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勉刚要号召众人围攻王浩,定静就出来公然逐客,恒山派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身为被逐之人的丁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些口不择言地道:“定静,你这是什么意思?王浩是魔教的女婿,难道不该杀吗?还是说你们恒山派也和魔教勾结在一起了?”
定静这时也扯下了最后一层遮羞布,恨声道:“我们和魔教勾结不勾结,关你嵩山派什么事?魔教虽然狠毒,但他们至少还是摆明了车马与我们为敌,可有些人却表面上大讲五岳一家,暗地里却连下黑手!这样的人比魔教还可恶!亏他还有脸来吊唁,是想在死去的人面前显威风吗?”
如果说丁勉指责恒山派与魔教勾结别人还可以理解为一时气糊涂了,那么定静的话就是石破天惊了。恒山派遭此大难,三定死了两个,但恒山派却始终不曾明说是被什么人袭击了的。如今听定静的语气,显然是在说伏击她们的就是嵩山派!五岳剑派之间的矛盾外人是不太清楚的,现在定静这么一说,群雄岂能不惊讶?
丁勉也没想到定静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揭破嵩山派暗地里的勾当,顿时也惊慌起来,说道:“你……你胡说!定静,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嵩山派光明磊落,容不得你乱泼污水!”
王浩以为定静现在撕破脸,是因为清楚定闲定逸是死在嵩山派手中,所以才如此不顾一切。所以他心中的怒火更像是被浇上了汽油一般,不等丁勉说完,就大喝一声:“丁勉,今天我就拿你的人头祭奠定闲定逸二位师太,你纳命来吧!”
说着,王浩挥刀就砍。谁知定静又说道:“王少侠,住手!”
王浩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回头看着定静道:“定静师太。这样的畜生还留着他干什么?不如杀了干净!”
定静摆手道:“这事回头再说,你先回来。”
王浩无奈,只好恨恨地收刀,站到定静的身边。另一边的令狐冲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定静又对丁勉说道:“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丁施主请便吧。”
接二连三地被人往外赶,丁勉就是脸皮再厚也呆不下去了,只好铁青着脸说道:“定静师姐既然赶我走,我也只能告辞了。不过我还要奉劝一句,与魔教勾结的人,从来就没有好下场!”
定静却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只是冷笑道:“是否与魔教勾结,向来都是你嵩山派说是就是,我也不与你争辩。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妨再加一句:从今日起。我恒山派退出五岳联盟,以后你们爱怎么和魔教争斗,或者是连我们恒山派归到魔教一党,一起灭了,都由得你们。”
定静的这几句话,比刚才逐客地话更令人震撼,全场数百江湖豪杰。全都惊得屏气凝神,一声也发不出来。数百人堆积在这里,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情景诡异之极!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泰山派的一个道士,急切地道:“定静师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你要三思而后行啊!”
定静冷然道:“我这就是三思之后才决定的,天松师兄你就不必劝了。嵩山派想要将五派合一,图谋已久。我定静虽是女流之辈,而且还是个出家人,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嵩山派想吞并我们恒山派,除非把我们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杀光了,恒山派这个名头,就任由你们拿去!”
群雄听定静说的决绝,知道她心意已定,再无转圜地余地,纷纷发出叹息之声。刚才还静谧无声的场面一下子消失了,数百人低声议论。好像是谁捅了马蜂窝,嗡嗡声一片。
丁勉的脸色这时又变的煞白,出人意料地用极为柔和的语气说道:“定静师姐,我嵩山派以前或许是有对不住的地方,师弟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但定闲定逸二位师姐的死和我们绝无关系。还请定静师姐再慎重考虑一下退出联盟的事。这可关系到贵派的生死存亡啊!”
定静语气淡淡的,却又带着一丝怨恨地道:“我两位师妹地死怎么和你嵩山派没关系?至少。她们身上的毒是你们下的吧?要不是她们身上的毒伤始终没痊愈,遇到袭击的时候岂会力尽被杀?杀她们的人到底是谁,现在我还没查清楚,但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到时候我再跟他们算这笔账!”
