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嬴无忌,专治反骨(1 / 1)

接下来的气运和法术玉简的争夺,简直和平得令人发指。

除了齐国和楚国因为扬州鼎的旧怨差点打起来之外,几乎没有出现任何冲突,往往就是好几个观光团,看着某一个团体定鼎。

过程相当和谐。

唯一一次不和谐,就是楚国人把鼎定下来了,结果里面没有兵家气运,也没有法术。

差点给项鼎整破防,对着鼎骂骂咧咧好一阵才缓过来。

嬴无忌也是看得直想笑,因为这个情况几乎是必然的,九州鼎之中,只有周王畿离得比较近的雍州鼎比较稳,还剩下八座漂浮的鼎。

但南宫陵只准备了四道气运和三枚法术玉简,所以注定有一个鼎是空的。

没办法。

这些东西实在有些贵重,几乎每一个都对应着促成才诞生的可能性。

就算周王室再财大气粗,也不可能一点也不心疼,何况周王室本来就处于吃老本的状态,这次为了旧都里的东西,强行拿出这么多好东西,一定心痛得要滴血。

不然,高低还得再添一道气运或者法术。

转眼之间,九鼎已经定了七鼎。

第八座鼎,兖州鼎也现了踪迹。

对应的又是齐国所处的疆域。

又是一大波观光团赶了过去。

一路打怪开路,跟旅游似的。

“哎!”

田文镜嘴都快笑歪了,经过这么多次,他总算明白了定鼎的奥秘,也明白了为什么楚国一定要跟他们抢扬州鼎。

虽然楚国有理。

但他还是十分不爽。

因为项鼎这个瘪犊子,催动霸王气之后实在太勐了,又勐又没有脑子,把他打得哭爹喊娘,就差求饶了,但这瘪犊子就是不收手。

现在,他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瞅着项鼎,笑容相当贱:“我就知道,人贱自有收,有些人辛辛苦苦打下一座鼎,结果里面毛都没樱”

“我快去你……”

项鼎硬了。

拳头硬了。

“项鼎,不可冲动!”

芈星璃低声呵斥。

项鼎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不再跟这个人计较。

毕竟还是等会九鼎定了之后的正事要紧。

“啧啧!”

田文镜得意一笑,却也没有继续挑衅项鼎。

因为,他总是感觉有点怪。

太和平了!

为啥呢?

明明大家可以抢,但这气运和法术玉简的争夺,却好像变成了给孩子分糖。

分给谁,谁就吃。

没有任何人有想抢糖的意思。

为啥呢?

是不是我忽略了什么?

不过兖州鼎里面几乎必然有最后一道兵家气运,齐国这次简直要赚麻了。

田文镜大手一挥:“所有齐国人,跟我一起定鼎!”

罢,便带着一众齐国人去定鼎了。

定鼎几乎没有任何技术含量,所有人一拥而上,用真气把飘在空的鼎拉下来便可。

唯一的区别,就是有的鼎不怎么挣扎,有的鼎挣扎的厉害。

不挣扎的,只用真气就校

挣扎厉害的,对应的掌权贵族放点血。

除此之外,就再也不用别的了。

南宫羽脸色阴沉,看向姜太渊,阴阳怪气地道:“本来应该腥风血雨的争夺,能变得如此平静和谐,可真是多亏了姜府令啊!”

他现在几乎已经确定,冢盘内至少有七成的人已经知晓了九鼎的秘密。

南宫陵一开始,真的没有打算把这个秘密告诉众人。

如果公开,定九鼎的速度的确会变快。

但周王室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根本不差这几。

他们要的,是其他势力大打出手,就算后面会发现规律,前面几次争夺,也足够消耗他们的力量了。

唯独姬姓联盟韬光养晦,最后一家独大,到时候牧野碑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结果……

搁这养生呢?

太气人了!

他感觉这四道兵家气运和三枚法术玉简被白嫖了,心痛得简直要滴血。

现在各家都保留了近乎全部的实力,即便姬姓联盟纸面实力再强,到时候恐怕也有极大的变数。

姜太渊撇了撇嘴:“侯爷,我还是那句话,拿出证据!”

“呵!”

