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三剂见效,并非夸张
要么就不做,要做起来,那真是片刻不留!
牛正宏把药方重新抄录一遍,墨迹未干,便叫仆人进来,连夜前去抓药,就去城里最大的药铺济生堂!
牛夫人亲自给王平安安排了住处,就在牛不拉所居小楼的侧面,隔着一道院墙,这样好方便王平安照顾牛不拉!王平安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便即休息,他这里一夜无话。
却说出去抓药的仆人,出府上马,飞奔到了济生堂,叫起伙计,按方抓药!伙计见药物不多,便也没有惊动成济生,直接将药抓出包好,叫仆人带了回来。
不过就如以前勾秀家的伙计一样,济生堂的伙计也留下了药方,打算天明之后,再拿给成济生看。
第二天清早,王平安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刚要出门去见牛不拉,就见门外站着昨晚那名给他带路的仆人。这仆人见他出来,忙上前道:“侄少爷,那药照你吩咐,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说一声,马上就能煎。”
王平安道:“好。对了,这几天给我姑爷爷的饭食里,最好不要有酸的,还有生冷的东西,你明白吧?”
这仆人忙点头道:“明白,明白,小的这就去准备。可夫人让我问侄少爷,怎么才能让老太爷喝药呢,他最不喜欢喝药了!”
王平安摆手道:“这个我去处理,你只管把药煎好就成了!”出了小院,径直去了牛不拉的小楼。
一进小楼,就见牛不拉头不梳,脸不洗,裹着被子正坐在**发呆!见王平安来了,牛不拉道:“嘿,今天真是怪了,往常这时候,总有人跑来,又帮俺洗脸,又给俺叠被的,今天可真是奇怪,竟然谁也不来,连饭都不给俺送来!”
王平安忙道:“孩儿这不是来了吗?”他坐到牛不拉的床边,长叹一声,使劲揉了揉眼睛,把眼睛揉得痛红,一副要哭,却又欲哭无泪的样子。没办法,他实在没有眼泪可流!
牛不拉奇道:“孩儿啊,你怎么啦?看你的样子,有点憋的难受,是早上没去茅房吧?你拉不出来?”
王平安一咧嘴,我这样子很象是便秘吗,我这是欲哭无泪!他道:“昨天晚上,姑夫把孩儿叫去了,交待给孩儿一件事,如果这事办不好,就不许我吃饭,还要赶我走!”
牛不拉脸一拉,哼了声,道:“他敢,看俺修理他不。不用怕,有姑爷爷在,没人敢动你!嗯,那兔崽子让你做什么?可是背《论语》吗,用不用顶戒尺?”
王平安小声道:“姑夫不知从哪里找来个庸医,开了个方子,说吃这药就能让姑爷爷你的病好起来,还逼着我劝你喝药,如果你不喝,我就得喝,还要赶我走!”
“什么,是让俺喝药?这小兔崽子,这不是咒俺呢嘛!”牛不拉大怒,他最烦的就是这事儿。冲外面叫道:“来人啊,去把俺儿子叫来,来人啊……人都跑哪儿去了!”外面并无仆人侍立,自然也就没人答应。
王平安满脸焦急,急忙扯住牛不拉的胳膊,急道:“姑爷爷,你可别叫了,要是姑夫被罚,那最后帐还得记到孩儿头上,没准会想出什么招儿来折磨孩儿,象用钳子拔我的牙,扯光我的头发,用竹签子扎我的指甲缝……”
牛不拉立即摇头道:“不能不能,你姑夫不是那样的人,也就是吓唬吓唬你!孩儿,俺跟你说,正宏啊是你姑夫,他这人从小心就善,从来不干缺德事,你看他长的凶,其实人好着呢,你和他处时间长了,就啥都知道了!”
别看牛不拉骂儿子骂得凶,可一到关键时刻,当老子的还是向着儿子说话,和普天下的父母一样,儿子自己咋说都行,可别人说就不行了!一听王平安说得恐怖,他立刻就为牛正宏辩解起来,也不骂小兔崽子了!
“可是,可是孩儿怕,要是姑夫以为孩儿没用,是个废物,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那以后说不定就不管孩儿了,姑爷爷护得了一时,护不得一世!”王平安倒也诚实,说话说得没半点忌讳。
牛不拉脸色难看,想想也对,是这么个道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就让儿子和侄孙产生隔阂,他俩本来就挺不对付的,自己年纪大了,总不能照顾侄孙一辈子,这孩子人挺好的……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头在外门张望,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药碗,看来药是煎好了。王平安忙起身,接过托盘,来到牛不拉的跟前,道:“姑爷爷,这药送来了!”
