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巴不得他这一声儿,当下嘻嘻哈哈都蜂拥而去,好在县衙里大宴宾客,当街就摆了六十桌流水席面,县衙里各处更是摆满了二百多桌的酒席,林老爷林夫人忙的脚不沾地,那些高官贵客多是江雪季应酬,整个县衙里人声鼎沸热闹无比,忽然一人叫喊道:“花轿来了花轿来了……”于是大家都涌到门边,伸长了脖子去看。 这时已经是半下午了,宾客们都饿得不行,林老爷林夫人也等急了,一听说花轿到,忙吩咐仆人们上热菜,这边端坐于高堂之上,只等着儿子媳妇给自己敬茶,又摸摸口袋里,看赏封有没有准备好,这东西要落下了,儿媳妇敬完茶后竟没东西可赏,岂不是闹大笑话了吗?
一时间花轿进门,林锋行踢完了轿门,他怕香似雪恼,故只在帘子上碰了一下便收回去,香似雪想使点儿阴招,竟没如愿,接下来是跳火盆,预示着以后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总之一系列繁杂的规矩后,才开始拜天地,夫妻刚刚对拜完,忽听大门处一声高唱:“圣旨到……”因那鼓乐喧天,林家人还都没听见,是门边的管家听着了,当即便如五雷轰顶一般,暗道少爷和香姑娘成亲的大喜日子,别是什么祸事到了吧?因忙急急奔去报告林老爷林夫人,一屋子的宾客都面上变色,当今太子与林家可以说是并没有什么交集,就在京城里,虽然有了点牵连。 到底牵连也不多,远没有到下旨祝贺的地步,但除了此件事,又能有什么事情,难道真是祸事临头?
香似雪也xian开盖头,和林锋行对视了一眼,暗道不会吧?难道这太子小心眼儿到了这个地步。 因为记恨我们救下了蕊妃,所以他故意在我们成婚当日来报复吗?还是说李风地事儿lou了馅儿。 牵出我们来。 因都忙忙的到前面接旨,诺大的院子里跪满了人,还有些人是实在跪不下来躲在后院的。 整个县衙都静悄悄的,连声咳嗽都听不见。 便见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太监捧着卷黄绫圣旨,见他们都到了,方微笑展开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太子诏曰:江氏一族,经商百年。 于国之税赋功不可没,于民之疾苦倾力亲为,在朝野之间声望日隆,口碑极佳,江族雪季,谈吐文雅不凡,本宫引为知己,知令甥于十六日成婚。 故赐贺礼十担,以资贺仪。 另,清水县令林廉明,在任七年,清正廉明政绩斐然,特擢升为翰林院侍讲学士。 合族迁往京城安居,钦此。 ”
这一道圣旨委实怪异之极,一切似乎都是冲着江雪季来的,就连林廉明地升迁,也是排在之后。 香似雪救了皇后娘娘,更是一字未提。 但当此狂喜之际,谁还去着意追究,所有人只听见那贺礼十担,便都呆了,不过是一个新科状元成婚。 哦。 似乎没这状元什么事儿。 对了,不过是一个县令的儿子成婚。 哦,似乎也没林老爷什么事儿。 人家太子说地是“知令甥于十六日成婚”,这么看来,倒都是冲着江雪季的面子赐下这礼物来。 一时间,众人惊羡不已,暗道这江雪季不过是一介商人,怎就能得太子如此青睐,十担贺礼啊,若说是哪个劳苦功高的王爷成婚,抑或是皇族兄弟,赐下那么几件贺礼,也就是不错的了。 如今竟是十担,是了,必然没有什么珍奇东西的,数量上虽多,质量上肯定不如赐王爷们的东西了,否则太子殿下哪会如此大方。 正议论着,便见二十个太监将那十担贺礼都抬了进来,有一个小太监在旁边高声念着礼单:“极品红珊瑚树四件,极品东珠十串,翡翠白菜六棵……”
一路念下来,除了最后一担是些喜饼御果极品织锦之外,竟没有一样不是稀世奇珍。 不要说那些宾客们目瞪口呆了,就连林老爷和林夫人也是一头雾水,江雪季本人更是皱眉不已,香似雪与林锋行跪在后面,香似雪便悄声道:“太子是不是弄错了?把他下聘的礼也都给了太监们,其实给咱们地就是一筐喜饼御果。 不然的话,这礼物怎么说怎么都是贵重了,你们江家不号称富可敌国吗?这时候能不能拿出来这些东西?”