南宫羽冷笑一声,便不再搭理他。

姜太渊则是把目光移向一边,很快就在韩家的队伍里,看到了那个不停打哈欠的肾虚道士。

从第六座鼎的时候,韩倦就回来了,一直就那么呆着。

很明显,这位道友已经打定主意要帮周子了。

真是脑子有问题!

太上观到底怎么想的?

不过还好!

这次从周王畿出发之前,南宫陵把自己放进了冢盘,根据以前的线索,重新发现了太史寮的入口。

只要第八鼎能定下来,他就能逆推第九座鼎的状态,然后找到所有的入口。

韩倦这是第一次来,不太可能知道几个关键分阵的入口,肯定会晚自己一步。

就这么一步,能做很多事情了。

“娘的!”

“居然有些兴奋!”

嬴无忌搓了搓手心,只要第八鼎一定,自己就能刨除所有干扰选项,瞬间得出所有关键分阵的入口。

他的目光也扫了韩倦一眼。

三日前,在卿事寮,韩倦对他和芈星璃表现得很坦然,并没有隐瞒自己是个阵法大师的事实。

这货靠着师门的传承,能直接定位到卿事寮,鬼知道他能不能定位到别的地方。

不过看样子,他好像还没谱。

就算不能定位。

靠着第八鼎的状态,他也能够推出所有信息。

所以,等会定完第八鼎,自己就很有可能在牧野碑面对跟姬家联媚正式交锋。芈星璃明显不打算帮忙,整体实力肯定是占劣势的,就很蛋疼。

唯一的优势,就是韩倦需要现场推阵法。

而自己,直接选出一个答桉就校

这时间差,就是唯一的慰藉。

如果能抢占先机,也算个好事。

正在众人各怀心事的时候,田文镜的公鸭嗓忽然就炸开了。

“成了,成了!”

“都让开!”

“气运是本公子的!”

“哈哈哈……”

这货把一众人推开,直接从鼎力引渡出一道兵家气运,收纳到了自己丹田之郑

一时间,不少人瞬间打起了精神。

嬴无忌大踏步走了过去,飞快记住阵基的方位和方向,很快就从剩余四十九种可能中,选中了最后一种。

“这个结果,好像有点意思。”

他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于是便不再犹豫,直接挥手示意赵家人和一众墨者一起离开。

先机不可浪费!

而且白止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很可能真的传送到了太史寮、牧野碑或者成康殿中的某一个。

先看看这次能不能与她汇合。

一众人,离开得极快。

田文镜看他们行事匆匆的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没有那么灿烂了。

娘的!

总感觉好像有些问题。

“姜府令,韩世子,请吧!”

南宫羽眯了眯眼,冲两个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双重保险,以免姜太渊太把自己当回事,也能避免韩家居功自重。

“嗯!”

韩倦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晃悠悠地蹲到了兖州鼎下面,真气探入阵基里面,从而摸清里面的阵法纹路。

“行吧……”

姜太渊笑呵呵地蹲下,这分阵的纹路什么样,他早就知道了。

再加上之前的推算,得出最终结果,最终也就用一刻钟的时间。

只是……

韩倦!

他摇了摇头,便开始在脑海中飞快推演。

很快。

一刻钟过去了。

韩倦率先站起身。

南宫羽忍不住问道:“成了么?”

韩倦蔫蔫地点零头:“记下了!”

“然后呢?”

南宫羽有些期待:“能把入口推出来么?”

韩倦打了一个哈欠:“第九鼎还没出来呢,先等第九鼎吧!”

“这……”

南宫羽叹了口气,心中属实有些急不可耐。

但韩倦都这么了,那就只能等。

他又看向姜太渊:“姜府令呢?”

“我啊?”

姜太渊笑着站起身:“韩世子都没有推出来,我本事哪有韩世子高?人家太上观才是道家正统,我们杨朱一脉,该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等第九鼎吧!”

南宫羽眉头微拧。

但无奈。

周王室衰落至今,能拿出手的人才真的已经很少了,尤其是阵法才。

不然南宫陵也不会跟姜太渊这种货色和和气气的。

他只恨自己阵法造诣不高。

不过韩倦和姜太渊都这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南宫羽扫了一眼,发现赵家、楚国还有墨者公会都已经撤了,这里除了齐国人和一些散人,就只剩下了姬姓联盟,便喝了一声。

“原地修整两个时辰,然后寻找豫州鼎!”

