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告辞离开了,王浩却越琢磨越觉得不保险。李公公显然是被他吓住了,王浩说什么,他自然就赞同什么。如果李公公完全是违心地答应下来的,以后若是背后弄点小动作,甚至是直接翻脸把王浩也一勺烩了,那可就不妙了。
想来想去,王浩坐不住了,看看天色还早,就将董峻叫来,让他带路在城内转上几圈,熟悉一下地形。还别说,董峻这个嗦的毛病在做导游时就变成了优点。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能说出一段典故,或者是住在此处的普通人的故事来,将这个古老的城市完整的,活灵活现地展现在王浩眼前。有了董峻的引导,王浩花了一天时间就把整个徐州城熟悉了一遍,尤其是那些大街小巷更是牢牢记在心中。
而这一天的乱转,把董峻可累坏了。他只是个普通人,哪比得上王浩?走的腿也细了,嘴也木了,嘴里干燥的连舌头都要裂口子了。王浩见他如此辛苦,就笑着说道:“累坏了吧?走,我们找家酒店好好吃一顿,算是我犒劳你的。”
董峻虽然拍了不少马屁,但王浩的笑容他还是第一次见,顿时感到受宠若惊,急忙道:“怎么能让大人请客,小人是徐州人,您到了徐州,自然该是小人做东才是。”
王浩道:“少废话,我说出来的话岂能不算数?你刚才说有一个叫什么云鹤楼地。是徐州最好地酒家。我们就去那。大人我对待手下,一向是该赏的赏,该罚的罚,这次你做的不错。自然要赏。”
董峻感激地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人以后一定忠心耿耿,唯大人之命是从……”
董峻在那里喋喋不休地拍马屁,王浩却在神游物外。他被自己地话提醒了,所谓“赏罚并重,恩威并施”,才是正确的御下之道。同样的,对待那些东厂的太监们,也应该这么办。现在已经把李公公吓住了,接下来还应该给他来点甜头。这才能让他真正随着自己的意思来!
想到这里。王浩立即吩咐董峻道:“你再跑个腿,去把李公公请来,就说我在云鹤楼请他赴宴。”
董峻听的一愣,心中有些失望起来。如果只有他和王浩两个人,那才是犒赏。多了一个李公公,他董峻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就只剩下在旁边伺候的份儿了,那还算什么犒赏?但王浩的命令他又不能不听,只好答应一声。先跑去请李公公了。
王浩到了云鹤楼,要了个宽敞的包间,等着李公公地到来。那小二见他闲着无聊,就推荐歌女上来唱曲。王浩正想把气氛弄得轻松一些,立即就点头答应了。很快。七八个衣着艳丽地歌女就走了进来。先是给王浩施礼,接着就各操乐器奏起曲子来。其中一个绿衣凤眼的娇美女子则轻启朱唇唱了首小调。
过不多时,李公公就在董峻的引领下进了包间。这一次王浩依然没有起身迎接,不等李公公开口说话,就大笑道:“李公公快请进,在下可是恭候多时了。”
李公公本是不想来的,可是王浩的凶狠又让他心中惧怕,只好勉为其难。谁知一到这里,发现王浩当真是一副享乐的模样,这才放下了心事,拱手道:“让王千户破费,咱家怎么好意思?不如这顿就由我请了吧。”
王浩拉着他的手坐在桌前,说道:“这算什么破费,对我来说,不过是小意思。李公公可听说过左冷禅出三千两黄金悬赏王某人的脑袋的事?”
李公公到徐州来缉拿林平之,而徐州地江湖人最近很活跃,他自然也听说了一些江湖事。左冷禅掀起那么大的声势,他岂能不知?当即做愤慨状,说道:“这事我知道,左冷禅不过是区区一个江湖门派的掌门,竟然敢悬赏朝廷官员的人头,实在是太嚣张了!如此妄为,与造反何异?王千户请放心,等拿住了林平之,咱家就会向上头禀报,调兵去平了他嵩山派!”王浩又是哈哈一笑,说道:“我提起这件事,可不是想让公公你给我撑腰的。既然公公知道左冷禅悬赏我地人头地事,想必也就知道日月神教紧接着就出了十倍的价钱反过来买他地人头吧?不瞒公公说,其实那些钱都是我出的,只是怕有人不相信我能拿出那么多钱来,所以才以日月神教的名义发出悬赏。”
李公公这才明白,王浩是在向他夸富呢!这让李公公不禁愣神,一来是为王浩豪阔的手笔惊叹,二来是不明白王浩为什么跟他说这些?这个年头谁有钱不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唯恐被人惦记上,王浩反其道而行,又是什么用意?
