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康斯坦丁的炼金术

“你怎么知道那个倒霉蛋……嗯，我是说，你怎么判断谁是你的主人的？”顿了顿之后，康斯坦丁问道。

“对不起，我的回答能力是有限的，作为法师塔最新的主人，你可以储存和纠正我的知识储备，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须提出正确的问题。”这个问题换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术士皱了皱眉头，虽然说他大概能推算出来，这个东西是根据原本那个主人的死亡进行了转换，但是他对于这种最终归属权的问题还是比较关心，毕竟如果得到了一台二手电脑，那么按照比较稳妥的做法，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应该是重新装上一遍系统，以确保硬盘之中不会留下木马或者后门之类的东西。

“唔……那么，详细的描述一下这个法术塔。”想了想，他再提出一个问题。

“一组建筑物，位于一个独立并且封闭的半位面之中，设有一个开口，使用空间类第三形态转换法术进行移动转化。”这一次声音立刻回答道。

“这里的全貌？可以的话提供图样。”康斯坦丁并不知道他所谓的“空间类第三形态转换法术”具体是指什么，不过他也没有兴趣在这个方面深究，作为一个艺术类工作者，他很清楚想要了解一栋建筑最快的方式。

于是一张图纸就在半空中展开了，那有些像是康斯坦丁记忆之中的激光成像技术，光泽在空中闪烁着，自行组合成为一组立体的图案，然后随着康斯坦丁的一个命令，又分解成为十几个单独的图形。

“厉害……”术士赞叹道，这个魔法造物口中所说的一组建筑物，应该说是一座真正的法师塔，虽然规模上来说，它远远无法跟尼古拉的法师塔相提并论，但是其中也包含着十几个房间，更加适合一个人们心目中宅在家里的法师的定义……除了已经见识过的卧房，书房，还有几间客房，四个不同类型的储藏室，巨大的试验场，术士甚至注意到还有一间标注着魔像铸造间的房间。

但是却发现这些房间无一例外的都是单独标注出来的，出入口的部分都对着中央的那座八角形门厅，而术士清楚的记得那里只有四扇门。

“其他的房间要如何进入？”

“必须作为主人的您取得相应的资格才能够开启……”那位被称为蜘蛛的魔法智慧回应道：“按照主人你的现在实力分阶，现在能够使用的部分，只有门厅，炼金间，卧室与书房。”

“资格？是某种暗语？”康斯坦丁揉了揉眉间，看来这又是个难题……如果是那样，想要探查出其中的秘密可就要费劲儿了，不知道那位卓尔法师灵魂中对于暗语的部分还有多少记忆。

但是魔法智慧接下来的回答却让他有一点意外：“开启通道的方式并非暗语，而是主人您对于魔网的掌握程度，当您对于魔网的掌控越精深，位面塔之中的设施就会供应的越发完善……”

“这算是什么规定？看来建造出这个法师塔的家伙，很怕他的作品会明珠暗投啊？”

魔法造物的智慧并不完善，它并没有太多的判断能力，只能根据提问，从预置的答案之中选择一些进行回复，幸好这些答案也算相当详尽，一番对话之后，康斯坦丁总算对于这个伟大的作品有了一点初步的了解——一座隐藏在独立的半位面之中的法师塔，那块石板的核心功能，就是这座法师塔的钥匙，但是其中仍旧有许多问题，没有得到答案，这个法师塔的助手给予的说法是，康斯坦丁的力量还没有达到了解这些问题的程度。

不过这个助手仍旧给康斯坦丁带来了许多便利的惊喜，他对于房间之中所有东西的了解让康斯坦丁发现了许多外表不起眼但极为便利的魔法道具，比方说某个箱子角落里放置着的一个不到一寸见方的小方块，上面的点数让它看上去像是个大号的骰子，除了光洁的外表像是象牙雕成的之外，看上去并不起眼，甚至没有多少魔法灵光透射出来，但是这却是个很方便的道具，只要按下上面的点数，就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收到十呎高的力墙的保护。对于甚少防护法术的康斯坦丁来说，算是个不错的辅助工具。

另外，还有一块看起来形状不明显的黑色小石头，但是当术士输入一点精神力，一匹漂亮的，黑曜石雕刻而成的活化骏马便出现在眼前。作为魔法的造物，它远比一般的马儿操纵起来容易许多，即使是康斯坦丁蹩脚的骑术，在这个不大的实验室之中巡行一圈，居然也毫无阻滞。

当然，整个实验室之中个最为吸引康斯坦丁目光的，依旧是那个用于制作魔法物品的复合法阵。

这法阵的原理虽然复杂，但是操作起来却异常的简单，它可以省去炼金术师许多关于材料的准备工作，比方说刻蚀法阵，提炼原石，以及塑造形体等等的东西，即使是康斯坦丁这样的半吊子，似乎也能借助它制作出一些魔法物品。

