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水落石出(1 / 1)

九瓣莲 九尾玄猫 1609 字 2个月前

白光速度奇快,悄无声息地飞来。消失在触碰到匕首的一刹那。

一切又复归平静,风轻轻的,结界上的裂缝仍在增加,火龙遗留下的火星也还没有完全消散。

当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变的时候,匕首有了些异样,在我们反应过来之前,突地断成两截。切口非常整齐,连带着镶嵌其上的天狗牙一起斩断,而紧随其后的,自然是眼睁睁地看着本来就不堪一击的结界支离破碎。

房间里贴的符纸如失去依托般,在一两秒内全部燃烧殆尽,只剩下一缕袅袅的青烟。

至此,我们的防线彻底崩溃。

“可惜了巧匠的手工。”老人一声叹息,走到餐桌前站定,不过挥了两下手,玄麒和沈天晖就都像被人一拳打在肚子上,双双跪下,呻吟着躬起了身。

“莲花在书房里。”尽管知道没用,我还是急忙挡在他们前面,“你要我的眼睛,拿去就是了。”

老人笑了笑:“青鸾啊。现在说这话未免有些晚了吧,况且,你身上有乌日印,我可不敢随便乱动。莲花,不急,早晚是要还给我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努力克制着,声音还是忍不住地发抖。

“我刚才就说过了,折磨他们。”老人身子前倾,紧盯着我,“好好看着吧,要不了多久,这双眼睛就是我的了。”

话刚说完,院子里突然传来撞门声,我又惊又喜,充满期望,玄麒甚至都忘了疼痛,高兴得叫出声来,老人则是一愣,似乎非常意外,随后,略想了想,皱着眉头转过身去。

这撞门声一声比一声响,六七下之后,大门终于开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依旧保持着本相的巫炀,但他没有马上进屋,而是立在原地。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由震惊、疑惑,渐渐转为愤怒,最后,变成极端的阴沉。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老人倒背着双手,十分自然地打着招呼。

“白……你……”跟着进来的流霞完全傻了,连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

“谁?大刑官?别愣着了,上啊!”贪狼倒是一如既往,带着满身鳞甲与寸把长的利爪,恶狠狠地扑将上去。

与他的虎虎生风相比,老人显得尤其悠然自得,伸手一拨,看似轻描淡写,却不仅化解了进攻,还让对手几乎摔个狗啃。

“他到底是不是大刑官?”贪狼跌跌撞撞地冲出好远,猛一转身对着犹自发愣的流霞和始终站着没动的巫炀吼道。

流霞一下清醒,可还是无法说出哪怕一个词语,只不断地看巫炀,看我们。再看那老人。

“是啊,该怎么称呼你?”巫炀冷静下来,闲闲地双手环胸,“大刑官?还是白长老?”

白长老?!是九尾银狐的长老吗?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不是已经战死了吗?

老人“呵呵”地笑起来,爽快地点点头:“都可以。”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流霞很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得一时忘了呼吸,几秒后,胸口才开始剧烈起伏,脸色煞白,整个人越抖越厉害,声嘶力竭地大叫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是诡隐,你骗不了我!”

老人还是笑笑,身后蓦地如孔雀开屏般张开九条银光闪闪的大尾巴:“流霞啊,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呢?”

流霞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不断喃喃地重复着“不可能”,后退两步,跌坐到地上,眼泪汹涌而出。

贪狼也是呆了一两秒,随后“嗷”的一声,十指呈爪状,打算再次扑上去,不想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巫炀拉住。

“干什么?放开!”贪狼挣扎两下未果,急得口不择言,“难道你们是一伙的吗?”

巫炀不理会。紧紧抓着没有松手,仍是气定神闲,对老人说:“你没死,那皮是谁的?”

