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密谋

“脑袋空不要紧，关键是不要进水！”

“对于你这种行为，人类有种合适的形容，叫做不自量力！你死抱着那可笑的高傲，到处惹是生非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下一次请你仔细注意一下面前对手的能力，即使要送死也不要再将别人牵连进来！”金色的下颌耸动着，莱尔德.fe.伊萨德发出一阵咆哮，虽然巫妖的灵魂之语注定干涩嘶哑，不能完美的表达出情绪的波动，但是其中的愤怒已经灌注给了每一个听众：“并不是谁都象康斯坦丁阁下一样富有同情心，愿意救助你于水火之中！事实上我们很乐于见到你这蜥蜴被人剥皮抽筋！但下一次，请你死远一点！”

巫妖自然不会关心一个人类的任何死活，尤其是给他施加了某种灵魂上的枷锁，强行操控了他的行为的邪恶人类——他关心的从来都是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是畏惧死亡，没有人会走上这条与死亡同化的道路，作为一个转化成为亡灵的施法者，这已经是他仅剩的唯一了。

但现在他却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这也就是为何他会一反常态的向银龙爆发自己的怒火的原因之一。

银色女士紧紧地抿着嘴唇，怒火在那双金银异色的美丽双瞳之中熊熊燃烧……作为一条骄傲的善良巨龙，居然在道德方面受到一只邪恶的巫妖的训斥，这是一件匪夷可思到可笑的事情，大概同时也是一种莫大的屈辱吧……但是即使如此，银龙小姐却并没有象平日里一样将那个金色的可恶存在击毁成为无数的碎片。

或者是因为，对方这一次在大义上站住了脚跟。

“算了吧，fe，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贯彻的目标，如果不那么做，她就不是她了……”

原本也想要加入这个声讨之中的康斯坦丁最终只是叹息了一声，巫妖几乎把他想要说的都说完了……事实上一个不足三尺高的骷髅跳着脚大喊大叫的样子相当搞笑，只是现在能够笑得出来的也只有康斯坦丁而已，他却又没有什么笑的心情，而或者银龙泫然欲泣的表情看起来还算赏心悦目？术士决定温和的敲打一番：“不过，这件事情也确实应该引以为戒，小姐啊，我认为，一条巨龙至少应该是富有智慧的，而智慧的表现之一就应该是能够准确的判断敌我形势，而不是凭借力量横冲直闯……”

“那个家伙并没有什么出众的能力，只不过是有些运气而已……他能够接触的魔网不会超过七层！只是，只是他掌握着一件出色的魔法武器，那至少应该是一件低等级的神器！所以我……”银龙低下头，咬着自己的下唇，然后少见的发出一个低声的辩解。

“神器？”康斯坦丁微微一愣，然后想起那个卓尔法师施法时的特殊能力和那扇大门一般的幻象。

这个世界上虽然有神，但是神器却并不是专指神祇地造物，而是对那些数量极其稀少，力量强大到不可思议程度地魔法物品的一种通称——当然神祇的造物很多也确实是神器，不过通常来说高高在上的他们没兴趣专门制造给孱弱的人类使用的器具，所以神器大部分指的都是凡人集中力量而制造，那些大魔法师的遗产。

这个世界上，法术的发展并非康斯坦丁记忆中的科技发展一般一帆风顺的逐渐积累，呈现几何速度的激增。而是呈现着某种奇异的波动——往往过上三五千年不等，魔法师们的力量就会达到某种巅峰，他们从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远古生物那里得到知识，融合自己的智慧，从而移山填海，无所不能……只不过，或者就是印证了康斯坦丁记忆中某位上贤大德的说法，物极必反，极盛转衰……这种魔法的文明总是不会持续太久，就会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当然，凡在存在的，必留下痕迹——这些古代的**师们，或者名声显赫，或者籍籍无名，但是却都拥有着自己的一方领域，在他们消逝之后，留下的无数遗产便隐藏在这个世界上各个不知名的角落，等待着幸运的后人们前去发觉。

这其中有些不过是普通的精巧物件，但还是有太多足够让人惊讶的强悍造物——历史上甚至出现过把整座山峰的尖端切削下来，凌空翻转，在上面建造出城市的壮举，从魔网中心永久抽取能量的装置，甚至几百年前席卷了整个大陆，名为亡灵战争的战火也是起源于三件被称为死神的恩宠的神器，甚至如果严格上来说，拜尔用以穿梭于每个界面之中的那座传送门，也算是这一类的历史遗产。

但下层界的邪魔们拥有的技术暂且不论，神器在主物质位面总是处于传说之中的东西，数量极其稀少，即使是那些最低等的，也同样难以得见。

“fe和萨莉莎在这附近布置一些防护的结界，至于说银龙小姐，监视敌人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另外这几天所有人都最好不要离开这个房间，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吧……”

