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普普通通的眼睛,却能见证盛世的诞生。
花朝?
事情好像有些麻烦了。
他之前就听罗偃说过,花朝的魔种是丹青的手下种下的。
所以丹青这是想让真正的青衣重现人世间,手段就是通过魔种影响花朝?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
自己那位十二姑奶的神通,早已超出了丹青渡魂的范畴。
她削减笔法,称花朝为“作品”,让两者成为了不同的人。
丹青……
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把她削减的笔法重新给补回去?
只是靠魔种?
嬴无忌脑仁有点疼,瞅着巫霜序问道:“情报准确么?”
“不出意外的话。”
巫霜序轻轻叹了一口气:“应该是准确的!”
嬴无忌:“……”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他现在甚至不怕丹青惦记着自己。
惦记自己的婆娘更让人顶不住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霜序!你一定有克制的方法吧?”
巫霜序指着眼前这两位:“这两位高手,我都帮你请过来了,难道还不足以克制?”
嬴无忌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十三爷号称第一兵人境,只论战力谁都不虚,现在甚至已经领悟的神通雏形,哪怕丹青是悟神境,被十三爷逮到恐怕也不敢轻易交手。
乌夫子更是悟神境强者,虽说擅长的都是机关术傀儡术,实际战斗力并不强。
但墨者意志极强,神识自然也无比敏锐,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接近花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里面好像有大问题。
嬴十三灌了一口酒:“这件事我干不来,这些年来我最希望看到的事,就是我胞姐重现于世,施展神通救活我的妻子。让我去保护花朝丫头,我不能保证我会不会掉过头来帮助丹青。”
乌问长长叹了口气:“老夫也是!”
“这……”
巫霜序愣了一下:“可是青衣前辈的信件中已经说了,花朝姑娘只是一双普通的眼睛。”
“彭!”
嬴十三将杯子砸在桌子上:“我也想尊重我胞姐的选择,但人终归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念想,还是不去想这件事比较好。”
乌问点头:“老夫也是!”
嬴十三神情有些阴沉:“方才你不是说什么暝都尽头?青衣说过,她对丹青渡魂的理解,都藏在一处神秘的地方,只有未来能完成她心愿的人能够找到。
说不定就藏在暝都!
能完成她心愿的人,也许就在眼前。
小子。
七月跟我去暝都!”
乌问却皱起了眉头:“老夫也……哦不!老夫觉得不妥?无忌小友虽然才学惊世,但这性格……如何才能担起这个神通?青衣尚且不能完成的事情,他……”
嬴十三摆了摆手:“青衣请巫小友的师父出面,巫小友的师父又是道家高人,既然花朝丫头已经出现了,那就说明这小子能担得起。
就算现在担不起,也迟早有天能担得起。
话已至此。
我没别的好说的了。
告辞!”
说罢。
直接一刀噼开空间。
整个人都消失在了房间里。
乌问也站起身,冲着两人拱了拱手:“无忌小友,老夫虽然痴长青衣几岁,却一直将她视为师长,时常惦念她能够重新出现。但老夫年老体衰,心智混沌,难以做出最理智的判断。并非护卫亦或进取的良选,还请无忌小友不要见怪。
丹青近些年虽从未亲自出手,也未从青衣手中学过完整的丹青之法。
但他天赋悟性很高,无论是兵刃还是法术,年轻时候便已经出类拔萃。
这么多年没见,实力恐怕已经很强了,并不是一般高手能够对付的。
老夫能做的,只有告诉小友这些,望小友能寻得万全之策。
告辞!”
他的神色有些悲戚,转身离开了雅间。
嬴无忌托着腮:“难搞!”
巫霜序也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双手抱在胸前,眉头微微蹙着。
嬴无忌忽然想起了什么:“霜序,要不把你师父请来?花朝是他安排的,再多送一程不过分吧?”
巫霜序摇了摇头:“多年前我师父做了一件影响大势的事情,已经瘫痪在床好几年了,连如厕都需要人照顾。你的意思是送到驸马府养老么?”
嬴无忌有些不甘心:“那你有没有比较强的师叔师伯,亦或者师兄弟也行。”
巫霜序摇了摇头:“杨朱一脉讲究率性而为,他们虽然都是有志之士,却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我不会勉强,也不能勉强。”
嬴无忌打断道:“那他们之中,就没有想要挣钱的?”
巫霜序眼睛一亮:“多少钱?”
嬴无忌深吸一口气:“很多!”
“有!”
“几个?”
“四五个!”
“实力如何?”
“都是胎蜕境左右。”
“那算了!”
嬴无忌揉了揉脑袋:“这个钱他们挣不了啊!”
巫霜序忍不住问道:“王宫安全,为什么不把花朝送到王宫?”
“因为王宫也不一定安全!”
