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人家徐金来者,却反过来劝慰刘二爷不要打这些罪魁祸首们。这让刘二爷更觉难堪,心想如此老实忠厚的一个年轻人,是如何惹得刘满屯大怒发飙的呢?
难不成,这个徐金来只是在假装老实,实则阴险狡诈心怀不轨么?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刘二爷心里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认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自己的这个家庭都没有任何值得别人心怀不轨来沾你什么便宜的地方,再说了,双方一无仇二无恨,对方犯不上费尽心机来对付他们家吧?
街坊四邻们也都觉得这个徐金来确实是个老实的孩子,而且心眼儿确实不错。哪儿有自己挨了打,还替打自己的人求情的好人?难得难得啊!也许,他是担心以后这些孩子还会报复自己,毕竟徐金来他对于这个村子来说,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难免是要担心将来的生活的。
在众人和徐金一致的拦阻劝解中,刘二爷终于被劝着走出了刘满屯的家门。
内心有愧的刘二爷不断气摇头的向徐金来表示歉意,徐金来很大度的表示放心吧,自己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以后会加强和村民们之间的交流,尽量避免矛盾的发生……
听听,这城里的知识青年就是不一样,素质就是高。村民们赞赏不已,纷纷点头称是。要说起来那个郑国忠和肖跃也是从城里来的,而且还是祖国的首都,红色革命的心脏地带,北京城里来的,尤其是……还是绝对的**啊!他们怎么就没这么好呢?于是在村民们的心里面,更加确定了郑国忠和肖跃俩人是纨绔子弟的想法。
自始至终,街坊邻居们看向刘满的眼神充满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鄙夷感。人们在判断是非的时候往会很简单的用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来断定,这是人之常情。试想一想,一个如此老实厚道且担心怕事儿的年轻人,会主动去招惹你刘满屯么?
所以答案很容易就得来了任肯定在刘满屯的身上。
只过明面上。村民们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在用眼神去腹诽刘满屯私下里谈一下刘二爷家养地这群坏小子。
徐金来样地表现。让刘满屯也颇感惊讶和疑惑。他甚至在心里自责着。为什么要痛扁人家一顿呢?他是那么老实厚道地一个人非狡诈阴险之辈……他一声不吭地站在劝慰拦阻地人群外围。目不转睛地盯着徐金来地一举一动。试图找到他某一些异样地地方。
但是徐金来地表演堪称完美。完美到了根本不是表演。而是真实地人品表现。刘满屯颇感疑惑。甚至在心里想着不该找个合适地时间。去向徐金来表似乎一下歉意。
如果此时徐金来知道刘满屯有了这样地想法不知道会兴奋成什么模样?然而再精明地演员。无论如何也有马失前蹄地时候金来原本地表演已经是完美到不能再完美地地步了。没有一丝地破绽。可是就在最后……在谢绝了刘二爷地邀请地告别街坊四邻。往村东知青宿舍走去地时候。他不经意地四下里寻找了一下刘满屯。并且用一种很有些不自信不放心或者是沾沾自喜地神色。看了一眼刘满屯。
就是这样地一个眼神。让一直在目不转睛盯着徐金来地刘满屯刚刚对徐金来有了地那份好感。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因为刘满屯就在看到徐金来地那种眼神儿地时候。便毫无来由地确定。这小子刚才地行为纯粹就是在刘满屯跟前儿表演。故意让刘满屯看地。
徐金来只是看了一眼刘满屯。确定他一直在关注着自己之后。便很快地扭过头去。就像是从来没看过刘满屯似地。径直往东走了。头都没有回一下。
放在刘二爷和村民们的眼里,徐金来不理会刘满屯,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你刘满屯刚把人打成了那般模样,难不成还要人家主动找你说话和好么?是个人都有脾气的,生气赌气,在所难免嘛。好在是人家还很大度的来劝解,即便是装出来做好人,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众人散了之后,刘满屯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躺在了炕上,心里面想着这个徐金来到底要干什么?那天晚上他遭遇邪物祸害,是真还是假呢?如若没有近日来对徐金来的这种从内心深处的厌烦和不满的话,那件事儿他还真的没有怀疑过,不过现在他却开始怀了。没有任何理由,只是觉得徐金来有所目的的在接近自己,所以才会故意弄出了那天晚上被鬼架走的假象。那么,他又怎么就确定自己和胡老四就一定会发现他呢?除非他一开始就知道了胡老四和自己在盯着他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刘满屯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他霍然坐了起来,那天晚上徐金来还没有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他和胡老四猫在稻草垛中,当时他就有种被人在暗处盯着的感觉,莫非那个徐金来早早的就发现了自己和胡老四在暗处盯他的梢了么?
