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片段的记忆(1 / 1)

“停下了吗.....”眼神有几分阴郁,在外时满载笑容的脸上此刻布满阴云,看着远处那凝滞般的场景,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转过身,与眼神飘忽的某人视线相对。

“麻烦你了,刘轩”

“.....我也只是尽力而为,虽然抓住了不少小老鼠,却引出了大耗子,真是亏本的买卖呢”

刘轩的语气中带着丝丝无奈,他按照原先的规划抓住那些潜在暗处的叛徒,然后来向严涛汇报,结果却正遇到兽类大军入侵。

明明他们的主力还在外面游击,对方却打到了他们的老巢,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觉得是不是遭到了报应。

“我先前从会议上离开就知道了,现在的话至少有五座城市失去了联络,只是没想到我们运气这么不好”

面对刘轩抱怨般的话语,严涛缓慢而沉重的摇着脑袋,面孔看上去格外的严肃,掩饰不住心中的那份焦急。

“......江宇和孟怀呢,你不是让那个家伙来这里,现在的话很危险吧”刘轩微作沉默,然后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平常的两人,不由疑惑的发问。

“王承那家伙可是一个虚伪的家伙,并且!”刘轩的眼角变得锐利,“根据我们多年的查访,确定他与那个谭五有着联系,不止如此,跟他有所牵扯的人之后全部死去”

“这是很明显的嫌隙,我很不理解你为何要袒护他,让这样的人继续待下去,反而会对大局造成威胁”

刘轩的口气越发严厉,对他而言王承就是一个最大的毒瘤,需要尽早排除。

严涛目光平静的看向刘轩,眼中散发着沉静的气息,饱读诗书带来的文雅之气与多年掌权的威严气场相融合,使人们对他既感到崇敬,而感到安心。

“他很强,我问过赵德了,若是处理掉对方,我们至少要付出五名以上的人员损失,还是有经验,能力强大的五人,这份代价,我们承受不起”

“再者说....”严涛的眼中闪过锋芒,“王胜也不是个好惹的家伙,若知道我们杀死了他的儿子,他必然会给我们好看”

严涛的声音中难得带上愤色,他正是被王胜压制才不得不外放,在他心中王胜未尝不是一个可憎的敌人。

但他身为一地领导,也不会任由私情作祟,所以他才在明面上接纳了王承,而私底下不去接触,这是他仅有的矜持。

刘轩不由叹了口气,也怪对方一开始的伪装太好,没有在他弱小之际知晓,现在他们才会骑虎难下,不然,只要推脱给兽类,即便是王胜,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会轻举妄动。

“.....不过,说到底,我与王胜也是半斤八两”严涛的目光变得沉重,他抬起脸,凝视着远方身体颤抖的女子,语气变得低沉。

“我有罪,让孩子们走上战场,还不得不依仗她们,总有一日我会下地狱吧”

“这点,您可看错了,她早就不是孩子了,失去所有依靠的她很理解这一点,所以哪怕心灵变得异质,哪怕自我的意识沦陷,她也始终没有停止前进”

“她早就是一个出色的大人了,甚至让我有些自惭形秽”刘轩一并望去,眼神变得肃然,他用饱含情感的话语说出自己的真情实感。

“.....也许”严涛露出苦笑,不置可否。

“那些都只是细枝末节,最重要的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一道冰冷而生硬的声音响起,严涛的身旁出现一人,他的手掌正对着严涛的脖颈,脸上带着漠然。

“王承!”刘轩低喝一句,眼神变得深沉。

“不要乱动,我可会手滑的,而且....”王承的嘴角勾起,眼神瞥向沉默不语的严涛,眼中显露着快意,“不是你们叫我来的吗?”

