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人头滚滚,大快人心,授尔银青光禄大夫!求订阅
州城、怀民堂内。
跑堂的小厮,刚一脸赔笑,送走买了几副药的病人。
冷不防就望见不下几百人的府兵,在一身穿甲胄,满脸含煞的将军带领下,朝怀民堂跑来。
见状,这小厮眼疾手快,赶紧退到屋内,欲要关门。
轰!
但下一刻,那将军忽地纵身而起,一踩马背,借力跃到空中,一脚将那大门狠狠踹开!
再手中长刀一划,这小厮就一脸痛苦,捂着脖子,血淋淋的倒了下去。
“死到临头,还敢负隅顽抗,真是找死!”
刘团练朝他唾了一口,骂道。
来之前,陇州刺史已把怀民堂的恶行,与刘团练大致说了。
得知怀民堂犯下了这般人神共愤的血债,刘团练心中大怒不已。
几千药农惨死,朝廷要追责下来,他势必受到牵连。
哪怕无罪,也要脱一层皮。
故而,眼下来了怀民堂,刘团练真没手下留情!
稍有反抗,就直接杀了!
那跑堂小厮一死,坐堂的郎中直接吓傻了。
本想着自家仲堂主与知府认识,这些人多少会卖个面子。
没想到,刚上来,就给了个下马威!
刘团练心中郁闷,一刀劈碎了堂内柜窗,任由木屑飞溅,他破口大骂道:
“格老子的,本团练兢兢业业在陇州练兵,没想到碰到你怀民堂这帮狗娘养的,害死了这么多人,到头来还得我得来擦屁股!”
说完,就对身后那一应府兵命道:
“尔等听好了,把怀民堂给老子围死了!”
“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话音落下。
这些府兵得令之后,立马左右散开,将整个怀民堂给包抄了,不放过任何一个出口。
……
……
陇州,怡香院。
仲爷仲堂主,虽说一夜未眠,但还是叫来了相好的姑娘来暖床。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在人家姑娘身上撒气,硬是来回折腾了好几遭。
等天亮了,仲堂主见昨夜通风报信的人还没有回来,陡觉事情不对,只好骂骂咧咧起来了。
结果,还没出怡香院,就听见街道之上,蹄声大作,吆喝不断。
这可把仲堂主吓坏了。
心道该不会府城出了什么乱子吧?
他躲在人群之中四处打听,才知是陇州刺史下了旨意,要捉拿怀民堂的人!
听到这里,仲堂主心脏猛地一颤,险些没站住脚。
到了此刻,仲堂主哪怕再蠢,也明白怀民堂暗中炼制药人一事发了!
他心中闪过诸多疑问:
“怎么会这样?”
“难道万医师等人被抓了吗?”
“阴相真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这偌大的基业被毁,到底出了何事?”
回神过来,仲堂主有了主意。
“府城不能待了,怀民堂也不能回去,得赶紧出城才是!”
眼下,明明还不是隆冬,他却兀自感到身体冷极了。
下意识裹紧了身上衣物,就低下头来,以最快的速度朝城门赶去。
仲堂主虽说在怡香院经常露面,但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很少,连姘头也不知晓。
是以,他从怡香院出来之后,压根没掀起什么风浪。
这厢。
刘团练等人控制了府城几家怀民堂之后,始终不曾找到仲堂主。
便抓住了他的贴身随从审问。
这才得知,这仲堂主闲暇时,爱在怡香院过夜。
于是乎。
刘团练便领人去了怡香院,欲要抓捕仲堂主。
怡香院的老鸨哪见过这阵仗,刘团练等人还没有进来,便已是规规矩矩在旁站好了,等待差遣。
见状,刘团练就拿出仲堂主的画像,与老鸨辨认。
“这是仲爷,早前刚走的!”
老鸨望了一眼,很快就辨认出来了。
闻言,刘团练冷笑了声:
“这厮一定听到了风声,往城门跑了!”
“将军,那咱们快去追!”
副将忙道。
这刘团练既得知了那仲堂主的下落之后,反倒是不着急了,他道:
“无需如此,城门早已封锁,谅那仲堂主也逃不出去!”
