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毫不意外的回答。

自取其辱。

叶星澜深吸一口气。

他强忍着怒火对殷仲则道：“前辈，我说过他不会同意的。”

殷仲则冷哼一声：“那是你的事情。我说要带他，就一定要带上他。”

叶星澜：“……”

须臾的沉寂后，叶星澜抿了抿唇：“前辈，你这是强人所难。”

他停顿片刻：“不然你自己来跟他说？”

“我跟他又不熟，有什么可说的。”

“事关山海域之中这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我没心情与你玩笑，也耽误不起。”

殷仲则冷冷道：“要么你自己去说，要么让你师弟或者那丫头去说。”

叶星澜：“……”

空气有片刻的死寂。

叶星澜偏过脸，握紧了手中的星辉。

过了一会儿，他道：“之前种种，是我行事欠妥，我向你道歉。”

“这回我是真的需要你帮忙。”

“就算你对我没有好感，至少看在我师弟师妹的面子上吧。”

以叶星澜的个性，能够对楚陵说出这样一番话，真可以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今日若是有昆山派其他人在此，只怕惊的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可是楚陵懒懒垂着眸，毫不动容。

笑话。

苍生天下与他何干，他又怎么可能让这个废物好过。

外头，龇牙咧嘴的傀儡还在不断攻击结界，而且越来越多。

气氛无比尴尬。

眼看叶星澜脸色越来越难看，楚云汐额间浅色莲花纹路又悄然闪亮了一下。

速度很快，稍纵即逝。

几乎捕捉不到。

少女伸手扯了扯楚陵的衣袖，拉长了声音道：“阿陵，我要那把剑。”

“你跟我师兄一起去取吧。”

“别的什么都不需要你做。”

“你说不做就不做？”

长睫微颤，楚陵垂眸睨她。

少年的语气里满是冷漠：“你就不怕我在背后给他捅刀子？”

楚云汐：“……”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别提叶星澜脾气暴躁。

青年忍无可忍：“你——”

“你不会。”

然而少女的声音打断了叶星澜接下来的话。

楚云汐看着楚陵的眼睛：“我信你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但我不相信你会蠢到自己找死。我师兄才是如今的山海域之主，他若不想让你离开，那你就永远走不了。”

楚陵：“……”

少年嗤笑，又是那副满不在乎、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的表情。

“那又如何，你觉得我在乎？”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楚云汐道。

“如果我是你，与其在这里耽误时间。”

“倒不如干脆点儿，有什么要求，直接提出来。”

“说的倒轻巧。”少年勾了勾唇，“你可以代表他？”

楚云汐看向叶星澜。

叶星澜抿唇道：“只要不太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过分？

什么叫过分？

看着结界外一个张牙舞爪的傀儡，楚陵懒洋洋道：“好啊。”

话音落下，他转向叶星澜，望进青年那双绮丽的眸。

“你跪下，给我磕个头。”

“我就跟你一起去，怎么样？”

少年语气隐含嘲讽：“与如此大的一个机缘比起来……”

“这个要求，算不得有多过分吧。”

叶星澜：“……”

岂止过分，简直欺人太甚。

男儿膝下有黄金。

除了天地君亲师，他不会跪任何人。

叶星澜指尖微微颤抖。

须臾后，他道：“不可能。”

楚陵也不意外。

他冷冷道：“那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你明知我与你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江问轩走到叶星澜身边，低声道：“叶师兄，你为何非要他与你一起？”

叶星澜没有回答。

他同样在心里问殷仲则这个问题。

默然片刻，殷仲则叹了一声：“因为只有他才能拿的动尹景昆那把剑。”

那柄，连神女都要忌惮的剑。

“有那把剑在，我胜算很低。”

叶星澜咬牙。

他想说“大不了就是一死”，“士可杀不可辱”。

他不可能跪。

绝对不可能。

可是忽然，结界外出现了一个小孩子。

那个小孩子大概四五岁的模样。

他并没有死，但是一条胳膊已经变成了白骨。有四五个傀儡围在旁边，争抢那个小孩子的肉。

结界隔绝了声音，但却不能阻挡视线。

叶星澜很清晰的看到那孩子脸上惨烈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