嬴无忌揉了揉脑袋。
昨天他找赵宁的时候,已经听到了他们完整的方案。
不管新地还是暝都安邑都不容有失,所以大部队肯定会在新地,毕竟狄国的军队中混杂着大妖,谁都不知道这些大妖究竟会做什么事情。
能被称作大妖的,至少也是兵人境的实力,说不定还有悟神境出现。
更是有各种神奇的妖族神通。
实在难对付的狠。
所以赵暨的身外化身会亲自坐镇。
而暝都那边。
也会严格挑选十万最精锐的战士。
赵宁也会亲自带队,曹公公会在暗中保护她。
可以说。
这几乎等同于赵氏的国运之战。
只要能打赢这一场,不仅能彻底挫了姬姓的锐气,还能把姜姓的力量挟持在手上。
新地若是功成,更是能让天下百姓对黎国的大后方更加信任,相当于把管子戳进魏韩大动脉,嘎嘎勐吸。
所以。
赵暨打算倾尽所有。
至少是所有高端力量。
王宫之中虽仍有大量的精锐坐镇,但与去往暝都安邑的相比,最多只是二线,避免魏韩两家脑子一抽攻打王宫倒是可以。
但想要完全防住丹青这种手段诡谲的悟神境强者,还真不一定。
而且王宫也没有什么值得重点保护的人了。
王宫说是王室的尊严。
可残酷点说。
尊严只在君王和太子身上。
其他都是附庸。
就连王后和李采湄,也只是住在晴绛殿彼此照应。
而赵暨的本体,也不会护着而他们,而是坐镇地宫,守住大黎的根本。
除了朝会,可能连面都不会露。
这些安排。
完全就是兵行险着。
不过只有三个人知道,只要嬴无忌不当二五仔,就不可能会暴露。
但如果把花朝藏进王宫,把丹青给吸引过去,然后发现……
哦豁?
黎王室在玩火?
秘密一泄漏,别说花朝了,恐怕整个赵氏都会出现大问题。
所以。
必须一切如旧,只派一个高手暗中保护花朝。
嘶……
头疼啊!
嬴无忌揉了揉脑袋,蛋疼得要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蛋疼要揉脑袋。
他只是想揉。
巫霜序站起身:“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我这就去找我师叔师伯,看能不能劝说,只是难度不低,公子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但再不济,我也会讨来几张护身的符纸,就算丹青接近,也未必能够对她怎么样。”
嬴无忌郑重道谢:“多谢!”
巫霜序拱了拱手,便……
打包完桌上所有的剩饭剩菜离开了。
她还想结账,不过被嬴无忌把单子抢了。
马车重新驶回驸马府。
嬴无忌跳下马车,飞快来到书房关起门,把正在含光剑中的倦子哥叫了出来。
“倦子哥,你还能联系上你师父么?”
“能,怎么了?”
“我想请他回来保护一段时间!”
嬴无忌顿了顿,又补充了两个字:“重金!”
韩倦摆了摆手:“那应该不行,现在年轻一代修炼的要务都缠在我师父的身上。你看他苍老的样子,如何才能看出他才两百岁。”
嬴无忌:“???”
两百岁?
凡尔赛了不是?
但倦子哥都这么说了,恐怕还真不行。
他只能问道:“那你对那位剑灵前辈了解么?”
“不是特别了解。”
韩倦刚才正在含光剑里面睡觉,看起来有些困恹恹的样子。
他盘腿悬浮在空中,一手托腮,眼皮一沉一沉地打着盹儿:“我知道的所有关于他的事情,都是从我师父那里听到的,最主要那部分你都知道了。”
最主要的部分。
确实听到了。
无非就是剑灵大哥累了,不想被商王剑的宿命缠身,想要跟含光剑和平分手,然后追求自己的生活。
分手之前要看到它过得幸福。
这不就是还没放下么?
嬴无忌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剑灵大哥,正在远处遥遥地注视着自己。
他追问道:“那你师父有没有提及这位前辈性格如何,又有什么爱好?”
韩倦想了想道:“好像有说过,这个前辈一心追寻剑仙之路,不喜欢见生人。唯独比较喜欢的事情,应该就是音律吧,曾经偷偷几次去俗世听曲子,被我师父逮到。”
“哦……”
嬴无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又问了几句,却没有问出更多的东西。
韩倦打了个哈欠,便直接回到剑里休息了。
嬴无忌瞅了瞅天色,俨然已经后半夜了。
身体困乏得要命。
赶紧回到房里休息。
屋子里漆黑一片,却并不吓人。
静谧的环境下,其他感官会变得更加敏锐。
澹澹的女子香萦绕在鼻尖,还能听到安稳均匀的呼吸声,也不失为一件幸福的事情。
嬴无忌除去外套,蹑手蹑脚钻进了被窝,生怕吵醒了花朝。
却不曾想。
刚躺下,就有一个温软丰腴的身躯贴了上来。
嬴无忌有些诧异:“花朝姐,你怎么醒了?”