“莫要忘了,府衙还有那位老仙师在。”
他口中的老仙师,自然就是张果老。
眼下怀民堂犯下这累累血债,陇州刺史势必要把此事上报给圣上。
此事,一旦为圣上所知,定要砍掉陇州不少官员的脑袋。
眼下要想活命,只有请那张果老发发慈悲了,若他肯亲自去趟长安,与当今圣上陈诉此事来龙去脉,乃魔头所为,再求情的话,大家多半还有条活路。
是以,陇州刺史等人现在几乎把张果老当菩萨一样供起来了。
……
……
这厢。
那仲堂主一路之上,万分小心,好不容易躲过官兵搜捕,终于赶到了城门口。
然而,令他大失所望的是,城门早已关闭,严令百姓外出。
这期间,若有百姓敢聚众嚷嚷,绝对要关进大牢!
到了牢里,哪怕不是怀民堂的同党,也要吃几顿鞭子!
官府缉拿钦犯,岂容这些百姓,随意妄加议论置喙?
在那城墙之上,还贴了他的画像!
仲堂主见势不妙,赶紧溜了。
生怕有官兵发现了自己。
只不过。
他这般踉踉跄跄逃了不到片刻功夫,就有官兵发现此人行踪鬼鬼祟祟,立马上前去缉拿。
结果刘团练等人还没赶到城门去,已有府兵来报,说仲堂主已被活抓了!
闻言,刘团练大喜。
赶紧押了此人,扭送到了府衙!
……
……
“仙师,怀民堂一概要犯,俱已拘捕到堂,如何发落,还请仙师示下。”
陇州刺史知道了消息,就来到后堂,与张果老禀明。
“此等歹徒凶首,自是严惩不贷,但要审问清楚,莫要冤枉了好人,有些只是怀民堂雇佣的伙计,对药人一事毫不知情!”
“若是枉杀了,只会你等平添罪孽!”
张果老望向陇州刺史言道。
陇州刺史微微点头,躬身说道:
“本官明白了,此事一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恶人!”
话落,他本想求张果老能够随他一道前去长安,在圣上面前,为陇州官员美言几句。
但想着怀民堂一案,尚未解决,遏需审讯,只好压住这一念想,回头再请。
于是乎,派人好生伺候张果老后,便和火急火燎下去,处理此事。
陇州刺史能坐上这封疆大吏的位置,自然有几分手段。
回到府衙里,短短不到七日,就派人让遇害的药农籍贯,全查清楚了,还联系到了其亲朋。
另一方面,由陇州长史带头,拷问出了怀民堂炼制药人的一切罪证。
除此之外,陇州刺史也借此时机,直接整顿了一下陇州官场!
几千药农无缘无故死在药山,陇州刺史就不相信,其亲属们无人知晓。
有人失踪,肯定要报案!
但在此之前,陇州刺史居然没有收到地方官员呈上来的文书,那就是欺公罔法了!
……
……
陇州,共有六县两府。
陇州刺史依据下辖哪个县中,凡籍贯所记的药农,死的数量最多,就先砍了当地知县的脑袋!
要不然,真的没法交差!
药人一案,经过短短几日发酵,已经在陇州之地,弄得人尽皆知!
那些受害人早已闹起来了。
不少人声称去了官府报案好几次,就被人撵了出去!
也有人指出,亲眼望见官府的衙差与怀民堂的人勾结到了一处,连招募药农之人,也徇私舞弊!
故而,陇州刺史又下令逮捕了一些底层官吏,给抓入了大牢!
……
……
又七日。
这日,陇州,菜市口。
怀民堂的凶徒们,包括仲堂主、万医师等人,以及一些犯官们,全跪成了一排。
悉数望去,几乎不下几百人!
在这些犯人身后,全是手持钢刀,五大三粗的刽子手。
此时此刻,这菜市口已是人满为患,不少百姓义愤填膺望着这些人,稍微脾气冲些的,拿些烂菜石子全砸过来了!
由陇州长史亲自念出了仲堂主、万医师等人的罪状,到了午时,才宣布行刑!
顷刻间,随着刽子手手起刀落,咕隆咕隆,一颗颗脑袋就滚落在地。
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个青石板,连空气之中,也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这一刻,百姓们欢呼雀跃,大叫杀的解气!
