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叶星澜目光终于再次变得清明起来。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少女：“云汐。”

见叶星澜认出自己，楚云汐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笑道：“叶师兄。”

想起楚云汐之前的话，叶星澜“嗯”了一声，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是我的梦境？”

楚云汐道：“对。无论有多少人进入这虚妄幻境，梦魔都会以其中一个人为主来编织梦境，很显然，梦魔编织出的这个梦境是以你为主的，所以这梦境里都是你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若是在这期间有其他人进入其中，就会被赋予一个身份。”

叶星澜皱眉道：“那你在其中的身份是什么？叶家的婢女？”

楚云汐摇头道：“当然不是，如果这样的话，那我早就找到你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我是……”

她顿了顿，叹道：“我的身份，是血月教的圣女。”

叶星澜微微一怔：“什么？”

“我说，我是血月教的圣女。”

“永远不能离开血月教，等满十八岁必须嫁给教主的那个。”

“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从那个破地方逃出来。”

楚云汐撇了撇嘴：“这摆明了就是要把咱们俩分开。现在看来，我当时果然没有想错，叶师兄魅力无穷，半点儿也不逊色于顾师兄和江师兄，梦魔一定对你有非分之想。所以叶师兄，你想到梦魔在你梦里的化身是谁了没有？”

叶星澜：“……”

叶星澜假装没有听见楚云汐的打趣。

默然片刻，他道：“柳雨宁。”

难怪再见柳雨宁，他总觉得不真实，总觉得对方与从前判若两人。

柳家故作仗义，收留身受重伤的他和叶茗雪，真实目的比叶鼎天还可恨，是看他们奇货可居，想拿他们去给血月教卖好。

自然也没有柳雨宁立心魔誓这回事儿。

当时他带叶茗雪从落花巷逃出来，信不过叶鼎天也信不过柳士庄，深知这些人都不过是一丘之貉，任凭他们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肯跟他们走。最后是几乎被强行带回去的。

而柳雨宁或许对他有些感情，却也从来都不懂他。对方恨透了叶茗雪，觉得是叶茗雪迷惑了他，所以趁着他高热昏迷的时候，命护卫将叶茗雪赶入高阶妖兽聚集之地，让她被妖兽活活咬死了，等叶星澜清醒过来再赶过去的时候，就只找到几块染血的衣衫。

想到这里，叶星澜眸中飞速闪过一抹杀气。

楚云汐看在眼里。

她暗暗叹了口气，上前拉住叶星澜的手道：“叶师兄，后来呢？柳家失信了吗？”

“他们根本就没有对我许下任何诺言。”

叶星澜冷冷道：“他们见我伤重，所以趁人之危，强行将我和雪儿带回柳家。想把我们送给血月教换好处。而柳雨宁觉得我对雪儿太好，也怕雪儿的事儿会连累到我，所以把她赶入高阶妖兽密集之地，让妖兽将她咬死了，我再赶过去时，只见到了她染血的衣衫。”

楚云汐呼吸滞了滞：“然后呢？”

叶星澜道：“我想要去找柳家给雪儿报仇，可当时实在是有心无力了。而且因为灵力消耗殆尽，连妖兽聚集之地都跑不出去。”

说到这里，他有些讽刺的笑了笑：“其实我本来以为自己也一定会葬身于妖兽之口，但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在那里碰到了一个人。血月教的祭司，也就是带走雪儿的那个男人。”

楚云汐下意识接话：“祭司？白洛？”

“对，就是他。”

叶星澜道：“当时我浑身是血，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四周都是企图将我撕成碎片的妖兽，而白洛出现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我，问我要不要做他徒弟，如果我愿意的话，他不但会救我，还会让我成为血月教下一任祭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楚云汐道：“那你怎么说？”

叶星澜道：“我让他滚蛋。”

楚云汐：“……”

可以，这果然很叶星澜。

楚云汐道：“然后他就滚蛋了？”

叶星澜嗤笑一声：“没有，他就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那些妖兽来咬我，告诉我被妖兽咬死之前，随时可以后悔。跪下来向他磕头就可以。”

楚云汐：“……”

楚云汐长长出了一口气：“我觉得这不可能。”

叶星澜冷冷的道：“当然。士可杀不可辱，我宁肯去死，不会向仇人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