牛不拉一皱眉头,道:“竟然比饭送来得还快,真是不象话!”他伸手把药碗拿起,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道:“真难闻,开这药的肯定是个庸医,最差劲儿的那种!”
王平安道:“可不是嘛,肯定是个庸医,乱开药。这药可贵了呢,我听人说,这一碗药值一石白米呢!”
牛不拉手一哆嗦,叫道:“什么?这一碗药汤子值一石白米?”赶紧把药放到了桌上,气道:“这败家玩意儿,真是败家玩意儿,吃饱了撑的吗,拿一石白米换药汤子喝,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王平安却道:“药已经熬出来了,要是不喝,那这石白米就浪费了,打水漂儿了!”
这倒说得也是,东西没做出来前,不要还来得及,做了出来,不要那真就是浪费了!牛不拉勤俭惯了,可舍不得浪费。他又端起药碗,道:“这几口下去,可就是一百多斤白米啊,也实在是太贵了些!”
抬头看向王平安,道:“孩儿啊,这么贵的东西,要不然你也尝尝?”
王平安把脑袋摇得象个拨浪鼓,开什么玩笑,这是药啊,哪能乱喝,不能因为贵,我就得尝尝!
牛不拉叹了口气,道:“喝就喝吧,不喝俺非得心疼出病来不可,本来没病的!”一扬脖子,把药喝了,咂咂嘴,又道:“要多难喝,就有多难喝!”
外面候着的小丫头见了,小脸儿上顿时露出喜色,一溜小跑着,给牛正宏报信儿去了。侄少爷成功骗得老太爷喝药,大功告成!
见他把药喝了,王平安终于露出笑脸,道:“姑爷爷,姑夫可说了,要是你把药喝了,就允许我陪着你在后院种小白菜,咱爷俩一起种!”
牛不拉一愣,随即大喜,叫道:“种小白菜?好啊,这是大好事儿!正宏这孩子终于想通了,庄稼人干吃饭不种地,那还叫庄稼人嘛!”浑然忘记了,他儿子是堂堂刺史,并非是庄稼人。
也不在**坐着了,牛不拉爬起身,拉着王平安的手,道:“走走,咱们看看后院去,把那些破花破草都拔了!”
两人出了小楼,在后院一通规划,该怎么除草,又该怎么种小白菜,连除虫的事都想妥当了!忙了好半晌,这才回楼,仆人已然送上饭食,牛不拉急匆匆地吃完,便又拉着王平安,去后院忙乎!
说干就干,两人把院子里名贵的花草一通大拔特拔,拔完后就扔到一边,如果这时有位书生到此,非得跺足捶胸不可,这一老一小简直就是在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如此,过了三天。每天王平安总有理由骗牛不拉喝下药汤,而牛不拉为了能让王平安陪他种小白菜,也不在乎,拿过药就喝,难的就是头一回,只要有一,就会有二,有了二就能连串,顶多是在喝药的时候,大骂庸医,骗人钱财,混蛋加三级!
王平安硬着头皮听,既不挑明,更不辩驳,甚至还和牛不拉一起骂,权当锻炼心理素质了!
第四天,躲着不见面的牛正宏终于出现了,快到中午时,他来到小楼,见阿爷不在楼内,便去了后院。一到后院,见王平安愁眉苦脸地坐在阴凉地,端着碗正咕咚咕咚喝水呢,喝一口水,叹一口气。而牛不拉则戴着顶大草帽,蹲在地里,手里拿着个小铲子,在挖小坑!
牛正宏慢慢走到父亲身边,轻声唤道:“阿爷!”
牛不拉啊了声,抬头看了眼儿子,道:“正宏啊,你来啦!”
见父亲态度温和,牛正宏大喜,蹲下身子,问道:“阿爷,这几天你还头痛不?”
牛不拉一愣,抬起手,用手背按了按头,别人不问,他就不会往这方面想,可别人一问,他就想起来了,是啊,这两天头好象不怎么痛了,还清醒不少!
可牛老爷子却道:“什么叫俺头痛不,俺这头从来就没痛过,就算要痛也是被你气的痛,你不来气俺,又怎会痛了?”话是说得不中听,可语气却温和,并没有发脾气,而且也没骂人。
牛不拉咝地抽了口气,这么说,那药有效果啊!他转头看向不远处坐着的王平安,心想:“这孩子有两下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