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海灵话都没说完却已经没有了气息，陈佳看着她身下虽然还活着却只胸口起伏一动不动的程虎，陈佳的心里后悔万分。

若是这世上能真有个月光宝盒，能让一切重来一次多好啊~

她只要早来一步，就一步就能阻止这一切，都怪自己太自信，以为武鲲鹏不会这么快杀程虎，没想到，这世道就能如此残忍！程虎情况不明，海灵却真的已经离开了人世。

陈佳陷入在痛苦中无法自拔，可赵子霖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县主？这里不是哭的地方~”

“大哥，大哥你醒一醒。”

陈佳闻言也清醒了一些，她摇了摇程虎，又喊了几声，见没能唤醒程虎。陈佳轻轻把海灵放在程虎身边，擦干眼泪，站起身来。

发丝飞舞，无风自动。

“武鲲鹏，你好的狠，你一定已经准备好让整个晋安为你陪葬了吧！”

一些靠前的将士只能蹲下身子，抱着头，捂着耳朵，希望能缓解陈佳带来的不适。

却不想，此时，武鲲鹏正跌跌撞撞的朝陈佳的方向跑来，他身边的统领试图阻拦，却被武鲲鹏制止，赵子霖亲自举起了弓箭，只等陈佳一声令下。

陈佳见到武鲲鹏，真想一掌劈死他，可见他只是只身一人，陈佳还是耐着性子看他到底准备如何。

“海灵，你真是海灵吗？”武鲲鹏并没有回答刚才陈佳的话，他走到程虎和海灵面前，在亲眼确认死的是海灵后，武鲲鹏瞬间老泪纵横，两腿一软就跪在了海灵的面前。

“海灵，你怎么能是海灵呢？我是爷爷啊，呜呜~爷爷老糊涂了，爷爷怎么能杀了你呢？”

武鲲鹏听到陈佳喊海灵，心头就猛地一惊，顾不得震惊也顾不得安全不安全。他执意要亲自前来确认，结果，可想而知。

赵子霖放下手中的弓箭，也走了过来。他抽出腰间的软剑高高举起，准备杀了武鲲鹏。

陈佳皱着眉头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回去。

“武鲲鹏，你到底是谁？”

“海灵。”武鲲鹏依旧老泪纵横的抱着海灵，一双大手轻抚海灵的脸颊。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迹。“陈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海灵就是你大嫂？”

“武鲲鹏，你有毛病吗？若你真是史家老爷子，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呢？至于海灵是史家人，若你有心仔细打探，凭你在晋安位极人臣，又怎么会打探不到呢？你到底是谁？”

“打探？……”武鲲鹏回想当年为了设计让素心加入缘城侯府时打探听到到回应，当年说是程虎娶的是个没落家族的女儿，娘家已毫无背景可言，可他万万没想到。所谓的没落家族是指自己的史家啊。

“你真是史家人吗？你当年怎么死里逃生的？”陈佳对史家老爷子的印象并不深刻，加上武鲲鹏经历巨变改变很大又刻意毁容。陈佳现在想杀他，可若他真是史家老爷子，就是史尊宝和海灵的爷爷，她反而不好动手。

“这应该问江乾吧？可惜，他走的比我还早。”武鲲鹏受不了自己杀了亲孙女的刺激，陈佳问什么他再不避讳，他忽然想起当时陈佳在自己院中所说的话，就是那句当她大嫂是自己孙女的话，又疯疯傻傻的笑了起来。“哈哈哈，讽刺，真是太讽刺了，她怎么竟然真的是我的海灵呢？”

“流云。”陈佳忽然想到流云。若此事是江乾的人所作，流云至少应该知道才是，她为何不禀报自己呢？

“主子。”流云没法子，她伪装成了一个士兵，因为跟丢了陈佳，她只好在阵前守株待兔。现在听到陈佳的呼喊，她赶紧走上前来。

陈佳看着流云，一双黝黑的眸子锐利的扫了过去。

流云心里一沉，赶紧跪了下来。“主子赎罪，前主子确实命我前去救下史家老爷子，可流云并不知道他现在是晋安的武鲲鹏。当年的事，也是前主子让流云把它烂在肚子里。请主子谅解。”

“哼。”前主子让瞒着她就不告诉自己，陈佳冷哼一声，只是现在人前，自己人的事回头再说，陈佳暂时不追究，“你看看他到底是不是！”

