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听到沈天晖的话。自然是十分高兴:“想不到你一个小小人类法师,眼光倒是不错。”
一边说,手里始终不停,大刀或往巫炀身上直接砍去,或再次抵在地面激出气流,对躲闪的巫炀也不紧逼,似乎是有意破坏,又像是要展示自己的力量,才不过几分钟,整个院子便面目全非。
我们所在处的葡萄架同样未能幸免,两边的支撑点都被砍断,倒了下来,因为有结界的保护,大家都毫发无伤,只是倒塌时的声势颇为惊人,免不了要吓一跳。
巫炀不急着进攻,跳跃躲闪间,一直在仔细观察狼王的一举一动。
而随着狼王的开天刀举过头顶转一个圈,院子的围墙轰然倒塌,在外面打得正酣的贪狼和诡隐都是一惊,忙不迭地闪开。
“好端端的。拆房子干什么。”贪狼忍不住大叫道,“我们这正起劲呢,捣什么乱。”
“老子盖的房子,愿意怎么拆就怎么拆,管你什么事!”狼王心头火起,不顾形象地吼了回去,“诡隐,给老子剥了这身杂种皮!”
诡隐轻轻一笑,无声无息地欺近正在跳脚的贪狼,青沧刺的光芒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
“小心啊!”玄麒看得紧张,大呼出声。
贪狼急忙往后一仰,躲开了就在眼前的锋芒,再没空搭理狼王,兀自“死泥鳅,烂蚯蚓”地叫个不停,又与诡隐打作一团。
狼王住了手,环顾下四周,对自己的战斗成果颇为满意的样子,举起开天刀,刀尖直指巫炀:“为什么不还手?莫非,一味地躲躲藏藏,是你们一族的习俗?”
巫炀没有说话,回头看向我们。
狼王见他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禁勃然大怒,猛然一刀,立刻就有道白色刀风自刃上拖出,呼啸而去。
玄麒吓得瞪大了眼。手指着巫炀身后,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刀风快要接触到巫炀的时候,只觉眼前一花,那里已然空无一人。
玄麒一时间目瞪口呆,我则急忙到处乱看,妙妙拉我一下,举手指向半空。
抬头,巫炀正飘浮在那里,手中长鞭击出,势如蛟龙出海,又快又猛。
看着狼王立在那里的样子,我忽然有些明白了——开天刀大而沉重,即使力气再大,也不能使得像云海剑那么灵活,或如青沧刺般神出鬼没,两次攻击间,必然会出现一个间隙,虽只是短短瞬间,却也是个破绽。巫炀刚才一直不动,想必就是在等这个空档。
从刀风出现到巫炀出手,整个过程只有不过两三秒。当我想通这一层,鞭子也快要碰到狼王。
狼王微微有些变色,下意识地将开天刀竖起,刀柄档在面前,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鞭子不偏不倚地打在上面。
巫炀一击不成,也不恋战,即刻收回手来,狼王倒不肯罢休了,快跑两步追上前,狠狠一刀,径直斩向退回的鞭梢。
这样的打法,显然是情急之下的胡乱而为,狼王自己也很清楚根本不会奏效,因此,砍了个空之后,刀刃上即刻又有刀风拖出,跟随着蜿蜒而上的鞭子一路而去。
巫炀急抖手腕,鞭子被舞成一个小小屏障,主动迎向刀风,两者一接触,顿时“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刀风在这样的阻拦下,速度马上慢了下来,巫炀趁此机会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到地上。
玄麒抬着头,直到刀风彻底消失在空中,才呆呆地“哇哦”一声。
“老狼啊老狼,小泥鳅刚才跳得太高,你那一下。只要再偏一点,就要了她的小命了。”贪狼回过头,笑嘻嘻地说。
诡隐则脸色铁青,一下又一下,不停手地连续攻击着。
“哎哎,你讲不讲理,差点打到你的又不是我。”贪狼招架着,仍是笑得开心,“看我多好,还不忘替你跟你主子打个招呼。”
诡隐脸色更显阴沉,看那样子,真恨不得将贪狼生吞活剥了,而这边厢,狼王和巫炀的战斗也渐渐趋向白热化。
玄麒和妙妙想来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激烈的打斗,不断来回转着头,哪边都不肯舍弃。
“诡隐为什么不像上次一样变身?”玄麒又有问题。
“变身对自身的消耗是非常大的。”沈天晖答道,“不到万不得已,她哪肯轻易变身。”
“是啊。”这时,流霞调息完毕,慢慢站了起来,“就如狼王的疾风丹,都是不顾一切地激发最大潜能,伤害不是一点两点。”
“对了。胡老师,你怎么了,中毒了吗?”玄麒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只知道流霞似乎不太舒服,“刚才听狼王说什么药,你也解不了吗?”
