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造物

“我只是个恪守我辈祖先的古训来小心经营自己的事业的普通商人……互利互益，童叟无欺。”高等优格罗斯魔啰啰嗦嗦的说着一大堆类似的推荐用词，似乎这样就能缓解自己紧张感，他的双手在那扇传送门的底座上面掏摸着，让一个个精金打造的符号间歇的亮起来。

“如果你真的是一个位面商人，那么你这个慢吞吞的动作就足够当作被干掉的理由！不是说位面商人都有穿越位面的奇特天赋。总能找到附近的位面传送门，判断出它通往何处嘛……而且你们总是在吹嘘，你们不需要‘钥匙’就能开启传送门。而且能让他们通往任何地方，甚至是诸神的卧室。”魅魔毫不客气的揭露道，显然在康斯坦丁展现出足够控制场面的强大力量之后，这位恶魔小姐也有了狐假虎威兴致。

“您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小姐。本就没有不需要钥匙的门，无论哪个世界都没有。”明显挑拨离间的话让优格罗斯魔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低声下气的尽力解释着——现在他已经根本不敢耍弄那些小小的花招了，事实上只要康斯坦丁在他的视线里，他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根对于无数存在于多元宇宙各处的传送门来说。每一扇门都有一把与其对应地‘钥匙’，而我等稍微擅长一点的，无非是对这些找钥匙开门的小事情更熟悉，能够在那个基础上稍微变换一下传送的距离……哦，灾币在上，总算可以了。”

而看来位面商人并没有说谎，最终当一众人——术士，银龙，魅魔还有那几十号残存下来的血战炮灰们穿过传送门，便已经立身于一座凌乱的场所，而不是马曼子爵那个充满了热带风情的沼泽位面。

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建筑群之中，看上去像是一座堡垒或者城市，难以形容的粗糙而破败的建筑将整个要塞填充的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就像是深渊里的大多数城市一样。不过不管是墙壁还是地面，你能够看到的地方全部都是用黑沉沉的或者灰色的金属板镶嵌而成，用铆钉七拼八凑的表面散发着阵阵的热力，让街道看上去有些像是巨大的烧烤用具，苍白的，带着利爪尖齿的人形在零星的几个魔鬼周围游荡、不时从稀疏的头发下面探出无神的视线，仿佛是被无底深渊扭曲但是又没有同化的灵魂。

“这里是拜尔大人前天刚刚攻占的一座钢铁堡垒，现在也是魔鬼的临时中央指挥部……请稍等。”位面商人掏摸出一块宝石，于是很快，几道代表着高等传送术的光泽便在众人面前亮起。

“埃金先生，我希望你召唤我是因为某种好消息……嗯，看来确实是的。”

出现在这光晕中的是一位绝色佳人，它有着堪称完美的五官，只是那挺翘的琼鼻和殷红的目光让她带着一种冷傲和生人勿近的气势，这位女士身穿着一身黑绸长裙的晚礼服，一对高贵的翅膀收拢在她背后，那是不同于恶魔和魔鬼常有的皮膜的，以羽毛组合而成的翅膀，只是这翅膀上的羽毛呈现出一种夺目的艳红色，黑红色的搭配显得她高贵而又神秘，

一位欲魔……康斯坦丁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同时注意到自己身后的魅魔整个紧绷了起来，像是一只看见了狗的猫咪。

“康斯坦丁先生，这位是拜尔大人的管家，罗宾小姐，她负责招待您的一切事宜，那么，鄙人的工作也就此告一段落。”高等优格罗斯魔总算找到了机会，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只是话音落下的时候，那个包裹在古怪长袍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声音继续回响：“虽然我很愿意继续为诸位尽力，但是奈何力不从心……康斯坦丁先生，那个装载着战利品的空间腕轮就作为我们友情的证明赠送给阁下，只是以后如果再有什么高级的任务，请千万不要想起我……”

“康斯坦丁先生，欢迎您的到来。有关于您的招待事宜，拜尔大人已经交付于我。只是您的效率如此之高，确实是我没有预料到的。请容我冒昧的询问一声，您是否已经完成了与拜尔大人的约定？”血天使眼光流转，对于位面商人的离去，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些奇异的成分……没有任何的**之意，似乎只是更加清脆婉转，但是却让术士感到自己的心跳稍微加速了。

“幸不辱命……”康斯坦丁尽量做出平和的神色。只是已经与平日有点不同——不过实际上他还算是镇定的、在他身后的那些炮灰冒险者们一个个已经开始五迷三道起来，术士甚至都能听到他们变得无比粗重的喘息声了。

“很遗憾的拜尔大人并不在这座城堡之中，为了指挥作战，他在不久之前离开了，不过我想他很快就可以回到这里。”血天使向术士露出一个笑容，“至于说您可能需要的，拜尔大人都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因此如果您想要尽快完成交易也是可以的，那么请问您是否要立刻进行交易呢？”

“事实上，我现在正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整。您能否安排一下？”犹豫了一下，术士开口道。

