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提示
※为什么一些日本公司采用“女婿养子”方式选择掌门人?
※通过股权融资可以为企业带来哪些资源?
※吉利收购沃尔沃后已经获得了哪些重大收益?
在日本的家族企业,如果创始人认为他儿子无能力接管企业,或者儿子不愿意接管,那么他会在公司年轻人中物色一个能力最强的小伙子,先把一个女儿嫁给他,婚满一年后,再通过仪式把女婿正式收养为自己的儿子,让其改姓成为创始人的“养子”。再后,就由这个“女婿养子”成为家族的掌门人,并正式掌管企业。
像日本松下集团自1918年创办后,第二任董事长松下正治是创始人松下幸之助的“女婿养子”,在后者于1973年退休时继位。三井集团成立于1673年,该家族企业一直是近代日本经济的支柱,历代掌门人中有几位是三井家族的“女婿养子”,这无疑强化了三井集团的生命力,使其发扬光大3个多世纪至今。另一个例子是丰田汽车,创始人是丰田佐吉。19世纪末他在东京以机械纺织业起家,1936年才正式进入汽车制造业。他有亲生儿子,但是丰田佐吉年长之后,选择将整个家业由丰田利三郎掌控。丰田利三郎原名叫“小山利三郎”,是丰田佐吉的“女婿养子”。
日本这种接班模式有3大好处:其一,继续利用“家”的传统力量,围绕血缘进行延伸、扩大,毕竟“女婿加养子”要大于单纯的女婿或养子关系,因此,信任的基础被强化。由这样的“女婿养子”接掌家族企业,背叛的概率会小,代理人问题会低于把公司委托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去管。其次,把接班人的选择范围大大扩展,不只是在儿子中挑一个,而且可以在企业年轻人中更广泛地去物色,这当然更能保证接班人的能力。三井家族的一位掌门人曾说:“我宁可要女儿而不要儿子,因为有了女儿我可以选择我的儿子!”这话概括了日本家族企业通过“女婿养子”模式找继承人的精髓。第三,正因为可以到血缘之外找“女婿养子”做接班人,这给现任掌门人的子女带来竞争压力,让亲生儿子不至于因为家业必然是他们的而变得懒惰,逼着他们去奋发向上!这种压力下,即使家族企业最终由儿子接管,“富不过三代”的概率也会比在中国低一些。
实际效果怎样呢?一些学者的研究发现,在日本,“女婿养子”掌控的家族企业平均业绩高于亲生儿子接掌的企业,而不管是“女婿养子”还是亲生儿子接掌,家族企业业绩又平均优于代理人管理的非家族企业。而在美国,职业经理人管理的非家族企业却高于家族企业的业绩。
(资料来源:《24堂财富课——陈志武与女儿谈商业模式》)
中国、日本等东亚国家有重男轻女的历史遗风,而日本企业家却在选接班人问题上“重女轻男”,可见选择企业掌门人何等重要。在T型商业模式中,企业掌门人属于企业所有者要素。正像企业价值有多个含义,这里的企业所有者与会计学上的企业所有者略有不同。这里的企业所有者并不是指全体股东,而是指有权决策对外股权融资、股权激励、对外投资合作等资本机制层面操作事项的一个人或一个小组。具体到企业现实的决策场景,往往是企业掌门人、创始人或核心团队掌管着企业的决策权,而股东会、董事会等往往是一个正式的法律形式。那些持有少量股权的骨干员工、财务投资者及其他各类小股东,在T型商业模式中常常被看作合作伙伴要素。
在本节中,将企业所有者和资本机制放在一起讨论。为了企业可持续发展、在竞争者赢得优势、实现战略目标和组织愿景,企业所有者通过资本机制为企业引进或促成内外部发展资源和能力(广义资本),一方面通过接班人安排让企业掌门人或核心决策团队稳定延续、通过股权激励为企业引进骨干人才,另一方面通过股权融资、内部创业、对外投资等资本运作机制促进商业模式进化,如图4-3-1所示。
图4-3-1 企业所有者及资本机制的作用示意图
企业所有者对以上重大事项的决策机制主要分为首长制和委员会制。首长制的优点是:决断及时迅速、果断有效,有利于使决策责任明确化、具体化,从而使企业的经营管理效能得到充分发挥。其缺点是:容易导致权力滥用、压制异见、削弱创新、降低士气,从而使决策的科学化、民主化受到影响。委员会制的优点是:能够集思广益、吸纳多方面的意见,有利于决策的民主化,有利于发挥集体成员的积极性。其缺点是:决策迟缓、责任分散,易于导致争功诿过、人为增加决策成本。
“一支竹篙呀,难渡汪洋海;众人划桨哟,开动大帆船!……”歌手付笛声这段歌词告诉我们,人才是企业最重要的资本。21世纪最贵的是人才,有了人才就有了竞争力。企业所有者可以通过股权激励为企业引进人才,给予骨干人才创业或事业参与感。如何操作股权激励,曾经不少咨询机构推崇“两百年前晋商的身股制”。那时的晋商主要开办钱庄,叫做商号或票号,股权构成分为银股和身股。银股是指出资者拥有的股权,不仅可以分红,还可以转让、继承,但是出资人要承担无限责任。身股是指出资人有条件赠与管理人员的股份。持有身股者拥有分红权,但不具有继承、转让和表决权,而且不承担亏损责任。在当时历史条件下,“晋商的身股制”是一种创新,但是直接应用到现代企业,缺陷实在太多,例如:①身股只参与分红、不承担损失而造成权责失衡;②银股不变而身股数量与日俱增,同时银股投资者承担无限责任,导致投资者风险太大,而不情愿进一步投资发展;③大比例分红限制资本积累和商号发展。
