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曲泽溪和赵琼丹等人的离去,此处很快便恢复了寂静。
因为曲月璃此刻还在昏迷之中,曲尘命人备了一顶十分华丽舒适的软轿,这轿子竟然需要整整三十六个护卫来抬,简直相当于一间可以移动的寝室。安顿好曲月璃后,曲尘来到楚陵面前道:“七公子,你身上的伤可比小姐重多了,你也一同上轿来吧。”
楚陵微微怔了怔。
他刚想出言拒绝,曲尘却已经亲自扶住了他。
楚陵皱了皱眉道:“我身上太脏了,别弄污了宫主的轿子。”
虽然曲泽溪从来都不会坐着这种东西出门,但如此之大的排场,一看就知道是他的。
曲尘看着楚陵,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看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对楚陵道:“七公子,老奴知道你向来都心如明镜。可如今就连夫人和赵无极都看出宫主对你的维护之意,难道你真的就毫无所觉吗?”
楚陵:“……”
楚陵抿了抿唇:“宫主愿意还我一个公道,我自然感激。”
他语气之中依旧听不出任何起伏。
曲尘闻言不由摇了摇头。
他苦笑道:“七公子,老奴说句原本不应该说的话,夫人与少主平日里的确是有些咄咄逼人,但事到如今,你自己是否真的全然无辜,想来你心里也应该有数。”
楚陵:“……”
楚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曲尘。
曲尘叶看着他:“你觉得宫主冷漠,可哪回宫主没有在生死关头出手帮你?若非如此,你的处境只会比如今更艰难。”
楚陵蓦地笑了一声:“我不明白曲管事的意思,若说想缓和我与宫主的关系,那大可不必,想来宫主根本不会将我的想法放在心上,我也从来不敢怨恨宫主。若说是在提醒我,夫人与少主时刻都想着如何置我于死地,但凡他们可以找到半点儿实证,我还可以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难道宫主会因为我而徇私?”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这样还想让他感恩戴德?
楚陵心头无比漠然的冒出四个字——
痴人说梦。
这回曲尘看了楚陵半晌,许久没说话。
面前这个少年是真的像极了当年的曲泽溪。对方认定的事情,绝对不是其他人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服的。
曲尘摇了摇头道:“不管如何,以七公子的聪慧,总不必跟自己过不去。你不上去,白白的吃些苦头,也没有人会放在心上。只是叫看不得你好的人得意罢了。”
默然片刻,楚陵没有再拒绝。
他仿佛琉璃般的眼睛之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道:“好,多谢。”
…………
赵琼丹几人回到曲景清房间的时候,对方正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兰儿依旧守在曲景清旁边,曲景清还紧紧抓着她的手。
看到这么多的人同时进来,她心里不由得一惊,赶紧起身,试图向曲泽溪和赵琼丹行礼。
“宫主,夫人!”
赵琼丹摆了摆手道:“免了,你看着景清就行。”
话音落下,她先走到床边看了曲景清一眼,见对方呼吸平稳,这才放下心来,而后转向赫连逸,有些焦急的道:“赫连先生,景清到底有什么事儿,现在可以说了吧。”
赵无极也瓮声瓮气的道:“是啊,有什么事儿你就快说,不要卖关子了。”
赫连逸缓缓走到曲景清床前。
他低下头,看向了坐在曲景清床旁的兰儿,笑道:“之前匆匆一见,都没有来得及问一问,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明明赫连逸的目光和语气都很温和,但不知道为什么,兰儿心里却莫名忽悠了一下子。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非常危险。
兰儿咬了咬唇:“我叫兰儿。”
赫连逸笑了笑。
他微微颔首道:“原来是兰儿姑娘,不知你可否把少主出事时的情形再次复述一遍?”
此事兰儿早就已经对赵琼丹说过无数遍了,如今听见赫连逸问,当即再把事情经过详详细细复述了一遍,一口咬曲景清定就是被郭怀兴所伤的。
她这回答委实没有什么破绽。
“是吗?”
赫连逸盯着兰儿的眼睛,缓缓道:“你说少主是被郭怀兴所伤,可不知为何,就在刚刚,我却发现他脖子竟有被人折断过的痕迹。”
赵琼丹:“……!?”
兰儿:“……!?”
兰儿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怔了怔。
楚陵之前的确折断了曲景清的脖子,但他也以自己的本源之力帮曲景清恢复了。
按理说,一般人是绝无可能察觉到的。
对方是真的瞧出了什么蛛丝马迹,还是存心在试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