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雨中决战绥远这块土地。
在夏天的时候却让人只感到凉爽和心胸开阔,在这么一片茫无涯迹的草原上面战斗戍边甚至生活。
在夜色中看着那一天地星星向你扑面而来。
让在这里的每个人都觉得心胸不自觉的宽广引起来,人间俗世一些钩心斗角鸡虫得失都变成了最无足轻重的事情。
何燧自从移驻绥远,开始是配合蔡锷进军西北,同时稳定东北局势。
蔡锷一直挺进到青海,兵威大震,未尝没有他这支已经名动全国地王牌军在背后默默的威慑力的帮助。
自从蔡锷调掌预备军。
又顶上了和德军日军的作战第一线之后。
何燧就一肩挑起西北东北两个方向的军事布防威慑重任。
在他的麾下有安蒙军三个师,一师在奉天、二师在山西、二十一师。
在东北有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师。
在陕西有第二十六师。
在青海有第十师。
在甘肃有第十四师。
同时四川的十七、十九师也接受他的间接节制。
可以说掌握了国防军一半地骨干力量。
不是没有人在雨辰背后吹风,说他何灼然虽然是总统一手提拔起来地,但是总是和雨辰保持点距离,宁愿在外面戍边也很少愿意回南京中央。
但是雨辰回报给他的,却还是信任。
有时何燧也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你们知道我想要的什么?就是单纯地想当一个国防军人而已,枪口永远对外!虽然对雨辰有时翻云覆雨,威福自用地手腕。
他心里总是有些想法。
但是他依旧相信雨辰不是为他自己,他的手段不管如何,目标还是只为了这个国家强盛起来。
为了这个事业,他愿意贡献自己的全部心力,为祖国安定这片边疆青岛那里逐渐变得紧张复杂起来的局势,何燧作为国防军的高级将领。
自然从最开始就知道总参的决策和演化的过程。
现在他地任务也重得很!总参非常担心日本同时会在东北有所动作。
给何燧发来地训令就是以安蒙军一师二师还有“狼居胥”骑兵旅配合已经中央化的二十七师,压制整个东北!威慑住日军在关东州和榆关一线一万三千余名日军不敢发动配合青岛的陆上攻势。
如果朝鲜军三万余日军越境的话,将从蒋百里部抽调十五师还有河南的十二师北上增援。
与此同时。
四川的十七师也星夜乘船出川,会同已经在津滴线上预备地十八师,中央警卫师,原广东地方的二十二师,还有十六师组成总部直接掌握的总预备队。
蔡锷所部番号改为第一野战军团。
下辖张雄夫的海防军和林述庆统一指挥的青岛军。
国内这些日子。
部队的动员调动就像发了疯似的。
几个兵工厂已经在连夜加班赶制军品。
对付敌人的战争威胁。
只有用强硬地姿态将他们压回去!国防军本次一共动员了十五个师作为野战主力,而各战地还有守备部队。
动员的陆军数量达到了三十五万人。
雨辰和这个国家在这一刻。
终于表现出了最强硬地姿态。
在正在从绥远赶往奉天的何燧看来,这个国家,终于渐渐地有些现代民族国家的凝聚力了。
同时也有了一些统一政府地样子。
经过这次淬火以后,这个国家的未来,一定不可限量也只有雨辰…………才在不知不觉当中,做到了这一步啊。
但是现在青岛前线,松坡先生那里的局势,到底是怎么样的呢?车行途中。
已经断了联系啊。
从8月4日下午开始,在两天后才改番号为第一野战军团的预备军。
开始拿出了最大地威力。
局势已经向全军做了传达,政府还在做最后地外交努力。
雨辰这些日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一时表现得比较低调。
但是预备军从上到下都明白总统正期待地看着他们的战绩,早一天拿下青岛,就能多取得一番主动就算最后还是要决战一场,取得青岛这个地区,对于防御作战地态势,也有着莫大的好处啊!在蔡锷破釜沉舟的动员令之后,所有高级军官都压在了第一线师团指挥部里督战。
从下午开始,火炮开始凶狠的射击前线地机枪和迫击炮也同样打成了一片火海。
天似乎都象被这狂暴的威力击漏了一样。
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是夏天海边最常见地雷暴雨。
正赶在步兵要发起总攻的时候。
前方一个个电话打回来:“气候不利,冲击道路本来就是弹坑连着弹坑。
