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静师太在王浩心目中的分量和别人是不同的,见定静师太说话了,他踌躇了片刻才转过头来,说道:“既然是师太为他求情,那好吧,我就给他个机会。”
说罢,他伸手抓过自己的长刀,又说道:“你说要比武,那我就跟你比一场。”
话音未落,王浩的身形化做一道狂风卷向乐厚。乐厚大惊,急忙拔剑相迎。可是王浩的武功本就比他强得多,昨天又刀法大进,哪里是他能阻挡得了的?只见长刀到了他的身前,竟然变的飘忽起来,让乐厚根本看不出长刀最后会落在什么地方。无奈之下,乐厚只好将宝剑舞成一团银光,试图筑起一道防线。可惜他的这道防线根本没起作用,硕大的长刀奇迹般地穿过剑光,好像有形无质一般避开乐厚的剑,毫无阻碍地一刀砍下,将乐厚的右臂齐肩砍断!乐厚惨叫一声,疼的险些昏过去。
王浩冷冷地看他一眼,说道:“看你是条汉子,留你一命。一月之内,让有份参与梅园之事的人上黑木崖领罪,如果不来,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记住,一个月,过时不候!”
王浩又给嵩山派留出一个月的时间,何去何从,全在嵩山派自己了。只是王浩给出的条件也够狠,凡是参与攻打梅园的人都去黑木崖领罪,这些人可比梅园中被杀的人多多了,若是王浩一狠心把他们全部处死。嵩山派一样地精英尽丧,从此式微。
乐厚断了一臂,但伤口却没怎么流血。因为已经被烧焦了。不流血,乐厚的性命就不会有危险,但疼痛却是成倍的增加,连乐厚这样地硬汉也疼得有些撑不住了,但他见王浩给出这么个条件,还是悲愤地叫道:“王浩,你就是一心想灭了我嵩山派,少装出一副大仁大义的模样。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所有人吗?”
乐厚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如同将死的鸟兽发出的嘶鸣,让人闻之心酸。而王浩却没有一丝动容,说道:“你能留下来,用自己的命给嵩山派换取一线生机,我佩服你。可是正是你这样的人,把我们日月神教视为生死仇敌,一心想要杀光我们,难道我们就应该乖乖地等着被你们杀?我不是佛祖,没有割肉饲鹰地迂腐。”
王浩把割肉饲鹰的佛祖说成是“迂腐”。定静师太听的眉头大皱,低头念了声佛号。王浩看了她一眼,赶紧换了个话题,说道:“我这个人其实不喜欢杀来杀去的,只要人不犯我,我就不犯人。我当上日月神教副教主之后,你们嵩山派是第一个敢挑衅我的人,还杀了和我关系亲近的人,我如果不施以雷霆反击,将来岂不是要任人欺负?要说我想灭了你们嵩山派。确实不错,谁让你们存了浑水摸鱼之心,偏偏在这个时候挑起两派的事端。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落井下石的小人,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教训。也是你们自找地。”
接着王浩又对其他门派,以及所有看热闹的江湖豪杰说道:“我现在再重复一遍,我不想一统江湖,也不愿人见人怕,但是谁若是挑衅日月神教,后果自负!”
王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明自己的态度,一来是想缓和日月神教和正道之间的关系,他可不想和定静师太等人作对。二来。王浩也是借这个机会让日月神教上下的人都明白自己的态度。以后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谁想打打杀杀自己去。王浩不支持。
说完这些话,王浩只是向定静师太等人一拱手,转身回了草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而山谷中的数万江湖人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猛然间议论之声大做。日月神教放弃一统江湖之志,这让很多人无所适从。
日月神教在东方不败和任我行两任教主期间,行事一向霸道,突然换了一个没有野心的教主,他们难免有种失落感,以前横行霸道地资本一下子消失了,日月神教再也不是他们欺负人而不必有后顾之忧的靠山了。
正道中人对王浩的这个决定,也同样不以为然。正道和日月神教已经敌对上百年了,仇恨已经结的比大海还深,岂是王浩一句话就能消除地?正道中人有亲人或者师兄弟死在日月神教手中的,这个仇岂能这么算了?可是要报仇,就要招惹日月神教。按照王浩的说法,只要是招惹了他的,他就会激烈的报复。这和以前有什么两样?双方不还是敌人?
