雨梨花般的枪法,刹那间出现一丝破绽。
天玄泰半心神落于长空身上,察觉到这一点后,残月刀如毒蛇般斩出。
饶是长空及时重振旗鼓,以银枪硬抗天玄这一刀,但那丝破绽,对于天玄而言,已足够。残月刀旋斩着落于修长枪身上,锋锐刀锋落于枪身上的刹那,高速震荡开来,令伤疲在身的长空,只觉双臂同时一麻。
电光火石之间,长空的银枪,已被天玄震飞出去。旋即,残月刀正如其名,如一轮残月般斩出,不偏不倚的正中长空脖颈,一颗斗大的头颅腾空而起,滚烫鲜血自断裂的脖颈中喷涌而出,直冲夜空而去,如一道鲜血汇聚而成的喷泉。
扑通!
亲自擂鼓,为众将士助威的公子扶苏,窥到长空头颅横飞而起的画面,手中鼓槌停下,最后的鼓声自那羊皮蒙制的鼓面发出,似在为今夜的刺杀落下最后的帷幕。
“留几个活口!”
政哥虽一直待在王帐内,始终未曾现身。但,外界之变故根本瞒不过他。扶苏停止敲鼓时,真刚、断水两人,就待斩下重伤在身的残剑、飞雪之头颅。岂料,政哥的声音自帐中传出。
“喏。”
即便罗网之主——赵高,于政哥面前,也只是一条走狗,借真刚、断水两人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违抗政哥的命令。政哥的话音未落,两人手中正待斩下的宝剑顿住,几名机灵的罗网低级杀手,拿着绳索上前,就待将残剑、飞雪捆住。
结束了吗?
长空死于天玄刀下,残剑、飞雪也即将就擒。至于前来行刺的其他人,尽数死在乱刃之下,甚至变成一滩滩即便老娘来了,也辨识不出的血泥。无数人紧绷着的心弦为之一松,不约而同的升起此念。
就这么结束了吗?
天玄自怀中取出一块雪白丝巾,欲将残月刀上的血渍擦拭掉,心底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尽管,天玄根本不相信,这帮乌合之众能杀得了政哥。但,总体而言,今夜这凝着赵人鲜血与仇恨的刺杀,未免太过虎头蛇尾。
乃至于,有些儿戏了!
轰!
事态的发展,马上告诉天玄,他的担忧一点都没错。
倏然,恐怖轰鸣自浩浩荡荡的秦军阵营内发出。伴着这声轰鸣,数十道身影自秦军内射出。
嗡!
数十道身影甫射出,就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中交织为一个繁琐玄妙的阵法。道道焕发不同色彩,功力幻化而成的丝线浮现,将他们勾连在一起。这座玄妙阵法之中心,则是一名身披漆黑铁甲,手持利剑的身影。
瞬息成型的玄妙阵法之威力,集中至这名扮作秦兵的刺客身上。其人手中的长剑上,燃起一股炽热光焰。明明距王帐尚有十数丈,却似一口长达十数丈,剑身莹润澄澈,焕发五光十色的神剑降世,裹挟无俦威能,向政哥的王帐落去。
“农家的地泽二十四阵法?”
已非初生牛犊的天玄,将这一连串的变故看在眼中。尽管,这个阵法他是第一次见到,可需二十四位高手分别坐镇不同位置,将一切威力集中于主阵之人身上,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能。如斯阵法,无论是前世记忆中,还是今生在终南山上翻阅过的典籍,当世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号称有十万弟子,以‘地泽万物,神农不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口号的农家之镇派阵法:地泽二十四!
这套阵法,相传是由炎帝神农氏参照二十四节气所创,以春分、夏荣、秋枯、冬灭为阵法核心。唯一的弱点,就是无法违背自然规律。
农家高手齐出,布下地泽二十四阵法,将阵法之威力,汇聚在一名高手之上,造就一口似凝着天怒的巨大神剑,气焰嚣狂的向政哥所在的王帐斩下。谁都想不到,农家会与赵国余孽合作;更不会想到,赵国余孽甘愿尽数成为弃子,为农家众人创造机会,击杀政哥!
咚!咚!咚!
兔起鹘落之间,政哥所在的王帐,在这绝世一击下,似在狂风暴雨中危在旦夕的扁舟。已然为秦国效力,深受政哥恩惠的天玄,有心援手。无奈,间隔的距离太远,可谓鞭长莫及。跌宕的情绪,作用在胸腔内的心脏上,发出连环闷响。
…………
“盖聂!”
天玄前世有一句话,叫做‘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在政哥这里,却是足不出户,就知天下事。
陡然来袭的杀机,即将撕裂制成王帐的皮革、布帛,继而化为无数锋锐剑气,将政哥与老母赵姬,偕同最宠爱的妃子——丽姬,一并卷入其中。届时,政哥等人必死无疑。赵姬那张遍布褶皱的脸庞,泛起无尽慌乱,本能的躲在一把椅子下。丽姬面上亦有恐惧浮起,却不是她本人在恐惧死亡,而是在恐惧,腹中的孩子尚未来到人间,就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高挑娇躯本能的蜷缩成一团,将小腹护住。
然则,作为主要目标,这一生不知遭遇过多少次刺杀的政哥,面对袭来的夺命危机,那张继承了赵姬的俊美脸庞上,连一丝一毫的恐惧都奉缺,只有风轻云淡的从容。轻描淡写的一声呼唤,回荡在宽敞的王帐内。
“焱妃!”
继身边第一剑手之后,政哥又呼唤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之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