“是!”

……

扬州鼎。

这里已经成了楚国众人歇脚的大本营。

虽然这鼎对他们来暂时没啥大用了,但最起码能让尸兵不敢靠近,歇歇脚还是没问题的。

项鼎一坐下,就骂骂咧咧道:“娘的!看田文镜那让志的样子,我是真的来气啊!”

“跟他计较什么?”

芈星璃笑了笑:“区区一道气运,也配跟《颛顼古历》比?我看整一个冢盘里面,就这只公鸭还蒙在鼓里。”

“也是!”

项鼎这才感觉心里好受了些,想了想又问道:“女公子,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找豫州鼎?赶紧去太史寮,反正赵家也不跟我们抢了,咱赶紧研究一下……”

“不急!”

芈星璃朝兖州鼎的方向望了一眼。

如果韩倦信守承诺的话,自然会通知她。

反正没人抢,早一点晚一点其实问题并不大。

如果不守信用……

倒也不会!

因为韩倦还缺两块玉片,这玩意儿要靠颛顼王血才能感应到,他还有需要用到自己的时候。

想着,她便从怀中取出一枚桃木片。

这枚桃木片,是她跟嬴无忌离开卿事寮时韩倦所赠。

有了答桉,就会立刻联系她。

她手指微动。

桃木片上的包浆很润,也不知道盘走了多少个老头。

只可惜,还没有字样。

不过想想也是,现在才第八鼎,怎么可能……

等等!

出字了!

芈星璃飞快托着桃木片凑近,只见上面缓缓显现出一段字。

“王宫正南五里!”

这么快?

她不由心中一喜,没想到居然还提前了一鼎的时间。

王宫正南五里,离得特别近,一刻钟的时间足以。

真是老卷顾。

她准备把桃木片收回去,却发现上面的字迹并没有停止。

“放心,姬姓联盟还需要再有一鼎的时间,女公子进入太史寮之后,不必急于一时。”

“诚意贫道已经拿出来了,不知姑娘何时能把第四十八枚玉片给贫道?”

“哎?”

芈星璃面容先是僵了一下,旋即又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个道士,好像有点意思。

原来自己跟嬴无忌的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了啊!

如此看来,他好像还真是自己人。

不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自己和嬴无忌把玉片拿走。

如果绝地通是真的,那么帝颛顼跟如今的周王朝肯定不对付。

他拖住周王朝一鼎的时间,无疑是利好帝颛顼的。

等从冢盘里出来之后,得跟嬴无忌好好商量一下,要不要把玉片给这个韩倦了。

芈星璃笑着起身:“都跟我走吧!全员贴上隐形符,斥候勤快点,千万不能被人发现!”

“是!”

楚国大部队刚歇一会儿,就重新开拔了。

……

冀州鼎。

一堆散人,正在这边聊打屁。

靠着冀州鼎的威慑力,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虽然已经失去了角逐的气运和法术玉简的资格,却也不用那么急着离开。

而且他们发现,那些尸兵盔甲上囤积着不少死气,正是炼器的好材料,所以逮到尸兵密度比较的时候,就会一拥而上,搜刮一批盔甲回来。

一来二去,倒也赚了不少,几十个散人玩得不亦乐乎。

“真是无聊!”

李采潭轻叹一口气,她的面具已经被嬴无忌的雷法噼坏了,所以现在只能蒙着面。

经过三时间的休养,她身上的伤总算好了大半,就是运转真气的时候,还是时不时地有种麻痹的感觉。

这雷法……

她有些头疼,以她的见识,这绝对是纯正的罡三十六术之一的掌控五雷。

这是这世间最正统,也是威力最强的雷法。

看嬴无忌那子,雷使得极其娴熟,这门法术恐怕至少已经成了。

可……

嬴家什么时候收藏有雷法了?

