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随着月神的现身，场中之节奏，尽在这位阴阳家绝顶高手的掌握。以墨鸦为首的夜幕残部，成为反掌可灭的蝼蚁。见月神似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天玄这个‘未婚夫’身上，墨鸦等人有心溜之大吉。

孰料，甫动了离去之念，一股山岳般沉重的无俦压力来袭，令众人尽数产生似蝼蚁般渺小之感。自知，生死已不在手中，墨鸦干咳数声，俊美脸庞浮起怒色，恨声道：

“天玄子、月神，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说过，我没想杀你们。”天玄将视线自月神身上移开，锐利目光落向墨鸦等夜幕残部，“我只想招揽你们，成为我在这乱世中的羽翼！雄鹰倘若褪去了羽翼，就连鸡都不如。”

“强者的强，不光在他自身的强大。还在于，强者是否可以让弱者为自己所用，成为让他变得更加强大的资粮！”

“一点都没错。”月神闻言，皎洁似月华的明眸流露一抹惊讶，深以为然的轻点螓首，“就像你那本洪荒小说中描写的般，帝俊、东皇太一兄弟，固然是洪荒少有的高手，可聚拢在他们身周的妖族各部，才是他们能震慑洪荒的底气！”

“如何，是否愿意投靠我？”天玄目光灼灼的望着夜幕残部首领：墨鸦，再度问道。

墨鸦等人：“……”

墨鸦等人好不容易摆脱了杀人工具的命运，回到了阳光之下，万万不想再成为杀手。然而，天玄所言有理有据，乱世之中，他们这样的弱者，的确需要依附于强者，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加之，众人虽不惧死，但在夜幕解散后，大都已成家立业，乃至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阴阳家月神在此，若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家中的妻儿如何能在这个乱世中活下来？

刹那间，以墨鸦为首的众人，脸庞浮现挣扎、犹豫的神色。

天玄窥到墨鸦等人变幻不定的神情，趁热打铁：“墨鸦，你们现在在哪里落脚？”

“颍川……！”心防失守的墨鸦，面对天玄这春风拂柳般的问题，随口就待说出。‘颍川’二字一出，墨鸦就反应过来，脸颊涌起后怕。

“颍川郡吗？”

颍川郡，就是曾经的韩国都城新郑，偕同周边城池。天玄前世记忆中，数百年后，颍川郡人才辈出，成为东汉末代一道独特的风景。

“你们大可慢慢考虑。日后，我自会前往颍川郡一行，届时再告诉我，你们的答案也不迟！”墨鸦等人的落脚地，并未出乎天玄意料之外。

虽然夜幕已解散，但墨鸦等人大半已失去了对故乡的记忆。韩国故地，就是他们最熟悉的所在。加之，韩国覆灭前，取代夜幕的流沙中，以白凤为代表的一批人，皆与墨鸦等人存在千丝万缕关系。留在韩国境内，也可得到一定的照顾、庇护。

自知已成功扣动墨鸦等人的心房，天玄见好就收。

“月神，我们走吧！”

“好！”

夜幕的残余势力，不在月神眼中。听得天玄打算就这么放过夜幕残部，甚至于连那被他们抢走的一万两黄金都不打算要了。月神稍微惊讶了一下，一口应允。

咻！

话音甫落，月神已运起自身高超轻功，娇躯隐于月华中，姿态曼妙绝伦，足尖只需在树梢、石头，乃至绿草上轻点，便有数丈之距被甩在身后。天玄亦运起轻功，虽不知月神为何会找上他，但已看出月神暂时对他的命不感兴趣。

一男一女，一大一小，于漆黑且回荡着凛冽劲风的夜空飞掠，消失在墨鸦等人眼前。

“现在，我完全相信，天玄子是一个强者了。而且，还是一个比姬无夜强大最少数倍的强者！”

以墨鸦为首的夜幕残部，目视天玄等人离去，久久不语。沉寂半晌，作为首领的墨鸦恢复过来，单薄嘴角勾起自嘲弧度，如是评价。

“墨鸦大哥说的是。”

“与天玄子比起来，姬无夜根本不值一哂。”

……

墨鸦的这个观点，得到了身后的七名同伴之认同。

“如果，我们真的还会再见面。”顿了顿，墨鸦又道，“只要天玄子有一定的本钱，那我不介意投靠他，在这乱世挣扎一条生路！”

“墨鸦大哥，”一名昔日的百鸟成员闻言，不甘的说道，“天玄子并未讨回那一万两黄金，乱世也未必会像他所说的那样，不会很快就结束。难道，咱们不能分了那一万两黄金，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吗？”

墨鸦回首白了他一眼，“若天玄子真是这个乱世中的强者，你觉得，我们得罪了他，会不会有人为讨好他，取咱们全家的性命作为礼物？”

墨鸦此言一出，七名夜幕残余人员，尽数产生如坠冰窖之感。

………………

杜邮距咸阳并不远，朝发夕至。

寡妇清派出的人手，已被墨鸦等人解决，天玄和月神皆无心逗留。在月神陪同下，纵然身处唯有斑驳之星月光辉指引的夜色中，天玄仍在一个多时辰后，来至阔别将近两年的咸阳城外。

东方启明星将现，整个咸阳城映入来至距城门百丈之外的天玄眼中，似一头趴伏在地的巨兽，只待太阳再度升起，就将再度决定万千人之命运。

尽管，不是第一次来至咸阳城外，可在夜色中眺望咸阳，对天玄而言，却是第一次。身着灰黑色道袍的天玄，望着数百丈外的宏伟城池，眼中浮起发自内心的崇敬。

“入城之后，随我去见东皇阁下。”

清冷高贵的月神，立于天玄身旁，光洁如玉的鼻翼微微舒展，以主宰者的口吻对天玄道。

“去见东皇太一？”天玄有些意外，“月神，我对前往阴阳家驻地没兴趣。如果，东皇太一想见我，不如与我在巴蜀楼见面。如何？”

嘴上这般说着，天玄暗地里已做好准备，一旦月神坚持将自己带走，就与之翻脸动手。

“可以，我代东皇阁下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