这似乎有些不合理,毕竟徐金来压根儿就没有出屋,他又是怎么发现自己
四的呢?除非是……如同胡老四所说,这家伙在练习会用一些匪夷所思的法术……
那他练邪术,关我屁事儿啊?
还有一个原因,兴许真的就如同这小子所说,他的命运,和我的命运,是一样儿一样儿地?
刘满屯挠了挠头,觉得这种巧合,简直有点儿太扯淡了。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徐金来是多么希望刘满屯能够完全相信这个扯淡的巧合啊!
就在刘满屯胡乱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李援勇、朱平贵、小毛三个人也在东屋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徐金来这次的表现让他三人都不同程度的在内心里感觉到了内疚,他们觉得这次实在是做的有些过分,毕竟满屯哥已经把人打成了那样,咱们进到屋子里看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就不应该再动手打人了。现在可好,把人给打了家还来帮着咱说好话咱们挨打又轻了不少,唉。
“都怪小毛,进儿二话不说上去就打。”李援勇把责任推到了小毛的身上。
朱平贵立刻点头附和:“没错儿,要是怕小毛打不过徐金来也不会上前用棍子砸人家。”
小毛说:“你们咋不怪满哥?要不是他跟徐金来打架,咱们会去打徐金来么?”
“咦?,满屯哥为啥跟徐金来打架?”朱平贵问道。
三人面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当时去打人家徐金来,无非也是听说满屯哥跟徐金来打架了,于是三人不分青红皂白,也不问原因着棍子就去找上门儿为满屯哥出头泄愤去了。
刚刚吃过晚饭,胡老四就偷偷摸摸的找来了。本来白天就想来找刘满屯的,怕被村民们看到影响不好,所以只能选择天黑了之后再来。
来的目的不为别的,无非还是因为刘满屯打了知青徐金来的事儿。本来这种事儿犯不上他胡老四来过问,可是胡老四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徐金来和刘满屯之间应该没什么矛盾,要说有的话非也就是那天晚上救了徐金来之后,刘满屯不让徐金来回去乱说果那小子回去就把事儿全都抖搂了出来。可这也不至于让刘满屯生那么大气吧?再说了,当时那几天刘满屯不揍徐金来而且徐金来还去刘满屯那儿住了一晚上,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刘满屯又忽然揍徐金来?
还有最让胡老四感觉怪异的是,自从那天晚上徐金来被邪物祸害了一次之后,一直到现在村里面就平平静静的,再无任何的邪孽异物出来闹事。对于这段时间一直有邪物胡作非为的村子里来说,突然间的平静就显得不寻常了。
该不会是那个徐金来有什么问题,结果被刘满屯发现了,所以才痛揍了他一顿吧?
刘满屯去年从西岗子回来之后,要说与人说话最多的,莫过于刘二爷和胡老四了。对于他们俩人,从一开始刘满屯就觉得不用太过于担心。因为刘二爷是把刘满屯从小养大的,即便遭受什么劫难和祸事,却依然平平安安的走了过来,用村里人的话说,刘二爷那是星宿下凡,岂是凡人可比呢?而胡老四,他就一职业神棍,面对稀奇古怪不断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除了他……刘满屯还真想不来还有谁可以交流了。
所以和刘二爷以及胡老四在一起谈话的时候,刘满屯多半情况下都不会有太多的忌讳。
“好好的,干嘛把那个徐金来打一顿?那孩子挺老实的。”
“我看他不顺眼……”刘满屯实在是不想把自己心里对于徐金来的猜测说出来,毕竟这种猜测是没有任何证据和可信度的,所以只能找出这么一个最能敷衍也确实算得上一个理由的理由。
胡老四吧嗒着抽了两口烟,对于刘满屯说的这个理由,他也不好说些什么,看谁不顺眼,这似乎是一个很差的借口,却也是让人最是没办法的理由来。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很大情况下就是从不顺眼产生矛盾的,不是么?想了会儿,胡老四才淡淡的说道:“我觉得徐金来这个人有点儿怪,嗯,只是猜测啊,今天就跟你说说这事儿……”
“是挺怪的。”刘满屯点点头,表示同意。
“自打咱们俩那天晚上救了他之后,不知道满屯你留意没?直到现在村里面都没啥不干净的东西来捣乱了。”
刘满屯愣了愣,点头说道:“是。”
“我心里就琢磨着,村里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是不是和他有啥联系……咳咳,当然了,应该也与他无关,他也没那个能耐把邪孽异物都给吓得不来咱们村儿吧?也许,是你的缘故?”