他没有立刻得到回复。
只是感觉温热的呼吸轻轻在脖颈上扑打。
这才听到花朝梦呓般说道:“刚才我做梦了。”
嬴无忌问道:“梦到什么了?”
花朝声音有些委屈:“梦到另一个女子跟我抢婆婆,好像是一个你在外游历时认识的女子。”
嬴无忌:“……”
花朝又问道:“你就不问我到最后谁抢赢了?”
嬴无忌问道:“谁抢赢了?”
花朝轻笑道:“谁能抢赢,难道不是你决定的么?你那么爱我,当然是把她赶走了,只是那女子也好可怜,被你欺骗了感情,她走的时候我都感觉有些心疼。”
嬴无忌嘴角抽了抽:“那后来呢?”
花朝有些怅惘:“后来我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情,所以也离开你了。我找到了那个女子,让她回来陪你,可是她也放不下你的欺骗。最后不知怎地,我俩生活在一起了。”
嬴无忌:“……”
花朝温婉一笑:“不用难过,都是梦啦,你怎么可能有心思做出那种事情。即便有心思,也不会有时间啊!”
“那当然!”
嬴无忌想都不想,又笑着问道:“那你在梦里生我气么?”
花朝回忆了一下,有些幽怨道:“当然生气了!尤其那时候我问你,究竟爱我还是爱她,你说你两个都爱。骗子!这世上哪有同时爱上两个女子的男人呢?”
嬴无忌嘴角抽了抽,继续问道:“那你在梦里有没有不理我,有没有负气离家出走?”
花朝想了想:“有!”
“那可不行!你就算生气也不能乱走。”
“啊?”
花朝愣了一下:“难道你真的……”
嬴无忌连忙解释:“当然没有!只是最近绛城来了许多坏人,最擅长惑人心智,而且是奔着你来的。”
花朝有些疑惑:“奔着我来的?”
生死在前。
嬴无忌一点也不敢当谜语人,便把刚才有关于青衣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花朝安安静静听完,忽然扑哧一笑:“原来我是你姑奶奶?”
嬴无忌咧了咧嘴:“你就没觉得有不自在?”
花朝笑着摇头:“为什么要感觉到不自在?我娘与那位花姑娘尚且都是两个人,我跟青衣前辈甚至连共同的记忆都没有,何况青衣前辈那等心性和品格,哪是我这个平凡女子高攀得起的?
我与青衣前辈根本就是两个人,你不用担心。
即便那个丹青真的找上门来,也一定不会得逞。
青衣前辈需要我代她看盛世的诞生。
那我就安安心心呆在你身边,等着看便是!
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去做。
我不会离开的。”
嬴无忌也没想到花朝在这种事情上居然能这么豁达。
但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那丹青坏的很,鬼知道他能想出什么方法害你,总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离开绛城。
明天我去给你求几张符纸,还有一个能挡灾祸的木头人。
即便真的因为特殊原因你生我气了。
也一定要坚信我是爱你的。
遇到危险,就把真气注入木头人和符纸当中。
那样的话,就绝对不会出大事。”
“好!”
花朝乖巧地点了点头,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给你找了好多麻烦事?明明你已经够忙了,却还要花这么多时间来保护我。”
“没有!”
嬴无忌笑道:“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哪是那种关心政务的人?不得已从事这些,也不过是希望以后我们生活能过得更好。
政务只是间接的,我又怎么会吝惜直接护你?
而且最近也没有特别忙,主要就是商量一些事情,等明天交给翟云吴丹就清净了。
到时候我除了去宫里露个脸,剩下的时间都在家里,七月之前就能好好陪你了。”
“嗯……”
花朝笑声中充满了幸福,却又问道:“那七月呢?是不是会更忙?”
嬴无忌神情微肃:“不仅会忙,而且还要拼命。”
花朝有些紧张:“啊!不要拼命……”
“其他时候可以不拼命!”
嬴无忌轻轻攥住了她的手:“这次不拼命不行了。”
听到这话。
花朝沉默了一会儿。
她隐隐有种感觉,嬴无忌这次拼命可能是为了自己。
可是……我有什么好值得拼命的呢?