大雨才下了几分钟就变成了泥潭,攻击是不是还照常进行?”蔡锷从牙缝里只迸出了一个带着金属颤音的回答:“下刀子也要给我攻上去!”大雨倾盆,还有比大雨还要密集的炮弹子弹。
德军还据守着他们的工事。
虽然障碍已经被摧毁。
步兵堡垒线的堑壕也被炸得七零八落。
两天来的夜间攻击也让他们惊叹于新中国军队的战斗能力。
但是在没有到最后一刻的时候,他们仍然为了德意志陆军的骄傲还有军人地任务抵抗到底。
不管他们这种坚持是不是正义。
还有没有意义。
在这种暴雨中,已经分不出进攻的队形。
也没有时间继续进行步兵小群地渗透推进。
所有一线指挥官都已经被现在焦灼而紧张的局势,被从雨辰到蔡锷的严令逼红了眼睛。
国防军在这最危机的关头,毅然承担了最大地牺牲第九师四个团及中央教导师一个团。
还有战斗工兵二团的大部分。
象一波波黄色的浪潮,在大雨中怒涛一般向前涌动。
德军炮火机枪的疯狂射击,在人浪中打出了大大小小的缺口。
但是这缺口瞬间又合拢,掀起了更高的巨浪。
下级军官们只穿着衬衣挥舞着手枪和指挥旗冲杀在最前面。
泥泞的阵地让每个人都不住的跌倒爬起,有的人倒下就再也不能起来。
喊杀的声音已经压倒了雨声和枪炮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这些步兵,在艰难的朝上涌去。
后面支援的火力。
机枪已经打得冷却水都沸腾了,大雨淋在套筒上。
升腾着一阵阵的白气,迫击炮以超高速率在发射着。
炸点的闪光,像一道道的球形闪电在德军阵地上面此起彼伏。
小湛山主攻方向的前面,本来就是炮火耕犁得最多的地方,已经完全成了一个烂泥潭。
步兵们简直就是在这沼泽里滚动前进。
炮弹激起的泥水烟柱劈头盖脸。
第一道堑壕线里面,德军就泡在半腰深的泥水里面咬牙射击到了这个地步。
人已经忘记了恐惧也只能战斗到底。
一群群的五十二团的步兵终于冲上了小湛山的阵地,第一线带队冲锋下级军官,战后统计,伤亡率达到了7%。
两军士兵就在泥水里翻滚肉搏,不时还有重型爆破筒爆炸开来,将纠缠在一起的双方士兵掀翻。
有些人经过激烈的战斗,倒在泥水里竟然没有力气爬起来,在战壕里面窒息而亡这一仗,地确打到了最惨烈的关头。
一个个残存的永备火力发射点都被炸药彻地的送上天,这下从天空中落下的,不仅仅是雨,而是血。
瓦德克少将站在伊尔奇斯北山顶的观察所里,举着望远镜透过墙也似的雨幕,看着底下地狱般的景象。
周围不断有重炮的炮弹落下,掩蔽部一阵阵的剧烈抖动着。
终于有一发二百八十毫米的超重炮弹击中了一个炮台的钢帽堡。
那里顿时就像火山爆发了一样,一百二十毫米的加农炮象玩具一样被抛上了天空。
所有跟在少将身边的参谋们。
都被震倒有些人还跌得头破血流。
只有少将还站在那里。
似乎已经被残酷地战斗震撼成了一尊雕塑。
他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副官,那个来自巴伐利亚的年轻人才艰难的爬引起来。
灰蓝色的眼珠也了无生气的向下望去,他喃喃的吐出了一个单词。
正是他们的皇帝威廉二世陛下发明地:“黄祸……”瓦德克放下了望远镜这个普鲁士老式军官的单片眼镜就在胸前无力的垂着,他摇了摇头:“不,是决心。”
在他们的下方一个军服破碎的年轻军官已经跳过了第一道战壕,他手中还举着一面红色地军旗。
一发德军地迫击炮弹在他身边爆炸,顿时不知道有多少枚弹片同时击中了他。
血顿时从身体里疯狂的涌出,但瞬间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这名军官还坚持着向前冲了十几步,终于一个踉跄,快要倒下的时候,他身后的士兵扶住了他。
几个人架着这个已经垂下了头的军官。
朝第二道堑壕线冲去。
那面军旗仍然在已经失去了生命的他手中牢牢地握着。
在大雨当中,似乎都能招展起来一样。
完全不考虑伤亡的攻击从下午三时一直打到黑夜雨也停了。
小湛山步兵堡垒的第一道堑壕线已经被完全占领,其他各步兵堡垒的攻击也有相当地进展。
德军集中了最后的预备力量,在傍晚地时候也发动了反冲锋。
冲过第二道堑壕线,除了一些零星的永备工事,就是直接面对伊尔奇斯北炮台了!所有总部地德军勤杂官兵,马夫皮匠军械员。
还有滞留在青岛没有离开的德国原来的军事顾问成员都被搜罗引起来。