不等他想明白,就被王浩拉到了桌边,先是斟满了一杯酒递到李公公面前,说道:“李公公,来,先干一杯。”
李公公见王浩亲自给他斟酒,哪里敢不喝,连忙端起酒杯,和王浩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王浩见他喝的痛快,顿时大笑起来,说道:“没看出来,李公公也是个爽快人,好!来再干一个!”
王浩连灌了李公公三杯酒,把李公公喝的面红耳赤了,这才对董峻说道:“你先下去吧,自己叫一桌酒席,别在这里打扰我们。对了,还有这些歌女,都带走。”
董峻听的大喜,他早就对几个漂亮的歌女垂涎三尺了,只是在王浩面前不敢动手而已。现在王浩给了他机会,他岂能不喜出望外?连忙答应了,带着几个歌女到隔壁去了。
李公公见王浩把其他人都轰出去了,疑惑地问道:“王千户,你这是何意?”
王浩神秘地笑道:“李公公,你可知道我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吗?”
李公公愣了一下,说道:“这我怎么知道?”
王浩得意地道:“我不妨告诉你,按我们江湖人的话来说,就是黑吃黑这个世上谁是最有钱的?是官员!现如今满天下都是贪官,贪官手里都有钱,我的钱就是从他们手里掏出来的!”
李公公听的脸色大变,他自己就是个贪官,自从来了徐州,可没少收孝敬。王浩这么说,他立即心惊起来。可王浩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变成了惊喜。
王浩道:“以前我在江湖上混的时候,需要钱了就去那些贪官家里搜刮一番。可那个时候我是偷偷地干,一次最多也就是拿一些值钱的珠宝首饰,大笔的金子银子都拿不走。现在好了,咱也当官了!只要抓住他贪赃枉法的证据,就直接带人把他拿下,带着兵进去搜刮,一个铜板都不漏!以前我在其他地方干了几次,油水可是大大的啊!这次来徐州,我发现这里的官员也都肥的很,就想再干一回。可是我手里没兵权,周副指挥使又和我不搭调,所以我就想到了李公公你。怎么样,敢不敢一起干?”
李公公自然是个贪财的,一听说有钱拿,兴奋的脸上放光,但这事可不是那么好干的,他又有些犹豫。这个时候的贪官很多,自然形成了一套官场上的潜规则。几乎所有人都贪,那就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了,谁也别用“贪赃枉法”这个罪名弹劾别人。而且贪污的罪名并不算多重,顶多是降职而已,说不定那天就又升回来了。所以要整人,最好用别的罪名,将对方一棍子打死,再也翻不了身,不然的话就是给自己树敌。
因此,李公公迟疑着道:“王千户,这事可不好办啊!那些贪的狠的,大多是有背景的,整了小的,他背后的人出来找我们麻烦,可不是好事。而那些没有背景的贪的又不多,我们费那么大工夫拿下来却没多少油水,得不偿失啊!”
王浩不以为然地道:“我们当然是要拿到真凭实据才抓人,一切都按规矩来,只是在抄家的时候瞒下一部分而已。其实少了这部分家财,他们在审判的时候罪也轻一点不是?他们还应该感谢我们的。要说得罪他们背后的人,那就更不用怕了。我是锦衣卫千户,你是东厂大太监,还怕得罪人吗?谁敢来就让他来,我们正好再拿他开刀。我就不信,给贪官做后盾的人,会没有小辫子?他要是不怕我们抓,就让他尽管来!你要是怕了,我就找别人合作。周副指挥使虽然和我不太和睦,但有钱进账,他总不会往外推吧?”
李公公一听王浩这话,再加上喝了些酒,胆子也大了起来,一拍桌子道:“我怕?怎么可能?我干了!你说说,咱们应该找呢么下手?”
王浩见李公公入套,不禁笑了起来,凑到他耳边道:“这事简单的很,收集证据的事就交给我,等我找到了证据就交给你,然后你调派人手将人拿下,然后就可以抄他的家了。不管得了多少钱,你我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