她在嬴无忌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如果这个命不得不拼,那就去拼吧!我在家等你,若是在家等不到的话,就去墓穴里找你。快睡吧!后天娘亲就到了,得快些养足精神了。”
嬴无忌:“……”
心中有些感动。
他紧了紧臂膀,好像生怕她逃走一般。
……
翌日。
嬴无忌去了一趟墨者公会,正式启动了玻璃镜的生产计划。
毕竟这个玩意儿是稳赚钱的东西,之前之所以没动,一是因为没那么差钱,二是保持一个相对于为我教的优势。
至于现在。
只要新地这场战役打下来,就立刻会经历为期几年的经济发展期,肯定需要大把的金钱搞基建。
而暝都安邑的这场战争,也正是把这相对优势发挥到最大的时候。
嬴无忌没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但他一直随时待命,原料和生产设备早就备齐了。
最多三天的时间,生产线就会立刻组建完毕。
然后就是工厂流水线一样的工作。
当然。
钱也不会少。
一切布置完毕之后。
嬴无忌和吴丹并肩坐在墨者公会后门的台阶上,一边看着河水流淌,一边悠闲地啃着肉干。
公会的活太累。
一般体力扛不住的时候,都会找一个地方坐下,大口地啃公会常备的零食。
这些零食,都是嬴无忌从御膳房请来的师傅搞出来的,干果肉干什么都有。
一开始还有墨者质疑这是不是违背了“节用”的准则。
但嬴无忌告诉他们,你吃一斤粮食,却干了别人吃十斤粮食的活,凭什么不算节用?
那些墨者算了算。
好像的确是这个理儿。
毕竟墨者公会的效率越来越高了。
吴丹有些感慨,肥皂厂他没去过,但流水线的设备是他亲手设计的。
一开始还没有感觉怎么样,后来听嬴无忌透露了一下产量,整个人都吓傻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当达到嬴无忌口中“工业化”的程度以后,效率和产量居然能高到这么恐怖的地步。
印刷业如此。
肥皂厂如此。
这次的玻璃镜也会如此。
尤其是这次,玻璃镜的流水线会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肯定会带来更大的震撼。
这次他管的是琉璃组,翟云管的是镀银组。
真要忙起来,恐怕俩人以后住一屋都不一定能见面。
他瞅向嬴无忌,嘿嘿一笑道:“乌鸡哥!你这制琉璃的工艺都交到我手上了,就不怕我回到吴国开厂,自己背着你挣钱?”
虽然不是玻璃镜的全部工艺。
但琉璃在这年代,本来就是稀罕物件。
拿来卖钱,可是很恐怖的。
他也没想到。
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便宜矿料,居然能炼出琉璃这种稀罕物。
纯暴利啊!
“要是怕,就不会交给你!”
嬴无忌澹澹一笑:“到时候你回吴国,你哥也照顾不了你几年,你必须要有足够多的利益,能牢牢地把所有吴国贵族绑到你的战船上。”
吴丹咧嘴笑道:“那你就不怕我们吴国变得太强,威胁你们地位?”
嬴无忌摆手:“不会!你太菜!”
吴丹:“……”
这话说的。
太特娘伤人了!
嬴无忌转过身,透过后门朝院子里望了一眼。
吴丹也跟着转过头,看到了忙忙碌碌的墨者们。
一个个灰头土脸,但脸上都带着喜悦。
他们不知道这批镜子最终会落在谁的手中,但肯定会化作财政,不断支持新地的建设。
新地好啊!
去往新地的墨者寄回来了不少信件,无异不在夸赞新地的建设。
虽然现在只起了一个雏形,但全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工程。
朝廷舍得砸钱。
丞相也无比开明,只要是合理的要求,都会尽力满足,还把那些因为享受不到特权的赵氏以及小家族子弟压制得死死的。
总而言之:大黎新地是墨者的天堂,足够他们实现抱负,并且与大黎学宫牢牢绑定的官制,能让这种盛况一代代地延续下去。同样,这里也是普通百姓的天堂。
吴丹有些向往:“真好!如果我们吴国也这样就好了。”
嬴无忌笑道:“放心!以后全天下都是这样。”
吴丹嘴角抽了抽,最近他恶补过不少政治,尤其是在吴烈的教导下,他弄懂了很多以前不懂的东西,尤其懂的就是大势下的乱世,以及太子赵宁的野心。
这段时间,他听吴烈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无论亲近姬姓,还是亲近黎赵,都是为了吴国能够千秋万世。
他懂嬴无忌的情怀,也懂他的真实意思。
天下归黎呗。
不过要是真的能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有没有吴国真的重要么?
吴丹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嬴无忌曾经说过的话:你在史书上的光辉,甚至足够盖过整个吴国。
以前觉得他是在尬吹。
现在……
嘿!
老子好像还真行。
没有老子,你玻璃镜能造那么快么?
可把老子牛逼坏了。
叉会腰!
嬴无忌瞅了他一眼:“对了!你跟老翟商量一下,让墨者兄弟们加把劲儿,三天的活尽量压缩到两天,中间休息一天。”
吴丹愣了一下:“为啥?”
嬴无忌一巴掌呼在他的脑壳上:“废话!后天我娘过来,你们是我兄弟,又是我们大黎的国士,怎么能不去迎接?”
“啥玩意儿?”
吴丹懵了:“我跟老翟是什么小瘪三,怎么就国士了?”
嬴无忌嗤笑一声:“你们凭什么不是国士?你就说就朝中的那群老帮菜,谁给朝廷和百姓创造的价值能比你们两个多?”