流霞闻言,脸一下涨得通红,别过头,没有说话。
玄麒还想问,我赶紧拉一把制止,见他疑惑地看向我。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指向战场,想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时,巫炀越战越勇,乌羽鞭总正好在狼王的攻击间隙到他面前,也开始用上黯火,对抗呼啸的刀风和强劲的气流,两相接触,真如同投下无数炸弹,莫说整个院子被完全毁去,就连脚下的地面,除了结界范围内的还算完整,其余都是满目疮夷,像被掘土机翻过一般。
我仔细看了下,发现狼王脸色比先前更为凝重,举手投足间,也不如先前灵活了。
“你们不是说过狼王很厉害吗?看起来,也不过就这样。”玄麒先一步,说出了我的想法。
“他的旧伤其实还没有痊愈,只是好了大半。”流霞说道,“前天和巫炀打,是不想赢,自然不会尽全力,也就很难知道巫炀的真正实力,今天打起来,忽然觉得对手比想象中强,不免有些乱了阵脚。”
沈天晖点点头,说:“狼王作为一族之王,自视甚高,那柄开天刀也确实厉害。我想,在最初时,他认为自己是可以轻松打败巫炀的,怎料巫炀实力不弱,又很快发现他招数的弱点,一时之间,就打了个平手,而越是这样。狼王就越会急于想要证实自己比对手强,不知不觉,便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狼王似乎听到了这些话,回过头,眼神凶狠地朝我们这里看了一眼,随即急砍几刀逼退巫炀,迅速拿出样东西塞到嘴里。
“看来,他是孤注一掷,要拼命了。”流霞哼哼地冷笑两声,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是疾风丹吗?是疾风丹吗?”玄麒满脸兴奋,一叠声地问。
“是,肯定还连带着那能护住全身经脉的药。”流霞一点头,“不过,就算那药是神仙做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两次使用疾风丹,还要大耗功力地打架……等着瞧吧,他若是这样都无法打败巫炀,自己受的伤,肯定不轻。”
“会死吗?”玄麒又问。
“不会。”流霞不眨眼地盯着战场,头也不回,“但养上个十天半个月的,绝对免不了。”
吃了疾风丹的狼王,骨骼一阵格格声响,像是十分痛苦,满头大汗,蓦然仰天一声大吼,上身的衣服尽数迸裂。
“多好的一件衣服,可惜了。”一边的贪狼“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狼王扫他一眼,也不理会,唇边泛起一丝微笑,紧接着身形一晃,疾速向巫炀欺近。
巫炀是见识过疾风丹的威力的,自是不敢怠慢,在狼王仰天大吼的同时,身后的翅膀已经张开,此刻立即腾空而起,在躲过这次攻击之后,鞭子顺势挥出。
此刻的狼王与刚才大大不同,丝毫没有躲闪,开天刀舞动起来,声势也更加惊人,竟将鞭子生生震开,刀风拖出,一路继续向前,直砍向巫炀面门。
巫炀许是没想到他速度会这么快,有些变了脸色,收回鞭子,慌忙后撤,刀风差不多是贴着他鼻尖掠过,看得我不由得一身冷汗。
“真的比上次厉害了不少。”玄麒感叹道。
没人接他的话,大家都紧张地盯着战况——那边,贪狼与诡隐也是不相上下,拼杀得分外热闹。
而看着狼王的一招一式,我渐渐相信,上次的他确实没有尽全力。还没有吃疾风丹时,他看起来最多不过是个大力士,可现在,咬牙切齿,目眦尽裂,浑身肌肉鼓胀,手中的开天刀带着“嗡嗡”的轻吟和白惨惨的微光,每一下都是开山裂石之势,动作很快,招与招之间的空隙几乎消失,俨然一介下凡的凶神。
脚下的地面震动得越来越厉害,裂缝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不时有被弹开的刀风气流撞到结界上,引起一阵更强烈的抖动,使我们都站立不稳。
“这个……不会撑不住吧?”玄麒担忧地朝头顶看了看,小声问我。
正要回话,只见开天刀被举在空中转了一圈,刃上拖出无数细小的刀风,飞蝗般朝巫炀射去。巫炀停留在半空,一手用黯火结盾,一手挥舞乌羽鞭,急忙抵挡。与此同时,我看到狼王唇边又泛起一丝微笑,腰身一拧,瞬间便出现在我们的结界之前,双手紧握刀柄,狠狠一刀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