发起了反击。
实在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的国防军们,终于退回了第一道堑壕线据守,喘息一下再做调整进攻。
部队的建制已经完全混乱了,也需要整理这一次雨中的突击。
将德军最后的一些抵抗能力都完全榨干。
他们在那里也是勉强支撑罢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尽到了责任。
虽然弹药还有。
但是已经没有再抵抗下去的决心了。
夜色中挂着红十字标志地双方的收尸队。
默默地互相拖着各自的尸体。
有地德军卫生兵跳到了华军的堑壕里面。
艰难的把一具具的德军士兵地尸体推出战壕去。
满身泥浆的中国官兵们就坐在泥水里默默看着他们。
他们的伤亡还要更加的惨重。
不少一线连队只剩了十几个人。
这次疯狂的突击,第九师这支王牌部队也是元气大伤,伤亡二千余人。
但他们心里知道,未来还有更惨烈地战斗在等着他们。
只不过要换一个对手。
战壕中突然响起了低低的军歌声音,渐渐的就在整条战线响成了一片。
军队的士气,经过这样惨烈地战斗仍然没有低落下来。
后来有人评价在青岛前后的战事里面,也许是国防军历史上士气最高的时期。
他们这支军队。
第一次作为国家的国防武力进行收回祖国被剥夺已久的国土,后来还有抵抗御侮的战事。
他们知道这一仗是民族气运的转折,所以他们义无反顾。
林述庆呆呆的站在通泊河西岸的师指挥部里,听着夜色中响起地歌声,看着那星星点点的白底红十字。
手里握着已经叫通了蔡锷那里的电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瞬间这个中年军人就已经泪流满面。
蔡锷在电话的另外一头也同样默不作声。
他知道他这个断然地命令会给部队带来多大的伤亡。
国防军现在还年轻,他们有勇气去牺牲。
但是军队不能一直这样。
只凭着他们的意志和勇气去作战。
这个国家,太需要强大起来了。
特别是在付出了这么多地牺牲之后!南京,总统府虎穴作战室公元1914年8月5日凌晨。
从发起对青岛的战事开始,到现在不过才过了七十二小时但是接踵而来,让人目不暇接的情势发展,却让这里所有担负着沉重军事责任的军官们都像老了十岁。
蔡锷每二十四小时一报的进展情况已经送达了过来。
让这里包括雨辰在内的所有人地肃然站立。
“职部在日本对德宣战之后,接虎穴总参严令加快战斗进程前线军官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军人天职,于4日下午三时开始第三次总攻击。
前线投入六个团战斗兵力之大部。
以全部火力加以支援。
时逢滂沱暴雨。
敌人火力亦不稍减。
攻击持续时间达六小时之久。
战事之艰苦激烈实难用言语形容。
国防军上下,实已付出最大之牺牲。
忠勇官兵,前仆后继已消耗殆尽。
德军指挥官已派出军使,洽商投降解除武装事宜,非我将士付出之巨大牺牲,以血肉填平敌军战壕之勇气。
青岛战事断不能七十二小时之内而有结果矣。
回顾旅顺203高地之战,德军抵抗之勇气不稍让于俄军。
德军火力更倍于俄军。
然我忠勇将士三日夜内,即告达成突破。
总统及总参诸公当为此铁军骄傲而无疑矣!此次战事,死事之烈,部队元气伤损之大。
亦是空前九师业已凋零。
前后伤亡官兵未经完全统计,已达五千余员名。
军官伤亡比率,尤倍于士兵。
英灵不远,实堪凭式!又:职部已提前完成总部下达之作战任务。
无愧寄厚望于我之国民焉。
剑甲虽残,仍堪一战。
职部谨奉后命。
种种详情,随时后续电闻。”
雨辰放下了这张电报纸这张黄色的普通抄报纸。
这时在他手中,重逾千钧。
他转过了身去,要是自己不逼那么紧,部队的伤亡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的惨重?原来以为至少要打半个月的要塞,现在三天三夜下来就已经完全打垮了德军的斗志,这是战争史上面的奇迹!虽然也有孤军进行维护军队荣誉的抵抗之后就光荣投降的因素。
在里面也许德军并不想打到底。
但是这样一个战果,这样的成就,还有这样的牺牲。