康斯坦丁揉了揉额角，不得不说银龙真的惹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虽然说经历过今天的交锋，康斯坦丁自信在与那个卓尔法师的对抗中占有上风，而且他身边人手的质量上同样具有着优势，不过这里毕竟是对方的地头，地理上的优势足够做出很多事情，而那些卓尔的态度现在或者毕恭毕敬，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们表里如一呢？

幸好这里的空间足够宽敞和舒适——这是卓尔们的迎宾馆，在一座巨大的石笋之中挖开的三层建筑，仅仅一层已经有百坪的面积，其中的摆设甚至符合地表人类的习惯，周围虽然处于建筑物的层层包围之下，但是却并没布置什么特别的防护法术，或者是为了表现出敬畏，他们甚至没有调派太多的卫兵。

康斯坦丁转过视线，通过小小的窗口，注视着城市上空笼罩的淡淡火焰，明暗的变化说明现在已经是夜晚时分，不过灵魂力量让他并没有太多的困倦感觉，他脑中思考着之后的路线——显然这座城市是不宜久留的，不过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离开却还有待商榷，没有向导在幽暗地域之中旅行并不是个好主意，显然灰矮人的进攻告一段落的时候，就是做出最后决定的时间了。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呢个打断了术士的思考，牧师西娜菲走进了房间。

她依旧是一身链甲与牧师袍的装束，不过似乎经过了一些特殊的装扮……一头银发松松的在头顶挽了起来，牧师袍的腰间加上了一条细细的银色腰带——这一点改变让她原本带有侵略性的外表似乎多了几分柔和的东西。挥手斥退了几个属下，女牧师缓缓开口道。术士注意到，她的声音也如外表一般，带着一些和缓。

“卡恩阁下，我到这里来，带来了主母的善意，寻求合作的善意。”

房间之中舞光术的光亮显然让这位卓尔极其不适应，不过她只是皱了皱眉头就坐在了康斯坦丁对面的位置上，这个动作也让她胸前的曲线更加惊悚与**，不得不说她在这个方面确实有着傲人的天赋，即使是作为深渊魔物的萨莉莎似乎也稍逊一筹。

“合作？”康斯坦丁微微抬了抬眼皮，即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个卓尔精灵似乎对于拉拢自己仍旧抱有相当的热情？

“无聊的礼仪言辞之类的就免了，我的时间紧迫，也无意耽误您的时间，**师阁下。现在阁下的情况相当的……不乐观。因此，我建议阁下能够跟我们合作，除掉首席法师泰瑟博克。”牧师红色眼瞳闪闪发光，抛出一个有些危言耸听的言辞。

“除掉？”

康斯坦丁再次用一个单词发出了疑问，他上下打量着对方的表情，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一丝欺诈的成分：“你说的首席法师泰瑟博克，就是刚才那个被我捏碎了一半骨头的家伙？还有，你刚才提到了主母，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们的主母想要让我去杀掉那个家伙？不过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可笑……不符合逻辑。”

“您的理解非常正确，确实是主母的旨意，虽然是秘密旨意，但是其内容是毫无疑问的……这其中大有深意。”卓尔牧师不动声色的回应道：“您现在如果选择跟我们合作，您会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离开的允诺，抑或是财富……而如果让泰瑟博克活着……您就会面对他无穷无尽的烦扰。泰瑟博克虽然外表看上去是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实际上性格却非常火爆冲动，为人执着记仇，你今天得罪……了他，甚至差点要了他的命……我可以用罗丝陛下的名义保证，他绝对不会放过杀您的机会。”

“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有能力可以选择离开。至于说阁下你刚刚的话……我是否可以将之理解诶成为一种威胁？你……知道我通常会如何对待威胁我的人吗？”康斯坦丁头也不抬地捻着手指，话中的含义却让女牧师的身体不自然的微微颤抖了一下。经历过那场大厅中的法术对抗，面前这个人强悍的力量已经不容置疑，而不久之前发生在那些倒霉的灰矮人身上的惨烈死法更是让她记忆犹新，卓尔精灵的惯常思维方式让她毫不怀疑对方会有各种手段来让自己生不如死。

“不，请相信我们的诚意，我以罗丝陛下的名义保证，这是一个能够令我们双方都得到利益的选择，”可怕的联想让名为西娜菲的卓尔定了定神，才继续说道，只是语气之中原本的倨傲已经消失无踪。“另外，作为合作的报酬，我想我们可以提供一些阁下有兴趣的东西，比方说，泰瑟博克强大的秘密？”