吴丹:“……”
好像还真是这个理儿。
嬴无忌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昨天礼官给你们量了尺寸,明天就能把礼服送到,都好好拾掇一下,最起码脸洗干净,用玉皂洗,别特娘的到时候跟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芋头一样。”
吴丹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你特娘的才是芋头!”
嬴无忌嘿嘿一笑,冲他比了一个中指,一熘烟逃上了马车,朝马屁股来了一鞭子,便飞快驾车离开了墨者公会。
任吴丹一个人在后面无能狂怒。
吴丹呼哧呼哧喘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平息下来。
他瞅了一眼一旁的零食筐,里面的芋头又矮又胖又黑。
娘的!
嘴真贱啊!
还好老子跟芋头不像,不然就被你破防了。
而且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容貌么?
是内在美!
最近老子就因为内在美,被好几个墨者小姑娘盯上了好吧?
要不是女人会影响我干活的速度,我丹子哥早就不是形单影只了好不好?
继续干活去!
吴丹挎着零食筐回到了院子。
路过铁匠铺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朝里望了一眼。
外墙上用朱砂粉刷着“劳动最光荣”五个大字。
墙内一群赤膊壮汉正在激情四射地打着铁。
那四处飞溅的火星子。
让他仿佛看到了大年夜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吴丹甩了甩脑袋。
干活去……
……
驸马府。
花朝今天没有去戏班。
因为戏班现在已经有些成熟了,第一批一起把戏班开起来的伶人,都已经各自有了戏路,而且已经能教人了,倒也不必每天都跟花朝探讨怎么改进。
当然,主要原因不是这个。
不去戏班,主要还是因为太危险。
嬴无忌跟她说过,过几天会给她安排一个高手暗中保护。
在这个高手到位之前,肯定还是家里安全一些,毕竟家里面布置的有阵法,最起码能安全一些。
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准备一下给婆婆的礼物。
“无忌,你回来了!”
花朝看到嬴无忌回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飞快过去挽住他的胳膊。
无忌现在是病号。
得好好照顾。
她轻声问道:“墨者公会的事情安排好了么?”
嬴无忌笑道:“好了!以后除了去王宫点卯,就能过我们的二人世界了。”
“嗯!”
花朝笑着点了点头,虽说她从未想过用家事拖累嬴无忌的事业。
但她肯定还是希望嬴无忌能够多陪陪她。
今天。
应该能够一起做很多事情吧。
今天早上他提起的那个《多情剑客无情剑》好像很有搞头。
正当花朝准备享受二人世界的时候。
大门处响起一个声音。
“原阳公主驾到!”
花朝心头一紧。
这个时候。
她怎么来了?
还未来得及思索,便看到一个身着火红色长裙的女子,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在两人面前站定,目光微冷地扫视着两人稍显亲昵的动作。
嬴无忌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意外。
见外。
拒人千里之外。
赵宁心中无奈,却只能配合演戏。
她语气有些澹漠:“父王说,你娘马上就抵达绛城,说我作为儿媳,不应住在宫中。我回自己家,你凭什么有意见?”
花朝见她语气如此蛮横,心中不免有些不忿。
正准备说话。
却被拦住了。
嬴无忌不咸不澹地说道:“住驸马府你是儿媳,住王宫里面你照样是儿媳,所以说你还是回去住吧。我还在养伤,你住在这里,我睡不着。”
“嬴无忌!”
赵宁愠怒道:“我是看在你劳苦功高,才愿意为黎国给你一个面子,你见好就收就得了。以后我都住这里,跟你当真实的夫妻也未尝不可,这是我给你的台阶,你得下!”
如此普信女的言论,让花朝分外不忿。
凭什么让无忌受这种委屈?
上前一步就想跟她理论一番,却又被拦下了。
嬴无忌低声道:“你在这里呆着,我来解决她!”
说罢,便一脸怒容地抓住赵宁的手腕。
然后拽着她朝大门走去。
赵宁也是愤然吼叫:“松手!我不出去!你弄疼我了!信不信我给采湄告状,让王弟罚你……”
不一会儿。
两人就到了大门口。
嬴无忌朝门里望了一眼,发现花朝没进来,便拉赵宁进了马车。
赵宁这才松了口气,小声问道:“无忌!是这么演么?”
“对!”
嬴无忌点了点头:“演得很好,糖糖那边也保持这个水准。”
赵宁有些迟疑:“可是……这样管用么?”
嬴无忌无奈:“死马当活马医吧!主要这不是摸不到我娘的行踪,没办法!”
他也很脑壳疼。
老逼登只给了一个日期,路线却一点也没有给,理由是白家有不少仇家,所以送来的方式很隐秘,只有抵达绛城附近的时候才会现身。
这个理由倒也正常。
因为重要人物出行的时候,的确需要隐蔽一些。
要么是真假车辇,要么就是跟这次一样,用秘法彻底隐匿,看来老逼登是真的很害怕彻底失去妖脉啊!
