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破碎，阴森可怖的眼睛重新出现在半空。

楚云汐提着手中的幽冥赤焰弓，四处寻找顾宴疏的身影：“我师兄还没有出来。”

楚陵嗤笑一声：“哪有这么容易。”

半空中的那只眼睛叫做暗夜之眼，会根据人的心境不同变幻出不同的幻境，以达到束缚甚至杀死对方的目的。

楚云汐看向他：“阿陵，你稳住那只眼睛，我要去找我师兄。”

这个幻境要比当初的魅妖幻境难对付的多，没有神器，即使找到破绽也打不碎。

而且破绽是会变化的，必须攻其不备。

就像是之前她和楚陵那样。

楚陵目光沉了沉。

片刻之后，他冷冷道：“不自量力。”

楚云汐笑了一声。

少女晃了晃手上的幽冥赤焰弓：“你知道是不是不自量力。”

灵力与魔气交织，幽冥赤焰弓的弓身之上金光与红光流转不断，灵气与奔腾翻滚的滚滚戾气相较，丝毫未落下风。

即使早就看出这个小古板实力大增，见到幽冥赤焰弓的异状，楚陵眸中还是飞快闪过一丝讶异。

他看着楚云汐：“分开这段时间，你做了什么？”

楚云汐也看着他：“你来到这里，又要做什么？”

她的目光很平静，甚至带着对面前少年的刻骨柔情，可细看时却又有种难以掩饰的尖利锋锐。

这种眼神非常熟悉。

是他梦中人的眼睛。

楚陵忽然觉得，这次重逢之后，她几乎与他梦境之中的影子完全重合了。

而并不仅仅只是，有一点儿像。

楚陵没有说话。

于是少女轻声道：“你不问我，我也不问你。”

“但是此刻，我们可以一起走下去。”

“我们目标相同，我会是你的助力。”

“而不是拖你后腿。”

话音落下，仿佛为了证明她的话，幽冥赤焰弓之上散发出一圈巨大的光晕，照得天地之间亮如白昼。

楚云汐拉住了少年冰凉修长的手。

她笑道：“阿陵，这个弓先借我。”

沉默了一会儿，楚陵悠悠道：“你见过谁随便拿神器借人的？”

还是借了去救他讨厌的人。

楚云汐认真道：“你。”

干脆利落，半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她对他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信任。

腕上红光闪烁，看向少女胸前仍旧显眼的那一片血色时，楚陵莫名哑然了。

星火四散，忽明忽暗，明暗交织。

无处不在的凛然杀机中，少女眼底没有丝毫畏惧。

过了好半天，楚陵才道——

“不是第一次了。”

她这样奋不顾身的去帮顾宴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在那几个师兄中，她看对方的眼神最不清白，真当他瞧不出来吗？

只不过以前他从来没放在心上。

他虚情假意，逢场作戏。何必在意对方心里真放着谁。

但是现在，他莫名的有点生气。

楚陵的话说得很隐晦，可此时此刻，楚云汐几乎是立刻就明了他的意思。

少女十分坦然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师兄嘛。”

“只是师兄？”

“只是师兄。”

楚云汐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

曾经的她的确是辗转反侧意难平，但今日之后，她完全可以尽把往事抛了。

即便转世，她也是依旧神女丰汐。

她念兹在兹，无时不忘的人永远都只有一个——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少女微微侧头，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阿陵，你吃醋啊？”

没等楚陵回答，她立刻道——

“放心吧，我只喜欢你一个。”

“也只有你一个。”

“如果骗你的话……”

楚云汐用手指戳了戳胸口，无比认真的道：“这个就给你。”

语焉不详。

楚陵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呼吸一滞。

紧接着耳垂一痛。

少女不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到底借不借？”

虽是问句，但语气之中带了些理直气壮的威胁意味。

修长苍白的指尖点上幽冥赤焰弓，楚陵淡淡道：“听她的话。”

幽冥赤焰弓剧烈的震颤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任由楚云汐收起来了。

楚陵垂眸看着她：“就算要死，你也出来把东西还我再说。”

闻言，楚云汐轻轻笑了笑。

这个少年真正关心人的时候好像还真没有什么甜言蜜语。

“应该说……”

“就算要死，也必须先出来吃了你。”

楚云汐伸手在楚陵胸口处戳了戳，学着戏文里那些浪荡子的模样勾唇笑。

她戏谑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话音落下，少女踮起脚，蜻蜓点水般在少年唇上吻了一下，而后再不犹豫，一脚踏进了身旁漆黑的浓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