王浩这时才知道原来定闲定逸死在谁手里还没有定论,定静怨恨嵩山派,是因为他们下毒才导致定闲定逸武功大打折扣。但明白了这些,王浩对嵩山派地怨恨也没有减少一丝一毫,和定静的理由一样,若不是他们下毒在先,定闲定逸也许就不会死,即使不是嵩山派下的毒手,他们也有帮凶之嫌。
定静今天是连爆内幕,一连串的炸弹将在场的江湖豪杰都震的晕头转向。嵩山派竟然曾经向定闲定逸下毒!怪不得恒山派要跟嵩山派分道扬镳。在群雄的心目中,嵩山派的声望顿时一落千丈。再看向丁勉时,眼神中尊敬的成分就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鄙夷地成分。
这让丁勉非常不好过,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免得定静这个疯尼姑再说出什么败坏嵩山派名声的话来。于是丁勉敷衍地说了声“告辞”,就逃也似的走了。
丁勉一走,有一些死心塌地跟着嵩山派的人也随着走了。其他的大部分人也都有些犹豫,嵩山派再卑鄙无耻,也是江湖上数得着的大派,实力远不是恒山派可比的。再加上恒山派向来清净无为,和江湖上的人交往不多,情谊深厚的更少,肯为了所谓地道义而得罪嵩山派的人极少有,所以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到了晚间,无色庵中的人就只剩下了十几个客人。
定静对此丝毫不在意,只是对留下的客人表示了诚挚的感谢,之后就回房间休息了。仪和偷偷地告诉王浩,定静其实也受伤不轻,不然也不会让人抬着出来。支撑这么长时间,她地伤势又加重了,不得不回房疗伤。
王浩本想追上去了解一下第二次遇袭地详情,见定静确实是撑不住了,只好将仪和拉了出来,和令狐冲一起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谈话。林平之见王浩和令狐冲在一起,就没跟过来,心神不属地王浩也没发现。
经过了解,王浩才知道令狐冲之所以第一次能及时赶到救出恒山派众人,竟然是奉了岳不群的命令。至于岳不群是如何知道恒山派会遭到袭击的,令狐冲就说不清楚了。而令狐冲在救下恒山派之后,又护送到了恒山脚下,这才回去。可谁想到恒山派到了家门口又被人伏击了一次,而且还损失惨重。令狐冲人出来,难得自由,就找了个镇子好好喂喂肚子里的酒虫,结果就听到恒山派遭难的消息,于是又匆匆赶了过来。
至于恒山派遇袭的全过程,仪和这个当事人也没弄明白。由于已经到了家门口了,所以恒山派的人都很放松。万没料到就在上山的路上,突然冲出一群身穿黑衣,黑巾蒙面的家伙来,二话不说上来就杀。恒山派的人措手不及,结果被分割包围。而对方又人多势众,武功也都不俗,恒山派毫无悬念地被杀的大败。
定闲定逸两人毒伤未愈,很快就受了不轻的伤。于是定闲就让定静带领一部分弟子杀出去,她和定逸两人拼死挡住追兵。正因为定闲定逸两人的舍身死拼,才得以保存下恒山派的二十几个弟子,不然恒山派就真的全军覆灭了。而定静在带领这二十几个弟子冲出包围之后,先将这些弟子藏好,又返身回去救定闲定逸,结果不但没能救出两人,连她自己也受了重伤。
至于这些黑衣人的身份,仪和一点线索也没有。那些黑衣人不但把容貌藏得严严实实的,武功也是五花八门,全然看不出他们的家数门派。可以说恒山派这一次惨败,败的是稀里糊涂,仇人是谁都没弄清楚。
王浩听完他们的讲述,也觉得头疼不已。要是能擒下两个活口来,或许还能找到些线索,可被大败的是恒山派,哪里还有活口让他们抓?王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办法,最后只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仪和见王浩满脸的疲惫,就催促他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王浩也却是累了,这才告别了仪和,回转他在无色庵外的那间草屋。他还想邀请令狐冲跟他一起去,但令狐冲却推辞了。王浩这时的脑子有些糊涂,还奇怪令狐冲怎么宁肯在野外住帐篷也不跟他去,一回头看到林平之从远处走来,这才明白过来。
林平之是“华山叛徒”,令狐冲这个华山大弟子见了他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见了不如不见的好。想必林平之也是这么想,所以刚才才躲着令狐冲走。
王浩和林平之一起回到他阔别多时的小院,一进门就见漠北双熊正在烧纸钱。他们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发现是许久不见的王浩回来了,但却没表现的多么热情,白熊略显悲伤地说了一句:“回来了,……我们不想和那些白道的人掺和,就在这里给两位师太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