“一个无名小卒罢了。”老人脸两侧的人类耳朵在慢慢消失,“既然那么想知道,就尽管问吧,省得之后动手时,再喋喋不休。”

“狼族的偷袭,是真的吧?”巫炀直接切入正题。

老人又点点头:“这倒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狼族对宝物势在必得,不仅派出了精锐部队,还雇了不少蛇族的好手。我的实力本在冥牙之上,只是在最初不慎中了毒,因此才会与他苦战,而越到后来,毒性越强,便越是不敌,幸好,有这小厮的出现。”

“你作出为了救人而牺牲的样子,其实,是和他调了包。”巫炀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对。”老人大方地承认,甚至,还带着些得意,“当时一片混乱。余下的狐族部将都红了眼,一拥而上,我又故意放出烟幕,拼着最后的力量震开冥牙,只要一点点障眼法,我就变成了那小厮,而他,则成为了舍己救人的白长老。”

“你就不怕被发现?”贪狼知道巫炀现在不会放开他,索性安静了听故事。

“呵呵,谁会发现?”老人反问,“我那时的功力与初级弟子无异。所有人又都认定我已经死了,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那一点点的障眼法,足矣。”

“那为什么要把这东西交给爷爷?”玄麒实在忍不住了。

“是朋友啊。”老人看我们一眼,“他自认为是我的朋友,我临终前的嘱托,当然会好好遵从,而且,妖、魔、鬼,谁能想到,我会把如此贵重的东西交给一个平凡人类?”

“自认为”三个字深深地刺伤了我,在为爷爷痛心的同时,也为这狐狸精的卑劣行径,感到由衷的愤怒与不齿。

“你可真卑鄙。”玄麒是心直口快的。

老人并不恼,还是笑笑。

“你想独吞九瓣血莲不成,还受了重伤,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巫炀一手抚着下巴,“青丘国是不能回了,流浪在外的话,不仅要风餐lou宿,哪天一个不小心就会暴lou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惹来无尽的追杀,要想安心养伤,去投kao那个头脑相对简单的狼王,倒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听着这一席话,老人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与巫炀初进门时差不多的阴沉:“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巫炀耸耸肩,“舍了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无名小卒,他们宁愿相信,这样的白长老,只是携着莲花,带错了路罢了。”

说完,两人默默地,面无表情地对视着。

片刻后,巫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挑眉:“其实。你很早以前就知道遗天珠的事了吧?想想也对,两件稀世珍宝已是唾手可得,可重伤未愈,一旦拿到,要怎么应付那些虎视眈眈的家伙呢?倒不如,松动了封印,散出莲花的气息,再说出遗天珠的下落,让狼王替你去取。对了,你给他的是什么?不会真的是疗伤药吧?”

老人又笑起来,还“哈哈哈”的很是开心:“真不愧是巫炀,那么,你知道我是如何得知遗天珠在哪里的吗?”

“兽角的力量,现在最多只恢复了两成。”巫炀没有顺着这思路继续,而是话锋一转,“你不动他们,不就是为了等我来吗?既然我们一战在所难免,早一些又有何妨?”

这次,老人的笑容是一下僵住的,换上了有些咬牙切齿的愤恨表情。

“哦,原来你是想拖时间啊。”贪狼恍然大悟。

老人闻言,脸色越发难看,周身慢慢笼罩上一层白光:“无妨,确实无妨,只要你一死,九瓣血莲也好,遗天珠也罢,都将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房间里突地起了一阵大风,吹得我们都不得不埋下头。窗外轰隆隆滚过一串闷雷,原本晴朗的午后的天空霎时如同黑夜。

老人的脸在迅速发生着变化,与妙妙的变身过程几乎一模一样。几秒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只巨大的九尾狐,一身银色的皮毛泛着蓝幽幽的光,在耳朵尖和每条尾巴的末梢上,都有一小簇黑毛,脖子上蓬起的鬃毛如同一条雍容的围巾。

它用青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巫炀,尾巴轻轻一抖,射出无数新月形光芒,同时,纵身一跃,到了院子里。

巫炀不敢怠慢,赶紧将贪狼朝旁边一推,跨到我们面前,将这些进攻尽数挡住,随后,丢下个结界,说句“护着他们”,便化作一道黑影,也一掠而出。

“小狐狸,看好他们,我去帮忙。”对手如此强悍,贪狼自然免不了手痒,根本无心多做停留,只管自顾自嘱咐完了,就三两步追了去。

而流霞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仍是瘫坐在地上,眼神直勾勾的,我有心要去安慰,可一来不敢走出结界,二来,又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胡老师……不会有事吧?”玄麒应该也有相同的想法,用肘部轻轻碰了碰我。

我看看他,无奈地摇摇头,再转回来,突然发现才一眨眼的功夫,那里居然出现了两个流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