“过奖了,也许,是你的功劳。”刘满屯很平静的摆了摆手。
胡老四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怎么说吧里没有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祸害是件好事儿,我来也没别的啥事儿,本想问问你和徐金来到底因为啥打架的,看来也没啥别的原因了呵,行了,往后尽量还是别动手竟人家来咱们村儿插队,也算是街里街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犯不上……”
刘满屯苦笑着摇了摇头有
扭头把眼神投向门外,南面的夜空中,几颗星星眨点儿孤独寂寞的意思。屋子里没有生炉子,冷冷清清的外面静静的,没有风煤油灯上的火苗静静的散发着微弱的光线,一动不动。
“早点儿歇着吧走了。”胡老四道别,起身便要走。
“我……不想让徐金来留在咱们村儿。”刘满屯冷不丁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胡老四转身惑的看着刘满屯干脆又坐下,说道:“为啥?”
“这小子好像有什么目的……”刘满屯斟酌了一下,觉得还是和胡老四说说自己的疑惑比较好,“徐金来对我说过,他的命运很不好,而且说起来……跟我的命运极其的相似,起初我听了之后,还以为这小子是在说我呢,呵呵,胡叔,你觉得这个世道上,会有和我一样命运的人么?”
“这个……难说。”胡老也有点儿疑惑了,心想还有这种事儿?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既然有刘满屯这样一个现成的例子在这里摆着,难不成就不会再出现一个刘满屯么?
刘满屯摇摇头,说道:“天道:昭,复自然循环,千年乃出地灵……您还记得这句话不?”
“记得。”胡老四肯定的回答道,随即马上张大了嘴,似乎想起了什么,是啊!千年乃出地灵,如果刘满屯真的是地灵投胎转世而成,那么……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出现一个和刘满屯如此相似命运的人呢?想了会儿,胡老四说道:“大概是巧合,也不一定,你想想,你现在的弟弟妹妹,尤其是赵保国,他们的命运不是也一样,很差么?而且,和你也有相似的地方。”
“这个我知道,可问题是,徐金来说那些,简直和我太像了,知道么?天妒其命,多有天劫欲除之……亲其者死,友其者亡。这些话,说的应该是我,是地灵,您说呢?”
“嗯……”胡老四点了点头,一间脑子里也有些糊涂了,这个徐金来如果真的有和刘满屯一样的命运,那到底谁是地灵?难不成这个世界上,会真的同时出现两个地灵么?要么,刘满屯是假的?这显然不可能。那要么徐金来是假的。
可为什么要这样编排一个这样的故事,说给刘满屯听呢?胡老四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想的?打算怎样?把徐金来赶走?可这总得有个理由吧?”
刘满屯无表情的说道:“我不管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就冲着他说自己有这样的命运,就不能留他在咱们村里。万一他说的是真的,那他的命格,就会克到其他人,咱们村儿有一个我这样的人,就够倒霉了,如果再多一个的话……又会怎样呢?”说到这里的时候,刘满屯心里忽然有些矛盾,自己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要真的这样想,自己也快要到离开村子的时候了,再过两年李援勇和朱平贵都大了,能养活这个家了……是的,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不是么?刘满屯自己苦笑着摇了摇头。
胡老四点点头,说道:“嗯,是这么回事儿,可真要把人赶走,却不是咱们说了算的,再说……他徐金来就是想走,他说了也不算啊。”
“知道么?我心里一直觉得徐金来这个人很怪,不是个好东西。”刘满屯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看着深邃的夜空,若有所思的说道:“以往我总能预感到即将到来的危险,那种感觉很强烈,所以我现在很不放心这个徐金来。虽然……对他的感觉,没有危险的那种不安,可就是讨厌他,不想看到他。”
“你说的我都糊涂了,呵呵。”胡老四苦笑起来。
刘满屯扭头看着胡老四,笑了笑,说道:“简单点儿说吧,我总觉得这小子一直在故意跟我套近乎……”
“或许他确实想和你交个朋友,毕竟出门儿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可以理解。”
“真要是这样,找别人不是更好么?”
胡老四愣了愣,心想也是啊,在这个村子里,对于外来的知青们来说,找任何人拉近关系,恐怕都比和刘满屯拉近关系要好的多,容易的多吧?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刘满屯待人冷漠,天天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谁没事儿吃饱了撑的去他那里碰墙?想了想,胡老四说:“也许是觉得命运相似,惺惺相惜?”
“这很扯淡,不是么?”刘满屯笑了笑,忽然心里又一阵恶寒,他不知怎么又怀疑到了徐金来有断袖之癖。
“是有点儿扯淡。”胡老四尴尬的讪笑一声,“别想那么多了,你打了他,以后这小子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他不做坏事儿就行了呗。”
刘满屯点了点头,叹着气说道:“过完年再说吧,真想把他赶走……”
胡老四苦笑连连,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和刘满屯道个别,若有所思的走了出去。
夜色沉沉,寒气浸骨。大街小巷里,各家各户的门上都贴上了喜庆的对联,过年的气氛似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