当然了,王浩的决定还是有人赞同的。江湖人大多不怕死,但不怕死不代表想早点死。只要王浩不想多生事端,江湖上就会平静很多,自己的小命就安全地多,不会像以前一样莫名其妙地被牵连到正邪仇杀之中。
有赞同地,有反对的,争论之声自然就大了起来。王浩却不管那么多,收拾好东西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了武当,回返黑木崖。
回去地路上,任我行和来时表现的截然相反。来的时候任我行唯恐不够张扬,而回去的时候,却总是躲在马车里,和薛心蓝也不知在干什么。王浩和任盈盈去探望也只能隔着车帘说几句话,而且说不上几句,就会被赶回来。这让王浩有点担心,老家伙不是受打击太大,患上自闭症了吧?
当快要回到黑木崖时,任我行终于让人来叫王浩。任盈盈听说任我行终于肯见人了,也想跟着去,谁知到了马车前,还是被赶了回去,任我行要和王浩单独谈谈。任盈盈无奈,只好拉着同样被赶出来的薛心蓝,从侧面打听这些天任我行的情况去了。
王浩来到马车里,一眼看到任我行就被吓了一跳。以前的任我行,即便是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但总是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而现在的任我行,虽然身体比以前好些了,可却老了不少,显得暮气沉沉。
王浩试探着问道:“岳父,您的身体还好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任我行看了王浩一眼,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如今的江湖,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我老了!”
王浩知道任我行对他很不满,只能干笑着说道:“岳父,您可不老!您看方证大师,还有那瞎和尚、醉道士,不都蹦的挺欢吗?您的年纪比他们小多了,还有大把的青春没挥霍光呢,怎么能说老了?”
任我行饶是心灰意冷,也还是被王浩的胡说八道逗得微微一笑,说道:“不说那些了,回到黑木崖之后,我就将教主之位正式传给你。以后日月神教将走向何方,就都由你做主了。”
王浩说道:“岳父,您这是要真正归隐了?您真的能放下雄心壮志,甘愿做一个田舍翁?”
任我行叹道:“不能放下又如何?我本意是想让你替我完成一统江湖的志愿,可你志不在此,我也强求不得。我派人伏击冲虚老道,替你和少林武当结下大仇,你都能轻易化解了,我还到哪去给你找比他们更麻烦的对手?”
王浩挠挠头,说道:“岳父,不管是少林武当也好,五岳剑派也罢,他们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杀来杀去的有什么意思?其实我不是一心想做个平平淡淡的人,只是我总觉得练就一身武功,只是为了谋取一点权势地位,实在是辜负了这身本事。我已经给自己找了个对手,正想着把手头的事做完,就去找他们好好比划比划!”
任我行感兴趣地问道:“哦?你给自己找的对手是什么人?是北边的鞑子,还是东边的倭人?”
王浩笑道:“岳父睿智,不用我说就猜出来了。倭人残暴,种种作为令人发指。据我所知,倭寇之所以势力如此之大,全是因为倭国之中的权势人物大力支持。我辈武人,眼看同胞被倭寇凌虐,岂能无动于衷?我想远赴倭国,从根本上断了倭寇的根,以杀止杀,以暴易暴,让倭人也尝尝被凌虐的滋味!”
任我行哈哈笑道:“这个打算不错,只是你去倭国,是身处客地,四面皆敌,孤立无援,风险不小啊!”
王浩笑道:“这倒无妨,倭国之中虽有暴虐无道之徒,也有仰慕我天朝,愿与我亲近之人。到时我只需借力打力,扶助亲我天朝之人,打压无道之辈,可保无忧。”
任我行仰头沉思,良久之后才悠然一叹,说道:“正如你所说,如果策略得当,很可能在倭国打下一片基业,划地为王。若能如此,确实强过一统江湖。”
王浩一咧嘴,任我行的思路还是在建功立业上打转,自己只是想铲除倭寇这个祸根,任我行就想到划地为王上面去了。不过王浩也没解释,任我行愿意那么想,就让他那么想好了。只要他肯支持自己,不再祸害中土江湖,在倭国想怎么折腾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