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奠定西晋基业(1 / 1)

景初三年(239)正月,曹叡病死,其八岁的养子曹芳继位。曹叡临危命燕王曹宇辅政,旋在他的宠臣中书令监刘放、孙资的密谋策划下,立夫人郭氏为皇后,改用曹爽、司马懿辅政。但不久两人就发生矛盾,终于导致司马懿发动政变,杀了曹爽等人。司马懿开始专擅朝政,从而奠定了魏晋禅代的基础。

曹爽是曹真的儿子,魏室的宗亲,属才识平庸的显贵。无论是政治经验还是威望都比不上司马懿,玩弄权术更不是司马懿的对手。所以辅政伊始,曹爽对司马懿还能“引身卑下”“恒父事之,不敢专行”。但这时,司马懿的权势却空前膨胀,郭太后是他在宫廷中的代理人,主管决策机构;中书省的刘放、孙资是他的死党;他与曹爽共掌尚省书,而掌管选拔官吏的吏部尚书卢毓又是他的党徒;长子司马师还以中护军主管武官的选举,门生故吏遍布于朝廷内外。曹爽执政后,宗室曹冏上疏大声疾呼要“强干弱枝”。为了削弱司马懿的权力,曹爽就陆续把何晏、夏侯玄、邓飏、丁谧、诸葛诞、李胜、毕轨、桓范、文钦等人集结在自己的周围,让他们据要津,在朝廷中形成一个政治集团,有人称之为曹爽集团。这个集团有下列几个特点:一是多属魏室的姻亲和功臣的后裔;二是多出身庶族;三是骨干多属新晋的显贵,其中一些人确颇有才具,但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在政治上和军事上多缺乏经验;四是在政治思想上崇尚黄老、刑名,轻视儒学、礼法,倡导引用人才。与此同时,以司马懿为核心也形成了一个政治集团,其中以刘放、孙资、卢毓、傅嘏、王肃、何曾、孙礼等人为骨干。这些人多出身于豪门士族或属魏朝的元老重臣。从整体看来,他们崇尚儒学,标榜礼法,乃是一个维护门阀制度的政治集团。

两个政治集团形成后,就在朝廷内外展开剧烈的斗争,首先是权力之争。辅政未久,曹爽的弟弟曹羲出面奏请尊司马懿为大司马,解除其录尚书事的职务。稍后又免去卢毓的吏部尚书,把何晏、丁谧、邓飏拉入尚书省,由他们主持尚书省的政务。而随着矛盾的深化,司马懿集团的主要人物如刘放、孙资、傅嘏、何曾、孙礼等人,或被罢官,或被贬职,或自称疾引退,以示不合作。表面上曹爽集团是胜利了。其次是伐蜀之争。为了提高曹爽的声望,夏侯玄、邓飏鼓动曹爽带兵伐蜀,但受到司马懿为首的元老宿将的强烈反对。曹爽置之不顾,于正始五年(244)统兵五万伐蜀。魏兵进入蜀境后,就被蜀将王平堵绝于兴势山(今陕西洋县北)下,不能继续深入,因而被迫撤兵,沿途又遭到蜀国大将费祎的伏击,损失了大量的兵员和军资。从当时的形势来看,伐蜀的时机并不成熟,主要是魏国内部的意见不一致,那些元老宿将或公开反对,或坐观成败,曹爽等人又缺乏军事经验,他们贸然出兵,实属孟浪之举。第三是“唯才是举”与门阀政治之争。何晏、夏侯玄是曹爽集团的主心骨,从魏晋史官某些零散的记载中,还可以看到他们企图继承曹操的政策,在用人方面奉行“唯才是举”。《晋书·傅咸传》载:“正始中,任何晏以选举,内外之众职各得其才,灿然之美于斯可观。”傅咸的父亲傅玄是司马氏的党羽,假使何晏典选是结党营私而不是选拔人才,傅咸在奏疏上是绝不可能这样说的。又《三国志·夏侯玄传》注引《世语》说:“玄世名知人,为中护军,拔用武官,参戟牙门,无非俊杰,多牧州典郡。立法垂教,于今皆为后式。”选拔人才与门阀政治是水火不相容的,所以豪门士族的代表人物司马懿称之为“败乱国典”,并且诬蔑他们“群官要职,皆置所亲,宿卫旧人,并见斥黜”。另外,夏侯玄还曾向司马懿建议削去州都郡正评定各级官吏品第的权力,把他们的权限缩小在谱写官吏行状的范围内,将选拔官吏的权力收归中央(吏部),不让门阀士族操纵,也遭到司马懿的断然拒绝。两个集团斗争的焦点就是集中在上述几个方面。到了正始八年(247),曹爽奏请郭太后移居永宁宫,目的在于防止她临政而削弱司马懿的宫廷势力,司马懿大为震怒,他表面上装病而宣告不参与朝政,暗中却伺机发动政变,叫司马师“阴养死士三千,散在人间”,事变发生能够“一朝而集”(《晋书·景帝纪》)。嘉平元年(249)正月,曹爽兄弟三人率禁军奉曹芳去洛阳南郊拜谒曹叡的陵墓(高平陵),司马懿乘机起事,令司马师率死士占领司马门(皇宫的外门),然后以郭太后的名义下诏书罢免曹爽兄弟的官职,亲自带兵屯驻洛水,切断曹爽的归路。在司马懿的胁迫和诱骗(保证不杀曹爽兄弟而允许“以侯就第”)下,曹爽贪生怕死,不听桓范等人的规劝而束手就缚。过后司马懿却自食其言,诬陷曹爽等人勾结太监张当企图谋反篡位,杀曹爽、曹羲、曹训、何晏、邓飏、丁谧、毕轨、李胜、桓范和张当等人的三族,还株连了很多人,从而消灭了曹爽集团的骨干力量,把魏国的军政大权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政变奠定了魏晋禅代的基础,这是门阀士族在政治上的重大胜利。此后司马懿父子在门阀士族的拥戴下,逐步消灭魏室的残余力量,直至司马炎代魏建立晋朝,司马懿被追尊为“宣帝”。

政变后的第二年,司马懿就病死了。在这两三年间,司马懿倾全力铲除魏室的残余势力,以巩固自己的权位。嘉平三年(251)六月,他亲自带兵镇压了忠于魏室的都督扬州诸军事、淮南的镇将王凌的反抗,被牵连的人都夷三族,手段异常残酷。在这期间,他如同曹操的晚年一样,专注于“营立家门,未遑外事”(《三国志·钟会传》)。(吴鉒鉒 陈培坤)