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过完春节,这个城市一直是阴雨连绵,偶尔出个太阳,也只有半天的时间,现如今,我的心情也是如此,沮丧、消沉到了极点。
巫炀没在家里出现,已经整整五天,几乎每天,我都能在学校看到他。流霞一直都黏在他身边,总是神色愉快地说着什么,他不太说话,可也是不时点头回应,甚至还lou出微微的笑容,出奇地有耐性。
我非常想向他解释秦龙的事,但话到嘴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今天上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招呼,他竟是理也不理,只淡淡扫我一眼便擦身而过。
班里同学看我的眼神更显怪异,时不时在背后交头接耳,指指戳戳,我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全部无视。
“你真的亲了秦龙吗?”玄麒这样问我。
“是他,是他亲的我,强吻!”想起电影院里的事,还是觉得恼火。
玄麒嘟嘟囔囔地觉得难以.置信,说他一个花季美少年,怎么会对我这样的怪异女青年感兴趣,真是无法理解。
“姐姐,你如果做了那个秦龙的女.朋友,巫炀怎么办?”妙妙听说这件事,一连几天都保持着人的样子来凑热闹。
“凉拌!”提起巫炀,我火气更大。
“你要吃掉他?”妙妙闻言,大惊失色。
而说到秦龙,他每天放学都会.到家里来一次,我当然也是始终都不愿意见他的,为此,秦兰还特地跑来,问是不是她儿子让我生气了,或是觉得报酬太少。
看她还不知道秦龙的所作所为,我也就没有说破,.只说因为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暂时不会再继续辅导。
想了整整一晚上后,第二天,我特地一早就站到心.理咨询保健室门口,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说清楚。
如果我没记错,心理保健老师的上班时间应该.是九点,可一直等到将近十点,才看到流霞从楼梯慢悠悠地走上来,似乎心情很好,还轻轻哼着小曲。
“早啊。”她对我一点头,拿出钥匙来开了门,“进来坐。”
“巫炀呢?”我跟在她身后,没工夫闲扯。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套上衣架上的白大褂,到办公桌后坐好,才道:“在家吧,我出门的时候,他还没有起床呢。”
我一窒,心里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堵。
“你的小男朋友呢?”她见我不说话,有意朝我身后看了看,“没有一起来?”
要问出巫炀在哪里,看来是不可能了,还是自己去找吧。
虽然是这样想,但是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去找,却是一点方向都没有。走出心理咨询保健室,我开始觉得,也许昨天晚上下的决心要白费了。
可谁知,刚下了一层楼,就看到巫炀迎面走来,也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巫炀。”我急忙叫住他。
下一秒,便看到了那双金黄的眼睛。
他站在离我几级台阶远的下方,抬头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中,依旧是一片漠然。
而我,在这一声过后,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人这样对视许久,巫炀终于开口道:“什么事?”
“那个……秦龙……”我嗫嚅着,“秦龙……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他淡淡地“哦”了声,没有说话。
“还有那个……初吻……”提起这个,我的脸又不由自主地烧起来,“其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他……”
“我看到了。”他一挑眉,打断了我。
毕竟还是让他看到了。我心里一紧,再次语塞。
“你并没有十分抗拒,不是吗?”他接着问道。
“不是的!”我赶紧辩解,“他力气太大,再说,我咬了他的。”
还是“哦”一声,他微微笑着说:“你们看起来十分般配,不错。”
“不是的!”我着急起来,觉得根本是解释不清。
“转告沈天晖,最近我有点事,让他自由活动吧。”说着,便往楼上走。
眼看他已经走到上一层楼,拐个弯就会从视线中消失,我忙再次叫他。
他回头,皱起眉头,看起来已经有些不耐烦。
“你这两天都是在流霞家,和她一起吗?”我问。
他点点头,再不看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呆呆地站着,像是被打了一闷棍,只觉得头晕目眩,耳边的声音,仿佛都在离得很远的地方。肩膀上,冷不防被个飞快跑过的人撞到,不禁腿一软,一下坐到地上,那人低着头说了几句话,我没有听清,只是机械地摇摇头。
之后,再没有谁来理会我,我坐在台阶上,先前在办公室里流霞说的话,还有巫炀刚才的一点头,在脑海中交替盘旋。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回过神来时,突地发现玄麒就在身边。
