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我终于又回来了。
遥京的天空依然糜烂,丝竹歌舞是这皇城里永远也不会或缺的风景。
小皇帝战战兢兢的朝我敬酒,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却吓得打翻了酒壶,上好的佳酿淋湿了一身。
微微扬起嘴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对面夏侯宸冲我使眼色,大意是说我不该让小皇帝难堪。
他的每个眼神我都懂,因为他是我的父亲。
也只是父亲而已。
我现在最想见到的不是这些当面甜言mi语,背后两面三刀的豺狼,可惜一进城门就被拖来这里看些无趣的女人,听毫无章法的丝竹,还美其名曰:恩典。
捏了捏发胀的眉间,蓦地将手中玉杯狠摔在地,突兀的破碎声,终于让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我站起身,头也未回的离开。
我等了十年,现在却是一刻也不想等下去了。
不理会身后父亲的喝斥,走出殿门的时候隐约又听见他在胡乱替我向小皇帝请罪。
清冷的夜风拂面,杂乱的思绪逐渐沉静。
我用十年的时间习惯了永远冷静的面对长河落日、雪地风沙,如今回到这里,思绪却反倒模糊起来,或许是因为离他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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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王爷已经睡下了。 ”
“那就去叫他起来,如果不想让本将军亲自动手的话。 ”
毫不理会他们地阻挡。 我直接破门而入,区区一个宁王府的大门,还不足以挡得住我夏侯锦瑟。
“将军请息怒”,王府下人战战兢兢,或许我现在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他们误以为我在生气,其实我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 想见到半刻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宁王匆匆而来的时候,我正在宁王府的大堂中来回地转。 胸中仿佛有股莫名的火,灼烧得我不敢停下。
“将军”,久违地声音自身后传来,只一转身,胸中的灼烧瞬间沉静,烈火刹那间被浇灭,只因那秀美精致的面庞上微微带着的笑意。
终于裂开嘴角。 我对着他笑,却忘记来此之前想对他说的话。
“你回来了?”他一身浅色的睡袍,领口lou出白皙削瘦的锁骨,身子依旧单薄得让我心疼。
我解下自己地风衣,走过去将他紧紧包裹住,他微笑着欣然接受。 没有闪躲,也没有任何不适,这让我无故的欣喜起来。
即使过了十年。 他毕竟还是没有忘了我。
“夜风凉,你身体一直不好,记得多穿一些!”我说。
“多谢将军记挂,将军请上坐。 ”他依旧微笑,走过去用袖子擦擦堂上的主座,然后向我示意。
“合琴。 你是南缁的宁王!”我不喜欢他表现得如此卑微。
“是是,我是宁王,我的父亲是镇南王也是乱党,我一直记得。 ”他低垂了眼睑,尔后又抬头微笑,“先皇的恩典我也一直记得。 ”
他若无其事的吩咐下人上茶,然后定定的看着我。
我挑起唇角,冷笑着双手抱胸,也定定地看着他。
最后终是他妥协,“不坐就不坐吧。 站着也可以喝茶。 ”他从管家手终接过泡好的茶递给我。 “将军喝口茶醒醒酒吧。 ”
我皱眉,“我没醉!”
“没醉也要喝茶的。 ”他说。
我接过茶杯。 将整杯茶一饮而尽。
茶很苦。
“小皇帝一直让人留我,很烦,所以我离席了。 ”将空空的茶杯放在一边,我又看向他。
和十年前一样,没有很多的改变,只是比起十年前更清瘦了。
“皇上会不高兴的”,他蹙了蹙眉,“而且对将军也不好,那些大臣明天又不知道会怎么嚼舌根。 ”
“他们不敢!”至少不敢当着我地面,我笃定。
“哦对,他们不敢。 ”他清浅的笑笑,然后低下头。
“我只是想见你。 ”我握住他的双肩,迫得他抬头。 瘦骨峈到了我的手,我不敢太用力,唯恐把他捏坏了。
“现在已经见到了。 ”他永远是这样淡淡的口吻,永远不会正面回应我的感情,他明知到我话里的意思。
爱上一个这样的人很累,尤其他还是男人,可我情愿累一点。
因为,除了他我已经无法爱上任何人,即便是貌似他的,和他一样能够与我琴瑟和鸣的那个他国男子:初七。
或者说他还只是个孩子,与十几年前地合琴何其相似。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没有我当初地一夜冲动,或者合琴依旧还是那个成日痴痴傻傻,如同孩童一般的合琴。
即便这样地他也只是一种伪装,可是对我来说,这种伪装只是一层薄得不能再薄的轻纱,而如今却如同一道厚实的城墙。
我攻克过无数城池,唯独对这一道自己亲手筑起城墙,束手无策。
“合琴,我知道你希望我做什么!”扬起唇角微笑,目光瞬间迷离,他清瘦的脸庞在我眼前也逐渐朦胧起来,“我会照着你希望的来做。 ”
不想说对不起,对不起这个词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它代替不了什么,也补偿不了任何东西。
我会照着他希望的来做。
我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我会帮他。
躬身将他拥入怀中,我知道他不会闪躲,所以才肆无忌惮。
这一点并不能说明我的卑鄙。
我只是太想他了,想了十年,只有抱一抱他,我才能继续下去。
即便是再一个十年。
怀中僵硬的身子逐渐变得柔软,腰间有只手掌犹豫的搭上,最后他双手环在我的腰间,回应我的拥抱。
微微笑,与心爱的人耳鬓厮磨。
如此,令我魂牵梦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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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时间是一座城,我必定带着千军万马,倾我所能,倾我一生,也定然将它攻下。
而后,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任我调遣。
我要它停它就得停。
停在此时此刻,抱着心爱的人,直到成为永远。
“王爷……”噶然而止的声音让怀中的合琴轻微颤动,我皱眉不悦的抬头,冷冷的目光扫向说话的人。
却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面容不算漂亮,但是温婉秀丽,眉目间的神色若除去此刻的惊异,想必也是贤淑幽静的女子。
合琴从我怀中轻轻挣拖出来,目光落在女子身上,面色立刻变得温柔。 他若无其事的笑,“文秀,你怎么来了?”
“妾身来给王爷送衣裳”,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长袍,有抬头看合琴身上裹着的我的披风,然后低下头,“妾身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
“怎么会?!”他将披风解下交给我,“多谢将军。 ”
我木然的接下,嘴角突然有些苦涩,“合琴,她是谁?”我问他。
他缓缓走向她身边,她将长袍展开,温柔的为他穿上,然后系好,他一直低头看她。
“这是我的王妃。 ”他执起她的手,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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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生花何生柳》,作者南楼听风是我的朋友^_^看看作者名就知道了……她写的也是耽美哦,文笔很不错的,某花已经提前看了她的存稿,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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