终于被他逮住机会,现在的话,这张可恨的脸的生命就握在自己掌中,对方再不能威胁到自己,这让他无比的欣喜,缩在身后的右手不由有些颤抖。

“.....王承,我以长山市的领导者的名义发誓,绝不追究你的过往,如果违背,死无葬身之地,如何,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严涛的视线转向这边,虽然脖子还在被指着,但他的脸上却毫无畏色,反而一脸泰然的搭着话,眼中毫无迷茫。

“听见了吧,走狗”王承短暂的思索数秒,向一旁的刘轩嘲讽一句,而后放下了手掌,刘轩冲了过来,将严涛护在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严涛一向以温和守纪著称,如果这样的人不遵循自己的诺言,那想必人们会报以失望,再也无法信任吧”

王承以如同旁人一样的观点述说着,那也是他为何轻松放手的缘故,无论如何,只要对方以领导者的名义发誓,那严涛就不可能违背。

他王承也算薄有美名,一旦表示不满,只要在街上与对方公然对峙,诚实守信的严涛一定会说出誓言内容,他对此深有自信。

“无需在意,王承也是确实想合作才来这里的”严涛的手掌搭在刘轩肩上,轻轻摇头,刘轩不由一怔,而王承则笑而不语。

没错,即便是严涛通知王承到此,王承也大可直接离开,不予理会,但一旦走了过来,就代表着王承也未必没有合作的想法,只是两者间长年的僵硬关系使双方无法信赖。

即便是在之前,王承打倒那两个超感护卫,也只会借此和严涛谈判,毕竟他深深的明白,自己在人类这边还算一个不错的强者,但到了兽类那边就只是炮灰而已。

聪明的他自然不会犯这个错误,他只是要调整双方之间的关系,然后之后想办法去那个人身边.....王承的思绪一下停滞,然后他移开了目光。

“我也听到了那里的对话,这样不好吧,泄露人类的情报,哪怕的西大陆的那些人”如同转移话题一样,王承有几分急切的说道。

刘轩微叹一声,悄声退在一侧,观察着周围。

严涛目光变得深沉,他脸上带着平日的和蔼笑容,语气有些悠然。

“情报是有时效性的,也许他们的确会经过那里,但也许会在之后改变计划,不过仅在某刻,那毫无疑问是正确的”

“真是.....”王承露出险恶的笑容,这才是属于成人的诡辩,也只有孩子会相信的话语。

恐怕西大陆的撤退地点确实为真,但同时他们也有着备用计划,但无论如何都不会采用明面告知的地点,那只是一种话术,用来测试盟友的态度以及能力。

严涛很确信这一点,所以才会全盘托出,温慧自然是相信的,她根本就没有怀疑情报的精准,毕竟她和对方有着交流,所以她的诚实才能骗过那只鸟。

因为她没有说谎(说的是有限的真实),所以哪怕对方有着读心术,也不会被识破(因为知晓真实情报的人不在那边),所以严涛等人才要躲在勉强撑起的废墟中遮掩身形。

“不对,至少还有一部分真实!”王承心中一动,大脑瞬间转动起来,与严涛双目相对。

“那也是必要的”这一刻,严涛回以平静的眼神,那是知晓了某种事实,却依旧那么去做的决然。

“即便是盟友,我们也不想被统属,而且他们的那种生活形式,我们也并不认可,不对,是绝不认可!”一旁的刘轩语气坚决,声音中满是强硬,而严涛无声的点头。

王承心中默默陈述着,至少钝化之尾确实站在人类这边,不,确切的说是站在西大陆人类那边,所以太危险了,至少对方必须去死,两方才能恢复平衡。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想即便是泄露情报,那也拖延不了太久”王承望着远方,看着面容逐渐焦急的女子,心中也浮起一层担忧。

“接下来,就由我说明吧”变得歪歪扭扭的门被一下子撞开,原本三人借助窗户观察远方,这下子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来。

刘轩的面孔变得紧张,王承左手轻抬,眼神闪过戒备之色,唯有严涛眼中闪过激动之色。

两道身影走了进来,他们脚步僵硬,面孔死板,双目无神,如同一具尸体一样,王承不由一愣,两人正是原本负责守卫的江宇,孟怀。

‘江宇’无神的双目转向这边,如同在打量着三人,眼中闪过幽冷的光芒,王承记得对方特化视觉的人。

“接下来我会传输武器,你们负责提供坐标,让我们来一场盛大的烟花欢迎这些不速之客吧”说罢,‘江宇’的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

“是,齐伟教授”严涛语气恭敬,面孔之上满是信服,王承不由侧目,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那个在灾难后声名大显的齐伟,他原本平静的内心不由泛起道道波澜。

