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保国并不在意到底有什么宝贝让徐斌拿走了,他最关心的是徐斌是否拿了那些东西,藏在哪儿了,他说道:“那你把东西放哪儿了?都放到你们家里了么?”
“废话,不放我们家还放你们家去么?”徐斌想当然的说道。 首发
“好啊,你承认了啊!哈哈。”肖跃幸灾乐祸的笑道,他上前一步就要抓住徐斌,心里想着这次可得押着他去他们家里,绝对不能让他回头赖账。今天这小子竟敢这么猖狂的明目张胆的实话实说,明摆着就是没把哥儿几个放在眼里啊。回头这小子到家里把东西一收拾,等咱们去了之后,这小子可以反口说没有,还可以说咱们污蔑他……
就在肖跃刚踏步上前要抓徐斌的时候,刘满屯突然拦住了肖跃,皱眉瞪眼的冲着徐斌冷冷的说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说!你来这里到底要干嘛?”
刚才刘满屯和其他三人心里一样,都疑惑着这个徐斌也太猖狂了吧,竟敢明目张胆极其嚣张的说自己就是拿了那些东西,而且全放到自己家里了。刘满屯自然仔细的看着徐斌,想看看这家伙到底心里在想这些什么。由于屋子里的光线太暗,刚才进屋的时候,四个人只不过一眼之间看着是徐斌,可现在刘满屯仔细看去的时候,却觉得这个人又不像是徐斌,至于哪儿不像是,刘满屯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出来。可就在肖跃说出徐斌承认了,然后要上前抓徐斌的时候,刘满屯看到了让他吃惊不已让他愤怒的一幕,那个徐斌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狞笑,他的双眼里,爆出了一团隐隐的黑气。
刘满屯大吃一惊,心里豁然想到了一些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东西。他立刻伸手阻拦住肖跃,但是又担心自己所想到的并不真实,所以才冷冷的出口质问徐斌。
然而就在刘满屯的话音刚落,四个人全都在等着徐斌回答的时候,徐斌突然身子一动,猛然蹿了出去。刘满屯和赵保国俩人眼疾手快,伸手要拉扯住徐斌,却没想到徐斌的衣服被抓住之后,入手竟然有那种像是泥鳅或者说丝绸般的滑腻感觉。徐斌轻松的从他们俩的手中逃脱,向屋外跑去。
“哪儿跑!”郑国忠大步追了出去,其他三人也赶紧的跟上。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徐斌跑到院子里之后,并没有向大街上跑去,而是转身向后院跑去。
四个人压根儿就来不及去想徐斌应该往哪儿跑不应该往哪儿跑,他们只是急急忙忙的向后院坠去,嘴里还喊着:“别跑,你他妈跑不了了!”
此时外面早已经是夜幕降临,华月升起,半圆形的月亮悬挂在天边,洒下淡淡的月光,使得院子里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院子里非常的安静,先前阵阵的秋风已经停了,院子里到处都是树木的阴影已经墙根儿墙角下的黑暗。
当他们四人跑到后院时。发现空荡荡地后院里没有一个人影。徐斌竟然就这么不见了。
后院并不大。一些破烂地家具堆在墙根儿下。院子里还栽种着两棵石榴树。中间有一张圆形地石桌。旁边有石凳。那间破旧地常年未开只是前些日子被红卫兵们砸开了门地小屋子。就在后院地东北角。
小屋门半掩着。里面黑糊糊地什么都看不到。
很显然。徐斌要么是翻墙头逃走了。要么。就是躲进这间小屋子了。只是让刘满屯他们四个人疑惑地是。凭徐斌地能耐。三米来高地墙头他能这么快就翻过去么?再说了。放着好好地大门他不跑。干嘛非得到后院翻墙头儿去?若是他躲进这间小屋子里。那就更奇怪更说不过去了。躲到这里面那岂不是自寻绝路么?这孙子该不会是情急之下傻了吧?
问题是现在他也只有躲进这间小屋子里了。不管合理不合理。他也没其他地方躲藏。
四个人走到那间小屋子门口。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地古怪。
郑国忠冲着里面喊道:“徐斌,你丫赶紧出来吧,党的政策不用给你多讲,你丫也知道的很清楚。”
“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抗到底,死路一条!”肖跃大声喊道。
小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声音回答,刘满屯拉住想要冲进去的郑国忠,皱眉说道:“不对劲儿,刚才那人不识徐斌。”
“不是徐斌?那是谁?”郑国忠疑惑的问道,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刘满屯怎么会突然这么说,刚才那人明明就是徐斌嘛,难道这人还能认错不成?