“好点没?”见他递过来一张纸巾,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不声不响地接过,摊开后覆在脸上,我长长地舒一口气,心里的痛并没有得到丝毫缓解,反而,像被钝刀拉过般丝丝拉拉的,以为好些了,一动,却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不想上课的话,就回去吧。”玄麒将掉在脚边的雨伞塞到了我手里。
好,就回去吧,家,总是个让人感到安全、舒适,能心平气和地待着的地方。
想着,便慢慢站起来,往楼下走去,身后,传来玄麒一声深深的叹息。
雨还在下,撑着伞慢慢地走,脑子里一时空白,一时纷乱,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家门口,正想拿钥匙,蓦地听到有谁在叫我。
循声望去,却是秦龙。
心头涌起一阵烦躁,只是不想见他,可刚转头想开门,又觉得有些事,应该要说得更清楚明了些才好。
“你有没有时间?”我问他。
他扬扬手里的书:“本来是回来拿东西,没有时间的,但如果是你,晚去学校一会儿也没有关系。”
顿了顿,打开自家大门说:“到我家坐会儿吧。”
想想,也好,家里有妙妙和沈天晖,也许,说起话来并不太方便。
他家布置得很简单,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一侧墙角,放着个大木箱,外面的油漆斑斑驳驳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你还打算教我吗?我可是攒了很多问题要问你。”他在我身边坐下,翻着手里的书。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问道。
“什么?”他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的。
“要我做你女朋友,为什么?你是在寻开心吗?”我不想再兜圈子。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想了片刻,回过头来说:“因为你的眼睛。”
我大吃一惊,不敢相信:“你……你什么意思?”
他笑着,慢慢凑过来:“你的眼睛很漂亮,刚搬过来那天,我就注意到了。”
我后退着,尽量与他保持距离,一只手悄悄伸进衣服里。
谁知,就在握住匕首的同时,猝不及防地,他一把把我的手拉了出来。
“好精致的匕首。上面镶的是玛瑙吗?这凤凰雕得真好看。”说着,硬是夺过匕首,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我想上去抢,却被蛮横地推开,随即,“啪”的一声脆响,脸上立刻火辣辣地疼起来。
扇这个巴掌的人,正是秦龙,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唯有捂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想用这个来对付我?”他晃了晃手里的匕首,“没用的,我不怕这东西。”
说话间,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不能动了。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随手将我推倒在地上:“时间到了,是吧?”
傀儡香!又是傀儡香!而且,点香的人不是他,是谁?我顿时想起那团在窗下发出笑声的黑影。
秦龙又端详下匕首,蹲下身,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对我说:“不知道用这个能不能把眼睛挖出来。”
“也许能,你大可以试试。”屋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巫炀来了。我心中一阵狂喜。
秦龙一惊,匕首往我手边一放的同时,眼明手快地拿起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将刀尖悬在我的眼睛正上方。
我看不见,但能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头顶处。
“狼王在哪里?”巫炀问道。
“什么狼王?我不知道。”秦龙很紧张,握刀的手在微微颤抖。
“青鸾的事,是谁告诉你的?”巫炀又问。
“别废话!”秦龙大声说,“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但现在,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只要遗天珠,要是肯合作,莲花就是你的。”
巫炀轻轻一笑:“我不要什么莲花,我要遗天珠,这,可如何是好?”
秦龙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你尽管杀了她。”巫炀也蹲下,与他平视,“等遗天珠一出,看到底是你能拿到,还是我能拿到。”
两人就这样在我眼前对峙着,巫炀是气定神闲,秦龙则愈加紧张,额头上开始沁出汗水。
突然,我的上半身如同被安了弹簧,一下弹坐起来,抓起匕首,反手向后刺去。
巫炀,小心啊!我在心中大叫,不知道他被匕首刺到会怎么样,也实在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