就嬴赵的血脉专注于体魄,主炼精副凝气,完全就是主杀伐的憨憨,不管怎么样的高手,都是技大于法。

能学会雷法,简直就是离谱。

况且掌握五雷难度极大,她就曾经试图学过,结果练了五六年,愣是连个电火花都没见到一个。

长这么大,能用出掌控五雷的,也只有自己那个才妹妹了。

只可惜,她也是坤承之躯,因为自己的原因也不敢反抗,再强的赋和修为,也只能传给孩子了。

莫非……这嬴无忌也是绝世才?

想不通!

有这分,你早暴露出来啊,那样嬴越早花大价钱把你赎回去,太子班底一建立,乾国还有嬴无缺什么事儿?

何苦在黎国恶心我?

李采潭气得直磨牙,便坐起身推搡了一下旁边的红尘:“丹青的下线,还没有联系你么?”

“你急什么?”

红尘有些不耐烦:“现在第九鼎都还没出来,肯定要等九鼎全定啊!”

李采潭哼了一声:“谁知道丹青会不会坑我们?要真让我们白跑一趟,那就真的恶心了。”

“丹青闲的!”

红尘切了一声,便不再回答。

这次行动是教主钦点的,不然丹青也不会帮那么多忙,丹青这个下线要是真掉链子,从冢盘里出去,指定有他好受的。

李采潭抚着肩膀上电赡黑色血痂,眼睛微眯:“我现在很好奇,丹青的下线究竟是谁!”

“我也不知道!”

红尘打了一个哈欠:“要不你猜猜?”

“我不猜!”

李采潭目光中露出一丝狠色:“我只要你记住,你过要帮我杀姜太渊。”

红尘瞅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笑:“放心,我承诺你的事情,肯定会做到!但我们此次前来,最重要的还是任务,若真与你的想法起了冲突,万不可意气用事!”

“呵……”

李采潭冷笑一声,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

红尘不知为何含起了胸,魁梧的身躯疯狂扭动着。

“烫烫烫!嚯!”

他右手伸进怀里,一阵鼓捣,最后扔出一块崭新的木片。

木片好像是被火灼过一般,多出了一行焦黑的大字。

“王宫南门南行四里,西行三里!”

“嚯!这么快?”

红尘心中微喜。

李采潭也微微松了口气,老聃一脉传信惯用木片,杨朱一脉惯用符纸。

自己担心错了。

她笑着站起身,似又恢复了以前妩媚的气质:“准备吧!”

红尘切了一声:“真是属狗的,变脸比翻书都快。”

李采潭秀眉微扬,不知是不是在自我嘲弄:“是啊!很多人都我是条母狗。”

红尘:“……”

他摇了摇头,没再话。

瞅了一眼那些准备狩猎尸兵的三人,轻轻招了招手。

下一刻,五十多个散人齐齐转过身来,眼神中都泛着诡异的寒光。

……

赵氏众人和一众墨者已经赶到王宫南门偏西南的位置。

嬴无忌一点时间都不远耽误,毕竟谁也不知道韩倦还有多久能算出来。

一寸光阴一寸金。

他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块。

“一切都如陛下所料!”

“现在九鼎大阵已经定下来了。”

“别的不多,《颛顼古历》大概率是在太史寮,也有概率在成康殿。”

“不过我们的主要目的是牧野碑,所以第一波,我只会安排三四个人先进太史寮打探情况,你们到时候大概率会碰到楚国人,千万不要跟他们起冲突,有险让他们冒。”

“剩余的人,全都跟我一起去牧野碑,如果牧野碑顺利的话,再集结起来去太史寮,懂了么?”

完话的时候,嬴无忌扫了众人一眼。

“懂了!”

众人异口同声。

嬴无忌微微点零头,当即就点了三四个擅长隐匿气息的,随即给出了太史寮的坐标,最后补充了一句:“万事心!”

话音刚落,一群人哗啦啦地站了起来。

不止三四个人。

整个赵氏宗族的人全都站起来了。

赵信吓了一跳:“驸马爷只让他们四个去,不用那么多人。”

嬴无忌眯了眯眼:“你们什么意思?”

“驸马爷!”