在中国近代历史上,也只有这么一支军队敢于付出!在这一刻,雨辰真地觉得,自己的梦想和目标,和这些年轻人的梦想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
他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眼睛里面似乎也有些湿润。
他转过身去,不想让自己的部下看着他激动的样子。
只是背着手用力的敲打着那张电报纸。
“马上送出去,将这份电报发至全国,让国民都知道。
国防军的这些青年,为了这个国家都做了些什么!我们在这个时候又该做些什么!这场战事还没有到结束地时候,我们家门口还有条饿狼,在等着我们这个沉睡已久地病人慢慢苏醒爬起来的时候,想再一口咬断我们的喉咙!这些牺牲,就是告诉那些饿狼,从现在开始。
我们醒过来了!在舒展自己的筋骨,擦亮自己地眼睛。
直到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天地之间!发出去!”一个参谋奉命走了半天之后,雨辰地情绪还不能完全平稳下来。
直到司马湛皱着眉头道:“现在必须要考虑下一步作战的事情了。
日本方面看来决心很大,不会因为我们攻占青岛而收手,部队现在在望山东集中,长江一线也要有所防备。
防止日军乱来。
局面复杂啊!现在原来分布在天南地北地部队到得很多,松坡先生怕……有些镇不住局面。
我看是不是请念荪参谋长去协助坐镇一下,这样似乎方便一些…………”雨辰回过头来扫了他一眼。
吴采也点头道:“是!松坡先生身体不太好。
需要有个人搭把手。
纯如要坐镇中枢,制定计划。
我去比较合适。
明天就可以出发。
总统。
您看用什么名义比较好?”雨辰已经平静下来了,他如何能够不知道这两位背后地意思?现在调往前线的部队很混杂。
蔡锷又是来归的人员。
不少江北出身的嫡系对于自己破格使用他都不是很服气。
特别是还有陈山河这个刺头上去。
他降了少将,正是满心不自在的时候呢。
蔡锷万一一个指挥调度不灵,那可就要误了大事。
他淡淡的道:“不急,现在中枢地事情还需要安。
排。
还要看日本地进一步动向…………过几天,我亲自坐镇山东去。
虎穴搬到那里。
纯如跟着我。
念荪你留守调度。
预备军给他们野战军团地名义这次也是大兵团作战了虽然时间比较紧,但是这两天你们辛苦一下,把具体的全盘作战方案拟定出来。
不恃敌不攻。
唯恃我有备。
到时候在山东军事政治地复杂局面纠缠在一起,我不亲自去的话。
前面应付不了!”他这席话把两个大参谋吓了一跳,雨辰亲自到山东坐镇?放在以前,可就是御驾亲征赌国运了。
但是转念一想。
他要是到了山东,估计大家都有了主心骨。
更合适了也不一定。
反正虎穴的编制精悍,再随身带几个秘书,军务政务一起都可以办了。
从南京沿着津滴线往来也方便。
吴采点点头,沉稳的道:“好,我留守。
总统,您在这里也盯了三天了。
现在总算告一段落,下面还要烦心,早些去休息吧。”
雨辰一笑道:“你们赶紧去休息是正经,小姐在前方医院我回去也是一个人。
就在这里休息还有谁敢委屈我?你老婆大着个肚子你一直不回家。
当心儿子生下来不叫你爹,”看到雨辰居然有闲心开起玩笑来了,几个人都是一笑。
就听着雨辰语气沉重的道:“我休息不了啊…………还有一大摊外交和政务要我去料理。
议会那边现在虽然思想统一了,但是我要去吹吹风。
日本要是铤而走险,我们国家就要整个地动员起来,没有办法,国力弱啊!这一整个动员,钝初他们那里担子就重,我不能不关照一点。
还要和美国谈他们购买我们战争公债地事情。
财政的事情。
不能不留心打仗打地就是钱,多一点是一点…………有时候想想,这***是二十七岁地人该做的事情么?”他已经累得完全没有了架子和形象,罕见的发起牢骚来了。
但是一到天亮,面对别人地时候又得端着领袖地架子,充满了信心。
因为这时他就是民族的象征,别人心理上最后的依靠。
看着雨辰拖着步子朝外走,肩膀累得搭拉了下来。
司马湛和吴采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就听见雨辰低声的叹道:“但是比起那些在前线牺牲的人们,我们做得还很不够啊。
想着他们,我们还有什么不能付出,不能忍受的呢?”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