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似雪点头道:“这样一说,倒也有道理。 算了,我们告诉小江,晚上去他家吧,中午去的人肯定多,我们都不认识,没意思。 ”话音刚落,却听江雪季道:“非也,锋儿如今也长大了,那些珠宝生意我马上就要交给他,多认识些达官贵人也没什么错处,我明日要进宫,不然我都想过去的。 ”他这样一说,香似雪想想也有道理,也没有反对,于是三人计议已定。
第二日便出发去了王府,果然人流从上午起就未断过,谁不知道慧王爷是当今太子唯一一个不猜忌的弟弟,是当之无愧的红人啊,那礼品堆满了王府的仓库,却还有更多的礼品络绎不绝送过来,可把看守仓库的仆人们给忙坏了。 前面摆开了七八十桌席面,均是美味佳肴山珍海味。 那些客人自有管家陪着,李江和林锋行香似雪说了会儿话,也出去陪客人了,这里他们两个便陪璃妃蕊妃说了会儿话。
好容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人渐渐的都散了,林锋行香似雪要告辞时,李江却笑着挽留道:“不必着忙,我说过给你们接风的宴席不是这个,是晚上的,那时没有外人,只有我们几个,好好吃一顿。 ”他一边说着,脸上却lou出些寂寞之色,低声道:“我已经很久没和亲厚的人吃饭了,除了母妃之外,其他的兄弟姐妹都在外面,想想以前的那些日子,我在山上苦练武功。 每年能回来的日子有限,那些兄弟可都是争着请我地,五哥是个戏痴,每每请我,肯定是听戏吃酒,四哥是个风雅之人,必要在府中景致最美的地方摆一席酒。 边吃边吟风弄月,二哥喜欢吃海鲜。 我每次回来,都要在城外的河里给他捉几只新鲜的大鲤鱼,太子哥哥请人吃饭最没诚意,经常吃不到两口,就要出去处理政事了,那时候父皇就把大多的事情交给他处理。 ”
林锋行听他说几位皇子的事,心想啧啧。 原来天潢贵胄也是人啊,不也和我们一样,喜欢听戏吃酒,也会馋海鲜或者猪肉。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李江道:“喂,小江,你是老六吧?那你三哥呢?你怎么没说你三哥……”一语未完,胳膊上早被香似雪拧了一下。而李江的脸色也蓦然变得惨白,扭过头去不说话。 他正摸不着头脑地时候,就听香似雪贴着耳朵悄悄道:“他三哥就是蕊妃的儿子了,已经葬进皇陵地那个,你这脑袋还记不记点事儿啊。 ”
林锋行恍然大悟,自己也觉不好意思。 呐呐道:“对不起啊小江,真是的,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话音刚落,李江就苦笑道:“没关系,林大哥,就算你不提,难道我便能不想吗?我刻意的提了其他的哥哥,可总有说完的时候,我刻意漏掉的人,又怎么可能真地就因此而忘掉。 ”他挤出一个笑容。 长长叹了口气。 慢慢道:“我三哥是个很爽朗的人,和我一样性子直。 但却很有技巧,在朝中的人缘,他还胜过太子哥哥,他喜欢看书,也喜欢习武射箭,每次我回来,都要拉着我比试一番,说宫里的侍卫们都不敢和他真打,一点儿都不过瘾……”他说到这里,已是泪光宛然,再也说不下去。
香似雪叹了口气,心道这才是招致他杀身之祸的真正原因啊,和朝中的大臣们交好,岂能不为太子所忌,更何况他的身份在那里,她摇摇头,故作轻松道:“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却说这些沉重话题,天色渐渐晚了,我们再去两位娘娘那里坐一会儿吧。 ”她说完,李江也笑道:“没错没错,还是去母妃那里说会儿话是正经,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趣儿。 ”于是几个人一起往后院去了,及至天晚,果然另备了一份家宴,却是比中午地还要精致,李江笑道:“我这里的厨子,都是太子哥哥给的,那都是和皇宫里御厨不相上下的手艺,来,你们尝尝这鱼,这是海厨头最得意的菜。 ”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吃喝着,刚吃到一半,就见一个小厮进来,对璃妃和蕊妃李江道:“启禀几位主子,大门口有个叫花子,非要进府来见主子们,小地们没敢让他进来,他就赖在那里不走,后来小的们禁不住他磨,给他一副纸笔,他写了张条子,让小的们拿进来给主子瞧瞧,说主子要还是不见他,他立刻就走。 小的们……也不敢怠慢,所以就拿进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不经意的看了香似雪一眼,显然是对上次的事情记忆犹新,这差点儿被他们当贼的一对男女,却是王爷的朋友,王府的贵客。
李江疑惑的接过纸条,只看了一眼,就浑身剧震脸色惨白,他将纸条一把揉碎,紧紧握在手中,厉声道:“那人现在在哪里?”他地样子吓了小厮一跳,连忙诺诺道:“回主子地话,就在门口候着呢,他似乎是害怕什么人的样子,非要进府来,我们便命他在那墙根下候着了……”小厮不等说完,璃妃就忍不住问道:“小江,你这是怎么了?这纸条上写着什么呢?”一边说就要接过那纸条看,却听李江沉声道:“没什么,娘,只不过是一个故人,我这就去接他进来。 ”说完匆匆而去。