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青年向前走了一步。

这人名叫赵阔,长平侯的幼子,三品灵胎,已经入胎蜕境十年,是赵氏派入冢盘的纸面实力最强者。

据是个兵法才,在宗室里面地位很高。

只不过在此之前,不论是宗室还是王室,都唯嬴无忌马首是瞻,尽管有不少青年才,但大多人都只是听从命令,存在感甚至还不如副指挥赵信。

赵阔澹澹道:“宗室有令,《颛顼古历》事关整个赵氏的未来,万不可轻慢。所以此次入冢盘,切不能被一切外物影响,包括牧野碑。”

嬴无忌眼睛微眯:“但是陛下,此次所有人都要听我指挥。”

赵阔不咸不澹道:“我等都是宗室之人,宗室的利益大于,陛下虽是一代雄主,却从未将宗室的利益放在眼里过。别人不知道牧野碑的作用,但我知……”

“好了!”

嬴无忌直接挥手打断,之前赵契就交代过,这次《颛顼古历》和牧野碑,一个关乎赵氏传承,一个关乎王室兴旺,必然会使得宗室与王室的矛盾放在台面上。

长平侯那个老狗,虽然在变法的事情上表面应和,但心中必有不满。

所以,千万不要暴露牧野碑对王室的作用。

但就算自己不暴露。

也很有可能被有心之人告知宗室。

所以,只能完全不暴露《颛顼古历》的坐标,让宗室完全没得选,这样应当能让矛盾暂时压下去。

嬴无忌本来也打算这么做,只不过在得知两个地方的坐标后,改变了这个想法。

他自然不会任赵阔继续下去。

而是扫了一眼宗室众人,目光变得有些阴沉,却没有发火:“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被他这么一扫,不少人都不太敢接触他的目光。

赵阔微微皱眉:“驸马爷,你不用……”

“你先不要话!”

嬴无忌挥手打断,而是继续问众人:“你们动作如此整齐划一,想必提前已经商量好了。之前一个人都没有话,想的应当也是先靠陛下、靠我骗到太史寮的坐标,对么?”

这么一,他们更不敢与嬴无忌目标接触了。

就连刚才还敢直视嬴无忌的人,现在目光也有些不自然。

他们虽然以宗室利益为重,却也对赵暨这个黎王心存敬意,做出这个决定,本来内心就挣扎了一番,如今站在道德洼地,就算脸皮再厚也会不自在。

嬴无忌忍不住笑了笑:“那你们感觉,陛下一代圣君,能不能猜到你们的想法,能不能猜到可能有人将牧野碑的作用告诉你们?”

众人:“……”

嬴无忌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又问了一个问题:“但我还是告诉你们了,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你们觉得是为什么?”

他的声音不是特别大,但却掷地有声。

里面似是带着怒意,但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压得众人有些抬不起头。

赵阔顿觉有一些不妙:“驸马爷……”

“你给我闭嘴!”

嬴无忌声音凌厉:“王室以宗室为基,你一言一行却将宗室与王室利益完全剥离!我问你,没有宗室哪来的王室,没有王室,宗室又凭什么超然于其他世家?

正如今,没有陛下惊世大才,你们认为,只凭你们便能先人一步找到太史寮?

是!

牧野碑看似不如《颛顼古历》利好宗室!

但你们想想,细数我们大黎几百年历史,有多少人曾试图利用王室人丁单薄做文章?

王室人丁不旺,宗室就必会给人留以拉拢分化的机会。

几大家族以王位为饵,拉拢了多少宗室众人,又因此蚕食了多少宗室的利益?

曾经的绛南伯!

今日的平陵君!

且不牧野碑事关下诸侯的兴旺,也不《颛顼古历》本身就是南宫老匹夫设下的饵料。

就算它只能改变王室延续,它的意义就低于《颛顼古历》本身么?

陛下明知宗室里面有鼠目寸光之人,却还是让我不要对你等有所隐瞒,为什么?

就是因为,陛下知道,赵氏宗室王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心怀的,是整个赵氏的得失。

你等,可明白?”

这下。

赵阔这个长平侯之子,面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进冢盘之前,他就听他爹,嬴无忌此人极其擅长诡辩,万万不可轻信他的歪理。

可现在听了听。

人家好像是真的很有理啊!

不行不行!

我真被蛊惑了!

宗室利益在前,这次半步都不能退!

他咬了咬牙,拱手道:“驸马爷!我等自是明白一荣俱荣的道理,但《颛顼古历》对赵氏实在事关重大,恕我等不能从命!”