流云抬头仔细看了看武鲲鹏，冲陈佳点了点头。

“武鲲鹏，我陈佳不承认你是海灵的爷爷，你可知道，若不是你硬要将素心塞给我哥，海灵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她本来就快要做妈妈了，你知不知道？”陈佳见流云点头认可，心里更是悲愤交加起来。

陈佳的话让武鲲鹏难掩沮丧，再次陷入悲痛。

“他们那么相爱，他们本来是准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武鲲鹏，你是瞎子吗？你竟然忍心射杀他们？”陈佳越说越激动，武鲲鹏却越来越心痛。

“他们本来应该很幸福，是你，是你毁了她！你还毁了我大哥！毁了素心公主！你毁了整个缘城……，你这么做就是为了你所谓的报复吗？”

“哈哈，多可笑，你报复到了吗？你高兴了吗？”

“你最终报复了你自己，你害了你孙女，你孙女婿，还有未出世就被暗害的海灵的孩子！”陈佳憋了歇斯底里的痛斥武鲲鹏，每说一句武鲲鹏就难过一分，却一言不发。

“噗~”武鲲鹏吐出一口鲜血，闭上了眼睛，再次老泪纵横。

是啊，自己非要报复，结果自己本来以为死去的孙女和儿媳妇被陈佳救下了，本来以为生不如死做官妓的孙女做了侯夫人，侯夫人啊，多好的身份，她的夫君又是程虎这么实诚的孩子。

可这一切都毁在自己手里。自己亲手毁了海灵，亲手杀了自己的孙女啊……

“我到底在做什么？”武鲲鹏仰天长啸，史尊宝在无极为相，孙女是侯夫人，自己是晋安相国，除了离开了故土，什么都很好，可自己却非要报仇，设计将素心嫁给程虎，还在刚才亲手射杀了程虎。连累自己的孙女挡剑。

陈佳从腰间抽出软剑，走到武鲲鹏身边。

“轰隆隆~~”雷声夹杂着闪电，霹雷啪啦，像是雷公特地赶来伴奏一般。陈佳犹如修罗再世，高高举起手中的软剑……

“即便海灵和尊宝永远都不肯原谅我，我依然要杀了你，你不禁害死海灵，还害了程虎。害了他的孩子，因为你一己私利，害了两国百姓，我杀你，是你罪有应得！！”

“喈喈咦嘿嘿嘿嘿!哈哈。。。小宝贝媳妇，还是饶他一命吧，我留着他还有用呢~”

陈佳见武鲲鹏闭上眼睛，正准备快刀斩乱麻，杀了他算了，可却再次听到了老怪物那让人惊悚的笑声。陈佳胸口起伏不定，自己现在能在他手上走过几招呢？自己是不是有一战之力尚不可知，可身后这么多圣和的将士怎么办？

老怪物虽然还没有现身，不过他那标志性的笑声已经让一众将士不舒服到极点，若说陈佳的怒吼能覆盖到五千人的一个方阵，比起来，老怪物的笑声却能覆盖小半战场。只是根据远近，大家受到的影响大小也不同罢了。

“陈佳，我来了。”江又淳的兵也在刚才赶到了，他先行一步。来到阵前，恰好见到此种情景，他也惊骇与老怪物的内力，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站到陈佳身边。

陈佳心里一沉。遭了，那老怪物一直觉得自己是林沐风的媳妇，若是他得知自己与江又淳曾经是情侣，会不会要了江又淳的命呢？

“安定候，有事请稍后。”陈佳面上故作镇定。身体不由自主离江又淳保持距离。

“前辈，我大哥还生死不明。你却让我放了他，若换成你，你肯吗？”

“这有何难，我把我唯一的一颗小还丹给你，你大哥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活下来。”老怪物的话音刚落，果然，半空中就徐徐飘来一个木盒，陈佳一伸手接住了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圆滚滚通透的蜡丸，陈佳剥开蜡丸，露出里面蚕豆大小的褐色药丸，带着股浓浓的药香扑鼻而来，陈佳紧紧是闻了一下就精神为之一振。

陈佳赶紧给程虎喂下药丸，好在程虎没多费劲就咽下了药丸。陈佳闭上眼睛摸了摸程虎的脉搏，果然，没一会儿，程虎的脉搏就开始平稳了起来。

“既然你留着他还有用，你就把他带走吧！”能救下自己的哥哥，与把这个武鲲鹏杀了相比，陈佳毫不犹豫的选择救哥哥。

虽然不知道老怪物要他有什么用，不过老怪物可不是什么好人，武鲲鹏落在他手里，未必比死痛快。

老怪物果然一袭黑袍出现，在众人被风沙逼的睁不开眼睛时，瞬间卷走武鲲鹏。

对了，武鲲鹏他还有个孙子，那应该是史尊宝的弟弟。

陈佳忽然想到此，连忙大吼：“武鲲鹏，你的小孙子在哪儿？”