“你是说奥比里斯？他要找那些奥比里斯领主做什么？”高大的血色王座前，黑发黑眼的俊美青年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杯子，露出沉思的神色。

“很遗憾，公爵大人，我仅仅只能探求到他思维表层的一点点意识而已，具体究竟是什么，我没有办法预料……事实上这还是耗费了我所有的精力之后得到的结果。另外能够知道的，也不过只是他有个神祗给他下达了指示这一条而已。”位面商人埃金就站在一旁，豺狼人一样的面孔上，原本商人式的笑容早就已经扭曲成了一个哭丧的表情：“他的力量太过强大了，几千名链魔就在一瞬间化成了灰烬，对于这样的存在，我的力量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虽然说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就在这短短的几天之中，他的力量已经到了一个我无法触及的程度。”高等优格罗斯魔咽了口唾沫，艰难的开口继续道：“如果能够多接触一段时间，我或许能够探查出一部分的隐秘，但是……那个家伙已经想要杀掉我了，我想我如果继续跟随他们，那么恐怕什么消息也没办法得到，只能搭上一条小命而已……”

拜尔的视线扫过脸色苍白的狼脑袋，心中微微叹息，他知道这个和自己合作的家伙出了名的胆小怕事——如果不是因为胆怯，他或许也不会被那些高等优格罗斯魔们抛弃，事实上他能够给自己完成这些情报的刺探工作，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但是有关于那些奥比里斯领主们的事情，似乎又都很麻烦，如果没有严密和完整的情报，恐怕很难把握住事情的走向——魔鬼比恶魔最大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们能够高瞻远瞩，而这一切的基础，通常要站在发达的情报积累之上。

混沌之后挑战风元素公爵，可以算是最早的秩序与混乱的纷争，发动了那场席卷整个多元宇宙的大战的正是那些奥比里斯领主。尽管混沌之后的失算几乎导致了无底深渊和她自身的的毁灭——她低估了秩序的力量，最终她的大军遭到了惨败。

被监禁的密斯卡失去了“恶魔王子”的头衔，而混沌之后也不得不逃到了无底深渊名叫蒸汽沼泽的一层躲藏起来。幸存的奥比里斯还没有从混乱之中恢复过来，又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怀着“净化无底深渊”的目的，爱刺天族大军对恶魔们进行了突袭，而曾经作为奥比里斯奴隶的塔那厘们也趁机倒戈。经过连番沉重的打击，奥比里斯大势已去，曾经属于他们的荣誉与领地被塔那厘所取代。

在漫长的岁月中一些奥比里斯领主还保有着自己的领域艰难的生存在属于塔那厘的时代，一些曾经异常强大，但在混沌之后威能下败落的的奥比里斯，诸如奥博克斯奥博选择继续隐匿，从严重的创伤中慢慢恢复，以等待时机东山再起。而大部分幸存的奥比里斯对争夺深渊的最高权利显的兴趣缺缺，大衮和帕祖祖就是其中的典型，或者那是因为无数个世纪前的惨败还像梦魇一般环绕在他们的内心之中，保持现状已经足以让他们感到满足。而另外一些，比如苍夜和马尔戈斯，则仅仅只是渴望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但问题是，这些最早的恶魔实在是太过古老了，甚至可能要比九层地狱之主阿斯莫提尔斯还要古早一倍，他们的一切几乎都已经被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之中，因此一旦事情牵扯到他们，就会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现在他们的存在可以说在一个侧面上维持和钳制住无底深渊的平衡，如果一个新的奥比里斯领主重新崛起，那么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这或许并不是自己应该一个人考虑的问题，但是能够跟拜尔分享这些秘密的人却并不多……第一层地狱的领主将杯中的酒浆一饮而尽，然后挥了挥手，于是一名冷傲的女**魔便出现在他身旁……

灯光在钢铁的桌子上画出一个温暖的圆圈，术士纤长的手指灵巧的滑动了一下，一个古拙的符文便出现在他手中那块紫色的皮质上。他抓起一只毛刷，将一边的一个瓶子之中的黑色**刷在上面，于是点点细微的星光从他的指尖流谢，将那个符号渲染成奇异的执黑色泽，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手中的皮制品，直到感觉那个符文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康斯坦丁才满足的吐出一口气。

他手中的东西，是一件简单的半身皮甲，黑紫色的外表看上去并不起眼，甚至都没有一般的皮甲应有的护肩等部分的组件，与其说是甲胄，还不如说是一件背心。

不过这东西使用的材质可并不一般，那是那只可以与泰坦作战的夺脑龙的一部分……一块皮肤，一小块肩胛骨，甚至那些符文都是以它的血液描绘的。这是那位商人送给康斯坦丁的战利品中的一部分——龙皮龙骨龙心龙肌腱和龙爪龙血等等能够使用的东西被装满了一个次元口袋。

不知道这位位面商人是不是也经常做这种非法动物买卖的勾当，总之几个魔法的效果之后，那条小山一样巨大的怪物已经被分解的清洁溜溜。那成堆的东西几乎可以武装一个小队的人马，也因此康斯坦丁才会想起试验一下自己那几手浅薄的炼金手法。