通过借鉴国外先进股权激励机制和我们这些年的操作实践,企业可选的比较成熟的股权激励方式已经越来越多。有人对股权激励方式汇总了一下,大致有以下14种:股票期权、限制性股票、业绩股票、虚拟股票、延期支付、虚拟股票期权、股票增值权、账面价值增值权、员工持股计划模式、管理层收购、分红回偿、优先购股权、赠予股份、技术入股等。通过百度搜索、查阅相关文章书籍,可以获得以上各种方式的适用范围、经典案例、优缺点、注意事项等内容。
企业所有者通过对外股权融资,主要解决企业发展中货币资金短缺的问题。通过设计一个优选的资本机制,企业在股权融资的同时还可以获得未来投资者给予的非货币资源支持。瓜子二手车股权融资到C轮,已经有19亿美元进账。2018年3月完成的C轮融资,由腾讯领投,新入资本方有工银国际、云锋基金、方源资本、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GIC)、美国国际数据集团(IDG)资本、泰合资本;老股东红杉资本、中国基金、HCAPITAL、DST Global、今日资本、首钢基金、山行资本等继续追投。只看这个C轮名单,瓜子二手车已经将国内很多知名投资基金绑定到一个“战车”上来了。腾讯领投瓜子二手车,按照惯例被投资企业可以分享一些微信的流量。也许这个原因,新老股东都跟进来了。瓜子二手车还可以拿着这个名单去炫耀或展示企业形象,至少有利于引导顾客注册、参与和吸引供应商合作。
企业所有者通过引导内部创业、建立合伙人机制、经营品牌授权连锁加盟等资本机制,可以实现企业内生的进化与发展。之前讲过,麦当劳通过设计一个利益分享的资本机制,将品牌授权给3万多家加盟店,成为轻资产平台模式的大赢家。永辉超市通过设计与贯彻“超级”合伙人制度,将一线员工的利益与企业的利益绑在了一起。大家是一个共同的团体,而不是一个个单独的个体,极大地降低了企业的经营管理成本,经营业绩稳步提高。在BAT强者恒强的趋势下,第二梯队的互联网企业设法推进资本机制创新,以持续激发企业活力。例如:奇虎360创始人周鸿祎表示,从2015年开始,奇虎360就开始尝试把部分业务独立拆分运营,给予业务骨干内部创业的机会。对于内部创业项目,奇虎360给予资源、资金的支持,也将分配20%~30%不等股票份额给参与内部创业项目的核心员工。周鸿祎将从自己之前的个人股份中拿出1%,加上增发的9%股份一起,奖励能胜任合伙人的技术骨干及核心人才。在奇虎360未来架构及规模上,周鸿祎表示要执行舰队战略,通过内部创业把奇虎360这条大船变成一支舰队。
对于企业来说,资本机制还包括对外投资合作、兼并收购、IPO上市等资本运作方案。2010年,吉利汽车以18亿美元从福特汽车手中拿下了沃尔沃轿车(简称“沃尔沃”)100%股权。往前追溯,1999年福特汽车以约64亿美元满心欢喜地收购了沃尔沃,但是从2006年到2008年之间,福特连续3年处于亏损状态,被华尔街投资人逼“疯”了,实在不想挺下去了,最终将沃尔沃收购价打了3折卖给中国的吉利汽车。这意味着,福特持有沃尔沃超过10年,不仅没有利息或分红收入,而且收购本钱也折损超过70%。时至今日,沃尔沃的所有者吉利汽车正在推进沃尔沃IPO,期望市值在300亿美元到400亿美元之间。假设沃尔沃能在2020年IPO,这意味着10年时间,吉利汽车持有的沃尔沃价值翻了20倍左右。
吉利汽车收购沃尔沃,不仅是估值增加或倒手赚钱那么单一,还有“1+1>2”的协同效应及一石多鸟的并购溢价。例如:①与国际大牌成为兄弟后,带动吉利产品快速改进。现在吉利的博瑞、博越、帝豪系列产品,无论是产品可靠性还是整体设计,与10年前的吉利产品相比有天差地别之进步。②有沃尔沃品牌加持,有利于吉利形象提升,增加吉利汽车的销售量。根据2017中国汽车销量排行榜,吉利汽车以120万辆的成绩成为国产汽车品牌销量冠军。③吉利汽车不仅获得了沃尔沃技术支持、人才输送等多项加持,而且还更多地吸收了沃尔沃的品牌理念以及运营管理方式。以吉利博瑞为例,博瑞的外形设计就是沃尔沃副总裁操刀设计,排放及安全也继承了沃尔沃的文化理念。④吉利汽车与沃尔沃合资设立了领克品牌。此时吉利汽车对沃尔沃掌控权的优势得以体现。沃尔沃不仅提供人员,同样也为领克带来了足够强大的技术支持;在生产设备以及管理制度方面,也都有沃尔沃方面的深度参与。
有人形象地说,沃尔沃就像一条用之不竭的溪流,让吉利汽车无限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