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麒一听说太爷爷要明天才能回来就急了:“要不,我们去找找他吧?”
大伯父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山上路多地方大,你们这边上去,说不定他那边下来,倒又岔开了。”
“是啊,不要急。”沈天晖按了按玄麒的肩膀,别有深意地说,“反正我们早到了,正好可以到处走走,这里跟几个月前比,真是大不相同,热闹得很啊。”
大伯父点头道:“离忌日还有几天呢,好好玩玩。现在村子里变成这样,开头觉得很吵,但习惯以后,看着他们这些年轻人,也觉得挺不错的,很有活力。而且,可能是人气足了的关系,再没有谁,晚上出去的时候发疯似的往山上冲了。”
“不再有人冲上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巫炀进屋后一直在往门外看,此时忽然开口了。
“从第一拨人来到这里之后,.这种事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大伯父答道,“他们刚来,所有人都很担心,米长老更是特地去说明利害关系,可他们非但不害怕,还十分兴奋,说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有没有问过,是谁告诉他们这里的事的?”巫炀又问。
大伯父“嗯”一声,看看我们:“问过,他.们说,是从网上看来的。开头以为是你们几个到网上去胡乱说,但米长老说不会,问那几个孩子,说是上网上着上着,就跳出个网页来,然后,就看到这里的介绍了。我想,你们都不是学这个的,应该没这样的本事。”
玄麒觉得被看扁了,稍微有些.不乐意地嘀咕着:“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好在大伯父没有听见,继续说道:“后来,他们趁着四.五点,家家户户都在忙晚饭的时候,悄悄溜上山,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有提心吊胆地等着。”
“难道,他们在山上住了一夜?”沈天晖有些惊讶。
大伯父又“嗯”一声:“第二天一早,看到几个人完完整.整、有说有笑地回到村子里,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以为他们是鬼,可是,鬼哪有大白天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的,再说,他们也有脚有影子。”
“他们……有没有说遇到过什么?”玄麒试探地问。
“没有。”大伯父摇摇头,“不是没说,是什么都没遇到,.还说网上写的什么吃魂儿的古怪阵法,什么山精鬼怪,都是骗人的。”
我们听了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了声音。
半晌,巫炀才道:“.那,米长老最近除了时不时往山上跑,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吗?”
大伯父一愣,想了一会儿,疑惑地说:“没了吧,都和往常一样。为什么这么问?你知道什么?”
“哦,没什么。”巫炀随口敷衍。
“我们是怕米长老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又不肯说出来,一个人闷在心里憋坏了。”沈天晖赶紧解释,“现在,独居老人有心理问题的可不少。”
大伯父了然地笑了:“不会,米长老挺大度的,又没什么脾气,不会不会。”
“趁天还没黑,我们到处转转去。”巫炀看也问不出什么了,便提议出去。
玄麒和贪狼最是积极,几乎同时表示赞同,沈天晖没说什么,我想,巫炀也许是打算四下里查探情况,也就没有表示反对。
“快吃饭了,吃了饭再去吧。”大伯母系着围裙走进来说。
“马上就回来的。”玄麒说着,人已经闪出大门。
夏天的下午五点,太阳还没有落山,被晒了一整天的水泥地还没有完全冷却,空气依然是热烘烘的,令人有些烦躁,但夜风已经吹起来了,轻轻的,尽管稍带些热气,却也在逐渐驱散白天的酷热难当。
正是晚饭时间,每户人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袅袅的炊烟,客厅里,大门口,摆了好几张桌子,长的,方的,圆的,一应俱全,来旅游的年轻人围坐在桌边,大声议论着,笑闹着。
“胡老师,来来来,吃菜吃菜。”不远处响起的嗓门颇为耳熟。
转头一看,那边坐在圆桌边,带着风情万种的微笑的,不是流霞,还能有谁?