而在掠夺了大量的灵魂碎片之后，少年发现自己的能力已经是水涨船高——至少这件造物即使是在下层界，也算是个不错的东西了。

夺脑龙虽然被归类为异怪，但是毕竟那身体原本也是龙，身上的皮肤同样是龙皮，只不过，在夺心魔的影响之下，那原本应该是坚硬的鳞片和皮肤变得异常的润滑柔软，但是这种变化反倒提升了这种龙皮的品质——那种紫色的外皮变得柔韧异常，康斯坦丁曾经用精金弯刀进行试验，但是即使是以康斯坦丁被灵魂力量逐渐强化的臂力，配合上最为坚硬的金属，也只能在上面只能留下一道浅色的印痕而已。

除此之外，这件皮甲还能够给穿着者提供额外的两次死云术的机会，如果是在主物质位面，这已经足够一个高级法师为之打破脑袋。

当然，制作这样一件东西花费的代价也同样不菲，除了龙皮龙骨和龙血，康斯坦丁的星空中，一些细小星辰的光辉已经熄灭了——那些灵魂代替术士自身本应损失的部分，被刻蚀进了皮甲里面。这是康斯坦丁最近刚刚领悟到的，关于星空的另一种用途。

想到那些星辰，康斯坦丁心中便感到有些不爽——与夺脑龙一战之中，最大的一份战利品，代表着夺脑龙的记忆和力量的那颗星辰是如此的微弱，在众多恶魔与魔鬼的明星之中显得毫不起眼……那个夺脑龙的灵魂，似乎已经被自己的那位主神大人作为降临的代价吃掉了。

不但其中的记忆碎片少得可怜，而且唯一能够给康斯坦丁提供的能力就是心灵震爆……弱化版的——可以令敌人的灵魂产生针刺一般的痛楚，这种痛楚本身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只是可以令对手的大脑在短时间内一片空白。本来也算是个好用的能力，但是现在，时间上却短的要命，对于高阶的存在们似乎没有什么效果……而且，每天只能使用个两三次而已。除此之外，就是能够让少年跟周围某个人进行心灵上的联系，跟巫妖的能力差不多。

如果得到那条龙完整的灵魂，说不定还能有些令人惊喜的能力，术士贪心不足的想到，完全忽略了神祗为他解决那几千链魔木乃伊和蛇人的问题。

其实究其原因，还是术士对于即将展开的旅程有些担忧。

根据那颗橘红色的星星提供的指示，这一次要进入的地方可并不那么令人愉快，康斯坦丁需要单独面对那些稀奇古怪的家伙们，而众所周知，深渊的恶魔唯一喜欢的就是扭曲别人的脖子，所有的恶魔都是显而易见的杀手，他们想什么时候杀人就什么时候杀人，想杀谁就杀谁。那是一群没脑子而且完全不可理喻的家伙，除开极少的部分恶魔之外几乎所有的恶魔都是凭着本能，冲动或者是一时的情绪去做事。因此力量就显得更加的重要。

“康斯坦丁阁下……请用早餐。”

一辆精致的小车进入到了房间之中，车上摆着热腾腾的麦粥，刚煎好的鸡蛋和牛排、精致的奶酪蛋饼和切成薄片火腿肉，各式各样的蔬菜沙拉，草莓、葡萄、香瓜等用魔法培育的反时令水果，牛奶、大壶的玫瑰茶甚至高档的红酒——应该说明的是，显然拜尔的起居习惯也和一位贵族没有什么两样，也可能，这就是邪魔高层们的通病，灵魂深处那少许人类成分的一种觉醒。

“我早就说过，餐点的派送应该是我来干的，你这个小丫头究竟是聋子还是傻瓜？”见到这些东西的第一时间，魅魔便发出了一个尖叫，她不满的瞪着推车的人，手已经摸上了腰间鞭子的握柄。

“康斯坦丁阁下的服务工作是由我们来负责的，如果你有任何意见，请向罗宾大人提……前提是你敢去的话。”然后被点名的‘小丫头’立刻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否则，请不要再用这种幼稚的借口来向我挑衅。”

因为这种小事争论看起来确实很无聊，甚至很幼稚，但是如果两方分别是自古以来便对立的欲魔与魅魔，那么就似乎一点都不奇怪了。

“幼稚？嗯，那么我们不如让小主人来判断一下，究竟谁比较幼稚吧。”魅魔的眼珠转了转，以一个妩媚的神情笑道。

“你！”欲魔发出了一个尖叫——对方这一记攻击正中了她的弱点……虽然拥有一双代表着身份的血色翅膀，但是这个欲魔身材却格外单薄矮小，介乎于“孩子”和“少女”之间，大概相当于人类的十一二岁水准，

这其实算是很奇怪的——恶魔和魔鬼都是不受时间限制的生物，他们的外形都是在转化时便固定的才对。

“喂喂，你俩当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