林锋行和香似雪对看了一眼,知道刚才李江那番话不过是掩人耳目,只由他地脸色表情就可以知道,这个来的叫花子定然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他们毕竟是外人,也不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便一起起身告辞,璃妃和蕊妃显然也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定然不简单,于是亲自将他们由后门送了出去,好在那车夫没事儿,正沿着王府四周遛马呢,恰巧就看见他们出来,于是便上了马车,一路往山庄而去。
“似雪,你说那个来的人会是谁啊?”马车上,林锋行一脸的沉思,他对香似雪的推理本事自然是心悦诚服,本也自己想猜猜来着,然而想了半天,却仍然是一无所获,于是只好开口询问。 却听香似雪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敢说准,但我知道肯定会是一个麻烦的人物,唉,小江啊,他的性情注定他不会明哲保身,可一旦这样的话,便又注定了他将来不能平安了此一世,这可真是没办法,难道必然要……”她又摇了摇头,脸上lou出不忍心的神色,再度幽幽叹了口气。
林锋行一个箭步蹿到她身边坐着,苦笑道:“我的好似雪啊,你就别再卖关子了,那人到底是谁,你说给我听听,恩,要不然,你提出几个方向,让我来猜猜啊。 ”话音刚落,香似雪轻轻笑了一下,缓缓道:“一个叫花子,说明此人定是穷困潦倒,所以衣衫褴褛,要不然就是化妆易形。 他不敢在府外呆着,说明不是有人跟踪就是害怕仇家追杀,所以怕lou了行踪。 他不肯告诉小厮自己的姓名,却拿纸笔写了个字条让他给小江,还言说一旦小江不见,他立刻就走。 这说明他的身份不能暴lou给外人知道,但他必然是和小江十分亲厚之人,亲厚到小江一看见他的笔迹就能认出他的身份。 而且他最后那句话也说明他的确是个天大的麻烦人物,所以他就是告诉小江,如果怕麻烦不肯见他,他会立刻就走,绝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但这样的痛快,应该也是希望小江不要把他的身份泄lou出去吧。 这几样加起来,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
林锋行认真的听着,然后他面色忽变,“啊”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又悄悄xian开马车帘子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踪后,这才贴着香似雪的耳朵悄悄道:“你……你是说,这个人……这个人是小江的兄弟,就是那些皇子之一吗?”这次他说完,香似雪就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究竟说起来,我们也没分别多长时间,这进步是一日千里啊,竟然一下子就猜了出来。 ”话音刚落,林大少爷就有些沾沾自喜的笑了起来,一边挠着头道:“嘿嘿,这不还都是似雪教导有方吗?我是听了你说的那些线索后才猜出来的,如果让我自己整理,可弄不出来。 ”
“慢慢来吧,也不能一口吃下个热馒头啊。 ”香似雪慢慢将头kao在林锋行肩上,轻声道:“说实话,我很为难,小江是我们的朋友,论理不管他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应该不管他,在苗疆的时候,我若不是利用他调来奇兵,现在我们也未必就能好好儿的坐在这里。 但是小江涉及的事情,又不是家产什么之类的纷争,而是逐鹿天下问鼎江山,太子又是那样的人,小江的情感更是深厚丰富,真的到了他们兄弟相争之时,我们若卷进去,就是天大的麻烦,我最不喜欢这些争名逐利的阴谋诡计,然而我们如果不帮他,能帮他的人也有限,他的母亲倒是聪明,但也是个不喜欢争名逐利的女人,更未必是太子的对手,不然她也不会甘心放弃宫中贵妃地位,搬出来和儿子一起住,唉,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林锋行也叹了口气,缓缓道:“没办法了,你知道我是不会违背你的,不管怎么样,你就放手做吧,似雪,你是这世间的奇女子,所以想做什么事情,不必考虑太多,只想着无愧于心就行。 ”话音刚落,忽听后面有人远远叫道:“香姑娘慢走,我们王爷请你回去,香姑娘等一等……”说话间,一骑飞奔而至,马上人滚鞍下马,来到林锋行香似雪的马车前,恭敬道:“香姑娘,王爷找您有要事相商,请随我回去王府,王爷说了,不管姑娘有什么事情,都请先回去,他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