赵保国不耐烦的说道:“废什么话啊,直接进去揪他出来不就得了。”说着话,赵保国已经冲到屋门前一脚将半掩着的屋门给踹开了,发出咣当的一声。破旧的屋门承受不住赵保国大力的一脚,在被踹开之后,发出嘎吱嘎吱的几声响,突然那砰的一声,刚才被直接踹中的屋门斜着倒在了屋内。
“保国哥,别进去!”刘满屯没拉住赵保国,急忙大喊。
而赵保国踹开屋门之后,已经大步跨了进去。
赵保国进门之后并没有再往里面走,只是站在门内一米左右的地方,大声吼道:“徐斌,你给我出来,妈的!”
月光从敞开的屋门洒入屋内,照在赵保国头部以下的身躯上,赵保国扭头冲外面说道:“哎你们进来啊,谁有火柴?拿出来照照,他娘的这屋子里太黑,什么都看不见。”
三个人急忙走到屋子里,肖跃说道:“这屋子里该不会是有什么通往外面的地道吧?”
郑国忠已经掏出火柴点燃了一根儿,他举着燃烧的火柴向左面走了两步,微弱的光亮映出了屋内少许空间的情形。四个人此时也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借着火柴的光亮和月光的反射,已经能够在昏暗的屋子里模模糊糊的看到摆置的东西。
一些陈旧的箱子,凌乱的摆在地上,都是敞开着的,可以看到里面有好些烂了的坛坛罐罐和装饰用的瓷器,大部分都已经彻底的空了。墙边儿靠着一个一人高两米来宽的柜子,柜子上摆放着一些书籍,还有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反正都是凌乱不堪,像是遭到了土匪洗劫过一般。
火柴灭了,郑国忠没有再划着火柴,他们已经可以模糊的看清楚屋子里的情形。只不过他们现在都是和郑国忠一样,进门往左,跟着火柴的光线往西走了两步看去,他们没有留意身后。
刘满屯比之其他三人,要谨慎的多,他打从在屋外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个屋子里透着一股阴森森的诡异气息,让他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不过这种感觉不同于每次遭遇老天降下来的危机时的那种感觉。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刘满屯一时半会儿的也无法想明白,反正他就是觉得不对劲儿。
所以刘满屯分外的谨慎,他凝神侧耳细听着,希望能听到任何危险靠近时的声音,他希望自己的听觉真的就如同自己曾经认为,和刘二爷曾经吃惊过的那么敏锐;他睁大了眼睛,扫视着面前的这些墙角旮旯,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从某一个角落里甚至是地低下墙壁里,突然窜出来。
其他三个人也很谨慎,但是并没有像刘满屯那样小心翼翼,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没往邪事儿上面想去,他们只想到徐斌就躲在这间屋子里,或者是这间屋子里真的有地道什么的,徐斌从地道逃跑或者躲进去了。即便是徐斌突然出来了,四个身手不凡的人,收拾他一个那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么?
“妈的!这孙子躲哪儿了?真有地道么?”郑国忠骂骂咧咧的扭过头来向身后看去。
而此时刘满屯以极快的速度突然扭头向身后看去,因为他刚刚听到了一声微微的痛呼声。
“妈呀!”郑国忠惊叫出声。
刘满屯也大声的喊道:“死人!”
肖跃和赵保国俩人闻声同时扭过头来,也禁不住大呼出声。
在他们身后,也就是进门往右转,距离门口四五米远的墙边儿,最靠近墙壁的那根横梁上,悬挂着两条白色的粗布条,上面吊着两个穿着长衫的人。由于屋子里的光线太暗,看不清两个上吊自杀了的人的面目,但是那长长的伸出来的舌头,四个人却都看到了。
是的,两个人的舌头从嘴里吐出来,耷拉到了下巴下面,两个人全都是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一股冰凉的寒意似乎从地低下突然冒了出来,又像是突然充斥在了整个屋子里将他们四个人围绕起来似的,四个人几乎同时都感到手脚发麻,后背冷汗直冒。肖跃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不是,不是唐少青和,和他老婆么?”
没人回答他,只不过他的问话,让三个人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
郑国忠点头说道:“嗯,是啊。”
“怎么就死了呢?”赵保国摇头叹息的说道:“唉,八成是他娘的徐斌把人给祸祸死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抄了人的家,砸烂了人家的东西,该批斗也批斗了,该打该骂的也都做了,又他娘的来人家家里抢东西,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咱们是红卫兵战士,不是土匪啊!”
刘满屯没有理会赵保国的话,他拍了拍肖跃的肩膀,鼓励道:“肖跃,你别害怕!”
“我没害怕!谁害怕了?你才害怕呢!”