林锋行也小声道:“再怎么富,如何和皇家比,你要知道,极天皇朝富强百年,到了近几年,在皇上和太子的治理下更是鼎盛无比,万国来朝,不用说别的了,就是各国进贡的那些宝贝,随便拿出几件来就够砸死咱们的了。 恩,我估摸着,未必是殿下弄错了,你说会不会是皇家的库房都装满了,实在装不下去,新库房一时间又没有建好,所以太子索性挑出这些东西来赏了咱们,听着轰轰烈烈的,其实就是给库房腾出地方呢。 ”说完了,两人都莞尔一笑,方觉心中不似那么紧张了,其实他们自然知道,这些不过是玩话,只是太子无故赐下这许多东西,又指明了是江雪季地原因,怎不让他们惴惴不安,只有开了两句玩笑,放松一下,头脑方能清醒过来。
一时间便请那宣旨太监也坐上了首席,那太监笑道:“江公子可真是洪福齐天啊,竟和咱们太子爷成了莫逆之交,听听那圣旨里说的,引为知己。 实话不瞒各位,杂家伺候了太子这么长时间,除了皇上皇后和慧王爷外,从来就没见他对谁这么亲过,如今既和江公子亲,林老爷又得升迁,林少爷还是当今的头名状元,你们林江二族,自然是日益兴旺发达了。 ”说完林廉明林夫人都忙敬他酒,林锋行也上来敬酒,香似雪却因为早被送入了洞房中,方免去了这一番应酬。
吃完饭便已经是傍晚,林老爷留那太监住一夜,那太监却说要去京城复旨,在一帮小太监的簇拥下去了。 这里宾客们直闹到深夜,林锋行耐着性子陪着,好容易到了酉时,便告了个罪,迫不及待入洞房去了。 一路向后院行来,远远地便看见几个丫鬟婆子都在房门外守着,他有些诧异,忙道:“你们怎么都在外面,不进去伺候?”说完,却见那些小丫鬟都笑道:“姑娘不让我们在里头,给了我们一盘子喜饼,让出来垫垫饥。 ”言罢又悄悄笑道:“我们忖度着,定是姑娘饿了,也在里面垫饥呢,又不好让我们看见,方将我们都支了出来。 ”
林锋行心想这的确是似雪做出来的事情,因笑道:“还叫姑娘,从今儿该改口叫少奶奶了,行了,这里不需要伺候,都下去吧。 ”一边说着,便推门进去,果见桌上地喜饼盘子都不见了,再转过门儿,只见精致的象牙床边,香似雪正端着一盘子点心,盖头还没摘下来呢,就那么往嘴里送。 他便忍不住笑道:“这是怎么说的,幸好是我,知道你的性情,要是别的男人娶了你,指不定吓成什么样儿呢,以为娶了个馋嘴娘子回来。 ”
香似雪隔着盖头道:“还不让吃,想饿死人吗?累了一天了。 对了,你在外面吃没吃?没吃的话垫点儿吧,别说,这喜饼做的还不错,赶明儿把那大师傅聘来,专门给咱们做点心。 ”说完林锋行也走过来,将盘子接过道:“我在外面吃了,你喜欢吃这点心,怕什么,舅舅眼瞅着就要和我们一起上京了,他的厨子自然就是我们家的了。 ”不等说完,香似雪就冷笑道:“你们家去京城,舅舅也非要跟去吗?做春秋大梦呢。 ”
林锋行道:“这你又不懂了,所以我说太子这道旨意下的十分奇怪,他最末一句是让我们江林两家合族迁往京城,爹那边也没有什么要紧亲戚,娘这头更是只有一个舅舅,所以说,这道旨意其实就是下给舅舅地,我们搬去京城,他也要跟着去,太子定然是想找理由多和他这个知己相处,偏偏又不能给舅舅升官,所以想到了这个主意。 ”
香似雪在现代若是看过耽美小说,这时候也就要动不纯洁地念头了,偏偏她并不是腐女,所以也是有些不解。 又听林锋行笑道:算了,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别为这些事给耽误了,天大地事情也都要等明天再说。 ”一边说着,便寻过喜杆挑了她头上的盖头,一时间,夫妻两个相视,都觉心中甜mi幸福,林锋行动情的拥抱住香似雪,喃喃道:“似雪,今生何幸,我能和你结为夫妻,从此后我定然会一心一意的好好对你,若有违背,叫我天打雷劈。 ”
“你说这些话,不会是为了想等一下要进行某种运动的时候,不会遭到我拒绝吧?”香似雪含笑看着他,这个家伙,虽然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但这时候洞房花烛,心里保不准急成什么样儿呢,还在这里深情款款扮演多情相公,骗谁啊,无非是想趁自己感动的时候提出那种要求呗。 她想到这里,想到等一下两个人真的就要进行夫妻间才能开展的某项运动,也觉得有些脸红心跳,一颗头也忍不住垂了下去,轻轻骂了一句“死相,赶紧把交杯酒拿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