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里。

楚云汐和顾宴疏面面相觑。

此时顾宴疏已经换回了素日里惯穿的服饰，看起来与楚云汐之前见到那个一般无二，十八九岁时的他与二十三四岁时的他区别不在样貌，而是气质。

他收敛了拒人于干里之外的冷漠。

变得沉稳。

楚云汐：“顾师兄……”

顾宴疏：“云汐你……”

两人同时开口，楚云汐轻咳了一声。

“顾师兄，你先说吧。”

顾宴疏摇了摇头：“还是你先说吧。”

楚云汐道：“所以现在是有两个你吗？”

顾宴疏道：“没错。那个是从前的我。”

他顿了顿：“我现在有些不知自己究竟是回到过去，还是身处幻境中了。”

楚云汐惊讶道：“回到过去？”

“顾师兄，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开始我试图杀了另外的那个我。”

“但是……”

顾宴疏伸出手，给她看上头一道疤。

“我刺在另外那个我身上的。”

“我也可以肯定他没刺中我。”

“可是只要他受伤，我身上同样的位置就会出现疤痕。”

“但如果我受伤，他就没有事。”

“所以……”楚云汐分析道，“过去的你受伤，会反应在未来的你身上。”

“但如果是未来的你受伤，过去的你就不会有事。”

“不排除这种可能。”顾宴疏道。

“所以我现在也不好轻举妄动。”

楚云汐：“……”

如果当真如此，那顾宴疏这里可比楚陵那要棘手的多了。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擅自更改过去乃是逆天之举，轻则身受重伤，重则魂飞魄散都有可能。

他们不能动幻境里任何一个人，最好连出现都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以免造成什么糟心的连锁反应。

而且……

普通的暗夜之眼，根本就没有让人回到过去的能力。除非是……

魔神之眼。

可就算澹台明已经修成天魔，他与魔神之间的距离还是相差十万八干里。

他怎么可能会拥有魔神之眼呢？

楚云汐隐隐觉得自己被一个巨大的阴谋笼罩了。

她皱眉道：“顾师兄，我有个问题，这时候的你为何对我姐姐那般疏远？”

顾宴疏愣了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楚云汐笑了笑：“好奇啊。”

顾宴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觉得谈不上疏远。”

“如果婉柔有需要，我定然会尽全力帮忙的，但幼时经历所限，我很难真的跟人太亲近，婉柔她与我是一师之徒，但除此之外，她对我来讲，与昆山派其她的师姐妹也没有什么不同。”

楚云汐问道：“那为何后来变了？”

顾宴疏摇头：“清灵峰朝夕相对，时间长了，情谊总比其他人深厚。何况初上昆山派那几年，我心性改变，不愿意继续忍耐任何人，所以处事较以往难免尖刻，后来不会了。”

楚云汐笑了：“就这么简单？”

顾宴疏道：“就这么简单。”

楚云汐道：“哦，其实我一直以为顾师兄很喜欢我姐姐，所以在她掉下万丈崖后恨不得找个替身来思念她呢。”

闻言，顾宴疏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他淡淡道：“你不会是在说你吧？”

“云汐，你除了长相，与婉柔真的没有哪里像。我还不至于这样愚蠢。”

察觉到顾宴疏话里似有若无的嘲讽，楚云汐不由得噎了一下。

天地良心，她现在真的不是意难平，而是想弄清上辈子的真相啊。

她越来越觉得这事不寻常。

“顾师兄，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楚云汐道，“我是说，如果你见到一个长得很像我姐姐的女子，还与她谈情说爱，会是因为什么？”

“这是什么问题？”顾宴疏皱眉道，“……我没打算跟人谈情说爱。”

楚云汐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顾师兄，你就假设一下好不好？”

让他自己来分析上辈子的自己，才是最准确的答案。

沉默片刻，顾宴疏道：“要么是像澹台嫣嫣这种情况。要么……”

他停下了。

楚云汐道：“什么啊？”

顾宴疏道：“我真心喜欢她。”

楚云汐愣了下：“那什么情况你会跟真心喜欢的人决裂？”

“云汐。”顾宴疏非常无语。

“顾师兄，求你了。”楚云汐表情恳切。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她感觉有什么已经呼之欲出了。

“不可能。”

顾宴疏道：“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跟我喜欢的人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