世界上的魔法物品，可以分为两种：储法物品和恒法物品。前者是将法术灌注进特定物品里去，需要的时候就激发，等于是暂时储存起来，各种卷轴、火球魔杖，攻城槌戒指都是此类，制作相对容易。后者则是将法术效果恒定在物品中，例如康斯坦丁的传送术戒指，难度相对高得多。它们的区别，主要就在于前者是消耗品，后者则恒定有效，可以反复作用。当然，一般人是不会费神去区分这些的，统统都称为“魔法物品”。

凡是有一定造诣地施法者，不管是法师牧师还是德鲁伊，只要愿意承受损耗精力的代价，都可以制作储法物品。但恒法物品则往往只有法师，特别是精研变化系的炼金术师才能制作，因为它更复杂，更艰难，要求制作者真正了解魔法的释放原理，用法阵的方式连接魔网，从而达到输入精神力就可以沟通魔网，释放法术效果的目的，而其他施法者大多是不会去研究这种细微的东西。

牧师和德鲁伊也能够使用神术，但那是从神祗处直接获得的，他们大多都并不真正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除了少数例外。只有法师普遍是通过自身的研习才掌握施法能力，精通原理，明了结构，真正“懂”魔法。所以世界上的恒法物品，大部份都是法师所制造，只有少数是其他施法者的贡献。

而术士算是介乎于两者之间……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术士还是依靠本能，从自己的血脉之中抽取能力施法，法术也多数随意，只不过少部分经受过严格法师类教育的术士反倒比一般法师更加出众，因为他们对于法术的感悟不仅来自书本，也同样发自于身心。

康斯坦丁本也应该是朝着这个方向前进的，可惜，他在魔法塔进行研究的时间还是太过短暂，对于法术基础的理解也不深，精擅的部分只限于几个特殊的法阵而已，因此他虽然给**师凡尔纳打过几天下手，甚至还是飞空艇这种大型魔导器的发明人，但是他本人能够制作，或者说进行附魔的用品种类，还是少的可怜。

幸好，他还拥有着很多恶魔与魔鬼的灵魂，其中也不乏对于魔法有所研究者，一些法术的研究。而且我们知道，他记忆中还有些东西，是不需要太多的法术辅助的。

搓了搓手，兴奋的术士决定尝试一下自己的手艺。

制作魔法物品的第一步，自然是选好符合自己要求的材料，毕竟材料是魔法物品的基础……在这一点上，康斯坦丁远比任何人都要幸运的多，他不但拥有着最为豪华的炼金法阵，同样也拥有着令人咂舌的材料储备。限于一纸契约，拜尔送给他的精金与秘银，已经足够挖空一个中型的伴生矿。

法阵之中，旋转的浓雾绽开了一丝缝隙，包裹着精金与秘银的金属块，只是随着术士一个念动之间外形就已经软化，一丝丝的金属从中被抽离，最终其中只剩下一些黑色的残渣。

细细的金属丝在空中缠绕着，密密层层的编制成为粗略的五指形状。——事实上如果有那一位炼金术师见到这个场景，哪怕只是入门的炼金术师，恐怕也要破口大骂这个浪费材料的家伙，精金与秘银是何等宝贵的炼金材料，在许多魔法器物上都可以担当核心的效果，却被这个败家的家伙，用来制作一双手套。

当然，康斯坦丁同样有自己的考量，他想要制造的，可不只是一件用于保护的简单玩意儿，而应该是坚韧又可以附着魔法的武器。

精金与秘银的丝网覆盖着相互缠绕，包裹成为一圈儿神秘、美丽的暗色花纹，一层层轻薄的精金组成狭长的叶片，在手套上两边收紧然后细细地向前延伸。层层叠开，就像是真正的龙鳞，而一枚枚绽开的鳞片上，边缘的刃锋闪烁着淡淡微光。

最终，当术士将手覆上这件作品，用精神力触发了刻蚀在内部的法阵，点点的各种光芒同时闪烁起来，这些光芒各自交汇编织成一张淡然七彩的网，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光芒渐渐融合在一起，并最终收敛完全消失不见。

康斯坦丁随手从腰畔拉出弯刀，重重一刀沿着这前臂护甲斩下！刺啦的一声轻响，刀刃被那微微隆起的弧形外表引向了一边，而那弧形的金属依旧光泽闪烁，丝毫没有任何的损伤。

术士露出一个微笑。精金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坚硬的金属，很多的武器和铠甲只是在搭造时掺入一点精金，就可以大幅度提高其硬度，纯粹的精金自然更加坚不可摧，但是这种金属很多工匠都曾经考虑过，把精金秘银两种金属融合，打造出既坚固又轻便的铠甲出来，但这种努力全都失败了。两种金属性质歧异太大，就算勉强融合了，弄出来的合金也完全丧失了精金和秘银各自的特性，毫无意义。