可这也导致很蛋疼的一点。
就是亲娘那边没法联络。
想要解决修罗场,是指望不上亲娘当演员了。
“唉!采湄那边交给我就行!”
赵宁幽幽一叹:“以前我还奇怪,男人三妻四妾倒也正常,为什么你却这么小心翼翼。魔种的问题确实有些棘手,还有采湄的本源真气……虽然通心麝药性如此,错也不在你,但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嬴无忌咬咬牙道:“再等等!七月我必解决魔种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赵宁有些担忧:“暝都尽头必然有无数为我教妖人寻找,太危险了,你真的要去?”
“必须去!”
嬴无忌点头:“我已经对不起她们了,能做的只有减轻一些伤害了。放心!十三爷已经答应随我前往,他既能打又能跑路,安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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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宁微微松了口气,却不知道从哪里品出了一丝苦涩之意,却开玩笑似的埋怨:“你哄你的女人,却把我累够呛。”
嬴无忌听出了别样的情绪,心头微动,握住她的手:“宁儿……”
赵宁笑着挣脱:“我懂!大局为重!若这次能成,你便是立了大功,我怎么能连小忙都不帮?你快些回去吧,哪有赶人走还需要这么长时间的。”
说着,就把嬴无忌推下了马车。
催动马车离开,临了撩开后窗的窗帘看了一下。
发现嬴无忌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目送自己了好一会儿,心头那一缕苦涩之意这才消散。
很快。
她赶到了晴绛殿。
推开住处的院门。
李采湄有些惊讶,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咦?殿下,今天你怎么这副打扮?”
“还说呢?”
赵宁摆了摆手,挽着裙子坐在了石凳上:“无忌的娘亲不是要来了么?我想着至少让外人看着像个回事,上完大朝会,我就换上这身行头去驸马府了。
结果门房有事儿回家几天,新来的门房不知道是从哪招来的二愣子,居然不认识我这个女主人,拦着好一会儿不让我进。
我当时又累又渴,心情烦躁得很,就把他训斥了一通。
进去以后,就让无忌给我倒一杯水。
刚好碰见吴丹翟云花朝什么的在家里做客。
那个花朝姑娘看到就很生气,说我作为家里的主母,却一点没尽妻子的本分,连家里的门房都不认识,无忌身上有伤,还得给我端茶倒水。
虽说最后没吵起来吧。
我不走,她就也不走。
好像生怕自己走了以后,我就会欺负无忌一样。
我没办法,只能回来了。
刚回来,她就也离开了。”
“原来如此!”
李采湄若有所思,她已经提取到了关键信息。
做客。
不满。
她幽幽一叹:“其实这花朝姑娘也是一个可怜人,若无忌当时境况没有那么糟,说不定现在已经跟花朝姑娘成亲了吧?
其实也怪不得她,这些事在外人看来,的确像是欺负人。
她可能真的很在乎无忌吧?
即便爱而不得,也不想看他受委屈。
你别放在心上。”
赵宁:“……”
她有点惊奇,还真被嬴无忌给预判到了?
难道做那种事情,真能增进夫妻间彼此了解的程度?
她摆了摆手:“无妨!反正原阳这个身份,在外人看来已经摆烂了,等后天把人接回来,我就找个理由熘了。总不能因为这个身份,连政务都不处理了。”
“嗯!”
李采湄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殿下政务不忙时,能不能多带我去驸马府走动走动,我……我还是想多见见婆婆的。”
赵宁:“……”
沉默了片刻,她缓缓开口:“再说吧!”
她心里有些烦躁。
这种两头骗的活儿,我是真干不来啊!
……
很快就到了白仪抵达绛城的日子。
一辆马车凭空出现在黎国的官道上,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绛城。
据得到的消息,还有一个时辰就能抵达。
嬴无忌老早就换上盛装,拔腿就准备出门。
花朝正在丫鬟的服侍下梳妆打扮,见他走得那么早,顿时有些慌神:“无忌,你等我一下啊!”
嬴无忌脚步顿了顿,继续朝外走:“可是我等不及见我娘了!”
花朝:“……”
虽然不能跟无忌乘一辆马车有些可惜,但她也理解这份孝心。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她终于梳妆完毕,便坐上了车辇离开驸马府,朝城门方向走去。
不知是不是凑巧。
刚好在主干路上跟王宫的车辇遇上。
让路是必须的。
却不可避免跟一些熟悉的面庞打了照面,只能点头致意。
王宫的车队中。
扮成原阳公主的赵宁跟李采湄在同一辆车辇中。
赵宁有些无奈:“你看她看我的神情,估
还因为前几天的事情生气呢。”
“没办法的事情。”
李采湄也看到那个神情了,的确也算正常。
只是……
她有些疑惑地问道:“可是她为什么也来迎接?而且这副打扮,是不是太过庄重了?”