而一旁的刘轩低着头,表情却有些奇怪,不是平常所见仰慕,而是近似于漠然的厌恶,他想起了那个人对他所说的那件事,所以无法以平常心对待对方。

“这是一场实验,但无论如何,在今日以后,那最后仅剩的冗余也要被抹平了,接下来就是新的时代了”

齐伟语带深意的说出一番话,然后开始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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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天空,鲜嫩的草坪,微风中传来阵阵花香,在道路上人们满面笑容的彼此道好,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而在一座幽静的公园,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正与一群孩子嬉笑着,男子挥舞着宽广的手掌,脸上带着搞怪的表情,孩子们一哄而逃,脸上满载着笑意。

而其中一位金发的小男孩笑得极其开朗,他与身边一个散发懒散气息的男孩手牵着手躲避着男子的追逐,蓦然间,眼前变得空白,耳侧传来了有些熟悉的深沉声音。

“这是一切的开端,是你的那份执念的最初起点”

嘎嘎嘎嘎嘎,耳边乌鸦的啼叫声唤回了他的心智,眼前的场景顿时大变,身边的好友不知何时倒在地下,失去了意识。

身边的景象变得朦胧,只有前方的景象依旧清晰,大片的黑色乌鸦啃食着残破不堪的人体,并且在天边还不时飞来新的乌鸦。

它们咬下一片肉片,也许还不适应张嘴将其吐出,带着腥臭,血液和口水混在一起,金发男孩茫然的看着这一切,既无法逃走,也无法移开目光。

乌鸦们很珍惜这难得的餐点,它们并不嫌弃那些肉片,反而再度张嘴吞下,漏出欣喜的叫声。

脑海中浮现在瑟瑟发抖的孩子们面前,张开双臂身体颤抖的男子背影,那前方是铺天盖地的乌鸦群,他和另外的孩子尖叫着逃远,而男子却停在原地,吸引了许多乌鸦注意。

记忆崩碎,大脑猛地一痛,然后感知到了视线。

乌鸦们张着漆黑的眼睛凝视着这边,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数道娇小的身影,他们神情麻木的注视着这边,金发男孩萎缩着低下脑袋,脚边一只眼珠窥视着这边。

他不由颤栗起来,耳边再度响起声音。

“光,水,镜,猫头鹰,还有墙壁,这是重要的节点,不要忘记”

“你!”他正要大声疾呼,眼前的场景瞬间崩塌。

我是谁.......

.................

这是在夕阳落下的游乐场,往日喧闹的场内只有两人相对而立,他们凝视着彼此,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求你了,忘了我吧,我已经不爱你了,我最讨厌你了,你为什么还不去死?我可是要回去的,你知道我有多么重大的责任吗,这种过家家我早就厌烦了!”

不多时,男子的脸颊不住的抽动,他大声怒斥着眼前的女子,但他的脸上却满是泪水,是与他的口吻并不相符的形象。

留着一头黑色短发,衣着整洁而讲究,散发着稳重感,脸上能明显看出打扮过的痕迹,面对这无端的责骂,她站在原地,眼中只注视着啼哭的男子。

良久,她露出笑容,那是比落日更加璀璨的笑容。

“好,我会忘记你的,答应我,今后要好好的活着”她的眼角露出一丝寂寞,“这种无止境的戏码也该结束了,永别了,我的....”

女子的声音瞬间断绝,她的身影如同被吞噬一般失去了现实感,男子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周围,眼中既有悲伤又有困惑,而后,他的耳边响起了声音。

“这是宇宙中最为稀松平常的戏码,在一个无限循环的舞台中,被投入了真实的八人,他们要一边掩藏自身,一边获得最终的胜利”

“欺瞒,计谋,算计,杀戮,只有本人承认了败北才会离去,争夺着舞台主人给予的珍宝,那是万灵药,是愿望之釜,足以使最弱者成为强者”

“原本是公平的游戏,但由于舞台主人的想法化为真实的杀戮,失败者会被抹去过往的一切痕迹,在第一名牺牲者后公布”

“最终,你与她存活下来,其他的人成为你们的资粮,但,这个游戏有一个隐藏设定,循环超过355次,舞台就会迎来崩溃,在里面的人自然也会死去”

“所以在知晓这个信息后,你欺骗了她,宣布自己爱上了她,对她发起了进攻,你成功了,她认可了失败,对你表示了祝福”

男子的面孔变得深沉,他低垂着眼角,挡住自己的眼神。

“但你永远不知道,她也知道那个信息,甚至比你还早,真是讽刺呢,竟然爱上不能爱的人,真是活该!”

