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似乎没有等待亨利回答的意思，继续道：“希利亚斯可不希望看到一个搞情报的把触手伸向西塞梵尔宫，你管得似乎有些多了。”

亨利眯了眯眼睛，却是第一次开口道：“你是‘科恩之眼’的？”

老者眉毛很明显的扬了扬，躬着的身子微微抬了抬，看向了亨利：“‘科恩之眼’？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他似乎在怀旧什么，随即淡淡的笑了笑——他的牙齿因此露了出来，却是整齐的很，丝毫不像是一位老人应该有的。

“奥迪托雷那小子做的不错，既然你为他工作，我不会多说什么，今天只是警告你别把手伸的太长了，小子。”

“小子？”

亨利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没有多说话。

“别再去试图了解西塞梵尔宫内的东西，否则我可不会给奥迪托雷留什么情面。”

老头抬了抬胳膊，好像是在活动关节一样，让身体的骨节又发出了一阵“噼啪”的响声，“老久没活动了，练练手倒是不错，虽然我这个人对种族没什么偏见，但是灵魂禁锢这东西还真是让人厌恶。”

亨利的眼睛眯了眯。

“嫌我废话多？其实我很少说这么多的，”老头似乎在调侃什么，嘴也是显得有些贫，“看得出你的禁锢被解除了，不过希利亚斯城现在并不是很欢迎亡灵的，尤其是有一位裁决者在的情况下——他们可不会像我这样去辨别你是个什么样的亡灵。”

“知道了。”

亨利点点头，把手中的弯刀放低，却是并没有插回刀鞘——能看得出来，这个老头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

之前这个老头击中自己的三下，如果以他凝结暗能护盾的能力来衡量，全力之下亨利估计自己定然是个肢体破裂的结果。

老头没再说什么，直接消失在了亨利面前。

亨利双刀回鞘，望着眼前的空气不知思考了些什么，随即从屋顶跳下，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希利亚斯城复杂的街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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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大人？”

“恩？”

巴顿侯爵愣了愣神，随即从思考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有些困乏的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有事，站起身走向了餐厅。

侯爵府的装饰豪华的紧，但是却不似当初伯金斯那般让人感觉金碧辉煌。

这里的所有装潢都是非常讲究的，看得出是按照某些古老的习俗而精心布置的，墙上的油画边框都是带着古旧的痕迹，内容古朴而大气，看得出都是些真迹。

屋顶上甚至还有着精美的壁画，上面刻画了无数栩栩如生的人物和故事让人看着回味无穷，整个侯爵府透着一股典雅的风范，从青铜楼梯扶手到沉重的木制桌椅，无一不在诉说着这座府邸的历史悠远。

巴顿侯爵在这里居住了几十年了，安稳的日子似乎不太适合这位野心勃勃的大贵族，和很多人一样，他对于权势有着十分强烈的欲望。

当然，这也与他的家世有关。

巴顿侯爵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几十年，从当初继承了这个位子以后，领地的面积在几十年内几乎没有增加过，而领民的生活在自己的努力下却是改善了不少——巴顿侯爵觉得自己很称职，从一位领主的角度来说，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每年的税收都占了帝国金库的不少份额，富足的领土养育了优质的兵源——很快，这位侯爵的私兵便毫无例外的超过了帝国规定的贵族私兵拥有量的上限。

不过这个条例似乎对于巴顿侯爵并没有什么作用。

其实贵族私兵拥有数量的规定早就跟一纸空文差不多了——毕竟有太多的方式可以让自己领地私兵拥有量超过规定而不被任何人察觉，例如将名号挂在守城的后勤部之类的，帝国相关的法规许久没有更新了，陈旧的制度导致了很多类似的事件发生，巴顿侯爵的行为并没有让希利亚斯城的“老家伙”有什么反应，他很懂得控制自己的“度”，不至于做什么超出那位“老家伙”底限的事情。

玩儿什么都得玩儿规则。

作为一个老政客，巴顿侯爵深深地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每天都是规规矩矩做事，从早晨起来的晨练到中午时候听取领地新闻的报告等等都找人记录下来——这些东西不管有用没用，巴顿侯爵至少向希利亚斯的老家伙表明了一个态度，那就是“我很守规矩。”