“尊豪在缘城。”武鲲鹏完全不知反抗，任由老怪物出现把他带走，在半空中他不知为何，在听到陈佳的问话后，连忙喊了这么一句。

也许，在他心中，陈佳能救下海灵，一定不会对尊豪下手吧。

“陈佳，我们杀过去吗？”江又淳指着对面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士兵问陈佳。

陈佳摇摇头，眸子中写着刻意的淡漠：“安定候，战事上面，你自己随意吧。”

陈佳知道自己太过感情用事，在她看来战争是残酷的，若是能不打自然最好，可之前求和送来的缘城，在最后却差点要了程虎的命，不，若不是史海灵，已经要了程虎的命，对于国事来说，还是交给这些男人们吧，陈佳不想再过问。

陈佳把程虎交给孙傲亭照顾，孙傲亭同时也遣人将史海灵的尸体带回安阳，两国将士人数相当，加上陈佳又给了圣和一个开门红，相信这场仗怎么打圣和也不会输吧。

陈佳喊了流云向缘城进发，未免夜长梦多，她要尽快将史尊宝的弟弟尊豪接到手。

“主子。”阿九也跟了上来，后面带着沮丧的棋和布。

“你们怎么了？”

“上次跟丢了主子，阿九惭愧。”

“没事，我这不还活着吗？”陈佳随口说着，倒是狠狠瞪了一眼流云，让流云不寒而栗。

“流云知错。”

“你错哪儿了？”陈佳撇撇嘴，一边赶路一边问话。

“流云没将史家老爷子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主子，流云错了。”

陈佳继续前进，不再理会流云，她三番五次的伤自己的心，陈佳真的已经对她无语了。

若是流云早早说出实情，自己一定会派人找寻，一旦找到，后面哪还有爷爷杀孙女的人间惨剧呢？

好在，还有尊豪，一个三岁不到的奶娃娃。却是要承载着史家几百年的历史，现在，尊豪就是史家唯一的希望了，只有他可以让史家传宗接代，继续延续下去。若真能抚养尊豪，让他顺利成长，陈佳也无愧于史海灵的在天之灵了。

……

“哇~”尊豪被老怪物抱在怀里，拼命挣扎着，大哭起来。

“喈喈咦嘿嘿嘿嘿!哈哈。。。原来这里就有一个小小宝贝，乖啊，小小宝贝，我会给你整个天下呢。你怎么能哭呢？喈喈咦嘿嘿嘿嘿!哈哈。。。”

“老前辈，你放了他吧，他只是个孩子啊！”武鲲鹏跪在了地上叩头求饶起来。

“不放，除非你用整个天下来跟我换。喈喈咦嘿嘿嘿嘿!哈哈。。。”老怪物一边大笑，一边带走了尊豪。

小尊豪在哭闹中被带走，武鲲鹏却被老怪物扔到了一边。

武鲲鹏怎么都没想到，这个长得如枯木一般的老怪物听到陈佳说起还有个尊豪时，会逼着自己带他回府，一到了侯府，这个可怕的老怪物又杀了府里所有的试图保护尊豪的仆人，抱走小尊豪，在抱走小尊豪时，他那诡异吓人的笑声，让武鲲鹏甚至觉得他一定会把小尊豪煮了下酒吃。

武鲲鹏对于这样的结局实在是难以接受，他忍住即将崩溃的情绪，召集了司马老爷，整顿了城中的将士，再次出击，与圣和进行着殊死搏斗。

他要救回尊豪，只有赢了才有机会重新要回尊豪。至于耶律安荣的皇位，他自信自己只要能赢，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到手。

那老怪物不是要天下吗？大不了自己把天下给他。

……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陈佳同流云两人入了缘城，找到武鲲鹏的居所，也就是之前程虎的侯府，才发现所有的下人都刚死不久，陈佳随意触摸一具尸体，血都还是热乎的，陈佳等人在府中到处翻找，也没找到小尊豪。

“这个老怪物，太过分了。”那些尸体分明没有外伤，都是用内力震破腑脏而亡，除了老怪物还有谁呢？可老怪物为何要带走尊豪，他已经弄残了史尊宝，为何连一个两岁的奶娃也不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