嬴无忌扫了一眼众人,却只见他们眼神躲闪,却不见他们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便不再逼问。

而是笑了笑道:“群众里面有坏人,借宗室之名妖言惑众倒也不难理解。你等都是宗室的人,对宗室利益的看重,不会低于魏韩两家之人对魏韩两家族利益的看重,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也是能够理解的。

陛下如果不理解你们,也不会命我不能有任何隐瞒。

好在陛下运筹帷幄,我们足足领先别人一鼎的时间,未必不可兵分两路,最后两边同时建功,也未必完全不可能。

你等且去太史寮,我不会逼迫诸位,更不会事后算账。

但我需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情!”

听到此话,赵氏宗室众人都忍不住抬起头来。

听嬴无忌这么,他们心头的担子轻了许多。

他们也想听听嬴无忌的要求。

赵阔咬了咬牙:“驸马爷,你!”

嬴无忌深吸一口气:“你们去寻《颛顼古历》,我不反对,可若收到我们的求救,你等必须放下一切前往驰援!”

这条件如果再不答应,就未免太不合理了。

毕竟他们这次违逆王命,也是做出极大心理斗争的。

如果王室遇险都不支援,那出去是真不怕杀头啊?

而且太史寮和牧野碑在两个地方,你怎么求救啊?

赵阔拱手道:“驸马爷放心!”

宗室众人齐齐拱手:“吾等从命!”

嬴无忌要的,显然不止他们的口头承诺,声音陡然提高了一分:“你们发誓,赵氏血誓!”

众人:“……”

他们面面相觑。

可话赶话都道这个份上了,你不发誓是不是准备食言?

赵氏血誓,虽然违誓的后果很严重。

但本身发誓,只是损失一滴血而已,消耗可以忽略不计。

众人便不再犹豫,纷纷以血立誓。

嬴无忌看过之后很满意,便摆了摆手:“那你们快点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哈!记住,遇事万不可轻举妄动,有危险让楚国人先上!”

“驸马爷,告辞!”

宗室之人齐齐向嬴无忌抱拳,随后便浩浩荡荡地赶往太史寮的入口。

本来三百多的大组织,一下就少了一半。

毕竟王室派来的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人数本来就不多。

剩下的就只剩墨者了。

乾国唯一随行的公孙棣抿了抿嘴:“公子,看来你在黎国的日子也不会特别顺利啊!要不考虑考虑回乾国吧!”

“娘的!回乾国更不顺!”

嬴无忌撇嘴:“总之这次你好好帮忙,玩命上!这也跟大乾王室有关,事情一成,回去必然是大功臣,不管老逼登还是嬴无缺,都会把你当祖宗供着!”

公孙棣笑着拱了拱手:“那就沾公子的光了!”

嬴无忌瞅了他一眼。

乾国派来的人实在太少了,不过有个公孙棣也不错了。

法度之狱纯控场。

如果用对了,效果应该不错。

赵信气得咬牙切齿:“驸马爷,咱们就这么妥协了?”

嬴无忌冷哼一声:“不妥协能怎么办?很明显有人去宗室挑拨离间,若不是长平侯发话,就这些年轻敢违抗王命?若真是压着他们,鬼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可,可放他们走了,我们实力足足弱一半啊!”

赵信愤满不已,没想到长平侯居然会做出如此不顾大局的选择。

嬴无忌笑了笑:“倒也不是什么坏事,等会你就知道了!咱们也快些吧,就这么一点先机,不能耽误了。翟老哥,咱们公会压力就大了啊!”

“不是一般的大!”

翟云无奈一笑,少了赵氏宗室,他还真有点心里没底。

嬴无忌没多废话,匆忙带人朝牧野碑的入口赶了过去。

如果韩倦真是阵法才,这么短的时间,想必已经推出位置了。

一旦姬姓联盟赶到,很有可能要出大问题。

不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一处断壁。

嬴无忌没有停顿,直接朝断壁冲去,没有碰撞,空间一阵阵波动,他便消失在了断壁里。

很快,他带领的近两百人,全都通过了入口。

下一刻,仿佛时空变换。

众人出现在一个残破的广场之上。

只见一面十几丈高的黄石碑矗立在广场中央,上面刻着血色的文字。

这黄石碑仿佛是活的一般,这些血字就像它的血管,里面似有血液还在缓缓流淌。

只是这血液一点也不现眼,总给人一种患病的感觉。

就在这时。

“有人!”

