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先驱(1 / 1)

佩恩

威廉·佩恩(1644—1718),又译“彭威廉”,北美宾夕法尼亚殖民地创建人(1681),曾与印第安人缔约。

威廉·佩恩诞生于300多年前,他的思想很先进,世人只能跟上它们中一些最好的。他死后70年美国才独立,然而他是头一个提议美国独立的人。他不仅极力主张美国13州联合,甚至还草拟一个各国联盟的计划。原先13州中最繁荣的宾夕法尼亚,就是在佩恩个人财产的基础上,在他对体现《独立宣言》和《宪法》伟大民主基本原理信任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尽管他寿命太短,未能亲自签署这两份文件。历史学家约翰·菲斯克[141]断言,“威廉·佩恩是美国州创建者中最伟大的”。

小威廉是老水手、英国海军上将威廉·佩恩爵士[142]的儿子,1644年诞生于伦敦塔[143]的影子下——一个阴暗的影子,专制的象征。人可能只因其忠实的信仰才被投进监狱。正是由于他的信仰,结果这个富裕的贵族在24岁时,也成了伦敦塔里的犯人。因为他属于受迫害的基督教贵格会[144]。然而,在要求言论自由和信仰自由方面,他不仅作为公谊会成员发言,而且也作为全国各地的自由民社会的朋友发言。

为了他的信仰,佩恩被牛津大学开除,并被父亲的拳头赶出家门。这些,甚至在伦敦塔9个月的囚禁,都未能使他泄气;他在不列颠群岛、荷兰、法国、意大利和德国四处走动,吸引了两三千人的人群,他们大多数不是贵格会教徒,而只是寻找丧失的权利的普通人,只是在佩恩洪亮的声音里听到自由号角的人。一天在伦敦,他和追随者们发现他们的聚会所被士兵锁起来。佩恩领着与会者在大街上祷告。他立即被逮捕,被强迫上老贝利法庭[145],并被指控非法煽动聚众闹事。

佩恩被带到头戴假发、皱眉蹙额的地方行政官塞谬尔·斯塔林爵士、伦敦市长大人面前,并被拷问是否犯有被指控的罪。“问题,”年轻的佩恩气愤地回道,“不是我是否有罪,而是控告是否合法!”他大声地宣布:否定上帝给一个人听从自己良心的权利的法律是无效的。

“让他住口!将他投入保释犯人栏!”市长大人吼叫道。陪审团[146]被这样的指示宣判有罪的裁决时,佩恩被强行关进笼子似的小房间,仿佛他是一头野兽似的。

“你们是英国人,”佩恩向陪审员喊道,“当心你们的特权。别放弃你们的权利!”

“我们也永不放弃!”陪审长喊道。

身体发抖但意志坚定的12位好人果真回来宣布佩恩无罪。愤怒的法官威胁着要割掉他们的鼻子,把他们赶回去,不给食物、不给取暖,直到他们改变主意为止。但是什么都无法动摇他们的意志。5天后,精神沮丧的法官指控陪审员藐视法庭,将他们投入新兴门监狱。佩恩病危的父亲支付了罚金。陪审员们控告法官非法监禁并胜诉。今天,在老贝利监狱的遗址上立有一座纪念碑,纪念“为良心自由的伟大审判”。

威廉·佩恩因宗教和政治观点5次坐牢。每一次他都变得更加强大。当他深思,并在牢房里写出他最伟大的一些书时,他对自己的思想更加清晰了。他的名气更大了。他是一位殉道者,不仅对贵格会教徒是宝贵的,对任何地方的爱好自由的人也是宝贵的。

佩恩出身于贵族家庭,周游四方,又是一位语言学家,可以自如地在欧洲宫廷活动,跟彼得大帝[147]谈话,跟塞缪尔·佩皮斯[148]享用一杯红酒,犹如在茅屋农舍里一样舒适自在。他的意见相继得到英国4位君主的倾听——查理二世[149]、詹姆斯二世[150]、威廉三世[151]和安妮女王[152]——靠他的影响力使许多人免受牢狱之灾、免被不公正地没收财产;靠着他支持的信仰,他间接地拯救了数以千计的人。

跟许多理想主义者不同,佩恩并非太过清高而不介入地方政治。他们投身于激烈、混乱的选举活动。这些活动如同今日管理最不善的城市牢房那么不诚实和狂暴。他知道,没有亲自为之工作,就不能有一个良好的管理机构。只有当他支持的候选人两次被不诚实的选举结果报告击败,佩恩才将自己的心思转向他所称的“神圣的试验”——美国新社会的建立。

佩恩继承了8万美元的所有权,这是他父亲借给查理二世的。他现在正式要求查理二世国王用新大陆[153]的一块政府赠予地[154]来清偿这一债务,他和朋友们可以在那儿避难。快乐的国王[155]很高兴去掉一条旧债务和一个新宗派,便给佩恩特拉华河西部一大片土地的特许状——几乎是我们现在所称的宾夕法尼亚州的全部。它的大小接近英格兰,但人口稀少,由印第安人、瑞典人、荷兰人和英国人居住,又没有固定的管理机构。