当然，这是表面上的事情。

巴顿侯爵做的事情如果从外界看来，那只能算得上冰山一角。

领地内的士兵数量早已经超过了帝国标准的好几十倍，不过巴顿侯爵对此隐秘的很巧妙，军备的购入和军需账目他也是找人修改的十分“逼真”——这位侯爵的野心说起来可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谋权篡位？

不不，那是农民才干的事情。

巴顿侯爵觉得，希利亚斯城那个老家伙的某些规定太过“迂腐”了，需要“变革”一下，当然，变革的意思就是指让他来“变革”。

前一段时间有关于兰巴斯特使的消息流出，巴顿侯爵派出了自己的得力干将强加干预，结果却是有去无回，不过他并不会因此产生什么挫败感——这种情况更加说明了查纳克和兰巴斯教廷间似乎有些非比寻常的关系。

巴顿侯爵最近有些忙碌——亡灵袭击的事情早已获悉，整个领地的防卫措施早就做的滴水不漏，不过这却是巴顿侯爵的整部计划的一个前兆，现在——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亡灵袭击的范围似乎并没有波及太广，巴顿侯爵和其余的南方领地并没有受到亡灵袭击的困扰，不过零星的目击报告还是让这位领主大人谨慎的采取了竖壁清野的方式来规避亡灵袭击有可能带来的伤亡。

他的声望不差，此举更是让他在领地的地位一再升高。

乱世出英雄，巴顿侯爵相信自己会是走到最后的那个人。

不过最近他却是一直在看着几封从帝国另一头寄过来的信件发呆，时常走神。

坐在了餐桌前，巴顿侯爵标准的贵族仪态可谓无懈可击，即使周围没有一个人，他这种深入骨髓的习惯也是不会有任何更改。

晚餐很简单，并没有平民们想象中的那么丰盛，只是简单的粗粮面包和几块烤得比较嫩的鸡排，加上一碗热汤，这便是一位帝国大贵族的晚餐。

贵族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也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复杂。

巴顿侯爵贪婪么？称不上，比起帝国的某些贵族，他的生活起居可谓非常节俭，但是节俭不意味着没有品位，侯爵不是没有财富，他的衣食住行虽然看起来和平常人并无区别，但是细节往往是区分贵族之间的最好标志。

侯爵此时手中持握的刀叉均是从精灵帝国定制的纯银餐具，餐盘同样是有精灵工匠精心打造的，上面的花纹繁杂的同时也是描绘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这些细节方面的东西一般人很少注意到。

整个侯爵府看上去装饰物并不多，却是每一样都是珍品，不但是珍品——它们还都摆放在了最合理的位置上——就算是把帝国最严苛的礼仪官拉到这座府邸，也是同样挑不出任何毛病和瑕疵来。

他的衣饰同样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腰间的扣带并非帝国贵族普遍使用的金银，而是隆多尔时期贵族常用的一种深绿色的晶石——这种石头最早是用来让贵族区分于平民的标志之一，甚至可以说是有“贵族”这一阶级出现以来最明显的特征标志。

拇指处有一枚漆黑的扳指，是由一头八阶魔兽的角制成的，象征着他的权势——除此之外，他的身上便没有了其他饰物，甚至连项链都没有。

巴顿侯爵终身未娶，并无后人。

没有人知道他一生未婚的原因是什么，毕竟像如此权利滔天的一位大贵族，对自己的继承人看的通常是相当之重的。

至于为什么巴顿侯爵一生时间都用在了钻研权势上，那尚且是另一个故事，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

因为专注于思考问题，他手中的刀叉使用起来并不是很利索，几次叉歪了食物，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粗粮面包，似乎对它十分感兴趣似的。

天气回暖，根据信息的回馈，领地边缘频繁的出现了亡灵的身影，这对于巴顿侯爵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这些不速之客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过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那封信件也让他很快做出了决断，不过一想到自己筹备了十多年的计划即将付诸实践，这位老贵族总是需要静静地思考着每一步需要改进的地方，不过这也是极其耗费脑力的事情，侯爵在这些天疲态尽显，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

不过为了他的目标，一切都是值得的。

每个人都围着自己的目标而奋斗，无论成功与否，他们的成就都源于过人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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