“胡老师,热不热?来,再倒点饮料。”在她身边大献殷勤的,则是我们那爱穿紧身衣凸显肌肉的体育老师,和一群几乎快淌下口水来的男生。
再看流霞,原本干练的短发已经长长,在脑后随意绑了个马尾,散落的几缕发丝,带着微微的自然卷曲,被汗水贴在雪白的脖子和脸上。
她穿着件大红色的吊带衫,lou着深深的乳沟,高耸的胸部沉甸甸的,坠得细细的肩带绷得笔直,仿佛随时都会绷断,同时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路过的,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但她丝毫不介意,大喇喇地坐在那里,一手不断擦汗,一手用力扇着风,带动着胸部也在轻轻颤动,看得那群男人更是眼里冒火,垂涎三尺。
玄麒一时也看得愣住了,轻轻“哇”了一声。
“仙子这样,也太引人注目了吧。”沈天晖无奈地说。
巫炀笑笑,不以为然道:“她就是喜欢这样。不要管她,走吧。”
谁知,才刚刚转身,背后就传来一声娇呼:“巫炀,你怎么也在这里?”
顿时,目光的焦点转移到了我们这里。
下一秒,就看到流霞急急忙忙起身,一溜小跑,张开双臂就要去搂巫炀的脖子。
巫炀皱着眉,迅速抓住她的双手腕,轻轻一推,与她隔开了一段距离。
好吧,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穿着白色热裤,白色人字拖鞋,脚趾甲上涂得鲜红的流霞,看起来不但不显俗艳,反而非常性感好看,使T恤牛仔裙,一身休闲打扮的我,十分黯淡无光,相形见绌。
被巫炀推开的流霞并不恼,而是惊喜地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巫炀干脆地说着,松了手,“你来干什么?”
“他们请我来玩啊。”流霞指了指圆桌边的人,“我听说,这里十分有趣。”
“哦?”巫炀一挑眉,“如何有趣?”
流霞笑起来,凑近了神秘兮兮地说:“吃人魂魄的阵法,山上的精怪,还有速度奇快的巨大野兽的影子,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些,对不对?”
巫炀没有回答,浅浅一笑,算是默认了。
“只是,你来也就罢了,为什么又要带着他们?”流霞说是说“他们”,却独独斜睨着我,从鼻孔里发出“哼”的一声。
巫炀还是没有说话,圆桌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隐约能听到在说什么“男朋友”之类的。
“胡老师,叫你朋友一起过来坐吧。”体育老师大声说道。
“他们在叫你。”巫炀朝那边一扬下巴,“我们先走了。”
流霞瞪我一会儿,跺跺脚,一甩头走了。
直到她走远,沈天晖才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看来,这里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巫炀依然不声不响的,带着我们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又到虎山的石碑前看了看,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很快便回到了大伯父家里。
大伯母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我和玄麒都饿了,吃饭的时候毫不客气;贪狼自是不必说,用狼吞虎咽来形容都显得轻了;沈天晖始终是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边吃边陪伯父伯母聊天;巫炀则只浅浅尝了几口,就不再动筷,却还是安静地坐着,显得很有礼貌。
当天晚上,因为村子里除了看电视,没什么别的娱乐活动,也因为折腾了一天都很累,我们早早就睡了,玄麒和贪狼一间房间,沈天晖和巫炀一间房间,整整一夜都相安无事,非常平静。
第二天早上,七点刚过,就听到有人敲门,随即得知,太爷爷回来了。
匆忙收拾停当来到客厅,发现太爷爷早已坐在沙发上,拿着杯热茶正小口啜着,一看到我们,便舒展开满脸的皱纹,笑了。
“那天聊天,正好听你们大伯父说起他父亲的事。”太爷爷拍拍蹭到他手边的妙妙说,“我想,那时也没什么表示,正好一年了,倒不如忌日的时候做一场法事吧,就把你们几个都叫来了。”
“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大伯父在旁边说。
太爷爷又喝一口茶,对大伯父道:“你家有吃的吗?真饿啊。”
“啊,啊,有的,有的,您稍等,早饭马上就好。”大伯父说着,心急慌忙地到厨房去帮忙了。
而等大伯父一走,巫炀就直截了当地问:“山上出了什么事?”
太爷爷面色凝重起来:“是,是有些事。想必你们已经看到了,这村子快变成旅游胜地了,自从春节之后,也不再有人着了魔似的冲上山,我最近经常上山,但始终没有看出那困龙阵有什么变化。”
顿了顿,环视下我们,又道:“阵法不再害人,照理是好事,但我就是放心不下,而且那白虎,好像也被什么困住了。我这次叫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和我一起上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