但是康斯坦丁使用的，却是层层包覆的复合装甲技术，叠加的金属网络足够保证轻质和坚韧的效果，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对于魔法的传导性也同样优秀。

术士将手伸进这双刚刚制作成功的物品，细致的金属丝网贴合着手腕，带着一点点的凉意，虽然上面覆盖着一层金属制成的鳞片，但是重量却没有增加太多，而当他微微张开手掌，掌心那些金属片便刀刃一般的树立起来，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泽。

随手将手掌贴上身边的一扇铁柜门，一阵细微的喀嚓传了出来，术士抽回手掌时，几十道细碎的裂口已经让那金属的表面上破败不堪，而撕裂的表面上，一层肉眼可见的蓝色弥漫开来，转瞬之间已经将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一大片晶莹的霜花！

随手屈伸了两下手指，看着那些鳞片慢慢伸展，合拢，康斯坦丁满足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他用食指点了点额角，忽然感觉一点疲乏感涌上心头，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在这个法师塔之中呆的太久了一点——显然，那些新奇的玩意儿同样也浪费时间。

当术士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周围的景致似乎并没有多大变化，他手中握着那块微微闪烁的石板，房间的角落中，巫妖萨乌德在与克鲁克摆弄着一副卓尔的战棋，从巫妖咔咔作响的下颌骨来看，他似乎正在用心灵之语折磨着可怜的佣兵。萨莉莎和帕梅拉露出一些惊喜的神色走过来，而银龙小姐依旧面沉似水的端坐在一旁，只有桌上的那一组魔法沙漏的刻度，已经经过了两次翻转。

或者，变化的还有康斯坦丁的装束——除了双手上多出的那一对护甲手套之外，身上的法师袍也被换成了一件边缘已经有些绽开的黑罩袍，看起来区别不大，但现在这一件原本黑色的外表已经被染上了一层灰白，就像是因年代久远和过度的浆洗带来的破旧感觉。

“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看着骤然出现的康斯坦丁，银龙沉静如水的面容也带上了一丝惊讶，龙族的力量让他们的视觉足够看透那些虚伪的假相，因此自然也就清楚，那一身袍子上所蓄含的力量远不是之前那仅仅附带着护盾术的低阶法师长袍所能相比的，这至少是数百年前留下的精品装备。

“这是……”

得意的术士正准备解释和炫耀一下自己幸运的战利品，但却忽然注意到从那几扇小窗户之中飘进来的嘈杂声——事实上已经没有办法不注意了，那一波骤然响起的声浪混杂着尖叫，嘶吼与金属撞击声的喧嚣，几乎堪比战场。

“怎么回事？难道灰矮人又打进来了？”

康斯坦丁将视线转向最近的窗边，于是石笋高层相对宽阔的视野让他的眼神缩了缩。

一队黑暗精灵从石笋间的街道上向着中心围拢，他们如临大敌的搬运着一些石块和长枪，似乎是准备在路中央设置一个暂时的障碍……但是这个简易的防线没来得及构造完成，就被掀到了一边——几只足有八尺多高的巨大黑影像是坦克一般从石笋间冲了出来。

是的，坦克一般。那些家伙撞开沉重的岩石和金属长枪，以及挡在他们前进路线上的人，向着所有人显露出他们恐怖的真容……庞大而遍布着黑色钢毛的身体被六只碗口粗细的长长节肢支撑着，移动的速度堪比奔马，这个巨大的蜘蛛的身体上面，连接着一个浮肿的类人身体，只有那黑色的面部，才能看出几分他们原本与卓尔类似的地方。但他们对于卓尔的杀戮却不会因为这而减少半分，那节肢末端仿佛刀刃一般的角质，轻松地划开每一个敢于阻拦在他面前的卓尔的衣甲与**，就像是扯破一块麻布一般容易！

随着挥洒的鲜血，喧嚣声立刻有上升了至少一个层次。

“蛛化精灵……不过怎么这么多？这至少有一二三四……七只以上？汉莎提伦城难道在集体进行蛛后的试炼不成？”

康斯坦丁惊讶的喃喃自语。

罗丝的尊称是蜘蛛神后，她的教派自然以蜘蛛为圣物。伤害蜘蛛或者破坏蜘蛛网都是重罪，会被处以死刑。并且用蛛网将尸体吊起来，挂在城市地高处慢慢腐烂，以此警告其他人。然而并非所有和蜘蛛有关的物体都是神圣的，蛛化精灵就是典型的反例。他们是罗丝的诅咒产物，是卓尔社会的弃民，它们不应该出现在城市之中，因为作为惩罚，罗丝本就只让这种她亲手塑造出的关务在荒野中游荡，自生自灭。

但现在七八只蛛化精灵却在汉莎提伦城的上城区大摇大摆，而且还杀死了几个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