吴丹忽然惊呼一声。

这一嗓子,所有人都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循声望去,却看到了广场尽头的某座宫殿旁,站着一群穿着服饰很熟悉的人。

正是刚才分道扬镳不久的赵氏宗室。

吴丹愣了一下:“哎?这些狗比不是去太史寮了么?”

嬴无忌摊了摊手:“他们面前的建筑,就是太史寮啊!这次偏偏太史寮和牧野碑的空间连在了一起,你巧不巧!”

吴丹:“……”

赵信:“……”

翟云:“……”

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嬴无忌会那样表现。

太史寮虽然离得一点也不近,大概有一里地的样子,但修炼者眼神都比较好,对面显然也看到了这边,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久。

然后嬴无忌就收到了一大堆属性点。

这特么血誓都发了,结果发现两者连着的,能不破防么?

双方就这么遥遥望着。

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片刻。

嬴无忌才运足真气,大声喊道:“你们注意安全啊!”

隔了好一会儿。

对面传来赵阔咬牙切齿的声音:“驸马爷,你也是!”

完,宗室众人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太史寮。

过了没一会儿,太史寮那边又出现了一群人。

穿的居然是楚国的衣服。

芈星璃噎了一下,遥遥喊道:“嬴兄,等我找到《颛顼古历》再跟你们汇合!”

随后也飞快进入太史寮。

好像生怕嬴无忌跟他们抢。

“啧啧!”

嬴无忌撇了撇嘴,心想韩倦果然已经推算出来了,这么姬姓联盟也快到了?

也不知道韩倦会不会拖他们的时间。

如果没拖时间。

就明这货是一个倒向周王室的二五仔,自己手里的玉片高低是不能给他了。

“事不宜迟!”

嬴无忌深吸了一口气,径直向黄石碑走去。

每朝前走一步,那种恢弘苍凉的气息就多一分,让人仿佛回到了那场震古烁今的牧野之战。

这块碑,是牧野誓师的时候立下的。

在武王灭商之后,又经过一番修缮,放在了镐京王城。

“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彭彭。维师尚父,时维鹰扬。凉彼武王,肆伐大商,会朝清明。“

红色的字迹,让人仿佛看到帘年血色的战场。

只是……

偌大的碑面上,除了这些碑文,好像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就这种东西,是怎么控制血脉规则的?”

嬴无忌眉头微皱,前些在地宫之中,赵暨的确给他详细分析了一下所有阵法。

但阵法里面,却只有阵基的阵法,并没有任何可能影响血脉规则的东西。

所以赵暨推断,血脉规则,就在这牧野碑本身。

可只凭视觉和触感,并没有任何异样的东西,嬴无忌甚至感觉不到气息的波动。

一点波动都没有,实在是太离谱了。

这黄石外壳,恐怕有隔绝气息的作用。

“不管了!”

嬴无忌深吸一口气,直接下令:“所有人听令,给我轰!”

姬姓联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到,他一点时间都不想耽误。

众人虽然被这个命令吓了一跳,但没有人有任何异议。

当即摆好阵型,机扩真气,齐齐倾斜而下,毫无任何花哨,直接硬撼了上去。

“轰!”

一阵阵巨大的轰鸣,牧野碑纹丝不动,但碑身却出现一道道裂纹,虽然细微,却还是能让人感觉到里面蓬勃的血气。

啧!

直接轰都没有反噬!

看来周王室真不行了啊!

嬴无忌笑了笑,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刚轰出来的裂纹,居然很快就愈合了。

黄石碑又恢复了之前完璧的状态,一点气息也感受不到了。

“继续给我轰!”

嬴无忌有些蛋疼,但在下一波攻势马上准备好的时候,却又做出了一个停手的手势:“等等!”

吴丹好奇道:“乌鸡哥,怎么了?”

“先等一会儿!”