1682年10月,一个晴朗的印第安夏日的早晨,一艘漂亮的“欢迎”号驳船驶进特拉华湾。在纽卡斯尔(现在位于特拉华州)的小村落,佩恩登上岸,接待为他带来“一粥碗河水、泥土和绿色嫩枝”的代表团。这样,他象征性地拥有河流、土地和森林——佩恩的森林或者宾夕法尼亚。

当佩恩的驳船停靠在他将来首府的地点时,斯凯基尔两岸正被秋天的红叶染得通红。他选择的地点有多好,可由费城现在成为美国第四大城市证明。带着小伙子的热情,他为一片占一万英亩的土地设计街道,并一一给它们命名——布罗德、切斯纳特、斯普鲁斯、派因。更讲究实际的人把他视为空想家,把他的计划削减为1200英亩。谁也未能预见两个世纪之内,费城竟会超出佩恩最狂热的梦想。佩恩颁布政令:每幢房子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大庭院;每条街道都应该宽敞并植上树。

虽然佩恩拥有国王的土地转让契据,但他还是按照先前定居者土地的全部价值,体面地支付给这些定居者。况且,他又重新从印第安人手里购买土地,徒手前去会见涂饰得非常凶猛的易洛魁部落人、斜眼的肖尼人以及堂皇的勒纳佩人。贵格派教徒和印第安人日后竟会和谐地生活了70年——美国边境**的历史上的一项记载。

佩恩亲自为他的殖民地制定政府体制。每个自由民,不论财产和教会会员资格,都给予一张选票。所有的来者都给予绝对的宗教自由。在英国法律列举200项犯法行为可处以绞刑的时代,在这里,只有谋杀和重大的叛国罪才会被处以死刑。废除不同政见的监禁和债务的监禁,不存在种族歧视。

佩恩设立法庭。涉及印第安人的案件,陪审团必须由一半的红种人[156]组成。一个巫术的案件发生了,正如它很快就在马萨诸塞出现一样。但当这位老太婆供认她是女巫时,佩恩告诉她没有阻止她乘扫帚柄飞行的法律(除非是严重的问题),因此,他以一阵哄堂大笑消除这一案件。

佩恩建立起言论自由和信仰自由后,更加努力工作,以使免于匮乏的自由成为可能。他不停地苦干,以便使他的殖民地能够自给,而又以生活中最好的事物来充实。勤劳、熟练的工匠从欧洲的莱恩兰被带来,帮助宾夕法尼亚成为美国初期最有生产力的州。造船业、伐木业、谷类加工业和皮货交易突飞猛进。

所有的殖民地中,没有一个有比这儿更好的教育制度。佩恩最初操心的一件事是小学校舍。“威廉·佩恩特许学校”如今仍然存在。佩恩认为,穷人应该接受免费教育,富人应该支付学费。“问题不是你遗留给孩子们什么,”他坚持说道,“而是你怎样遗留给他们。”佩恩把他的希望寄托在年轻一代身上。他自己有15个孩子,第一个妻子生了8个,第二个妻子生了7个。他跟他的儿孙们在一起,无拘无束地嬉闹玩耍,令那些只知道他是贵格会教徒和上流社会的廷臣的人大吃一惊。

在费城往北20英里处靠近如今的塔利镇,佩恩建起他“心爱的庄园宅第”——宾夕伯里。它坐落在花园和绿树成荫的道路当中,是有精致烟囱和木嵌板墙的两层半砖砌住宅。佩恩希望在这里安度晚年。可是,为了在宫廷上保护他的殖民地的利益,他不得不长时间待在英格兰。1701年以后,佩恩再没有到过宾夕伯里庄园宅第,而他的孩子们也任由它成了废墟,直到1934年宾夕法尼亚历史委员会将它重建。考古学家从泥土的壁炉挖掘出瓦片、铰链。屋里的每个详图和所有的设计图都被保存完好。因此,1939年委员会才得以打开完美重建后的宾夕伯里庄园宅第的门,尽管费用高达20万美元,大约是威廉·佩恩原先建筑费用的10倍。

佩恩的名誉今日已获得了重生。然而他的人生似乎是以失败告终的。在英格兰,财政和政治的困难日益增加,产业从他手里被卷走了,他还一度因为债务进入牢房。一次他在英格兰,因为给被流放的詹姆斯二世写了一封率真的信,而被指控叛国罪。从狱中逃出来后,他躲藏了两年。

正是在这种沮丧的情况下,1693年,对于人性或者对自制能力从未绝望的佩恩,最后显露出他的天才。标题为《关于欧洲现在和将来和平的尝试》,这篇文献是佩恩把免于恐惧的自由,带到世人面前的艰难尝试,却未能引起注意。他用简单和高尚的字眼所建议的,实际上是一个欧洲合众国,在那儿,每个国家应该同意把它的争端提交给一个世界法庭进行听证,同时,各国将迅速团结起来,打垮侵略者。世界将迈开巨人的步伐,跟上这种高尚的精神。1718年,这种精神从世俗的范围向前跨出了一大步。

唐纳德·卡尔罗斯·皮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