云端之上,韩湘子望着这一幕,一脸平静。
此外,陇州刺史针对被害的药农亲属,赔了不少银子。
许多官员甚至亲掏腰包,给足了抚恤金。
事情到了这里,怀民堂一案,看似已经结束了。
然而,陇州刺史等人最近却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给朝廷的周折里,描述案件详情。
写奏折是一门学问。
若写的好,陇州官场上可以少死几人。
但写差了,就会惹得圣上震怒,那又有一些人丢帽子,掉脑袋。
在奏折之中,陇州刺史不断要详细写明怀民堂炼制药人的来龙去脉,更要在文章之中,表现出陇州大小官员在事后是如何处理这一大案,以及如何弥补那些受害人的。
炼制药人一事,陇州刺史听张果老说过,此事与那位自称阴相真人的魔头有关。
但具体是什么情形?
陇州刺史还是一知半解。
故而,为了写好奏折,他不得不屡次请教张果老。
待奏折写好之后,他便领着陇州百官,来到张果老下榻之地!
张果老本在屋里打坐修行,冷不防望到乌泱泱的大批官员进来,也是一愣。
谁知陇州刺史等人进来就跪:
“还望仙师救我等一命!”
“此话怎讲?”
张果老皱眉,问道。
陇州刺史跪地言道:
“如今,本官治下陇州,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此事一旦上达天听,圣上必定降罪!”
“到时雷霆之怒下来,我等恐性命难保!”
“不得已恳求仙师随本官去一趟长安,面见圣上,陈明此事乃魔头妖人所为,我等纵然有失职之过,但面对此事,也是有心无力,只得任由歹人逞凶,才酿成了今时之惨剧!”
“若仙师肯为我等求情,说不定能保全我等性命!”
“他日,本官必定在陇州,广立仙师庙祠,以示恩德!”
“这……”
闻言,张果老面露难色。
平心而论,几千多位药农惨死,与陇州这些为官者,并没有多少干系。
哪怕事前有人检举,也无济于事。
毕竟,怀民堂的背后可有一位道家真人,连他自己都险些吃了大亏!
换作官府的人来对付,只会增添伤亡罢了。
但此事归根到底,也有陇州这些为官执政之人疏忽之过!
若可早些发现怀民堂背后所为,那就可以多挽救一些性命。
张果老心中衡虑了一二,半响没有开口。
对此,陇州刺史等人只得惴惴不安,同时心有期冀。
若是张果老不答应,他们也无可奈何。
命里遭此一劫。
默然了半响,张果老长叹一声,望向这几人,说道:
“也罢,这些时日,你等为陇州百姓操劳,老道看在眼里,就当做一回善事,在那皇上面前,为们美言几句,但若是他依旧要严惩,老道也无可奈何。”
“我等叩谢仙师大恩!”
闻言,陇州刺史等人万分激动,纷纷磕头倒拜。
……
……
于是乎。
翌日一早,张果老就随陇州刺史等人,乘坐马车,赶赴长安。
韩湘子望张果老要去长安,并未阻拦。
早在此前,他就已说过,怀民堂一事任其解决。
说起来,他在长安,还有几位老朋友,也不知道今时还在长安否?
陇州刺史等人在路上行了五日,到了第六日,终到了长安。
一到长安,几人先是驿馆歇息了半日,旋即就直奔皇城,面见圣上。
……
……
另一边。
韩湘子也来了长安。
入了长安,他神念一放,略一感知几道熟悉气息之后,他微微一笑,看来时隔百载,故人仍在。
钦天监。
一百多年过去了。
神课先生容貌不改,依旧待在深院之中,似坐看人间沧桑变化。
只是,他已经有二十多年不曾露面了,上一次还是新皇登基之时。
“神课先生,故友来访,别来无恙。”
这日,钦天监,一僻静干净的院落之中,神课先生正在入定,参悟周天阴阳之道。
忽有朗笑声响起,他睁开眼来,就望见面前站有一年轻道人,含笑望着自己。
“竟是洞箫真人,还真是稀客……”
望着眼前此人,神课先生一愣,旋即面露喜色。
说完,他大袖一挥,面前便腾空挪来桌椅茶壶。
神课先生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与韩湘子,便问道:
“上次,老道去淳和仙府时,听那通胤小道说,你与纯阳真人,已是去往天庭修行了,怎今时有空来了长安?”