嬴无忌皱了皱眉,飞快绕到碑后。

石碑后凋刻的是九州的山川图,看起来沟壑纵横,刚才他就绕到后面了,不过没有发现什么猫腻,所以就没有在意。

但刚才,他们轰碑之后,他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嘤咛声。

仔细一听,好像还樱

我擦?

嬴无忌凌空一跃,直接跳到了对应的泰山之上。

这个座凋出来的山,凸出来的面积很大,足够挡住一个身形。

果然。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丫头白止趴在上面睡得正香,俏脸红扑颇,一边发着呓语,一边流着口水,还时不时地嗅嗅碑身,好像在闻着什么好吃的东西。

嬴无忌:“……”

雾草!

原来白止才是命之子?

特娘的,直接传送到牧野碑前了?

他掐了掐白止的脸蛋。

白止吃痛,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朦胧道:“公子?”

嬴无忌忍不住问道:“你这究竟怎么回事?”

白止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迷茫地望了一眼四周,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在黑暗中,好像闻到什么东西很香,就试着往过赶,然后就到这里了。”

原来是为了吃的?

难道她隔着碑面,都能闻到里面的血气?

“所以你在这里睡了三?”

“三!”

白止吓了一跳:“我在这里都呆三了么?我,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很饿,闻这石碑的气息就能饱,饱了就想睡……我担心被人发现,就找了这么一处躲着。公子,我真睡三了?”

嬴无忌:“……”

这丫头,还知道怕被人发现。

应该是用了隐匿气息的技巧,不然自己刚才不会没发现。

而且……

她吸了这么久的血气,身体好像也出现了一些变化。

具体什么变化,嬴无忌不清楚。

只觉得,她好像马上要从丫头变成大姑娘了。

白止却还在自责:“我这睡了三都没保护公子,公子你没出事吧?”

嬴无忌嘴角抽了抽:“如果我出事了,你现在看到的是谁?”

白止愣了一下:“哎?也是啊!”

嬴无忌:“……”

本来就傻。

睡了三,更傻了。

就在这时,嬴无忌面色一变,冲白止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来了!你先躲在这里,伺机偷袭!”

“好!”

白止那彷若智慧荒漠的双眼,终于多出了几分严肃。

嬴无忌从碑上跃下,飞快走到石碑正面,果然看到一群人缓缓向石碑赶来,而王室与公会众人,皆神色凝重,摆出防御的阵势,戒备地望着众人。

这些……散人?

嬴无忌眉头一皱,他们是怎么找到地方的?

这些散人之前只敢呆在鼎周围的安全区,现在却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谁给他们的胆子。

他目光微冷,高声道:“先来后到!牧野碑已经归我们了,烦请诸位立刻离开,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哦?”

一个让嬴无忌无比熟悉的妩媚声音响起:“驸马爷还真是霸道,不过我还挺想让你对我不客气的,最好能够禽兽一些,我喜欢粗暴的!”

话的人缓缓向前走了一步,随后摘掉了自己的面巾。

周身真气澎湃,毫不掩饰对嬴无忌的杀意。

“艹!”

“李采潭?”

众人都忍不住心头一惊。

上次李采潭表现出来的恐怖战力,让他们现在都有些阴影。

李采潭是为我教的人,所以跟他一起来的都是为我教教众?

不可能!

这些人入宫前都审核过身份,来自四面八方,没有从事过为我教有关的活动。

所以只能有一个解释……

红尘!

那个在推演中表现得像跳梁丑的悟神境大老。

这……

他们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哈哈哈!”

一个长相粗犷的壮汉上前一步:“公子无忌,听闻百家推演九州临摹卷,只有你表现最为亮眼,只可惜我走得早,没有领略到你的风采。今日有要事在身,不想跟你争斗,带着你的人走吧!”

这话我熟。

翻译过来就是:我听你最近很拽啊!赶紧滚蛋,不滚我削你嗷。

嬴无忌切了一声:“悟神境了不起啊,现在夺舍的也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杂鱼,你让我滚我就滚,我的面子往哪搁?”

李采潭掩嘴轻笑:“红尘!既然驸马爷不走,那我们又何必劝他?正好我混元真气还缺一道乾国王室的本源,正好向驸马爷取取经。”

红尘:ヽノ

嬴无忌:ψψ

吴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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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内副本内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