这次迎接,是按王室迎王亲的规格来的。
如今周礼仍是各国礼仪的标杆,什么样的人就应该穿什么样的衣物。
花朝穿得并不是妇人装扮。
但穿这么隆重于理不合,就好像她是嬴无忌为过门的媳妇一般。
李采湄有些不安,感觉她好像想跟自己抢东西。
赵宁却摆了摆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花朝姑娘本身就操持着书局,罗相又以病躯治理新地。她前些天特意求见父王,说想要来迎接无忌母亲,父王又怎么能够亏待她?”
“也是……”
李采湄点了点头。
以花朝的身份,王室的确应该厚待。
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这明明就是于理不合啊!
无忌难道就不想劝劝?
还是说……他们已经有了什么?
马车又行进了一会儿,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又遇到了城南赶来的车队。
这回也是熟人。
李采湄见过。
她有些惊奇:“这不是墨者公会的翟云还有吴公子丹么?他们的衣物……为何如此华贵?难道已经值得以国礼相待了么?”
赵宁笑道:“这个啊!这是前两天无忌找到父王,生拉硬拽给他们讨来的待遇。连芈星璃都因为分享《古历》的感悟,同样以国礼相待。”
说这些话的时候。
她心里有些怪怪的。
这待遇能给出来,的确有嬴无忌死皮赖脸要求的成分。
但其实赵暨十分乐见其成。
因为新地发展的进度,还有芈星璃那部分感悟,都在他心中无比重要。
若黎国真能再出现一些这样的人才。
出现几个。
赵暨就会礼待几个。
人才强国,诚不我欺。
如今的赵暨,已经脱离了满脑子都是忠臣勐将的低级阶段了。
生产力和创造性人才,才是实打实强国之路。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如今的黎国王室,俨然已经鸡化了。
只是……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的,居然真的挺能湖弄人。
套路真的好深啊!
李采湄听到这些话,顿时眼睛一亮,赶紧问道:“那这件事,跟花朝求见父王,哪个先哪个后?”
赵宁不明所以:“这个靠后,怎么了?”
“没什么?”
李采湄轻轻一笑,双眼都变得明媚了起来。
肯定是无忌觉得花朝那么穿不妥,却不忍伤她的心。
他肯定是怕自己误会,所以特意让翟云和吴丹也穿得隆重一些,就连楚国女公子都是这样,花朝的确很难显得特殊。
这混小子,居然想得这么周到。
不仅没有伤花朝的心,还保持了距离感。
真好!
……
城外。
嬴无忌遥遥地望着路的那头。
听到鸣钟开道的声音,这才转身迎了上去。
“儿臣见过父王,见过母后!”
“免礼!”
赵暨与王后一起下了马车。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嬴无忌。
这段时间,嬴无忌的小操作他都听赵宁说了。
一开始,好一顿哭笑不得。
虽然魔种却是是个大问题。
但这小子战战兢兢的,处理起后院的事情,搞得比七月的国运之战都要慌张。
看来自己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即便真出现什么麻烦。
搜罗一堆爱吃醋的女子往他后院一扔,这个人就直接废掉了。
赵暨笑着摆了摆手,便与王后一起上了高台坐下。
嬴无忌和扮成原阳公主的赵宁站在一侧,代夫前来的李采湄站到了另一侧,身后是王室的礼官,还有一众受到礼遇的小辈,都是嬴无忌的好友,也算是黎国的青年新锐。
看起来并不违和。
花朝站在后面,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能一同过来迎接婆婆,她已经很满足了。
就是有一点。
她总感觉太子妃在看她。
想了想。
也是!
原阳公主昨天说要让太子妃向太子告状,肯定已经听到了昨天的事情,多看自己几眼也正常。
李采湄似乎察觉到了有人注视。
不由侧过脸望了一眼,刚好跟花朝的目光对上。
两人都愣了一下,旋即微笑点头致意。
奇怪……
过了些许时间。
众人目光的尽头出现了一辆马车,车轮滚滚,带起了一道飞扬的尘土。
赵暨哈哈一笑,便起身下台,带着一群人浩浩汤汤迎了上去。
人群与马车相向而行,很快就碰到了一起。
马车停下。
在一队黑甲兵士的护卫下,一个长相柔美的妇人撩开了马车的门帘。
只是一眼。
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嬴无忌的身上,眼眶很快就红了起来。
但是礼仪还是要讲的。
白仪忍着眼中的酸涩,下了马车。
赵暨拱了拱手道:“乾王后不远千里来此,绛城蓬荜生辉,孤心中甚是感动,今夜在重黎殿设宴,还请乾王后务必到场,以彰两国情谊。”
这件事虽说本质是把人质讨回来了。
但面子上一定要过得去。
对外宣称一直是乾王后思子心切,特来黎国陪孩子一段时间。
除了两国王室,没人知道其中秘辛。
白仪眼眸已经湿润,却还是笑道:“陛下如此款待,又岂有不至的道理……”
她还准备客套几句。
却被王后热情地挽住了手:“亲家见面,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白姐姐快随我来,看看儿子……”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
她已经被拉到了嬴无忌的面前。
看着儿子丰神俊逸的相貌,隐约间能看见自己和嬴越年轻时的样子。
又联想起嬴越做的那些事情,心中顿时无比复杂。
一时间,她竟有些手足无措。
嬴无忌本来还在发愁应当如何跟这个素未谋面的母亲相处,但看她这副模样,很自然地就明白了。
他拱起手,深深鞠了一躬:“孩儿无忌,见过母亲大人!”