韩湘子笑道:“人间劫数未满,自然还得在人间多待。”
“那此次来长安是?”
神课先生闻言,颇有兴趣问道。
“容贫道与你卖个关子,今夜之前,相必神课先生就能知晓。”
韩湘子笑了笑。
他在此处喝了口茶,想着那淳和仙府,还有通胤小道要去照顾,便辞道:
“神课先生,贫道要去淳和仙府一趟,待会儿再来叨扰了。”
“无妨。”
神课先生摆了摆手。
目送韩湘子离开,神课先生就有了起卦的心思,他暗忖道:
“老道这些年,卜算之术,大有精进,昔时在你身上受挫,今时还能重蹈覆辙不成?”
说着,他立马袖传一课,往那卦象一看,顷刻间就了然了一切来龙去脉。
“原是如此,看来这京城有乐子瞧了……”
……
……
韩湘子离开了钦天监,就去了淳和仙府。
话说,那罗浮真人自散教一劫未曾开始之际,便在人间游历,已过去了这么多年,尚了无音讯,也不知是得道成仙了,还是因别的缘故耽误了,一直难以现身。
一百多年过去了,昔日淳和仙府那位小道,今时已成了道家真人。
宝诰为通胤真人!
这通胤真人,眼下颇得圣上看重,但凡要祭天朝拜等礼仪,俱要请他前来。
“汰!”
“你这道人,从何而来,敢擅闯淳和仙府?”
韩湘子自淳和仙府里现身,发现这里规制比以往大有不同,正在府上闲逛时,冷不防有道人发现了他,便陡然喝道。
“贫道洞箫真人,来此要见通胤小道。”
韩湘子朝那道人,说道。
“洞…洞箫真人?!”
话音刚落,那道人明显一愣,旋即一脸难以置信望向韩湘子。
此刻,因韩湘子的骤然造访,那通胤真人已察觉到了他这位“不速之客”。
刚走出殿来,就望到院落之中,那丽琼然之貌的道人来。
为此,通胤真人一脸激动,立马来到韩湘子面前,执弟子之礼,拜道。
“小道通胤,拜见洞箫广济天师!”
同一时间。
其他道人见此情形,俱愣住了,一个个目瞪口呆望向这一幕。
谁能想到,这来人会是鼎鼎大名的洞箫真人!
这洞箫真人,可是比罗浮真人还有神通广大的存在!
据说,早已位列仙班。
韩湘子打量了通胤真人一眼,面露赞许之色,道:
“通胤,不必多礼,贫道路过长安,特来探望你。”
“不错,百载之内,你不仅晋升了真人一境,还半只脚迈入了五脏一境,若是罗浮真人在此,定会欣慰。”
通胤真人谦逊一笑,道:
“小道能有今时成就,全赖当时天师与纯阳真人指点之恩。”
旋即,他热情相邀:
“天师勿要在外站着了,快入殿一坐。”
……
……
另一边。
陇州刺史等人入皇城之后不久,就受到了圣上的接见。
毕竟,一州刺史,无召入京,可是大罪。
那陇州刺史敢冒天下大不讳来此,说明陇州定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
唐皇看完陇州刺史所递交的奏折之后,才知陇州刺史等人为何来长安!
不由得,他勃然大怒,把那奏折往御桌上一甩,便对陇州刺史等人破口大骂道:
“甘言贺,你就是这么当刺史的?”
“你执掌陇州,眼下境内发生如此惨无人道的凶案,你不谢罪在天下面前,还有脸来京见朕?”
“真是岂有此理!”
“来人,把这些人全托下去砍了!”
望圣上动怒,陇州刺史赶紧磕头认罪,道:
“陛下恕罪!”
“臣等肉眼凡胎,那魔头又狡诈阴险,实在不知啊!”
“还望陛下明鉴!”
甘言贺灵机一动,又俯身道:
“若陛下不信,大可请张仙师进殿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