男子抬起面孔,表情变得绝望,眼中充斥着死灰。

“顺带一提,由于舞台主人的恶趣味,你在出去后就会被抹去这段经历,你只会知道自己获得了胜利,真是充实的经历呢”

“你!”男子大张着嘴,正要咆哮出声,眼前的场景变成瞬间崩塌,他再度失去了意识。

我是......

.....................

滴答,滴答,瓢泼的大雨在灰蒙蒙的世界中落下,如同想要洗净眼前的罪恶。

尸体,尸体,尸体,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一个不少,全部倒在低下被血液浸透,被泡的发白,残肢被甩的到处都是,在民屋上,在操场的旗杆上,在田野中,与稻草人并列。

面相俊美的金发男子此刻一脸呆滞,他茫然的望着四周,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大雨冲刷不尽他心中的罪恶感,前所未有的灰暗情绪在心间回荡。

头颅堆积如山,被大雨浇灭的火堆旁是半熟的肢体,如同玩具一样拼接在一起的人体,老人的头,女子的脖子,男人的手,孩子的胸腔,以及显得粗大而狂野的两只毛茸茸的腿。

那是这个世界被称为蛮夷的种族,他们信奉部落神,终日逐草而居,而一股较大的部落则流窜到这里,见到简陋的守卫而发动了进攻。

自然,大获全胜,这里成了他们的乐园和食堂。

而金发男子与狩猎队的人回来以后见到了这副惨剧,家人,朋友,以及一切都失去了,人们义愤填膺,在有着急智的金发男子带领下,他们发起了复仇。

然后,一败涂地,全员丧命,在生命的威胁下,金发男子失去了记忆,醒过来,眼前已经是一片尸骸,连同蛮夷和些许残存的人们也失去了生命。

什么也没做到,没有也没拯救,只是单纯的失败,只是无力的失败。

而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感,这一刻,他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自己确实是邪恶的存在,所以他失去了存活的欲望。

因此,大雨落下,而他也完全没有回避的想法,就这样去死吧,他索然无味的想道。

“大哥哥,你想死吗?”稚嫩而清脆的声音响起,脑袋上方出现一方雨伞,他不感兴趣的瞥了过去。

那是一个眼神纯净,面容白皙而出尘的小女孩,身着简单质朴的白衣,她踮着脚为金发男子打着雨伞,身上充斥满怀母性的温柔气息。

她温柔的抱着男子,清淡的语气如在呢喃。

“这个宇宙并不温柔,与其徒劳的面对,被摧残心智,不如选择死去,不过,至少在死前,不要再绝望了,毕竟你想,之后就会迎来永恒的安宁哦”

“现在就尽情沉浸在这份温柔吧,不要再去管其他的事,那都与死去的你无关”

“死是很好的事呢,最为公平也最为温柔,在这份细语下请开心的去死吧”

女孩的语气很是轻柔,如同吹拂在春日里的微风,金发男子的眼睛不觉有些疲劳,他先是疲惫的叹口气,脸上转而露出幸福的微笑。

我.....

“你会在这里停留吗,你是啃食的乌鸦,还是守护的男人,又或者是独自逃跑的孩童,更重要的是.....你是谁?”

一道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金发男子想起来了,那是一直陪伴自己的声音,他下意识想要说出那个答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也回忆不起自己想说什么。

雨声逐渐停歇,小女孩松开手,眼中带着怜悯和悲伤。

“你拒绝了呢,那么给予你祝福,愿我们不再相见”眼前的场景瞬间变白,他的意识逐渐下沉,如同将要跌落深渊,但他的心中却毫无恐惧。

“见过了绝望,走过了艰辛,斩断了过往,舍弃了一切,只留最后的执念”

“当你想起自己的名字,我们将会再度相见,不过到时候你恐怕也并不想见到我才对,最后,请加油吧,**************”

他从梦中醒来,耳畔响起了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安布....”

“.....拉.....”

“卡沙门罗*安布多切拉*查尔罗贝德!”他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友人担忧的面孔,但顷刻间,化作了嫌弃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