“哎!我儿免礼。”
白仪终于应了一声,连忙上前搀扶嬴无忌。
接触到他的小臂时,顿时泪如雨下。
过了好一会儿,母子两人感情才平复下来。
嬴无忌悄摸摸塞到她手里一串一模一样的锦囊,小声传音道:“娘,按顺序发!”
白仪心领神会,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这些锦囊虽然外面看着一样。
大小重量也都差不多。
甚至内里还施加了隔绝气息的阵法,不让外人探知锦囊内究竟为何物。
但以她天人族的秘法,能轻易看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价值差距。
好像有些大啊!
嬴无忌笑了笑,朗声道:“娘!我给您介绍一下。”
说着,便带着白仪来到了一众年轻人的面前,从原阳公主开始。
“娘!这位便是孩儿的妻子原阳!”
“儿媳赵熙,拜见母亲大人!”
赵宁表现得很乖巧。
“好好好!”
白仪笑容慈爱:“初次见面,这是娘的小小心意,你快快收下!”
赵宁赶紧接过,甜甜一笑:“多谢母亲大人!”
白仪心中腹诽。
听传言,这只是政治联姻,两人根本没有感情。
可看着红包。
这些传谣的可真该死啊,诋毁我儿和儿媳的感情。
嬴无忌带她来了下一处:“娘!这位便是我写信跟您提过的好兄弟吴丹,虽然是吴国人,却已经成了大黎的国匠!”
吴丹笑嘿嘿道:“见过伯母大人!”
白仪说了几句客套话,也送出去了红包。
心想自己儿子到底拎得清,给媳妇的礼厚得要命,给兄弟……心意到了就行。
嬴无忌又把她带到了花朝面前:“这位是花朝姑娘,当时孩儿生活落魄,若不是花朝姑娘出手相助,恐怕孩儿如今还困顿着呢!”
花朝有些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道:“拜见伯母大人!”
“好好好!”
白仪看她这副模样,又一拎锦囊,顿时就明白了。
好的!
又是儿媳妇一枚。
她把红包送出去,又握住花朝的手,笑容满面地说了好几句话。
花朝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欣喜,知道嬴无忌肯定通过特殊手段提醒自己婆婆了。
嬴无忌一拍脑壳:“这位是太子妃殿下,我与太子乃是至交好友,若是没有他们夫妇帮忙,儿臣恐怕也没有现在的好日子。不过太子殿下正在闭关,想来迎接却无能为力,所以太子妃殿下代夫前来。”
李采湄刚才看白仪对花朝那么亲热,心中不免有些酸楚又有些担忧,万一花朝被自己婆婆相中,非要给自己安置一个姐妹怎么办?
心中担忧。
但不能表现出异状。
她矜持地行了一个礼:“见过伯母!”
白仪自然笑容不减,但拿到锦囊的时候,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
坏了!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嬴无忌一眼,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孽障!
孽障啊!
太子妃你都敢动。
你这是把太子当至交好友么?
这这这……这是什么行为?
不动声色地把锦囊送出去,又说了几句好听的客套话,她可不敢表示太多。
随后就跟着嬴无忌去到了另一处。
李采湄心中有些烦闷,趁着众人目光都在嬴无忌母子身上,赶紧躲在赵宁身后,把锦囊打开。
弄清里面什么东西的时候,顿时一扫阴霾,笑容明媚了许多。
“娘!这位是翟云,如今也是墨家巨匠……”
“哎!好好好!小翟,这是你的红包。”
“多谢伯母!”
“太客气了!”
白仪笑容都已经有些僵了,还是有些没从刚才的晴天霹雳中回过神来。
恍忽间,已经带到了最后一个人面前。
嬴无忌:“娘!这位是芈星璃,楚国女公子,算是我朋友!”
芈星璃耍宝一样笑嘻嘻地行礼:“见过伯母大人!”
“好好好!”
白仪拿出最后一个锦囊,眼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哦!
是块石头。
还不如锦囊值钱。
她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芈星璃那喜人的身材。
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