“那力量对于我们意义不大，但是对于同为奥术施法者的您来说，应该是很有价值的……”她的语声顿了顿，然后带上了一种特殊的**。

“虽然说神器确实是很稀有的道具，但是并不是人人可用……为了一件来历不明，力量也不明的物品去与另一位**师敌对，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这个提议确实很有**力，但是就因为如此，康斯坦丁也越发谨慎起来——自己不过刚刚对于那个法师的力量产生了一点兴趣，现在就忽然有人来告诉自己，愿意提供帮助，这其中，是不是太多巧合了？

天上不会掉馅饼……即使随便掉下馅饼，也不可能正好掉到你的面前，而如果这两者都发生了，那么你最好注意馅饼里面，是不是包裹着致命的毒药。

“何况我已经说过，这并不符合逻辑……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主母会与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合谋杀死自己家族的首席法师？除非她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维能力。”术士盯着对方的面孔，暗中却开启了一颗星空之中的星辰，夺脑龙的力量虽然已经被掠夺大半，但是残余的部分却足够让他感知到对方部分思维。

“泽贝玛主母的思维能力没有任何的问题……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做出如此的判断……卡恩阁下。”西娜菲叹息了一声，显然如果不详细的解说一下，眼前这个人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

沙汉提伦城第一家族的主母，整个城市的议长，泽贝玛主母原本有四个女儿，这在卓尔之中并不是高产，但是她依旧算是极其得到罗丝的恩宠。——她的四个女儿个个都是等级颇高的女牧师，其中甚至有两个获得了使用六首蛇鞭的恩赐，这即使是在那些大型的卓尔城市之中也并不常见，

而且在三百年前，她还拉拢了泰瑟博克这样强大的法师。

无疑这是一项有效地长期投资，随着这位首席法师的力量节节攀升，埃文赫特稳坐第一家族的位置已经有近两百年的时间，实力雄厚，增长急速，现在沙汉提伦城中几乎已经形成了权力的绝对局面，其余的家族即使四五个联合起来，都无法动摇埃文赫特的位置。而权力的集中也造成了相应的繁荣，城市人口几乎已经增长了一半——这在生育能力低下，又充满了阴谋仇杀的卓尔城市，已经是相当的速度。

如果事态就此发展下去，沙汉提伦城应该不难成为一方的枢纽，罗丝的恩宠之地……但是一切都随着灰矮人的进袭而改变了……

原本灰矮人的攻势早就已经被卓尔们获悉，他们做出了完全的准备，但是……就在几天之前灰矮人发动第一场攻袭战的当日，泽贝玛主母四个女儿竟然莫名奇妙的全部失踪……按照西娜菲亲身体会，她是被某些人物趁着战争的混乱之中潜入了城市，用一些特殊的手段给抓了起来，偷偷运送了出去，卖给了那个奴隶商人！

“行动的人有四五个，我的卫队几乎一瞬间就已经全军覆没，但是他们却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如此精密的计划不可能是那些游荡的捕奴队们干的出来的事情，城之中肯定有些家伙作为内应，而且疑点最大的就是泰瑟博克!”咬牙切齿的将一只木杯捏成无数碎片，似乎那就是家族**师本人。

卓尔们天生对于毒药拥有抗性，通常的毒药和迷药都不可能对他们产生太大的作用，而牧师们的身体经过特殊锻炼，又有神术加身，更是难以对付，但是即使再怎么强悍，毕竟是血肉之躯，还是有办法将之**的，而即使一个普通法师，想要暗算某人也并非难事，泰瑟博克自身就是卓尔，又是城市中的最强法师，想要配制某种特别的毒物简直顺理成章。而作为第一家族的法师，他想要无声无息的送进一些奸细，更是易如反掌，战争之中各个牧师的位置虽然不是秘密，但是想要做出如此周密的伏击必须对于他们的行动了若指掌，这也只有参与战术推演的泰瑟博克才能做得到。

即使所有迹象都顺理成章的指向了首席法师，可是并没有任何实际性的证据，因此即使是主母也不能拿**师怎么样——卓尔的律条向来如此，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某件事曾经发生，那么它就是不存在的，更何况四个女儿仅剩其一，她的力量已经完全不足以控制和制约泰瑟博克，

听着牧师的叙述，术士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情看起来似乎顺理成章，但是其中还有不少的疑点，比方说西娜菲为何还留住了性命——不管是从维护统治稳固还是别的角度考虑，一刀杀了都足够干净利索，实在没有必要将之再卖给奴隶贩子，即使黑暗精灵的女性祭司价格再昂贵。

但不得不说，康斯坦丁有些心动了，一直以来他对于魔法装置就有着相当的兴趣，在魔法塔之中的那些时光也算是他在这个位面之中美好的记忆之一，更何况，能够得到一件强大魔法物品的帮助，对于他现在的形势和他的愿望，都是具有非常的帮助的。

不过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个家伙都是必须除掉的，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对手决不能留在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