“那你抖个屁啊?”郑国忠笑骂道。
“扯淡,我才没抖!”肖跃打起精神,也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觉得尴尬,为了挽回面子,他停止了胸脯义正词严的说道:“现在可以看得出来,大地主大资本家封建余孽唐少青夫妇畏罪自杀了。”
赵保国说道:“徐斌呢?这孙子躲哪儿去了?”
“咦,是啊,徐斌,徐斌哪儿去了?”郑国忠也纳闷儿,他为了显示自己胆子大,直接迈步又往那两具上吊的尸体跟前走了几步,在那边儿的屋子里四下查看了一番,扭头说道:“没有啊!这儿只有俩柜子,徐斌这狗日的躲哪儿了?”
屋子里一时间竟然安静了下来,静的出奇。四个人好像同时都想到了一个很诡异很可怕的可能——刚才的那个徐斌,根本就不是徐斌。
肖跃再次结巴了,他说道:“刚才,刚才,那个徐,徐斌,不,不会是鬼魂,变得吧?”
“扯淡!哪儿有什么鬼魂!”郑国忠打起精神,梗着脖子说道:“咱们赶紧找找,看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地道入口,奶奶的徐斌八成钻地道跑了!”
赵保国觉得郑国忠刚才的表现确实很有胆量,那么自己也很有必要显示出自己的胆气十足来,他跨步上前,走到那两个大木箱旁边儿,一脚踢开了一个箱子,然后说道:“奶奶的,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说着话,赵保国就往另一个箱子跟前儿走去,要把那个箱子也踢开。
就在此时,刘满屯突然叫道:“保国哥,别动!”
“怎么了?”赵保国停下来,扭头诧异的问道。
刘满屯四处看了看,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分外的清楚,他皱着眉头,神色凝重的说道:“咱们走,赶紧离开这儿!”
“满屯,你怎么了这是?”郑国忠诧异的走过来问道。
刘满屯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不过心里特别的不安,他觉得肯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就在这间屋子里,很快就要发生了,而且,一定会很危险,非常危险。
“哦,那咱们走,别问为什么了。”赵保国立刻走了过来,推着郑国忠和肖跃就往外走。
赵保国并不是那种特别死板的人,就在刚才刘满屯极其严肃的提醒自己走的时候,赵保国就想到了以前的许多事儿,他甚至想到了刘满屯曾经被说成是克死人的强硬命格。尤其是那次刘满屯看到黑影的事儿,当时的自己可是突然之间昏厥了过去,就连胡老四都对刘满屯敬佩不已,说他是天生开了天眼的人,能看到许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且最重要的是,刘满屯对于危险的预知感,很强烈。小时候俩人睡在了村外的小房子里,差点儿没让被雪压塌的房子给压死在了里面,是刘满屯提前预感到了危险,俩人才侥幸逃生;在西岗子土地庙,也是刘满屯提前预知了危机来临,让李援勇和赵保国不至于砸死在庙内,不至于被崩塌的山石埋葬……赵保国心里认为,刘满屯一定是看到了什么邪物脏东西,也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提醒他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其实赵保国对于脏东西倒不害怕,他早先就从刘满屯的嘴里得知,胡老四说过他的命格也够硬,而且阳刚气也十足,所以一般的鬼怪是难以侵犯他的。
至于为什么刘满屯为什么不明摆着说出来他感觉到危险或者看到了脏东西,原因很简单,肯定是他不想让肖跃和郑国忠俩人说他封建迷信。
肖跃和郑国忠俩人都有些纳闷儿,这是怎么了到底?难不成赵保国和刘满屯俩人也真正的害怕了?其实从郑国忠的心里来讲,无非就是两具上吊自杀了的死人而已,没什么可怕的。他们俩就这么背赵保国一个人推出了这间寒气四溢的小屋子。刘满屯则在最后面走了出来。
虽然走出来了,可肖跃和郑国忠俩人还是不愿意就这么走了。郑国忠说道:“咱们就这么走了?那回去还不得一直闷着,今晚上这事儿奇怪,总得弄个水落石出啊,我这人最怕闷事儿了,操!”
“其实我也纳闷儿,满屯,你到底看到啥了还是想到啥了?”肖跃也说道。
刘满屯张口想要解释下,可是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口来。正如同赵保国所想,刘满屯觉得如果自己说出来是因为自己预感到了危险,和认为有鬼怪脏东西之类的东西在附近的话,那岂不是要被肖跃和郑国忠俩人笑话么?这是什么时候?**轰轰烈烈的开展的年代,哪儿还有那么多封建迷信,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有鬼神,那也是要被彻底的完全的坚决的消灭掉的,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用**思想武装下的红卫兵战士们全无敌啊!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痛呼声传来,紧接着,似乎有什么人在呼救。
这次不是刘满屯一个人听到了,他们四个人全都听见了。
是真的有声音从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绝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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